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是好朋友”冯廷谔道:“陛下,在下确实和石无能有过交往,关系并不密切”梁帝道:“如果石无能真是你的好朋友,那倒好了你看,你看,那姓石的,能否能否为朕所用”冯廷谔没想到梁帝会有这样异想天开的念头,嗫嚅着说道:“这个,这个,恐怕很难,在下,在下也无法找到姓石的”梁帝挥手道:“你去吧”用不着石无能打草惊蛇,皇宫的搜查就将开始,石无能需要找到一个便于观察的高处,以追踪凌振衣行踪。他正要离开,又听得张汉杰道:“陛下放心,微臣和赵岩商议妥当,立即派张汉融前往段凝大军,催促段凝全军渡河南来。我们已经传檄近京方镇,要他们进京勤王。京城尚有控鹤军、左右龙虎军,左右羽林军,左右神武军,左右龙骧军上万人,其余军队加起来也超过一万多人。还有全城百姓为我所用。那些来京参加大典的粟特人也愿意为陛下效命。鸦子军如果胆敢前来京城,我军只须坚持数天,敌人屯兵坚城之下,进退失据,必遭惨败”敬翔却道:“陛下再不能为张赵所误,臣请由朱圭统领京城军队,戴思远替代段凝为北面招讨使还有,臣请放出诸王,同心协力,共渡难关,万不能骨肉相残,令亲者痛仇者快,自取死路”梁帝似乎没听到张汉杰和敬翔在说什么,转而对赵岩喃喃道:“驸马,你看,朕如果听命于西域屠夫,为他出些力,他会饶过朕吗”赵岩目瞪口呆,大声道:“什么”张汉杰也愕然住嘴。敬翔怒极反笑:“陛下,你还象个皇上吗天乎天乎”梁帝喝道:“敬卿,你实在荒唐真是荒唐”这一喝,果然九五之尊震慑大殿,众人尽皆鸦雀无声,大殿中静得连银票掉在地上也听得见。众人一时回不过神来,弄不明白梁帝究竟在说谁荒唐。梁帝咳嗽两声,道:“张汉杰,你去安排吧,全由你做主了”石无能正想离开,突然听得屋顶有轻微响动,这响动实在轻微之极,如果不是内功特别深厚焉能觉察。石无能大喜,原来你就在旁边凌振衣一定是跟踪那侍卫前来探听动静。石无能翻上屋顶,金祥殿顶已经没有任何踪影,石无能却捕捉到凌振衣离去的声音,知道他离开的方向,随即尾随而去。皇宫象炸了营,乱做一团,侍卫们四处奔跑,高声呐喊捉拿刺客。局面如此混乱,石无能心中暗叹,大梁朝确实无人,全被吓破了胆。一有风吹草动就成了惊弓之鸟,岂有不亡之理凌振衣消失在建国楼。石无能来到建国楼顶上,用千里传音之术缓缓道:“凌兄,就请出来,兄弟有事请教”一个尖利的声音道:“石兄好本事,居然找到兄弟的行踪”眼睛一花,数丈外出现了一个黑影。果然是 “活死人”凌振衣石无能拱手道:“非常时期,凌兄潜藏东京,意欲何为”凌振衣道:“小弟为杀猪而来”石无能笑道:“凌兄改行当了杀猪匠。”凌振衣道:“石兄也曾经当过杀猪匠。石兄因为杀猪出了大名。小弟好生羡慕,乃是步石兄后尘。石兄多事,宰掉瘟猪,使凌某失去了报仇机会。现在鸦子军大兵压境,大梁这群猪就将全部被宰。这群猪和凌某仇深似海,岂能让他们死在别人手中”石无能道:“凌兄能否听从兄弟善言劝告,这群猪自相残杀,反正是死,凌兄同样报了仇,何必一定要亲自动手”凌振衣咬牙道:“石兄不必多说废话,这群猪灭掉了我凌家一族,兄弟曾经对列祖列宗发誓,一定要亲手杀光这群猪,如果做不到,兄弟死后也不能进入祖宗陵寝这些事情岂能由别人代劳”凌振衣怨毒极深,还提到自己的祖宗。他却不知凌振衣的祖宗是谁,难道是裴家一样的名门望族,遭受过白马那样的灭族惨祸此刻却不便多问,只叹气道:“凌兄何必如此执著凌兄应该想到滴水和尚之恩德。大漠蛰居数年,戾气早该消磨干净了。凌兄曾经发誓,要让东京流血飘杵,血流成河。为了这句话,滴水和尚强留凌兄在大漠几年。凌兄答应过滴水和尚才解除誓约,凌兄如何忘了”凌振衣道:“滴水和尚已经死了,谁还能约束我石兄,我知道,我的武功不及你,你多次制住我,都没有杀我。你也是听了滴水和尚的劝告。兄弟很是感谢,我只杀猪,尽量少造杀孽,但要我放弃这件事,兄弟实难从命”石无能道:“凌兄,你要知道,为了你,群雄齐集东京,要找你报仇。凌兄的仇家太多,恐怕你还没杀掉梁朝皇帝,自己就会遭遇不测。梁主昏庸无能,权臣当道,君臣离心,内乱已起,大变在即。当此非常时刻,不齐心御侮,反而骨肉相残,自作孽不可活,由他们去吧只当凌兄报了仇,有什么区别”凌振衣怪笑道:“兄弟十分佩服石兄武功,却很讨厌石兄婆婆妈妈。你和滴水和尚相处久了,喜欢拿大道理教训人。凌某的事情不劳石兄费心实话告诉你,你那路二的老婆就是我一掌击死的。你还有这样好心吗还愿意管凌某的闲事吗”石无能大惊,喝道:“你你却是为何”凌振衣还没有答话,石无能的身后却响起一声断喝:“姓凌的,果然是你下的毒手,纳命来”随着这声断喝,一个身影已经掠过石无能身边,向凌振衣扑去。那人却是路朝天。他听说大哥有办法找到凌振衣,便一直尾随而来。他的武功同样登峰造极,石无能竟然被他瞒过。听凌振衣自承一掌击死谢小小,再也压不住怒气,昆吾剑出鞘,向凌振衣急刺过去。石无能斜拍一掌,喝道:“兄弟,先不忙动手”路朝天见石无能向自己出掌,情急之下,掌力凌厉,只好闪身避开,又急又怒,喝道:“大哥,你居然相助这杀人魔王,向自己兄弟动手”石无能道:“兄弟休怒,稍安勿躁,其中定有曲折”建国楼顶上的争执引起侍卫的注意,侍卫们大惊小怪,越聚越多。有人找梯子上屋顶,有人大声吆喝射箭。一阵箭雨射上屋顶。侍卫们仰面射箭,对他们威胁并不大。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御林军赶来,他们的处境就困难了。他们已经瞥见,皇宫内外都有军队朝建国楼赶来。大内外的御街有上千控鹤军骑兵冲来;大内里面也有一千多拱宸军骑兵赶来。路朝天不顾一切,再次朝凌振衣扑去,昆吾剑犹如火红的闪电飞出。石无能再次出掌制止:“兄弟,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路朝天又一次遭到石无能的阻止,怒不可遏,气得脸色变形,喝道:“大哥,昨晚出掌暗算我的果然是你你要再阻止我,我们兄弟情谊到此为止”凌振衣尖声笑道:“是啊,你们兄弟情谊早就完了石无能豺狼本性,假仁假义,性格阴险,残忍凶暴,人称狼魔,超过我杀人魔王,这样的人岂可再作兄弟”一阵箭雨射向路朝天和石无能,这阵箭雨却是宫廷侍卫爬上高处射来。石无能袍袖挥动,将箭雨荡开。其中有几支箭是大内高手所发,带着破空之声,竟然穿过石无能袍袖荡起的内劲,射向路朝天。路朝天挥动昆吾剑,拍开这几支箭,再次扑上去。屋顶上又出现几个人,大内侍卫总管冯廷谔也来了,他高声笑道:“原来是老朋友们到来,怎么不下去叙旧”凌振衣哈哈笑道:“在下不奉陪了”他飘身而起,就要退走,却有几个人同时冲上,动起手来。又有几个侍卫模样的人冲向石无能和路朝天。石无能一边动手一边对路朝天道:“兄弟,我们不能耽搁,先行脱身要紧”路朝天看见这种情形,也知道无法对付凌振衣,他还是不死心,一边挥动昆吾剑,一边向凌振衣冲去。缠住他们的这几个人却厉害得紧,一时之间无法摆脱,这些人都是来历不明的江湖功夫。石无能不敢多所耽搁,奋力拍出几掌,这几掌运起七八层功力,才将这些人迫退,对路朝天喝道:“二弟,跟我走”凌振衣被几个人围在当中,那些人功夫高强之极,凌振衣要想脱身很不容易。路朝天又向凌振衣冲去。石无能无可奈何,只好跟着冲去。就在这时,一个高大身影掠过身边,冲向凌振衣。石无能不愿意凌振衣就此被人击杀,便向这人拍出一掌,喝道:“朋友,想捡现成便宜吗”那人还了一掌,这一掌隐隐是无极掌掌法,力道雄浑,竟是生平未遇。石无能大惊,赶紧催动内力相迎。当今天下,无极掌练到如此地步的,除了师傅和自己没有第三个人。那人身材高大,五络长须,须发如银,是个六十左右的老者。这人绝不是师傅陈博脸部可以用面具伪装,身材却没办法加高,师傅没有这么高的身材,这人是谁那人一掌迫退石无能,又向凌振衣冲去。却不知凌振衣使出什么古怪功夫,顷刻之间,那些人东倒西歪,退出了数步,凌振衣就此冲出重围,飘身下了建国楼,落进控鹤军骑兵之中。那精通无极掌、武功奇高的老者怒喝一声,也冲下建国楼,如果不是石无能迟滞了他的身法。他冲到凌振衣身前,凌振衣要想脱身就不可能了。那些人对石无能喝道:“原来姓石的果然和杀人魔王勾结在一起,一个狼魔,一个魔王,竟敢视天下英雄为无物”石无能心中震惊,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得了狼魔外号,连梁帝都知道了,只怕已经天下皆知了。石无能这才认出这些人,竟然有独孤残远、长孙文化、许韬、公孙错、邝夕阳、闾丘方远、郑遨、聂师道、杜光庭等大名鼎鼎的人物。许韬朝石无能走来,喝道:“石兄,你和杀人魔王勾结,与天下英雄为敌,少不得和我们有一场生死搏斗,今天就此作了断如何”郑遨紧跟在许韬身后,喝道:“姓石的,你在死亡峡谷害死了我两个好友,这笔账如何清算”其余人也跟着围过来了。当此情景之下,石无能如何能够分说,他想到祆庙大典时间快到了,先行脱身要紧。路朝天已经追下建国楼去了,自己无法多管。他展开袍袖,荡开一阵箭雨和暗器,喝道:“你们是非不明,纠缠不休,后会有期”飞身下了建国楼。石无能乘着黑夜疾行,思绪很乱。他感觉到,汴梁像一张张开的网,静静地等候自己撞入网中,自己却懵然不知。精通无极掌的那老者是谁为什么要藏匿行踪向凌振衣动手。凌振衣的功夫也非往日可比,竟然能在独孤残远、长孙文化、公孙错、邝夕阳、闾丘方远等人的围攻下轻易脱身。难道他已经练成了血魔大法石无能得先弄清粟特人的阴谋,这是一支非同小可的力量,不能掉以轻心。石无能换上粟特人的面具和装束,回到云州粟特人住处,长老们正等得焦急,看见石无能回来,尽皆大喜,赶紧出发。按照太阳道士传令,这一次聚会不是所有粟特人都参加。云州粟特人只去二十多人。尽管如此,祆庙主殿前广场中,已经有两千多人盘腿而坐,静静地等候大典开始。萨保和少数长老有资格进入大殿。石无能就是进入大殿的萨保之一。众人尽皆盘腿席地而坐,不久,祭师宣布大典开始。祆教的三大主神前面,展开了一幅很大的画像,那上面画着的就是粟特人奉为圣人的安禄山。祭坛的圣火已经点燃。火光熊熊,轻烟缭绕,散发着奇特的香味。靠近祭坛的太阳道士和祭师们、牧护们祆教僧人都戴着口罩,为的是避免不洁的呼吸污染圣火。一名祭师领唱牧护歌,殿内殿外,数千人一起低声吟唱。牧护歌是祆教赛神曲,数千人齐声吟唱,倒也雄浑悦耳。牧护歌唱了三遍,祭师又领诵经文,众人都跟着低声诵读。这些来自七河地区昭武九姓的独特经文,石无能如何省得,没奈何,只好跟着含糊嘟哝,滥竽充数。二十多个粟特壮汉开始表演七圣刀。这是粟特人所擅长的幻术加刀术,石无能曾经见到过,虽然一直没弄清其中奥妙,却也不以为意。只见他们走进场中,手中钢刀挥舞,刀光盘旋,也算是一套了不起的刀术。这二十多人的功夫虽不能进入一流高手境界,却也并非泛泛。挥舞一阵,他们突然将刀插入肚子,顿时血流满地。二十多人一起挥刀自戕,场面惊心动魄。钢刀捅进肚腹,复搅动几下,肚子剖开一条大口,肠子也流了出来。那二十个人倒在地上,火光辉映之下既恐怖又诡异。转眼之间,那些人忽然从地上站起,再看他们的肚腹,却什么伤口也没有。行动如常,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向圣火坛行礼,方才退开。跟着是扮成祆教女神妲厄娜,妲厄娲的两个女子向众萨保分发胡摩汁,石无能和其他人一样,也在妲厄娜,妲厄娲捧到身前的瓶罐中,就着芦苇管吸取几口所谓胡摩汁。胡摩是波斯的一种药草,被祆教教徒奉为圣草,用以奉神,从中榨取汁液,在宗教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