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叫嚷。而入口一里远处,是狐族安放的营帐。而当扶疏脑袋转向其他地方,在乱石草木间隐约瞧见几条毛茸茸的尾巴尖,乍一看就像染了各种颜色的狗尾巴草。那些尾巴尖还在迅速转移,试图探入庚辛丘脉腹地。“哥哥,他们要去勺皓山。”扶疏摇晃脑袋,费了好大劲,才想明白其中的关键。桑裴捂住扶疏的眼睛,对着头顶的黑鸟打了个手势,尔后,松开手,道:“你再看。”扶疏睁开眼,再次看向乱石草木丛,宛若变了个戏法般,露在外面的尾巴尖剧烈摇晃,在她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狗妖的尾巴,似乎知道她的位置,欢快地摇晃着。那些狐妖,还没摸入庚辛丘脉,就被悄咪咪地除去了。扶疏吐口气,抱着桑裴的胳膊,将目光转向庚辛丘脉入口处。入口处的狐妖,为首的是只七尾狐,正慷慨激昂地宣读虎王和桑裴那所谓的十大罪状,声音里用了妖力,能传到很远的地方。如同审判一般,方圆十里的妖,都能清楚的听到。“虎王偏宠小妾,迫害王后,致使王后惨死,其罪一;大机缘中,虎王与庸陵王彼此勾结,里应外合,使用阴谋,强行烧毁并夺取了青龙部落、朱雀部落和玄武部落的草木妖,并将其他三族的宝物搜刮殆尽,其罪二;虎王近年来仗势欺人,不敬前辈,屡次见华清尊者态度傲慢,其罪三;白虎部落暗地里包庇袒护庸陵王,给非我族类大开方便之门,背叛妖域,其罪四;白虎一族暗地里散播狐族不利的流言,三番五次诬陷,使狐族名声一落千丈,暗害同类,其罪五;十条罪状,反复宣读,声音朗朗,隐藏在暗处的妖族不敢露头,便将这些话都听进了脑子里。他们忧心忡忡,倘若这些都是他们的王做的,那庚辛丘脉,以后就没有太平日子了。尤其是最后两条罪状:白虎部落私藏上古凶藤,缠天后裔,意图不轨,野心不小。而庸陵王原是白虎一族大王子,桑裴。虎王与桑裴互相串通,假意装作父子关系破裂,实则暗中筹划,契约了上古凶藤,残忍杀害狐族前辈,迫害其他妖族,其罪九。现已查明,桑裴和凶藤私自登上迦归峰,谋害鹤老,其罪十。听到最后两条,隐藏在暗处的小妖头一昏就要倒下。不,他们听到了一定不是真的,缠天藤的后裔,这样可怕的东西,虎王怎么敢私藏私藏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还想再重新制造出缠天一战还有最后一条,谋害鹤老。鹤老是德高望重的前辈,协助四大部落重建妖域。而且以一己之力,教化众妖,功大于天。谋害鹤老,简直就是跟整个妖域作对。一切的一切,宛若晴天霹雳,庚辛丘脉的小妖们头都懵了。“满口谎言,谁都能说本王,唯独狐族没那资格本王之所以落到如此下场,还不是拜华清尊者所赐说本王不敬华清,那老狐狸为老不尊道德败坏,本王疯了才以德报怨”急速赶来的虎王听到所谓的十宗罪,虎目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咬牙切齿。若论睁眼说瞎话哪家强,除了狐族,别无二家。他化作白虎原形,从山林里蹿出。怒吼声也用了浑厚的妖力,道:“狐族,简直胡言乱语,尔等口口是道,将我们父子说的罪大恶极,本王且不辩驳,只问一句,你们能否拿出证据”“拿不出证据,休想将污水泼到本王身上此外,说白虎一族私藏凶藤,暗害鹤老,罪名太大,白虎一族背不起这个锅”虎卫整装待发,跟随在虎王身后,威势震天。虎王连同虎卫,姿态皆是一派坦坦荡荡,隐藏在暗处的小妖可算抓住了一缕希望,从长生的草丛后面露出头,愤怒的看向入口处的狐族。还不快滚,他们的王没有做过这些事,没有与庸陵王勾结,更没有私藏凶藤谋害鹤老狐族面对虎王的反驳,不慌不忙地拿出了妖证物证,“证据在此,好叫众人知道,我狐族并没有凭空诬陷虎王和白虎一族的少主。”从狐族的军队里,几个义愤填膺的妖怪站出来,诉说虎王和庸陵王私底下做过的事,其中有一个身影,扶疏隐约觉得她见过,但是,真的想不起来了。一只跳鼠妖桑裴过目不忘,看到这只熟悉的跳鼠,当即就想起来十多年前,他刚刚打败猫王牧淼,获得夜猫一族、犬族等几个妖族的拥护,那时,就有一只跳鼠妖背叛收养他的妖族去投奔他,他并没有看出跳鼠妖的可取之处,就没有理会。原来他跑出了庸陵,投奔狐族了狐族倒是物尽其用。一只小小的跳鼠妖而已,还影响不了桑裴的心绪。他的注意力被狐族接下来的一句话吸引了过去。那只宣读十宗罪的七尾狐话头一转,高声道:“我族族长不忍伤害无辜,只要白虎一族交出罪魁祸首,虎王、桑裴和缠天藤后裔,我狐族当即收兵”第97章 打脸开始狐族宣言最后一句话落下, 庚辛丘脉寂然无声。扶疏被狐族惹恼了,默默数了三下, 对天上伺机待动的庸陵羽族招招手,当即飞下来几只乌鸦,从狐族的头顶掠过, 尤其是那个为首的狐狸,脑袋上留下一堆温热的鸦粪。七尾狐:“”暗处等着看热闹的庚辛丘脉小妖怪:“”狐族声势浩大, 特意准备了十宗罪,再次对庚辛丘脉发兵一事, 也吸引了许多其他部落的妖怪,见此情况, 他们捂住嘴巴在暗处憋笑。对于狐族的做派, 但凡稍微明智一点的,都会觉得厌烦,昔日假装慈悲, 面目被揭露之后强势镇压反抗他们的妖族,也就是近两年来,依靠着华清尊者与鹤老的关系, 恶臭的名声才挽回一点。在山坡树枝上, 桑裴宠溺的摸摸她的头顶, 对于扶疏不与他商量, 就擅自搞怪,神色诧异,尔后就夸赞:“做得好。”他也能察觉到, 小家伙已发生了潜移默化的变化,不再遇事就怂,一味退缩,隐隐有凶藤后裔的风范。这种变化,桑裴喜闻乐见。小家伙胆子变大,懂得保护自己,他也放心。就算变坏了也无所谓,捅破天也无妨,他在后面兜着呢。两个人脑袋贴着脑袋,目光一致,继续观看狐族。过了一会儿,树枝上悄无声息的降落一只体型娇小的飞鸟,这种鸟儿乃斥候,身体半个羽色是黑白相间条纹,飞在天空不容易引起注意,且目光犀利,动作灵敏,是天生做侦察的妖族。这只小斥候报告情况:“大王,八只九尾狐正在往勺皓山的方向赶去,还有一刻就通过一线天。白虎一族在那里埋伏了一百虎卫。”扶疏也在一旁听斥候的禀报,桑裴见她听得认真,就下意识引导她,“你觉得如何”扶疏捧着下颌,根据直觉道:“一百只虎卫,并不是九尾狐的对手。”九尾狐的实力她记忆深刻,当年仅仅一只,差点把哥哥白晶在内的几个大妖逼疯,更何况,他们一来就来了八只。倘若打不过一百虎卫,那八只九尾狐可以回去吃素了。虎王都跟狐族交过手了,应当很了解九尾狐的实力才是,为什么还如此轻敌对于那么多九尾狐,至少,也得派出三百虎卫,再借助一线天的地势优势,或许可以赢一把。扶疏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说出来后,让桑裴意外又欣慰,小家伙的脑袋也不算笨,草木妖里最聪明的。挥退斥候,桑裴道:“并非虎王低看狐族,而是狐族低看了白虎一族。妖域几百年来最强大的妖族,岂是几只九尾狐就能打垮的。等着看,后面部落其他虎族收到消息,会自发赶到一线天支援。”扶疏小鸟啄食似的点头,开心道:“那哥哥就不用担心一线天了。”桑裴将扶疏揽过来,下颌放在她柔软的颈窝,低低笑了笑,背对扶疏的眸子里夹杂不近人情的冰霜:“对,不用了。”他没有说的一点是,八只九尾狐动摇不了白虎部落的根基,却会留下重创。白虎部落很多虎族在这一战中,甚至面临灭族的危险。这么复杂的事,就不用说出来了。扶疏抱住桑裴的腰,突然想起过往一件事,忍不住道:“哥哥,当年我们出逃丘脉,多亏了一只大老虎爷爷的帮忙。虎王是很讨厌,可是我们帮一帮其他的老虎好不好”对待虎王,尽管他愧疚万分,想要弥补了,扶疏也实在没法桑裴原谅,这不是说原谅就能原谅的事。干娘活着的时候,因为他才那么痛苦,还因为他死了,换作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其他的老虎是无辜的,何况还是哥哥的同族,真的不去理会,万一日后后悔了怎么办桑裴怔愣,经过扶疏提醒,这才想起来。皱眉,良久,微不可察的叹息,沉声道:“好,我帮他们。”就帮他们一次。至于更多的,他也做不到了。经历那么多事,统率偌大的庸陵十多年,桑裴早就心硬如铁。眼底终年不化的冰霜,唯独在看向他在乎的人时,才有回暖的迹象。他只顾得了他所爱的、该顾的,前者寥寥无几,譬如他身边的扶疏,后者譬如庸陵那些站在他背后的妖族。搂住扶疏,桑裴面色稍缓,目光投下山下,定在极速赶过来的虎王身上。虎王此刻心急如焚,他一不留神,好容易盼望来的大儿子又消失了,即便他立刻追赶,仍旧不见踪影,这让他心底泛出恐慌:那孩子,难道又像上一回那样离开了思及此,虎王手足无措,旋即发出无力的虎啸,再快一点、再快一点那孩子十多年没有回来,还没看过璇玑洞吧,毕竟是从小住的老虎洞,里面还有关于丝萝的回忆,无论再怎么恨他,也回去看看。璇玑洞,还保持原来的模样,他,一点都没动。身后的虎卫拔足狂奔,快要跟不上虎王了。他们作为虎王的亲兵,对他状态再熟悉不过,跑的这样快,定然是受了刺激。至于是什么,当然是突然回来的大王子唉,都是孽债“王上,王上”在虎卫的惊呼声中,虎王一脚踩空,眼看就要倒下去,虎王及时调整过来,眼珠子都红了,喘着粗气,努力装作没事的模样:“本王无事。”虎卫担忧不已,果真无事吗虎王瞳孔骤缩,忍耐住体内妖力乱窜的痛苦,苦笑,怎么可能没有事身体没有事,内心的痛苦,早已把他逼疯了。这些年孤身一人,承受整个妖域的嘲笑,不是没有下属劝他:再重新立个王后吧,过去的事早已过去了,更何况大王子生死未卜,王上作为部落首领,当为部落的利息考虑,白虎部落不能后继无人。实在太孤独了,他也想尝试。接受属下的建议,重新立一位虎后,借此堵住其他妖域的嘴,别再看他的笑话。他位高权重,实力、样貌样样优秀,想要做虎后的女妖前赴后继。他遇到过很多人,可总觉得她们身上缺少一点东西,后来才知道,无论多少人,都不是原来的那个。发现再也没有一人能取代丝萝,索性便放弃了。很多时候天意弄人。虎后之于虎王来说,是失去方知珍惜。离别后,他常常在夜深无人时摸入璇玑洞,奈何物是人非,那个和自己吵架的女人,时常把自己气的牙痒痒的母老虎,再也不会回来。直到桑裴回来,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他可以把虎王的位置让出,放弃年轻时贪恋的权柄,只要桑裴原谅,他可以做任何事。但是,很显然,那孩子并不想原谅他,更没打算再认回他这个父亲他还能怎么办,把自己的态度低到尘埃里,他不是想要白虎神兽的血吗,全给他只是,别走啊。虎王带领着一众虎卫,刚赶到庚辛丘脉的入口,对面就投过来一颗大妖妖丹,在他们脚下爆炸,土石飞溅。狐族这边,领头的七尾狐被乌鸦羞辱一番,抓不到罪魁祸首,就把这笔账算到了虎王头上。他早早就发了战帖,虎王这个缩头乌龟,到现在连个屁都不敢放。“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狐族无礼。鹤老德高望重,却死在缠天藤和白虎一族大王子手上,你们选择庇护凶手,我等也须得给众人一个交代”七尾狐七条尾巴直直竖起,面色庄严:“话不多说,鸣鼓”震天的鼓声刹那间从四面八方传出,声音浑厚有力,隐含着杀机。一听到鼓声,隐藏在背地里打算看热闹的小妖慌忙退出去,战场残酷,这热闹,他们看不得了。虎王平复了妖丹爆炸的威力,命令众人整理外表,随后一声大喝,率领着威风凛凛的虎卫从山道里走出。“狐族想攻打我丘脉,直说便是,非得整出来十宗诬陷人的东西,听起来就无聊至极,这样缺德的事,也只有你狐族干得出来。鹤老究竟是被谁所害,本王日后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虎王看着狐狸咬牙切齿,“眼下尔等都打到门口了,本王也不必留情。”吼虎王一声长喝,与领头的七尾狐对上。在他身后的虎卫见状,大吼着冲入狐族的军队。山下所发生的一切,尽数落入桑裴和扶疏的眼底。斥候鸟又来报:“大王,白虎一族和八只九尾狐在一线天胶着上了,胜负难料。”“去通知苍狼族,让他们速去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