事也不是你希望的。”曾巩的声音如涓涓细流,自然地流淌进她的心里,“虽然我不确定知道发生在你身上什么事,但是我真心想要你好好的。其他不管是谁,哪怕是我最好的好朋友苏轼,哪怕他怀疑我,我都无所谓,只要你不排斥我就好了。”芷兮惨笑着摇了摇头,什么排斥不排斥,她现在犯得着要排斥谁吗她现在的三观都快要凌乱了好不好不过,她承认,曾巩的话语声在这时候听起来是那么的不刺耳,她虽然现在心烦意乱,但是还至于想拒人于千里之外。“秋雁,你还没把今天的工钱给芷兮吧”曾巩突然冒出一句。芷兮漠然地摇头,“曾公子,少开玩笑了,我们之间其实都知道,当初你请我,不过是听苏轼的意见罢了。你有那么多侍卫,身手不比我差,你根本不需要多请一个我。”曾巩用力摆手,“谬矣谬矣虽然一开始确实是苏轼建议的,可是我看得出你厉害,所以才请你的。更何况,我并没有把你当仆人,我真的把你当朋友,我还有事想跟你商量呢”芷兮这才重新拿正眼看他,疑惑道:“什么事”“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回去说。”有个人在暗处看到了这一切,听到了这一切,跟另外一个人简单交代一下,就快步出去赶路了。他们都不知道,苏洵安排了这一切盯梢,老爷子主要看住的当然不是曾巩他们,是他的宝贝儿子,他心里明白,小儿子苏辙虽然平时脾气急点,但真正容易出事的反而是看起来心思挺通透的大儿子苏轼,他派了人轮番盯着苏轼身边,一有重要情况就快马赶上向他汇报。这个投资够大,可能要几百上千贯钱,够花血本,把他家族资助给他家的钱全部搭上了,还要向人伸手借了一些,但是苏洵不想多折腾,他能折腾的时间也不多了,他希望苏轼苏辙能一考就中不要出任何意外不要生任何枝节“你说有什么事要商量”芷兮一脑门狐疑,摊手道:“曾大公子还有什么事是搞不定的你有外面那么多帮手。”曾巩苦笑不已,“芷兮,你就别取笑我了。我的苦处可多了。不过我先跟你商量的不是我的事,而是苏轼家的。”芷兮立马板起脸,“他家是他家,跟我有半毛钱关系”“什么半毛钱”曾巩越听越糊涂,这芷兮的语言习惯还真是让人捉摸不定啊,难道这就是她一直隐藏自己身世,包括她那不知道出处的方言不过他喜欢。他就喜欢她这种调调。芷兮冷哼道:“你爱对他怎样就怎样,杀了他我也不管。”正文 第21章 何时忘却营营曾巩微微笑,知道她说的是气话,“好吧,是这样,他家族不是遇到麻烦了吗其实我知道他今天这样,也是逼不得已,他想哪怕在京城也帮眉州家族做点事嘛,可是他找错人了,就算他跟眉州知州之女谈得来又怎样,能影响到千里之外的眉州知州吗不可能嘛”“就是”芷兮觉得虽然曾巩有时候说话遮遮掩掩的,但这番话说的在理可是为什么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苏轼竟然会不懂苏轼哪怕有那么一点头脑不清楚也便罢了,默默多少能补充点苏轼的情商吧,怎么他这一点作用也没起吗“那个李清照,我一看就不靠谱聊聊诗词还可以,真要做事根本不成气候”芷兮不是爱小看人,她就是看李清照不对眼曾巩抚掌道:“我也这么认为,而且你知道的,我不可能不管我这位兄弟,虽然他给我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可那只是他一时糊涂,我相信他最后会明白我的,总之我不会坐视不理,我也在想有什么门路可以帮到他们,还真让我想到一个人。”芷兮保证自己现在对苏轼没任何好感,她告诉自己问出来也只是礼貌而已,“什么人”“我的一个世叔,浮生,现在是眉州通判,我爹小时候带我去眉州经商的时候,我可不是只认识苏轼一家的,还认识了他。”曾巩沉吟道,“我有点没想定的是,如果是我爹开口,浮生一定会卖我爹面子的,但如果我直接修书给他,他未必会听我的请求。”芷兮眼睛一亮,“可以啊曾巩,这种事当然不用麻烦你爹了,你就自己写信给他,让他尽可能照顾一下他们家呗。”曾巩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你不是说不管他家怎么样吗”咳咳咳,自己好像是有点食言而肥了不过不要紧,都说吃胖点才有力气减肥芷兮漫不经心道:“你不过也就试试,能不能帮上忙看看再说。”曾巩非常明了她现在必须得给她自己一个台阶,只是笑笑不答话。饭后,曾巩差另一个丫鬟春兰来请芷兮一起去勾栏听戏。春兰到了门口,被秋雁给拦住了。“秋雁姐,怎么了”春兰很是不爽,少主人派下的事,也是你个丫鬟敢挡的秋雁根本没拿正眼看她,瞅着外边的空气说:“你没看见吗芷兮姐在认真看小报,她交代过了,什么人一律不见。”春兰语带讽刺道:“哎哟,我说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是狐假虎威啊关键那人也不是母老虎啊,秋雁姐你站错队了吧你到底向着哪头的呢莫非你觉得曾公子又有女主人了还是个保镖”瞥了一眼屋子里的沅芷兮,春兰一脸不屑。秋雁何尝不知道春兰对曾公子的想法,比起自己来是一点不会少,只怕是多几倍的欲望,她的年纪其实比自己大,只是进曾府的时间比自己晚,按资历叫她一声“秋雁姐”的。面对春兰的咄咄逼人,秋雁还是比较淡定,“反正你要不信的话,尽管回禀曾公子,让他来试试啊,不过话说在前头,这可不是我说的,是芷兮姐一开始就说清楚的。”“哼。没见过这么傻逼的。”春兰转过身走掉,不忘往边上狠狠啐了一口,“连主子的话也敢挡。”秋雁跟他们这帮人混了这么多年,当然想见的到春兰会去跟曾公子怎么说,不过他相信曾公子一定会明辨是非,不会听这些个宵小搬弄是非不多时,曾巩果然出现了。“怎么了我刚约了朋友回来,就听说有事”曾巩走到秋雁面前,脸色沉静如水。“少爷,我刚才跟你”春兰在侧后方禁不住囔。曾巩厉声道:“你下去。”“是。”春兰大气都不敢出,忙不迭地退下去了。“说吧。”曾巩边说着,就边准备敲门。他觉得自己够尊重芷兮了,没直接推门都算好的了,她又不是在里面沐浴更衣或者睡觉,有什么不好进去的秋雁连忙拦住他,“曾少爷,真的很抱歉,芷兮姐真的说过什么人都先不见的,如果曾公子来,也请他稍等片刻,她正在琢磨一个点子。”“啥她在想点子”曾巩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她身手好他是知道的,也算有些见识,也有做词的急智,但是他真搞不懂她在屋子里搞什么。他是透过窗户看到她趴在桌子上看小报。那小报铺的,把整张桌子都占满了。然后就看到她把一张纸小报一一剪过去,似乎是把有用的部分留下来,没用的那些被她毫不犹豫地弃之于地,弄得地方到处都是破窟窿的小报,一片狼藉。秋雁看得也有点尴尬癌犯了,她自己喜欢干净,她也知道曾少爷是喜欢整洁的,芷兮姐这样做,真正是在曾巩心里减分。本来,她是很希望能在曾少爷心里占个位置的,其他女人在他面前表现不好,她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她已经认定跟着沅芷兮,未必比直接一心奔着曾少爷去要差,曲线救国也未尝不好。这可如何收场就在秋雁都要忍不住去拭去额头的汗珠时,听到曾少爷“咦”的一声。秋雁才重新注意往里看。只见沅芷兮似乎是有规律地把剪好的各小报部分摆好,接着还把它们分了层次,上下摆放,还在其中用毛笔画上线,打上箭头,有的地方还写了几个字。真是让人越看越糊涂。这是曾巩和秋雁共同的困惑。因此当曾巩再次想推门的时候,这次秋雁不拦了,她也想知道为什么。正在此时,沅芷兮抬头了,不过还是没看着前头他们那,只是仍盯着桌案若有所思道:“进来吧。”我去,还真有女主人的范。秋雁暗自心想,而且就算是绝大多数大户家里的女主人,也不会做派到这地步吧曾巩忍不住道:“芷兮,你在忙什么本来想请你”“我知道,听戏嘛,对不”芷兮已经想通了其中关节,也计算好了,心满意足地笑道。曾巩挑了挑眉,“嚯,原来你都知情啊,那你就让我的丫鬟之间内斗”芷兮淡淡道:“有这必要吗你用什么样人,我可管不着。”曾巩声音不由低了三四度,“其实这事也不是秘密,特别秋雁也在这,她知道的,那个春兰是以前帮过我爹的一个商人之女,后来那人犯事进牢房了,就把他女儿托给了我爹,进曾府帮忙做事。其实圈子里很多人不愿意接收他女儿,不过我爹心软,就应承了下来,但是这小姑娘拎不清,还像以前小姐一样脾气,我爹不想受恼,这不就把她几年前派给我了。毕竟有上一辈人的感情在那,我也是无可奈何呀。”芷兮还是那副神情,静静等他说完,才道:“扯完了”曾巩呆愣,“完了。”“还是那句话,这跟我有半毛钱关系”芷兮最后再瞧了瞧桌上那些个剪报,拍了拍手,“搞定”“我是不想你误会,以为我不会识人用人。”曾巩心里犯嘀咕,我都说到这一步了,你懂的。“是啊,你就爱玩权衡博弈之术嘛你们这些男人就爱这样。”芷兮早就看透这一切,秋雁虽然性格、见识、办事都更靠谱,但也是曾巩他爹派给他的,他未必日常事就一心倚重秋雁。曾巩不免有些尴尬。倒是秋雁帮他解围,“芷兮姐,看你又忙活了大半天了,出去放松放松呗。”“走吧。”芷兮一招手,就往外走。曾巩有那么半秒钟没反应过来,落后了半拍。芷兮一回头,“不是说听戏吗是改不去了”曾巩见她宛若回眸一笑百媚生,心都酥了,一连声道:“去去当然去了我们走吧,那个秋雁,快去招呼那个车夫”正文 第22章 惊起却回头关闭上房门,就如繁华落尽。再转头看向外面,熙熙攘攘依旧。夜里的京城仍是灯火通明,车水马龙。看来这就是一夜鱼龙舞啊。“哎,宿主,你有感慨是好事,拜托你能不能做首完整点的,这样我也好给你升级诗文科技树啊,你这样子说几个词,半拉子工程的算几个意思”芷兮一下楼,小哔那烦人的声音就吵起了。直接一个心灵包裹,芷兮把小哔直接给“封印”起来,其实就跟把剩菜剩饭打包带走感觉差不多,免得它在聒噪。马车已经就在眼前,曾巩当先上车,然后拉芷兮上去。芷兮自然不去接这拉手,她轻轻一跃就上去了,让曾巩略微有些尴尬。马车车厢很是宽敞,曾巩自觉坐到一边。芷兮看曾巩这次倒讲究了,不至于他一坐到中间就坐等左右都是女生。那还客气啥,芷兮立马坐到另一侧。秋雁在马车下服侍,最后上车,一看有些偷笑,只能也是顺势就坐了中间位置。一路本来无话,曾巩不习惯突然间的安静,找了话题跟芷兮聊。他看得出芷兮根本不会在意今晚听的是什么戏,他要找芷兮感兴趣的事说。“芷兮,你知道我刚才去见的朋友是做什么的吗我提示一下,他其实对听戏不太感兴趣,只是把那当作一个谈事的地方。本来一般人觉得那种地方吵,会不适合深聊,但他就是有这种古怪脾气。”玩你猜你猜你猜猜猜芷兮觉得曾巩也是够了,也难为他搜肠刮肚找话来说,就随便给他个面子吧。芷兮唯一思索,“职业不外乎士农工商师,三教九流,你交往的自然不是白丁式的老百姓,我看多半是豪商吧,或者官二代。”“为什么不是官一代”曾巩随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