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争利遂不能经商。”宝璐听了眨眨晶亮的眼睛,纤手夹了毛笔托雪腮,噙笑道:“说着不拘我,后脚就拿大道理压我,你若直接说不许我经商我定是跳起来,偏又可恶拿一个官不与民争利的高帽压人,我若是有所想法不是招人鄙视。”谢峤笑道:“我是不拘你,对商人确无偏见,我觉得你若要经商极好,但是此项规定也极好,所以思及普罗大众还望夫人体谅着些罢。”宝璐心知为官私底下若做经营之事难保叫想行贿之人钻了空子,所以此项规定着实是好的,也知谢峤并非是瞧不起商人,否则在夔州之时便不会这般替她掩护,但嘴上仍是道:“前头拿重金诱我当管事,后又哄我尽可任意做事,如今竟是件件都落空,我都叫你骗了。”谢峤反倒是笑:“如何叫我骗了,谢氏一门向来只注重做学问未曾仔细计较过生计,即便是我也是家中遭难之后才知日子艰难,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件件都是费思量的,所以夫人这般才干我是真心佩服呢。”宝璐支颔,雪白的脸带着笑意,一双眼眸眨了眨如扇的睫毛下盖不住光亮,看着谢峤道:“所以大人当初得知我开食肆也并未觉得辱没谢府名声。”“何止是美辱没谢府名声,简直是教我佩服的紧,一个姑娘家竟有这般气魄,真教我心生爱慕呀”宝璐此刻已然能坦然收入谢峤令人脸红心跳暧昧的话,只是脸颊微粉,微微垂了眸笑道:“可见大人是不同凡品的。”谢峤哼哼了两声,脸色如沐的接下了宝璐的夸赞。二人耍花枪罢,宝璐又低下头去看账册,那么谢府收入除去俸银与赏银只能在这两个庄子上做文章了。“这些田如今是谁打理”宝璐又问。“我未有这个心思打理这些,老太太仁慈,见庄子上的农户可怜俱是意思性的收些租金。”宝璐扶额,怪不得三个庄子收成好的时候也只四千两,她自己开食肆如今对这些俱是有了解,夔州过去襄阳方向土地肥沃,一个庄子收成不好时也有两千两银子,收成好的的时候更是翻倍。而谢府两个庄子收成好时才四千两不好时两千两不到,可见老太太是优待租户了,谢府这些年一贯这般高风亮节,自己倒不好十分市侩,一时间泄了气瘫趴在桌上。谢峤见状问她:“有何难题”宝璐将这一窘境说给他听,最后道了一句:“看来日后咱们得省着点了,不然都不够开支。”宝璐揉揉眉心,纵使自己有心也不好施展,那么也只好这么办了,府上一年够吃够喝便罢。宝璐笑道:“若遇到收成不好的年也只好委屈大人节衣缩食了。”谢峤笑道:“哪至于那般落魄,原先府上要养后园几个院子加之之前的品阶下人也多些,以后不过只你一人,下人又不比之前,不过一些人情往来,你也不必十分担忧。”宝璐一想倒是这个道理,原先后园少说也有六七个院子,如今这一项俱是没了,下人人数又不比之前,各项规格俱裁减下来,粗粗一算也有两千两节省,如此一来倒也能过得去,遂放下心来。谢峤见她神伤倒是叹了口气道:“我知你对这些惯来是有些想法的,原只拿这些引你,谁知你当真打起十二分认真,我倒是觉得不妥,未免让你太劳心了些。”宝璐道:“也不十分累,不过是刚接手多花些时间熟悉而已,日后上手了便好了。”谢峤从软塌上起身,走到宝璐身边将她手中的书卷抽走,“闭上眼睛。”宝璐如言闭上眼睛。谢峤的手在宝璐太阳穴上不轻不重的按着,“如今我倒是有些后悔叫你接手这些了。”谢峤的嗓音轻暖徐徐传来像是春日的暖阳。宝璐安心的往后靠去倚着他,任由若兰淡香将她笼罩,喟叹了一声:“可是这样不也无趣的紧,而且我也不愿让人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我想站在你身边叫人看了觉得我能帮衬着你。”谢峤听了道:“你知道我跟老太太并不要你这般辛苦,也不是为了多一个帮衬自己的妻子才娶得你。但你心里在意这些,我知道任凭我多费口舌你心里也是在意的,再一个你本来在这些方面有些自己的想法,所以我都是支持你的,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一万个支持你,只是请你少为外头的声音所扰。”宝璐仰起小脸,目光灼灼盯着谢峤。谢峤失笑,“何以这般看着我。”宝璐笑容明亮,道:“往日大人也常对我说不拘我,我心中也感慨大人也是万中无一的奇葩竟容忍我这般任性,所以我为了大人才要努力着些,谁知这般也叫大人看穿了,还特地宽慰我不要理会他人言语。”宝璐满心满眼都是感动,无以言表便学着谢峤往日的口吻道:“大人这般真是叫我好生感动。”说罢伸手握住谢峤在她额边的手拉到嘴唇上重重的啄了一口。“古灵精怪的。”谢峤失笑,顺手抚上她的下颔将她的脸扶正,好叫那灼热的目光挪开,不教她看出他脸上的赧意。“爷、夫人,老太太那边摆饭了。”卷帘在屏风外传话。“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宝璐应了声,拉下谢峤的手道:“我们走罢。”晚饭吃过后,宝璐兴致颇高不管老太太的明示暗示倚着老太太说个不停。谢峤知她是心情畅快,也让她说去,见老太太疑惑宝璐今儿这么异常兴奋,心中也好笑。二人一直在永安堂待到戌正,才叫老太太赶回来。老太太佯装累得不行,“这般迟了,还有这么多话小两口回去说去,莫在我老太太跟前吵闹。”宝璐这才笑嘻嘻的拉着谢峤跟老太太告了安出来,又跟谢峤手牵手一路哼着小曲回了思我院。回到房中,宝璐还觉得精神十足,欲去西边间将剩下的一本书看完。谢峤好歹拉住了她:“我的小娘子你都看了一日,你不累我看着都累了,今日早些歇息罢。”宝璐自然将这话当做是暧昧的暗示,虽说是初经人事,但到底因着心中喜爱谢峤,今日更添一分感动亦是十分喜欢与他亲近。二人梳洗罢,躺在床上已是亥时。绿萝与染碧等人已轻手轻脚的出去,只留外边间一盏烛火。宝璐躺在里边背对着谢峤,按捺住欢喜、羞赧的心情的等了半日,外边毫无动静,往日这个时候那双带着温度的大手早已钻进她的亵衣里了。宝璐假装调整姿势自然的翻了个身顺势往谢峤身边依了依。谢峤感觉到了动静自然的搂过宝璐将她揽在怀里。宝璐小脸埋在谢峤的怀中等了半日,仍然不见他有动静,心中奇怪,按捺不住抬眼去看。只见谢峤阖了眼,呼吸均匀似已睡去。宝璐泄气,今晚满怀的情意也只能自己消化了。宝璐发泄般的咬住了谢峤胸口雪白精细的衣料,恨恨的撕摩。“睡不着。”带着几分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宝璐吓了一跳,原以为他已经睡着了,谁知还未睡深。反正他都醒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伸手揽住了他的腰滑进了他的衣服里。头顶明显响起一道吸气声,大手立即按住了她的小手,“明日回门,我怕你起不来。”低沉的声音已带上了几分压抑。宝璐贼精精的笑,抬脸吻了吻他的下颔,掐着嗓音学电视剧里的狐狸精:“大人”婉婉长长,话音里带着如水的妩媚。宝璐明显感到谢峤的喉结滚了两下,她暗笑,手脚并用在他身上磨蹭。下一刻,宝璐即被压回到床榻上。谢峤带着几分压抑,道:“你当真不睡。”宝璐不答,只是一双手仍旧往谢峤的腰间摸去。谢峤压抑的哼了声,随即炙热的唇便压了下来。宝璐笨拙而努力的迎合着,到底男女体力悬殊,不到半程便败下阵来任由他予求予取。事罢,宝璐趴在谢峤胸口细细的喘着气,良久才叹了句:“都说这事很快活,我怎么感受不到呢”都说是灵肉契合,这精神层面是满足了,这肉体嘛就那样吧,身下的人明显滞了滞,“沈宝璐,我可以将这视为对我的挑战。”纵使宝璐极愿意与他亲近,但这身子实在吃不消,忙搂住他圆场道:“这大约是日子久了才能感受到,我努力,我努力。”说罢又是冲着他一阵讨好的笑。谢峤瞥了她一眼,方才那句不过是气话见她累乏实也不忍再折腾她,只得将那张笑脸往胸口压下,这才作罢。第238章 回门翌日,是三朝回门的日子。宝璐身子虽乏,但到底昨日睡得还算早,遂一大早也能起来,与谢峤往永安堂去问了安吃了早饭。谢老太太十分关切,一早就让人备下了厚厚的礼,嘱咐二人回去各个亲戚都要问候到莫要失礼了,又同画屏几人嘱咐了几句,这才放心叫人将他们送出来。一行人坐着马车到了沈府。宝璐原在家中算不得受宠,只是沈氏诗礼之家明面上还过得去。此番跟着谢峤回去待遇大不一样。因着去岁庆安王造反,各地藩王惶恐为表忠心纷纷主动上交番地兵权。圣上为安抚一方面派出巡抚以安民心,一方面委任韩都督收编兵马。圣上兵权在握,而巡抚大人亦是一腔热血,圣上有正清朝纲之意他便一往无前往前冲,颇有谢峤当年愣头青的风范。这巡抚大人所到之处,赏罚分明,兼而明察秋毫、铁面无私一时间竟是震动了大半个湖广区域。各地府郡官员受不住纷纷上书圣上表忠心,虽知圣上只在早朝之时轻轻的带了过加而大力褒奖巡抚的行事作风,又下口谕:特赐先斩后奏之特权。此刻朝堂上下才知圣上的决心,无人再敢使巧宗亦不敢有瞒天过海的想法。而巡抚在外亦是人人争相表忠心,而中便夹着各种投机取巧之人,行些落井下石之事好在圣上面前立一立功。一来二去便又牵扯出徐成案,徐成案原因先皇病重不敢彻查以免朝堂动荡,而此刻圣上兵权在握,江山稳固岂会容忍这等龌龊之事,即令巡抚前往江南等地彻查。巡抚是个硬骨头,不顾各方阻挠竟查到了萧相身上。萧相位高权重,巡抚不敢轻举妄动遂上书圣上。圣上不动声色将这事在朝堂之上提了提。萧相立马出来跪下,痛陈小人构陷,他忠心耿耿定不会做这等事情,况且此案在先皇之时已经结案,如今再提定是小人陷害云云。圣上微微笑,只道,此事须得查明已还萧相清白,为避嫌暂停萧相一干职务。萧派人自然是大呼,萧相职责重大,若是为避嫌卸下职责,只怕耽误朝务。圣上左右看了眼,目光落在内阁等人身上,淡声道:“萧相三朝元老,国之重臣,若当真被人构陷,朕绝不允许此等事情发生,这段时日避嫌未免会耽误朝务”圣上顿了声平缓道:“当初组建内阁行机要顾问之用,但这半年来朕亲力亲为未免觉得劳心,如今政通人和,朕亦想将这琐杂之事卸一卸。即日起内阁暂行参预政务分担萧相朝务,谢峤为代首辅,吴豫等人为代次辅。”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堂下朝臣皆明白若萧相无事还好,不若内阁便是实质上行宰相之职,谢峤便是实质上的宰相。短短一年风云变幻,各人再回想起只觉得冷汗涔涔,而此刻半句多余的话都无,皆是高呼“万岁圣明”。而谢峤此刻正是新婚第二日,陪着他的小娘子料理家务。宝璐与谢峤走到沈府正堂,只见里头齐齐整整坐着沈老太爷、沈老太太、沈宗德夫妇、沈宗普夫妇、沈宗荣夫妇,并明松夫妇、明理夫妇、明勇夫妇、明生、明学等人另外沈氏大姑、沈氏小姑也携子女过来了,宝玟、宝莹、宝珊亦是携夫婿回来了。宝璐一见吓了一跳,这场面未免太大了,但到底是自己的娘家才没被吓回去,与谢峤依次行礼。各人受了礼皆是十分客气热情的给了红包,宝璐一圈下来竟是满满的一沓红包。她朝谢峤瞥了一眼,低声道:“回门虽比不得婚礼倒也有回门宴,但今日这般场面连大老爷都候着、大姐姐她们都来了,未免太隆重了些。”另外又低声问了句:“他们都不用上朝吗”谢峤低声答她:“今日休沐。”又道:“沈家诗礼之家自然客气。”宝璐听听大约也是这个礼,可能又加一个谢峤大小也有官阶遂客气一些,但方才看沈宗德他们的神色,却是十分不一般,隐约还有些殷勤之意。“哎呀,七妹妹,他们大老爷们让他们自己说话去,咱们到里头去说话。”宝玟过来拉宝璐。宝璐按捺下这些想法与众人告了别最后看了眼谢峤,见他神色清朗未有异样,见她看他倒是眼色鼓励她去,这才放心往里头去,恍然间竟有一股沈府比谢府还叫她拘束些的错觉。一干女眷便扶着沈老太太往里间去了。沈老太太在铺着竹青色团寿软垫的炕上坐下,招手让宝璐上前来。宝璐上去,她便拉着宝璐在旁边坐下。宝璐何曾受过这等待遇,愣了下才坐下。沈老太太笑道:“这个七丫头向来都是拘拘谨谨的,如今嫁了人倒也大气起来了。”宝玟笑道:“这可不,原先在家还是姑娘家有老太太、太太们护住可不乐得清闲,如今独当一面自然稳重许多。”严真真也笑着道:“我说也是,七妹妹竟是越来越标致,越来越端庄大气了。”徐婷婷向来与严真真不对盘,讽了声道:“七妹妹惯常是标致的人儿,何以是越来”严真真在这当口上也不好发作,只好那眼睛剜了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