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璐甚少疾言厉色,如今动气一喝,当真有几分威严,众婆子倒真给她唬住了。宝璐眯着眸子,冷冷吐出话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当真犯了错,自有老太太处罚我们,你如今带着这些婆子大闹我青玉斋算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动私刑不怕我告到老太太跟前去。”司书一听老太太当真有几分畏惧,她带这么多婆子来,本就想在宝璐去内书房之前给她一点教训,没想到宝璐平日里斯斯文文的不怎么说话,真干起来倒是个硬骨头,又想她往日里都是在老太太跟前走动,若真要告状吃亏的可是她们。司书忙道:“是爷让我抓你去,没什么好说的,速速跟我走。”司书说罢,旁边有个婆子不识时务一听爷要罚她,照旧要来抓宝璐。宝璐狠狠瞪了她一眼,冷声道:“爷问我罪,我去便是,你们一人一手按着我当我是犯人吗是非曲折都未清楚,我这也容不得你们放肆。”司书不如司画心眼多,被宝璐斥了两句已然失了主心骨,暗恨道,到了爷那里有你好受的,当即道:“你少废话,到了爷那里自然叫你心服口服。”说罢使眼色叫婆子们让开来。婆子让了一条道让宝璐出去,宝璐也不畏惧昂首出去,左右不过被谢峤罚个管教失职,总比被司书与这些婆子堵在这里好,她们人少最终总是吃亏。绿萝、翠芸两个不敢让宝璐一人过去,忙也跟了上去。第130章 直入思我院宝璐随着司书来到内书房外。司书不许绿萝、翠芸二人进去,二人自然不肯。司书瞪了二人一眼,“爷时常有些公务放在内书房处理,除了外书房,内书房是第二个重要的,红蕊尚只是跨进了一步便被掌嘴五十,你们二人不知轻重的,若乱里弄丢了爷的公文,你们可担当的起”二人还是不肯,宝璐都要被罚了,她们那还有心情去计较这些,便道:“我们不管,我们是姑娘的人,姑娘在哪我们在哪。”宝璐见几人又要冲突起来,又想谢峤平日为人还算有风度,她一人进去倒也不怕,且方才一路过来慢慢思索倒觉得被谢峤罚一通且是好事,如此一来那些传闻便不攻自破了,便对绿萝、翠芸二人道:“爷处事公道,你们在外等我便罢。”二人犹疑仍旧不放心,宝璐宽慰道:“红蕊已经被罚了,我左右不过训两句,你们放心。”二人听罢,这才放下心来,道:“姑娘,我们就在院外候着,若有事你高呼一声,我们便冲进来。”宝璐宽慰:“没什么大事,你们放心。”说罢才随司书进去。谢峤此刻正坐在塌上喝茶,司画伺候在一边正在沏茶,宝璐暗觑其脸色,未见愠气倒是有几分闲适,谢峤抬眼见司书领着宝璐进来,朝对面的塌上使眼色道:“坐。”宝璐已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心态,谢峤既给脸她自然不客气,拎了裙摆大方坐下。旁边司书忍不住朝司画瞥了一眼,司画回瞪了她一眼,要她莫着急。谢峤见宝璐坐下亲给她倒了一杯茶:“新进的云雾,你尝尝。”碧绿透亮的茶水注入白釉茶盏中,翻起阵阵水雾清香,宝璐捉摸不定谢峤这是先礼后兵还是葫芦里有别的药,她吃不准故试探着推了一下道:“这两日胃寒,不敢十分饮茶还望爷见谅。”谢峤听了也不恼,随即转脸对司画道:“将龙团茶拿出来沏一壶,普洱暖胃。”司画正在泡茶的手微微僵了一下,饶是她也忍不住朝谢峤看了眼,却见谢峤满眼都是沈宝璐,心里当即发起堵来。龙团茶是御赐的贡茶,向来只招待贵客用的,沈宝璐凭什么能享用。方才谢峤让宝璐坐,司画觉得已经是给她脸,现在竟然还让她喝龙团茶,而她还要伺在一边亲手给她泡茶,简直就跟沈宝璐的丫环一般,司画简直恨得要发疯。司画艰难的定了定心神,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起身从一边的花梨木橱中拿出一套白釉玲珑瓷茶具方才桌几上,掀开其中一个盅盖夹出一块龙团泡起来。不一会,司画将一杯琥珀色的茶盛在白釉茶杯里递给宝璐,而她手上的茶杯内似有图案似花非花,宝璐仔细看方看清,茶杯两面具是光滑无比,杯内纹实为茶盏中空光线所致。宝璐方才听茶名已觉不一般,又看司画脸色一下白下来,暗忖许是稀奇,又见是这样稀奇的茶具看来是相当不一般。“你尝尝味道如何,若喜欢我叫人送些到你青玉斋。”宝璐坐立不安,实在不晓得谢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见两边司书司画泫然欲泣几欲吃人,本来她已做好受罚的准备,如今这般待遇倒是叫她无所适从。“那个爷”谢峤闻言抬头去看她,一双星目注视着她,嘴唇微抿露出几丝笑意,期待她接下来的话。宝璐抿了抿嘴唇,主动道:“听说红蕊擅闯内书房了”“是有这么回事。”谢峤收回眼眸,慢斯条理的举杯喝茶,等待她接下来的话。“是我管教无方,还望爷责罚。”宝璐说的顺畅,想着谢峤罚她一着,这些人便也不会将她视为敌人了。“这个嘛”谢峤摩挲着下巴像是十分为难,“按理说她是院里的丫环,你是该负起管教之职,但老太太那里牵扯了你不少心力,对青玉斋疏于管教也情有可原,说来也不能全怪你。”司书司画二人本来满心欢喜以为宝璐这次要栽了,谁知谢峤话里话外透着为她开脱之意,二人听了气了个仰倒又不敢发作。宝璐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本来她昨日与老太太一番剥心从此对谢峤已是敬而远之,但此刻谢峤当着司书司画二人的面似在偏袒她,她若受下在司书司画二人眼中岂不坐实了前段时日的传闻,她若不受下看在二人眼中又未免是持宠而骄。可真难办啊谢峤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也不叫她为难,当即起身敛袍拉了宝璐要走:“跟我来。”“去哪”宝璐此刻进退两难竟比罚她还难受些,只求这祖宗莫要再使什么幺蛾子。“思我院。”“嗞”三人皆倒吸一口冷气。宝璐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这天色已黑,不太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谢峤拉了她便走。宝璐彻底的慌了,也顾不得许多,只道今日万不能再进思我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万不能在司书司画面前进思我院,谁知日后会发生什么。宝璐死死拉住谢峤的手,坚定道:“我不去。”“莫非你要我抱你去。”谢峤眉一挑,眼中已涌上跃跃欲试之色。宝璐脊背发凉,随即道:“绿萝、翠芸还候在院外。”谢峤冲着司书道:“知会她们一声,不必等了。”司书本来见二人之间不一般,已是伤心欲绝,如今谢峤又让出去她传话跟个丫环似的,心绪再难克制“哇”的一声冲了出去。宝璐见这情形知道已然坏事,这边万不能再进思我院了,昨日的事她可不想再来一次,只好双脚死死的抵住地,不肯放松:“老太太还要等我的宵夜。”“无妨,迟些我与你一起去。”谢峤四两拨千斤。闻此话,司画立刻泪意满眶。谢峤见宝璐磨蹭,当真双手一横将宝璐横抱起来,宝璐惊呼一声,本能的去揽住谢峤的脖子。谢峤看她花容失色的模样颇为可爱,心中大畅,抱了她举步往外走去,出了房门往西侧角门出去直入思我院。书房院外,绿萝、翠芸二人来回走,神色十分着急。不一会杜姨娘领着弄影形色匆匆的赶来,见到绿萝二人忙问:“怎么回事,我听着后园都乱起来了,听说司书带了人将沈妹妹押走了。”绿萝、翠芸二人已是六神无主,一见杜姨娘来了,忙上前求救道:“求姨娘快进去看看,姑娘在里面不知要受什么罚了。”杜姨娘面露难色:“内书房向来不许外人进出,只怕我也进不得。”绿萝、翠芸一听愈发不得了了,宝璐已经进去许久,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莫非给打晕了,嚷嚷着就要闯进去。杜姨娘暗忖,宝璐是老太太心尖上的人,她若有个好歹,只怕老太太也伤心,司书司画二人昨儿找她发了一通牢骚,若真拿了宝璐的错处定是不留情的,未防事情越闹越大,不如到永安堂去搬救兵。杜姨娘正欲叫弄影去求老太太之际,“吱”一声,司书开门出来了,只不过神情古怪的很,见她神色悲伤,满面泪水。绿萝、翠芸二人一见有人开门,忙上前问:“我们姑娘呢,你把我们姑娘怎么样了”司书本就一口恶气没处发,见绿萝、翠芸将挤上来,狠声道:“你们姑娘死了。”绿萝、翠芸一听如五雷轰顶,当即大哭起来,咬着牙就要跟司书拼命。杜姨娘见状忙让弄影上前将二人拉开,神色凝重的问司书:“到底怎么回事”“不过是跟爷去思我院了,瞎吼什么”一道声音从司书身后传来,众人从司书开了半扇门后面瞥见是司画。绿萝、翠芸二人一听,立马止了哭,问:“我们家姑娘没事吧”司书一听司画出来不干了,什么也不顾的忿忿不平起来:“爷分明偏心,青玉斋的人犯了这么大的错竟不追究还将她往思我院带。”司画冷了一张脸:“你就知道哭哭哭,爷就是偏心了你能奈她何”司书愈发疯癫起来,“你还骂我,我不过是伤心哭两声还不行了”绿萝、翠芸二人听了这话,像是自己姑娘没事,当即心情大畅,又见此刻乱哄哄的,也没空与她们抬杠,不若去思我院看看姑娘的情形,二人当即拭了眼泪退出来往思我院去。杜姨娘此刻想走是不能的,见二人情绪崩溃少不得安慰:“你们也莫伤心了,爷怎么处置自有他的道理。”“我看爷就是给那个狐媚子给迷住了,咱们府里来来往往多少美人也没见哪个能让爷如此的,咱们在府里这么多年,但凡有个私自进内书房的,哪一个没有发落过凭啥爷就这般厚待她,不仅不罚她还将她带往思我院。”杜姨娘虽然多年受冷落,听了这些话也难免心里发闷,只是年长些,不好发作,少不得克制住,安抚二人:“男人惯是喜新厌旧的,况是爷,身边又这么多人,你们又不是第一天进府,何以这般发作起来。”“姨娘是没看到,爷待她真的不一般,这么多年府里的姬妾虽多,但能进内书房的屈指可数,这思我院就更不消说了,往常也有不知好歹仗着自己长得漂亮的狐媚子,偷偷摸摸进内书房想勾搭爷,哪一个没被爷发落过,如今对着沈宝璐竟是处处维护。”杜姨娘知她二人惯受宠爱,如今突然冒出一个沈宝璐处处搞特殊化,心里当然不平衡,遂叹一气:“这些都是没法的事,咱们也不必自个儿跟自个儿过不去,你们若当真不爽快,不若到我那里坐坐散散心。”二人心情正郁闷着,岂有不愿意之理,随即回去梳洗了番跟杜姨娘往武陵闲居去。第131章 新来一位美人后边宝璐被谢峤一路抱回思我院,引院中丫环、婆子一阵诧异侧目。宝璐恼羞成怒,昨儿还跟老太太信誓旦旦,今儿就上演这么一出,叫老太太还怎么相信她。宝璐想到这里就挣扎起来,但又顾虑着谢峤这位正主,昨日已叫她上了今日万不敢再伤,挣扎的实在憋屈。宝璐那点小兽般的挣扎,谢峤完全不放在眼里,一路直入主屋,顺便用脚带上了门。屋外各丫环面面相觑,最近真是大戏一场接着一场。谢峤径直走到里间才将宝璐放下来,宝璐一得了自由,拔腿就要跑,奈何谢峤堵着门,她不可能自投罗网,只得绕到炕边,颤着手指着谢峤道:“爷,你冷静些。”面对这位衣食父母,宝璐实在硬气不起来,当年地铁打色狼的气概半分都无。谢峤微微吁着气,“虽说你不重,但一路从前头抱到这里也着实有些累人。”说罢便往宝璐走来。宝璐一阵紧张,连声道:“爷,你不若歇歇,歇歇。”谢峤扯着笑瞥了她一眼,径直在炕上半倚下去,很大爷的伸出一只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道:“你若过来替我捏个手捶个背什么的,今日之事我便不与你计较。”宝璐眼珠子一转,本来是准备受罚来破一破传闻的,但这戏不能在司书司画面前做便失去了意义,此刻谢峤愿宽大处理她不可能自讨苦吃,只是不放心,问了句:“只捏手捶背”谢峤眼神横过来,“你还有别的想法”“没有,没有。”宝璐很狗腿的上前立刻开工,“我是怕爷还要茶水什么的。”谢峤哼了声瞥过眼去,毫不在意的让宝璐听见,让她明白他其实是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宝璐缩了缩脖子,卖力的替谢峤捶腿。没两下,只听院门“砰砰”作响,绿萝、翠芸的声音隐约传来。宝璐觑着谢峤的神色,轻声细语的问道:“爷,我身边的丫环来寻我了,这捏手捶背的活不若先记下,明儿我就一早过来给您补上,您看怎么样”谢峤见宝璐防流氓般防着她,心里不大爽,随即收脚起身坐起。宝璐见他动作,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谢峤见她这般防备,心中好笑,站在踏脚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宝璐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