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一阵阵天摇地动,仿佛到了世界末日他们身处的楼房象醉汉一般摇摆着,发出崩裂之声,屋内传出哭喊,楼房就要倒塌。路朝天和白云飞惊得面如土色。他们赶紧跃下楼房,双脚刚一落地,立即有人围拢上来。又是七个白袍粟特人又是一个七圣刀阵他们立即感受到这个七圣刀阵的厉害刀手内力凌厉,刀法诡异,难以抵敌。飞天双侠要事在身,心绪烦乱,心情焦急,也不能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奋力抵挡。十几个回合之后,路朝天猛然察觉,为首的两人颇似楼兰遭遇的蒙面黑人。路朝天喝道:“原来是老朋友来了你们从楼兰来到中原,前番装成黑人,此番又是粟特人,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和我们纠缠不休,想做什么”白云飞听得路朝天一喝,也猛然醒悟,叫道:“原来是你们”为首粟特刀手吃吃怪笑:“只怪你飞天双侠名头太响,有人出钱要你们的性命,须怪我们不得”路朝天冷笑道:“足下藏头露尾,小人行径,要想取我飞天双侠性命,得看你有多少能耐”在楼兰,飞天双侠曾经和这群人遭遇,落于下风,此刻再度重逢,他们的武功已突飞猛进,和以往判若两人。他们在深巷激斗数百招,无法分出胜负。飞天双侠武功虽强,对方也非庸手,加上七圣刀阵诡异难测,威力无穷,飞天双侠难以占到上风。七圣刀阵要想除掉飞天双侠也不容易飞天双侠越斗越焦躁,他们不能多所纠缠。他们越烦躁,却越为刀阵所乘,好几次迭遇险招,差点受伤。一年多来,他们从来没有遭遇过如此凶险。飞天双侠武功大进之后,以为除了石无能,普天下再无对手。白云飞因为年轻更加自负。矾楼上,被凌振衣随手几招逼得后退。心中不忿,认为凌振衣不过突出奇招,占了先机。这番凶险更让他们难以明白,连一个七圣刀阵也闯不过去,看来,自己的武功未见得天下无敌他们急于突围,惶急之中又遇险招,白云飞叫了一声,路朝天好生心惊:“白三,你受伤了”有刀手嘿嘿冷笑:“飞天双侠果然了得,在我七圣刀阵支持许多时候,也算难得。你们可要小心了。你们要是能再支持十招,我们就此撒手离开”路朝天听得心惊,粟特人幻术古怪,不知会有什么花样,心下更增戒惧。粟特刀手后跃几步,齐齐喷出一口鲜血,一团团红雾飞出,一阵尖锐刺耳的怪笑声响起。红雾幻出影影憧憧的巨大怪影,从四面八方扑将下来。路朝天叫道:“白三小心,这是祆教妖术”红雾犹如乱云涌动,如梦似幻,还散发着种种怪味。无形气流如针如刺,突发突收;蓝色闪电纵横飞舞,倏来倏去;笑声凄厉摄人魂魄,如鬼如枭。飞天双侠叫一声苦,这才是真正的七圣刀阵他们竭尽全力奋力周旋。幸而他们内功深湛,定力也高,加之两人联手,威力更强,否则早死于刀阵之中。饶是如此,飞天双侠也接连受伤,心下更加惶急:不要说闯出七圣刀阵,要想应付十招也非常困难。飞天双侠身处绝境,索性不去多想,心意相通,奋力攻击,陡然之间剑气大长,潜力发挥到及至。众刀手没料到飞天双侠厉害如此,红雾略略散开,复又涌上,攻势凌厉猛烈,幻景更加恐怖凄厉。白云飞挥舞玉龙剑,催动内力。玉龙剑剑芒大盛,挥舞出团团光练,将自己罩在其中。突然见到一个圆球一样的东西旋转而来,蓝光闪耀之下,见那圆球竟是一个狰狞可怖的人头,发出吃吃的怪笑,疾冲而至。白云飞一惊,回剑一挥,将那人头劈落下来。一声惨叫,那人头倏忽不见。白云飞出了一身冷汗。幻境更加恐怖,不断有头颅、残肢断臂朝他们飞来,难辩真假,加之声声惨叫,更令他们心惊肉跳。飞天双侠心下着忙。第六卷中原逐鹿十五 末代皇帝李嗣源率领后唐的先头部队攻入汴梁,却是出乎意外的顺利。后唐前锋抵达封丘门外,他的义子李从珂和女婿石敬塘带人率先扑城。后唐将士非常担心,风闻大梁主力5万大军已经渡河南下。而大吴也有军队北上,意图不明。虽然大吴曾经是后唐的盟友,现在不声不响出兵,定然不怀好意。如果他们屯兵坚城之下,和大吴军队陡然遭遇,杀个两败俱伤,大梁主力回师,后唐大军进退维谷,必将全军覆没。后唐将士知道他们处于绝大的危险之中,唯一出路就是拼死向前,攻下京城。到得封丘门外,也不见先行进入汴梁的石无能、路朝天、白云飞有什么动静。临近京城,他们听到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大地为之震动,却不明白主何吉凶。到得城下,虽然城内火光冲天,声音嘈杂,城头却旌旗密布,军容严整,守城军队似乎非常强大。他们更是不安。就在此时,沙陀向西南、西北方向活动的偏师都遭遇到来历不明的骑兵,双方展开激战。混战许久,却不知是什么人马。当此危急时刻,他们不能多所犹豫。李从珂、石敬塘身先士卒,冲在前面,竖起云梯,不顾一切地扑城。京城的城墙十分高大坚固,他们轻骑前来,没有攻城器具,要想攻取这样的城池,如同做梦。他们原本期望奇袭取胜,并没有攻坚打算。就连云梯也没有几架,如何可能得手。只白白死伤不少壮士。正在惶急,突然听到城头发出啸声。这是和路朝天、白云飞约定的信号。李从珂、石敬塘大喜,赶紧按啸声指引转向南方。南方的一段城墙被路朝天、白云飞控制,他们赶紧架起云梯,迅速登城。只消有一架云梯登城成功,路白就有了帮手。随着登城的人增多,这段城墙被牢牢守住。第二架、第三架云梯架起,更多的沙陀人扑上城来,他们开始向两边扩大战果,登城者达到数百人,便开始向封丘门攻击。路朝天和白云飞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不过两个人,如何可能接应沙陀人顺利登城那自然因为城内几支力量激烈厮杀,鹊蚌相争,渔翁得利,给他们造成可乘之机。沙陀军队扑城得手,城中局面已有极大变化。城内的混战接近尾声,几方卷入混战的人都没能讨得好,弄了个数败俱伤。京城中火光冲天,血流成河,尸横遍街。封丘门内的厮杀虽然还在进行,各方却也元气大伤,筋疲力尽,再没有力量应付这群如狼似虎的沙陀将士了。沙陀军队以很少的代价就夺得了封丘门,随即接应大军进城。进城之后,李嗣源亲自率领数百人直扑内城。路朝天和白云飞为了尽快平定京城局面,也跟在李嗣源身边。一路上,街道两边的楼房还在燃烧,崩塌炸响。还有不少人在拼命厮杀,这样的厮杀已经不是为了胜利,天才知道为了什么。沙陀人的目标却非常明确,根本不理会那些苦苦厮杀难解难分的人群,径直扑向皇宫。他们来到建国门。建国楼已经起火,一具尸体悬挂在建国门上方,尸体上悬挂着条幅,大书数字:大梁瘟猪友贞,只卖一文钱一斤落款为西域屠夫。凌振衣居然没有死,居然从矾楼脱生,路朝天和白云飞大为惊讶。凌振衣没有死,那石无能也有可能没有死。李嗣源心中诧异,也不多想,赶紧挥军冲入皇宫。皇宫乱成一团,处处大火。太监内臣们席卷财物,东奔西窜,宫女有的投水有的上吊有的乱跑。李嗣源的军队无暇救火,首先肃清大梁残余武装。他们没有遇到什么抵抗,虽然有很多人在成群结队地厮杀,却丝毫不理睬这些鸦子军。沙陀人自然也不多心。只要这些人的兵器不向他们招呼,愿意杀多久就去杀多久,乐得大方,任其尽兴。胜利来得如此顺利,李嗣源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大喜若狂。占据皇宫,进行警戒之后,立即派遣军队占领四方八个城门。他想安排人救火,火势却太大,还是先解决还在自相残杀的人群。京城非沙陀人苦战之后攻取,所以不能用屠城手段实施惩罚。在路朝天、白云飞一再要求之下,李嗣源下了严令,不准将士随意杀人。主帅军令当然不能置之不理,沙陀人也还温和。对那些街道上仍然厮杀不停的人当然不必客气,一阵乱箭,将其全部射杀。那些无家可归露宿街头的难民,以及许多房屋被烧逃到街头的百姓却在劫难逃,做了枉死鬼。战争期间,那也无可奈何。作为沙陀人来说,这却是最不痛快的一次攻城。攻城的时候缺少患得患失的兴奋和刺激,进城后又不能痛快杀人放火尽情抢劫,实在憋气。然而,京城的惨状却不亚于一次大规模的屠城。京城成了决战的战场。也不知有多少支力量在这里会战。杀了个昏天黑地,杀了个不亦乐乎,却让沙陀人轻轻松松捡了个现成便宜。沙陀人并不领情,还很遗憾,遗憾这些人不全是他们杀的,火也不是他们放的。很多人满腹怨言,有的还骂出声来:“这叫什么攻城我们沙陀人什么时候这样憋气”天亮了,有人前来禀告,庄宗已经来到封丘门外。李嗣源赶紧带领李从珂、石敬塘等将士前往封丘门迎接。李嗣源对路、白非常感激,迎接庄宗自然邀请他们同去。庄宗进得封丘门,对着李嗣源哈哈大笑,自得意满,对李嗣源道:“令公父子夺取大梁京城,功居我大唐群臣之首。今后,朕的天下将与令公共享之”李嗣源一惊,庄宗显然得意忘形。同时,一股凉气从背心冒将上来,赶紧拱手低头道:“陛下,此番攻取伪梁都城,全赖陛下洪福。陛下吊民伐罪,应天顺人;也幸亏石无能、路朝天、白云飞一干英雄相助。嗣源并无功劳敢领陛下褒奖”李嗣源赶紧向庄宗引见路朝天和白云飞。庄宗却只瞟了路白一眼,口中道:“好好”随即问道:“那石无能如何没有前来”路朝天和白云飞好生不快,庄宗骄矜狂妄,如此无礼,直呼石无能名字。言下之意,石无能没有前来迎接他,是对他的不敬。白云飞就要发作,路朝天却拉他一下。听说石无能不知下落,可能在矾楼丧命,庄宗顿了一下,说道:“可惜可惜”没有再说什么,策马前行。路朝天和白云飞这一气非同小可。久闻庄宗一代英主,颇有贤名,也有不少俊杰之士甘愿为其效命,想不到竟如此骄横,取得一点小胜,竟然得意忘形,如此藐视天下英雄,岂是成就大业的一代雄主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庄宗策马进城,他迫切知道大梁皇宫的情景。李嗣源望了路白一眼,颇为愧疚,轻声道:“路兄弟、白兄弟,我们一起陪同陛下入宫何如”路朝天道:“令公请便,在下要去矾楼察访一番,先行告退”白云飞什么话也没有说,和路朝天转身而去。路朝天、白云飞和李嗣源一起行动的时候,遭遇一些逃出矾楼的人,问及矾楼情况,心中很是吃惊。将石无能击落火堆,使石无能殒命的是两名女子,是太平教教主和摩尼教教主。石无能接连受伤,又中了毒,所以才死在二女手中。路朝天和白云飞虽然已经和石无能断交,毕竟多年情谊,难免关心,听得这个消息,感到非常不安。他们还想知道矾楼上其他英雄的情况。庄宗一行来到建国门。梁帝的尸体已经放了下来,被那条写字的条幅覆盖着。庄宗勒住马看一阵,叹口气,回头对李嗣源道:“令公,梁帝也算当过几天皇帝,你不能这样侮辱他”李嗣源赶紧道:“陛下,微臣不敢。梁帝不是微臣属下所杀,杀人者自称西域屠夫,也不知什么来头他和梁帝一定有不共戴天的深仇不但杀了他,还凌辱他的尸体”庄宗道:“朕正在疑惑,我朝当以宽仁治天下,岂能如此行事凡是投降的大梁群臣,一概免罪”李嗣源及其左右赶紧道:“谢恩,陛下如此宽宏仁义,一定能感化敌顽,敌人将望风归顺”问起梁帝如何被杀,庄宗楞了一阵,好生疑惑。梁帝朱友贞躲在建国楼上,左右随从全部逃散,只有皇后和几个妃子、几个宫女跟在身边。梁帝畏缩在楼上,只是啼哭,哭一阵,又骂一阵。骂张氏、赵氏兄弟误国,骂段凝、王彦章无能,还骂敬翔没有阻止他的荒淫昏庸,骂冯廷谔、皇甫麟厚颜无耻,投靠新主,弃他们于不顾。火势越来越大,梁帝越骂越起劲。建国楼就将彻底焚毁。德妃张氏劝他下楼出城逃生,前往段凝军中,再图大计。梁帝却狠狠踢了德妃一脚,又哭了起来。正在这个时候,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满身是血的黑衣人。那黑衣人望着梁帝只是冷笑。梁帝反而镇定下来,问道:“你,你是西域屠夫”那黑衣人点头笑道:“然也,有劳陛下久候”梁帝又问:“你是石无能”黑衣人嗤笑一声:“你以为天底下只有石无能才会杀猪最有资格杀猪的是我西域屠夫,还轮不到姓石的”梁帝临死之前忽生侥幸,福至心灵,冲口而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