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给了她一个好处便走了,着实怪异。不过管他呢,宝璐只知道她日后有个大大的好处得。随后一连半个月谢峤都未出现,连谢老太太也奇怪起来,往常谢峤再忙再迟回来,总也会到永安堂问个安叫她安心,这次连人影都不见了。谢老太太叫染碧来问,方才知道谢峤这段时日公务繁忙多在外书房歇息。谢老太太不满的嘀咕一声:“再忙何至于连觉都不进来睡了。”宝璐不免想到谢峤那日在青玉斋说的话,心中暗想,莫非谢峤并不是在开玩笑的。宝璐也不多想,每日尽心尽力陪着谢老太太给她解解闷。宝璐每日进进出出偶尔会碰到阮香,也会得一两句嘲讽“沈姑娘真是看得清,知道爷不在,便日日跟着老太太献殷情。”宝璐也不理,这段时日,除却吴瑛对她表达过理解,以及杜姨娘一如既往的保持中立外,其他四人已经联合成统一战线,她进进出出不仅会碰到阮香有时还能碰见司书司画,当然少不了冷嘲热讽。但宝璐心中只想着一件事,便是谢峤的承诺能否兑现,若是能兑现自己便忍那一时。这日一早,宝璐正陪着谢老太太吃早饭,突然外头匆忙进来一个婆子,慌里慌张道:“老太太,圣上驾崩了。”谢老太太与宝璐皆是一震,谢老太太忙起身吩咐左右:“快吩咐下去,按礼全府缟素。”又对孙嬷嬷道:“峤哥这段时日不见人,莫非与这事有关”孙嬷嬷上来扶她道:“想必是因朝事。”又扶着谢老太太对着左右花锦她们道:“给老太太换衣服。”宝璐也忙做礼先出来回后园换了衣服。第133章 谢峤回来了当日谢峤不曾回府,谢老太太惴惴不安,政权新旧交替之时最容易出岔子,朝堂的漩涡波及每个人,谢峤不可能独善其身,千万不要出什么祸事才好。宝璐半步不敢离了永安堂,皆是在谢老太太身边陪着,时时安慰老太太,先皇驾崩,新帝又要登基,爷是近臣,事情必定很多,咱们且安心等着莫要吓唬自己。谢老太太想想也有道理,只是未见到人,心中总是不安。宝璐哄了一天老太太只吃了一碗鲜鱼汤,一碗粥。宝璐这边在永安堂陪着谢老太太,那边使了忠厚的小厮出去打听外头形势。府里这些小人原不把宝璐放在眼里,但如今谢峤一日一夜未归,又是如此敏感时刻,各人心中不免惶惶,又见老太太年事已高不敢扰她去拿主意,不免有些无主慌乱之感,而宝璐如今在永安堂伺在老太太左右,此刻她说的话各人倒还听两声。小厮出去打探一圈,回来暗暗回了宝璐,道如今城门紧闭,五城兵马司的人守着各个城门戒严,京城中人虽不十分清楚内情但也十分惶恐。宝璐暗道不好,原宝莹选婿,老太爷慎之又慎以免卷入政党之争,府中人懂的不懂的都爱插一两嘴说道说道,她不免也听了一两句。本朝初立之时由五军都督府掌天下兵权,后为防范将领专权,便由皇帝亲掌调兵符,五军都督府行统兵之职,而兵部行任免、升调之权。后因先帝重文,不欲劳心兵事,调兵权便渐移向兵部行成五军都督府与兵部互相节制的局面。而兵部则为萧左相萧派的人,萧相权倾朝野,五军都督府虽掌天下兵马这些年却是被兵部压一头。而如今五城兵马司把守城门,此司虽与五军都督府看上去名称差不多却是隶属兵部,这说明如今是萧相在控制京城。谢峤与萧相最初虽有秦晋之约但这些年因着政见不一渐有敌对之势,上次他所办徐成之案更是直指萧相,如今整个京城由萧相把持,谢峤如今情形宝璐不敢多想。宝璐心跳的厉害,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谢峤若出事了,这一府上下的人哪有安全无恙的。宝璐心事重重,不敢在老太太面前表露半分,只管拿宽心的话宽慰老太太。无人时,宝璐也会反复琢磨谢峤那日所说之话,安慰自己,谢峤想必是早有预见才这般交代她,如此一来他也不会坐以待毙。宝璐想的多了不免又思虑,朝堂之事若件件都如你预料,也不会有那么多成王败寇的事情了。宝璐夜不成眠苦苦熬了两日,第三天终于传来新帝登基的消息,全府上下都吁了一口气,新帝安稳登基意味着局势不会太坏。宝璐一早去了永安堂,谢老太太亦是一夜未眠,早上得了消息,方才松了心神,喝了一碗粥后又回房躺着歇息。待至下午,谢峤总算回府,先来永安堂问了安,宝璐偷偷觑了眼谢峤神色,多日不见神色还算清朗只是眼眶下已有淡淡的阴影。谢峤这次匆忙回来问了安,接下来十来日又是不见人影。谢老太太召人来问,皆道是在外书房忙,谢老太太想新皇登基,局势未稳,这些近臣忙碌亦是正常,也不叫人去打扰他。又过两日,宝璐去永安堂问安。宝璐刚走到永安堂后楼角门便见两个婆子坐在台阶上窃窃私语,宝璐随口道:“两位妈妈怎坐在这里,老太太可醒着。”两个婆子见是宝璐,便道:“老太太早醒了。”又见宝璐常来往于永安堂想她年少必是藏不住事的,便欲探她口风。两个婆子往宝璐身边靠去,将方才谈论之事在宝璐耳边低声道了句,“姑娘,你可听说爷在宫里让新皇帝给骂了”宝璐一怔,随即问:“你们哪听的事,可别乱说。”婆子漏了话道:“姑娘深居内宅想必不知,现在外面满京城的传,新皇帝不喜欢咱们爷都给骂了两次,听说还有别的大官说爷的坏话。我们妇道人家也不知道朝堂之事,只是在外听了些风声又是关于爷的难免关心。”说罢又问:“姑娘在永安堂内可有听说什么”宝璐心知婆子们想探她的口风,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她也懂,但此刻未有坏事传来,不能先叫府里的人心乱了,便道:“妈妈们莫担心了,爷官场多年见惯了大风大浪,这些对他来说也只是小事罢了。况外头的人多有看不惯爷的,如今新皇登基自然有小人打小报告,我想这些事爷自会处理,咱们内宅之人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没得没影的事传的沸沸扬扬,传到外面倒叫人笑话,传到老太太房内不也是让她白白担心。”两个婆子一听是这个理,忙道:“姑娘说的是,姑娘说的是,是我们老婆子多心了,姑娘就当没听见我们说的。”宝璐见她们心定了这才进了门。及晚,宝璐才从永安堂回来,刚回到青玉斋便有王婆子上来多嘴:“方才外头的丫环送来一封信说是姑娘的五姐姐的不知道有何事”王婆子边说边瞥着宝璐的神色想看出点什么。宝璐只淡淡道:“知道了。”便不言语。王婆子见宝璐毫无反应不甘心道:“姑娘在永安堂可听到什么”“听到什么”宝璐皱眉道。“外头人都传咱们爷不招新皇帝喜欢”宝璐当即道:“胡传的事莫要乱说,小心叫人听见了挨板子。”说罢便回屋了。王婆子摸摸鼻子:“外面人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宝璐回到屋,绿萝便递了一封信上来道:“姑娘,五姑娘来信了。”宝璐一听忙接了过来,二人自打上次谢老太太寿辰后便没见过面,因着知道各自安好,又道高门大户人多口杂无事也不来打扰,平日里若有什么好的物件也只是托人送入府中,便是宝璐年初及笄宝玲也只是托人来送了生辰礼物,如今宝玲竟来信,宝璐不知出了何事,忙打开来看。一纸看罢,宝璐的心沉了几许,这几日府里传言甚多,她不是没放在心里,但认定这些只是下人间以讹传讹,如今宝玲信上亦道王老参知那边的消息,如今萧相手握兵权把持朝政,新皇亦是多是依赖他,谢峤这段时日频频受弹劾,新皇对他亦是有训斥,原与谢峤交好的人亦是受打压,此番下来恐怕不利于谢峤,王老参知见如今朝堂污浊亦是有告老还乡之意,宝玲担心亦是劝她及早为自己打算。绿萝在旁边见宝璐脸色不好,忙问是何事。宝璐摇摇头心绪重重,若是老参知告老还乡,宝玲势必也要跟随,届时她们姐妹二人真真是天涯相隔,思及此心中不免伤感。再想到谢府如今有风雨飘零之势,她思虑是否要去告知老太太好有个准备。但转念一想,谢峤当日那般交代想必是有预料,心中不免又升起几许希望,不若再等等。翌日,宝璐照旧去永安堂,永安堂内谢老太太不知情依旧与她说说笑笑。宝璐到此刻也想明白了,谢峤为官多年也颇有手段,如今新皇登基必是有各方力量皆在角力,最终结果如何未知,目前不能拿这些事情叫老太太担心,亦闭口不谈及这些事。这一日,宝璐伺候谢老太太饭毕又陪她喝了一盏茶说了些话直至一更天又伺候老太太睡下方才出来。宝璐一出门便听见院角廊下两个丫环在嘀嘀咕咕,宝璐仔细一听又是什么京城之类的话,她暗示掌灯引路的婆子停下,自己又走近了一些,原来两个丫环亦是在说谢峤之事。宝璐皱了眉问:“你们在这做什么”两个丫环一听是宝璐,忙道:“姑娘,小芳来送热水。”宝璐昨日初听两个婆子说时,因捏不准事情真假遂没多去管它,后宝玲来信证实了谢峤果然受打压,她因思定了不教老太太烦恼遂绝口不说此事,但府里上下人等因见没主事的人便随意议论,在外也就罢了,在这永安堂内难保不会传到老太太耳中去。宝璐沉了声道:“交头接耳成何体统,永安堂内老太太最要清净,你们这些外头胡乱听来的话若是传到老太太耳中叫老太太烦心,看孙嬷嬷不扒了你们的皮。”二人一听忙跪下道:“姑娘仁厚,莫要责罚我们。”几声脚步声,宝璐抬头一看,游廊拐角灯火昏暗处走出一人,颀长的身形半隐在阴影中只见得一身缎料暗纹团纹的衣袍,宝璐知这内宅中这样一身锦袍除了谢峤还有哪个,忙屈身做礼,两颊微微发烫,她这般狐假虎威不知是否合宜。地上的两个小丫环听了脚步声又见锦绣衣袍,识得是谢峤也忙做礼。“这般乱议主子是非的丫环留着何用,立刻发落出去。”谢峤冰冷的话抛下,后头的婆子得话便上来拉人,两个丫环连求饶声都还来不及说便立刻被拉走。宝璐暗一震,原本她只是想吓唬吓唬她们莫扰了老太太的心,谁知却害她们被发落出去,心中着实不安。“这些常年在谢府的丫环婆子最是皮滑,你那般面软言语吓唬她们是没用的。”谢峤负手从阴影里走出,惯是如玉的俊颜,只是神色间添了几许疲惫。宝璐规规矩矩道:“宝璐只是后园的人,不好逾矩了。”谢峤垂眸打量了她一下,道:“你在老太太身边,有时候为老太太清净管束下人也无妨。”宝璐顿了下才应承下来:“是。”谢峤眼光从宝璐身上移开落在正房,正房只明间一点光亮,梢间只有极暗的一点光,便问:“老太太歇下了”宝璐点头:“刚歇下。”谢峤吁了一口气,道:“这段时日辛苦你了。”宝璐忙回:“爷言重了,老太太真心待我,我不尽心尽力何以回报她这份心。”谢峤有些疲惫似不愿多说,只道:“你也早些回去歇息罢。”宝璐忙屈身做了礼,方才回身跟着婆子往后园去。第134章 谢峤被贬又过几日,突然降下一道旨,说是谢峤以权谋私,排除异己,在徐成案中牵连大量无辜之人,兼而品行不端,流连风月场合有违朝廷规矩,现贬至夔州府。消息一出全府人心动荡,上下人等都不免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起来,谢府下人俱是谢峤入京后现买的,原江阴带来的人只永安堂一些,这些后买的人一想到要到巴蜀去难免心中惶惶。宝璐得了消息便往永安堂赶去,途经各处均见一些婆子、媳妇嘀嘀咕咕的,她也没空去理会她们。宝璐心急火燎的赶到永安堂,没想到谢老太太还挺淡定,宝璐先看了眼孙嬷嬷,孙嬷嬷眼色是老太太已然知道消息。宝璐捏着帕子按了按鬓边的细汗,化出一朵笑意道:“老太太中午想吃些什么”谢老太太睨了她们一眼,道:“你们也不必这般小心翼翼,自打峤哥决心走这仕途之路起,我便预备着有这么一天。”宝璐笑道:“老太太这份心境,我们这些小辈自叹弗如。”谢老太太哼了一声,“只要性命无虞,大不了回老家学他爷爷一样昼耕夜读又有何不可。”宝璐听了放下心,老太太比她们还看开些,当即道:“老太太如此想,咱们做晚辈的便放心了。”谢老太太十分看得开,半分怨忧也无,倒是和宝璐说:“圣旨已下,不日便要启程了,只是我老太太这把骨头打点这偌大的府有些吃不消了,你若有空不若在我旁边帮忙看看。”宝璐心道如今非常时期兼而又想着谢峤那番话,此刻也算平稳过渡了,自己不若再加把劲也叫他应诺的爽快些,便道:“宝璐不懂事,只在老太太身边帮衬帮衬。”谢老太太道:“我知你是个不愿引纷争的,如今这副局面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便是来也是在永安堂内行事,万事交代花锦她们去便罢。”宝璐心中感激:“老太太万事想的周全,宝璐不敢推辞。”谢老太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