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把大把的银子。纪清鸢还沉浸在纪府摆设装修中,纪翔冒出一句话:“清鸢,你先回房,我和少城主要谈些正事。”“哦。”纪清鸢应下,反正她待着也尴尬,还不如去外面走走。“那我先回房了。”“嗯。去吧。”青竹不在身边,纪清鸢只得在府内乱走,反正她的脸大家都认识,也不担心自己会出什么事。纪府不愧是大商户,外院装修豪华也就罢了内院也如此挥金如土,纪清鸢是欣赏不来这么累赘的摆设,还不如城主府的大气,纪翔的品味可见一斑。行至花园内的小石桥处,风景意境都不错,纪清鸢蹲下身擦了擦石板上的地儿,随后坐下,垂着的两条腿晃啊晃,偶尔踢踢石板下的水流。纪清鸢拿起方才随手摘的几朵花扯下花瓣,一片一片扔入水中。“表妹。”陆子谦多月未见纪清鸢,思念得紧,前不久听闻纪清鸢服毒自杀恨不得冲入城主府去见人,可纪翔硬是懒着他不让他去。对于纪清鸢,陆子谦的心情万分复杂,一方面希望她只属于自己,另一方面又贪图纪翔开出的条件。她嫁给百里炼他心痛,可想要得到就必须付出,纪清鸢是他唯一能付出的东西。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让出纪清鸢。然而纪清鸢还不熟纪府,青竹也没说陆子谦在府里居住,她是没反应过来陆子谦叫的人是她,自顾自玩得开心。“鸢儿。”见纪清鸢毫无反应,陆子谦微微提高了声音,在她身旁坐下。凭白多出一个人,纪清鸢朝身侧的人看去,心里无来由的喜悦,可那喜悦并非她的。陆子谦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文弱书生,长相可以,身形单薄,跟百里炼比差了点男子气概。等等,他叫了她什么来着,“表妹”表妹他是陆子谦完蛋了,按照青竹的说法,她以前和陆子谦可是有一腿的,现在老情人相见,分外尴尬。完蛋了,她该怎么办,是说忘记了以前的事还是说自己爱上百里炼了。前者可行度高一点,毕竟四下无人,她还得为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不理我,可是还在怪我”陆子谦拿过纪清鸢手中的花瓣,手一扬撒入水中。“你还是同未出嫁之前一样,喜欢在水里撒花瓣。”假如以前的纪清鸢也经常做这种事,那她说自己失忆了不是很打脸。她不过一走,就遇见了老情人,简直尴尬中的尴尬。装失忆不行,不装更不行。对方许久不答,陆子谦不禁转过身道:“怎么,一副为难的神情,连话也不愿说了”“表哥。”与其纠结解释自己还不如以攻为守,纪清鸢冷着脸,“你是不是忘了,是谁亲手将我送给百里炼的”“你怨我你恨我,我不怪你,”陆子谦别过脸,“是我。亲手为你盖上喜帕送上花轿。”怎么感觉剧情跟她想得完全不一样。还以为是纪翔棒打鸳鸯,活生生拆散了她和陆子谦,结果搞了半天是他把她送上别人的花轿。“说明在表哥心里,我并不是最重要的。可从前纪清鸢的心里,陆子谦却是排在第一位。”“鸢儿你听我说。”“不必说了。表哥已经做了决定,我理解。”纪清鸢起身拍了拍长裙上的灰尘。“我想问一件事。”陆子谦跟着起身抓住了纪清鸢的手臂道:“现在的纪清鸢心里,陆子谦排第几。”第15章 打情骂俏“想听实话么”纪清鸢表情很淡,语气疏离。他们怕是回不到以前了,自她走得那一刻他就知道,但他还想赌一把,压上十几年的情意,“想听你心里的答案。”“没有。”她开口,简单的两字直击心脏。纪清鸢的回答险些让陆子谦站立不稳,他强装平静道:“何意”“现在纪清鸢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叫陆子谦的人。表哥听明白了吗”峰回路转,演技自然,纪清鸢不得不在心里给自己点赞。不过数月,她竟将他忘得干干净净了么十二年,两人朝夕相处,青梅竹马,最后却换回“没有”二字。不甘心,他一万个不甘心,往昔她对他的爱恋烟消云散,她何时变得如此绝情。“你忘了我们曾经定下的誓言么非君不嫁,非君不嫁”陆子谦显然情绪激动,声音渐渐拨高。“表哥说错了,先忘记的人是你。若不是你,我怎么会非君嫁。放手吧。”纪清鸢示意陆子谦放下她手臂上的禁锢。“不放。”他语气坚决。纪清鸢轻叹道:“心都不在了,留人还有什么用,感情不是靠等待可以挽回的。”“我不信鸢儿会如此待我。”“表哥还是不够了解女人。你爱着她护着她,她便为你倾尽所有,一旦你抛弃了她,她便会彻底收起感情。懂了吗”陆子谦仿佛还在做最后的挣扎,眉头紧皱,脸色惨白,抱着她的手也颤抖起来。她说得清楚也决绝,他该明白她的意思吧。纪清鸢能从他的力道中体会他此时的心情,他应该还不至于在纪府做伤害她的事,可相持不下着也不是个办法,正当她急躁不安时。“陆公子光天化日之下,一直抱着我夫人,似乎不大合礼数。”百里炼轻摇折扇,半靠在不远处的银杏树上,冷峻的目光直指陆子谦的双手。救星纪清鸢暗自松了口气,他来得真及时。正主来了,陆子谦不得不放开手,他一个平民书生如何能与岚城少城主抗衡,“见过少城主。”百里炼收了折扇,缓缓朝两人走来,纪清鸢顿时觉得阳光下的他简直不能更帅。“不是说回房了,怎么又跑出来了”百里炼忽略一旁的陆子谦,动作自然搂住了纪清鸢的柳腰。纪清鸢虽不愿但也不拒绝,毕竟她还得靠他离开,以及让陆子谦死心。她故作娇羞道:“你不在,一个人待房里多无聊。”她竟对他撒起了娇,百里炼受宠若惊,但还分得清演戏和现实,她的表情动作刻意了些。几步之遥的陆子谦听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心如刀割,曾几何时,纪清鸢撒娇的对象是他,没几月光景便换了个人。他的鸢儿,寡情的女人。“才多久不见就想我了”百里炼姿态亲昵刮了一下纪清鸢的鼻尖。纪清鸢眨眨眼,猝不及防被调戏,在陆子谦面前还不能露出马脚,只能硬着头皮上。“想你不好么哪天我不想你了,有你哭的。”“你既嫁给了我,生是百里家的人,死是百里家的鬼,这辈子与其他人无缘。”百里炼说得认真,不知是演戏还是实话,纪清鸢迷茫的心瓦解了一角。“那你百里炼,生是我纪清鸢的男人,死也是我的男人,这辈子和其他女人也无缘。”纪清鸢仰头看着他,话里半真半假。百里炼的呼吸一窒,随后道:“夫人真是霸道。”“废话。”她拉着他的衣襟把玩。百里炼莞尔似是回忆起了什么揶揄道:“那天夫人在客栈说的话,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如何,回房试试”客栈她说了什么“百里炼你不要脸”纪清鸢两腮渐红,气得去打百里炼。“夫人可是害羞了”“不打扰少城主和表城主夫人,陆子谦告辞。”他没欣赏别人打情骂俏的雅兴,何况还是他深爱的女人。纪清鸢已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对他再无感情,他留着不过是落人笑话。“嗯。”陆子谦仓皇而逃的背影让百里炼心情大好。纪清鸢望着腰间的手道:“戏演完了。”“夫人演戏的本领不比为夫差。”百里炼加重手中的力道,搂地更紧。“彼此彼此,全赖夫君配合。”“我倒是越来越期待多留几日,好让你爹和你表哥见见我们的夫妻情深。”“做你的春秋大梦。快放手,我要回房了。”纪清鸢不满,怒视百里炼。“一起,正好我累了。”语毕,百里炼带着纪清鸢转了个身朝另一方走去。她之前走的方向是错的,那岂不是被他看穿了。说起来,她最不怕的就是百里炼发现她的身份,甚至可以说更希望他发现。“听说你娘住轻缘楼”轻缘楼她怎么知道纪清鸢的娘亲是不是住那里。他在试探她,还是真的只是随口问的。“不一定,娘亲一月换一次,爱住哪儿住哪儿。”“当真”“我都离开纪府好几个月了,府里的事当然不清楚,说不定她已经在某个楼定居了。”“本想着前面便是轻缘楼,带你去见见岳母。”“哦。我娘不喜欢见外人,我会自己一个人去。”“女婿也算外人”“对于她来说,除了我和我爹都是外人。”“哦”不经试,太不经试了。“别废话了,快点走,我想回房。”再说下去,她都编不出了。一路上纪清鸢没怎么说话倒是百里炼说个不停,每至一处总会无意间介绍一番。回个房,两人差不多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期间纪清鸢也对纪府有个大概印象。纪清鸢沿途记下了几个大建筑物的位置,不管百里炼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对纪府更熟悉总没什么坏处。青竹见完纪翔便在庭院里等纪清鸢:“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怎么了”“没什么,”见百里炼在纪清鸢身侧,青竹话锋一转:“小少爷听说小姐回府吵着要见。”“小少爷哦,你说我弟弟啊。”“需要为夫陪你么”对于纪翔,他很是担心她应付不来。纪清鸢摇摇手:“不不不,不用了。青竹我们走。”两人走远后,纪清鸢才敢开口:“你明明知道我忘记了还不跟着我,我都走错路了。”“小姐一放开青竹,青竹便去厨房见娘亲了。”“对了,说起娘亲,我娘是住轻缘楼么”“夫人一年前便病逝了。”第16章 谎言之下的旖旎再过四五日就到了梁言定下的一月之期,梁倾默着急地很,刚安排卫暻弈在账房做事没几日他便要走,那之前做的岂不是无用功。梁倾默呆呆地望着铜镜出神,镜中的容颜神情忧郁,双眸黯淡无光。“小姐怎么又愁眉苦脸了”玥玥正在给梁倾默梳城里少女流行的发髻,整个过程梁倾默都未开口,忍不住问道。梁倾默轻轻叹道:“过几日就到一月之期了。”也不知爹爹肯不肯留他。“小姐担心老爷不愿留下仇公子”“嗯。那天是爹爹急着去见娘亲慌忙中答应的,现在他有的是时间处理府里的事就没那么好糊弄了。”“奴婢觉着,小姐不妨去求求夫人。”细长的簪子挽住梁倾默的长发。“娘亲不会同意的,我一个城主府大小姐留一个街上救的乞丐在身边,她早有微词,前几日还说起此事,又怎会帮我。”“奴婢记得小姐之前说老爷不答应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如试试”玥玥拿着梁倾默之前说的玩笑话打趣。“你找打。玩笑话如何能当真,传出去指不定被城民说得乱七八糟,爹爹的脸往哪儿放。”梁倾默伸手朝后掐了一下玥玥的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小姐只能眼睁睁看着仇公子离开了。”她捋顺梁倾默的发丝打了几根小辫子。梁倾默手指卷着发丝玩弄:“别挖苦我,都愁死了。”“小姐待会儿去账房么”“不去我为何要打扮自己。”梁倾默抽出首饰盒挑了对珍珠耳坠带上。“是是是,女儿悦己者容,奴婢一定将小姐打扮地花枝招展,让仇公子见了定魂不守舍。”“死丫头,皮痒了。”梁倾默望着铜镜中上完妆的自己,比平日艳丽了几分,含羞带怯。到账房的时候,殷灏和卫暻弈正坐于旧桌前盘算今日购进的货物。殷灏对着堆积的货物念出数量和价格,卫暻弈则在账簿上记录。“大米十担,二两银子。”“面粉五袋,三两银子。”“除了今日的数量还得记上剩余数,以后若是有人来领或是有新购入你都得及时记录,我月底会给你盘点清一清。”“嗯,记住了。”卫暻弈听地认真,握着毛笔在账本上一一记下。梁倾默盯着着卫暻弈的侧脸,因着姿势的关系显得前倾,阳光从门外照进,打在他认真的面容上,格外好看。“小姐不进去看仇公子么”梁倾默双手趁着窗台趴在账房外,玥玥跟着趴在她身侧。“他做事的样子真好看,手也好看。”梁倾默双手托着下巴,视线跟着卫暻弈的动作移动。玥玥捂嘴笑道:“仇公子哪里都好看,小姐情人眼里出西施。”“死丫头。”梁倾默点了点玥玥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