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白云飞神色傲然,冷冷对木尼斯道:“阁下劈我数刀,我断你左手,我们算是扯平了。也算阁下千里迢迢,远来中国惹是生非的纪念。你去吧,我不会难为你”撒发从腰间取出一柄短刀,旋开短刀的刀柄,取出一粒药丸,塞到木尼斯嘴中。那是大食人的疗伤圣药鸦片酊。木尼斯脸色铁青,脸上那长长的刀疤更加吓人,他长长地出了口气,眼眶竟噙满泪水。撒发低沉地吼叫一声,就要跨步上前。木尼斯喝住他:“我们下去吧,让他们去遭遇赫什姆”撒发恨恨地瞪了白云飞一眼,然后扶着木尼斯下了擂台。白云飞身体一晃,也倒了下去。路朝天和畅棘冲上擂台,把白云飞抱了下去。默奉大夫连忙为白云飞把脉,松了口气:“不必担心,白三的伤势没有大碍”接着,帮助路朝天取下白云飞左肩上抓着的小钢爪。那蜘蛛形状的小钢爪厉害无比,还有倒钩,抓进了白云飞的肩骨之中,入肉数寸,费了好大力气才取下来。路朝天拿起另一只钢爪刀,仔细揣摩。吐蕃番僧摩诃渐站在了擂台上。夕阳西下,摩诃渐红袍翻卷,犹如一团火焰,从容自若,气度不凡。这是对方第六名高手。路朝天又看了看钢爪刀,然后放下来,把昆吾剑插入剑鞘,挂在腰间,就要上台。默奉大夫道:“路二,怎么样,不要勉强”白云飞也挣扎着坐起,叫道:“二哥”路朝天微笑道:“三弟,你今天战绩显赫,已经令西域人丧胆,现在该看我的了放心吧”路朝天和摩诃渐相对而立,摩诃渐瘦削黝黑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路大侠,幸会在下很想领教路大侠拳法,不知路大侠能否赐教”路朝天一听,这番僧知道昆吾剑的威力,很是忌惮,微微一笑:“好啊,上人精研无上瑜伽密法,十六空空手独步西域,如果在昆吾剑下损了威名,上人自然难以心服,我就陪同上人练几套拳脚吧”摩诃渐一惊,这中原汉人恁地了得,十六空空手是自己独创武功,他又从何得知。摩诃渐本是贝都因人,属于白衣大食王室血统,白衣大食败亡之后,他的父亲带着他逃得性命,漂泊万里,最后隐居逻些,成为吐蕃的国师,在吐蕃国中被奉为圣人。因为雪山神匣事关重大,被吐蕃赞普邀请出山,这才来到死亡峡谷。原以为谁也不知道他的底细,可以凭借一身神功称雄。不料,路朝天却一口道破了他的武功家数,叫他如何不震惊。路朝天知道他的武功家数,知道这番僧十分了得,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如果手中持有昆吾剑,倒有几分取胜机会。可是,他向来心高气傲,不屑以利器取胜,所以答应不使用昆吾剑。两人一展开身法,路朝天就心中叫苦,这番僧的功夫远出自己预料。他内力深湛,不知比自己高出了多少,武功招数也精妙之极。十六空空手虚实相生,变化精微。路朝天上台之前,潜运内力,感觉内伤已愈,而且内力似乎增长不少。激斗之中才发觉,自己身上有一股很强的真气,却不能随心所欲地驱使,本身的真气依然运转不灵,难以为继。他出了一身冷汗,这才明白,布袋和尚把真气输给了他,护住了他的心脉,自身损耗的内力并没有完全复原。自己内力无损的时候,也不是摩诃渐的对手,现在哪里还有取胜的希望中原群雄看到,路朝天的武功确实精妙,那套身法谁也不曾见识。时而飘逸如仙,有如行云流水;时而凝重如山,有如渊停岳峙;时而快捷迅猛,有如飘风骤雨;时而大开大合,有如大河奔涌。群雄都是彩声不断。默奉大夫和妙舞仙姬都问道:“这是什么拳法,怎么没有看到过”白云飞答道:“这是我二哥独创的二十四式行路难”他暗自心惊,这一套拳法虽然了得,但路朝天内力不济,如果再斗下去,支持不了多久就会落败。白云飞叫过畅棘,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畅棘答应着去了。摩诃渐红袍翻飞,和路朝天酣斗良久。他却不知道路朝天内力受损,看见路朝天妙招叠出,眼花缭乱。自己完全不知虚实,加上一开始就被路朝天道破武功招数,心中颇有顾忌,因而过于持重。尽管觉察到路朝天内力难济,却以为是对方诱敌,不敢进击,才让路朝天支持了很久。路朝天猜到摩诃渐的心意,便以轻盈飘逸的身法缠斗,不和摩诃渐正面搏击。这套身法名叫“长空片云”,却是从白云飞的“一片云”脱胎而来,路朝天施展开来,更多了几分潇洒飘逸,连白云飞也很佩服。缠斗良久,摩诃渐一变招数,纵身向前,以外空手出招,双掌连环,倾注了七八成内力,封住路朝天的腾挪方向。路朝天掌法也一变,快得令人目不暇接。两人贴身相攻,掌法都精妙之极。摩诃渐瞬息之间,已经连变七八套掌法,外空手、内空手、空空手、大空手、散空手,妙招纷呈。这套空空手厉害之处,在于每一套掌法都是虚的,又同时都是实的,最善于探测对方虚实,披亢捣虚,使人防不胜防。贴身相攻之中,路朝天无法掩盖内力不济的真相,无可奈何,只好以“乱山积雪”掌法奋力拆解。“乱山积雪”虚招最多,快得异乎寻常,玄妙莫测。摩诃渐已经试探到路朝天内力较弱,突然从散空手变为外空手,以强劲内力出掌拍来,欺敌直进,直取路朝天膻中大穴。路朝天心中一凉,知道对方识破了自己的虚实,他一闪身,避开要穴,摩诃渐出掌如电,掌力已经着体,拍在他的左肩。众人失声惊呼。这一掌凝聚着深厚的功力,一拍之下,路朝天的左肩岂不粉碎。不料,路朝天却什么事也没有,摩诃渐愣神之际,路朝天右手袍袖已经拂向摩诃渐的腰部。这一招出其不意,却是二十四式行路难中的“鲸波蜃气”。摩诃渐赶紧拍出一招“散空手”,由实转虚,同时飘身后退。任是摩诃渐身手了得,怎敌“鲸波蜃气”招数神妙,他肋下微微一麻,日月穴也有袖风袭到。幸而路朝天内力不济,摩诃渐没有受太大伤害。尽管如此,摩诃渐也是心头大震,脸色大变。这一变故,不仅摩诃渐大出意外,路朝天也莫名其妙。他不知道,布袋和尚输入他体内的内力,虽然不能由他自由驱使,却能在外力袭来的时候起到护体作用。摩诃渐掌力加体,突然遇到对方内力反弹,这股内力强劲之极,大出他的意料,使他心神一乱,被路朝天乘机相攻,差点吃亏。摩诃渐再次飘身后退,心头惊疑不定:果然中了汉人的诱敌之计,中原汉人实在诡计多端。白云飞高叫道:“二哥,好一招鲸波蜃气,二十四式行路难今天扬名天下”此番近身扑击,路朝天勉强占得上风,却心跳如捣,双臂酸麻,知道自己状况实在糟糕,却又毫无办法。他努力收敛心神,双手缓缓起势,一正一反,一顺一逆划圆,然后旋腰蓄力,穿掌向前,正是二十四式行路难中的“孤雁长空”。路朝天心知败局已定,万念俱灰,心中凄苦,不知不觉地使出了这一招。这一招是路朝天心境的真实流露:万里层云,千里关山,天涯孤旅,犹如长空孤雁,形单影只,孤单寂寞,才会有如此深切的感悟,如此凄凉的心境。白云飞知道路朝天此刻心境,他站起身,突然高唱起来:“天地相震荡,回薄不知穷。任务禀常格,有始必有终”白云飞声音激昂慷慨,直令听者动容。随着白云飞歌声响起,数十面大鼓隆隆地擂响,十几个声音相和:“天地相震荡,回薄不知穷”上百人声音呼应起来:“任务禀常格,有始必有终”路朝天哈哈大笑,顿时胆气豪雄,“孤雁长空”一变为“气象森严”,掌影飘飘,向摩诃渐拍去。擂台下面,几百人在高声齐唱:“壮士怀愤激,安能守虚冲”隆隆的战鼓声中,歌声更是慷慨雄壮,教人热血沸腾。摩诃渐被路朝天的气势威慑,加上刚才失手,武功更是大打折扣。他毕生精研无上瑜伽密法,克制心魔,追求无上密境,此刻却为心魔所困。擂台下面歌声还在继续:“长剑横九野,高冠拂玄穹。慷慨成素霓,啸叱起清风”路朝天朝摩诃渐步步进逼,气势如虹。摩诃渐却步步后退。更多的人在齐唱:“震响骇八荒,奋威耀四戎。濯鳞沧海畔,驰骋大漠中。独步圣明世,四海称英雄”在唱到“独步圣明世,四海称英雄”的时候,路朝天的“朔漠横凋”一指点中了摩诃渐的伏兔穴,接着一掌“长风破浪”,拍中了摩诃渐背部,摩诃渐摔出数步,软倒在地。“独步圣明世,四海称英雄”众人更加兴奋,上千人歌声相和,歌声一落,喝彩声随之四起。摩诃渐倒地一刻,终于明白,路朝天的武功内力确实远不如自己,因为过于持重,束手束脚,至为对方所败,实在冤枉。一切都迟了。第三卷死亡峡谷十一 横空出世路朝天站在擂台上。起风了,吹动着他灰袍的下摆,他昂然而立,等候对方第七名高手前来挑战。他的目光扫向悬咄,悬咄却没有上台的表示。很多大食人和西域高手都围在悬咄身边,连撒发和受伤的木尼斯也在悬咄的旁边。悬咄果然是西域阵营的擂主下一个上台的应该是撒发。撒发内力虽然没有木尼斯精纯,却比木尼斯更勇悍狠辣。撒发也没有上台的表示。这一扫视台下,他才注意到,萨曼罂粟公主没有在场。冰峰月儿和雪原月儿,以及银鲤阵诸女也没有在场。应声虫带着几个人,似乎押着罂粟公主的侍女朝悬咄走去,侍女们正向应声虫骂道:“赫什姆赫什姆”路朝天心中一凛,好几次听人说起“赫什姆”,也不曾留意,白云飞也说过,木尼斯刚才还说让他们遭遇赫什姆。谁是赫什姆他心中隐隐感到不安。悬咄站起身,微笑着,迎接应声虫。路朝天大奇,他们如何对应声虫如此客气悬咄向应声虫说了几句话,应声虫连连点头,随即朝擂台走来。他没有了弯腰驼背的奴才像,步履凝重,神态从容。他走上擂台,站在了路朝天的面前,带着阴冷的微笑。应声虫竟然气度沉雄,俨然高手风范。路朝天一惊,隐隐明白,“应声虫”露出了本来面目,竟然是隐藏在罂粟公主身边的绝顶高手。他是谁他是赫什姆他是传说中的恶魔台下群雄也在相互询问,白云飞也大惑不解。“你是谁装神弄鬼,潜伏在罂粟公主身边,究竟想干什么报上名来”路朝天冷冷喝道。罂粟公主的侍女突然高喊道:“赫什姆他是赫什姆他害死了公主,路大侠,为我们公主报仇”赫什姆恶魔突厥锻奴路朝天恍然明白了应声虫的身份,喝道:“你把罂粟公主如何了”赫什姆这一挺胸昂首,路朝天看到了他脸上的一道刀疤,如同木尼斯的脸一样。他平时的憨厚呆痴不见了,风吹着满头蓬乱的卷发,阴冷的脸庞上刻着那一道长长的刀疤,很显得狰狞猛恶。平时,赫什姆总是弯腰驼背,当他站直了身体的时候,路朝天才发现,赫什姆的身躯高大之极,手长脚长,骨骼粗壮,犹如一个强壮的巨型猩猩。他微微一笑:“路大侠,你果真看上了我们公主你若爱上她,她像羚羊,逃之夭夭;你若逃避她,她却紧紧缠住你的双足路大侠英雄盖世,何必痴迷这样的女子我们突厥人有句话说得好,勿与姑娘摔交,莫与骒马赛跑”路朝天道:“一派胡言,你们究竟对罂粟公主怎么样了你是谁,装疯卖傻,装聋作哑,鬼鬼祟祟,不是英雄好汉所为”赫什姆微笑道:“在下一个突厥锻奴,不说也罢。我们也不会对公主怎么样。不过,公主把我当作奴才多年,把我们突厥人当作奴才这么久,总要付出一点代价。姓路的,你坏了我们的好事一逼再逼,我们忍无可忍,不能不出手了”路朝天好生奇怪:“逼迫我们如何逼迫你们你们从河中来到阳同,又尾随我们来到死亡峡谷,却说我们逼迫你们这是从何说起”赫什姆仰天长叹道:“我们突厥人啊,本来在漠北草原有美丽的家园,却被你们汉人驱逐出来,辗转万里,家破人亡,我们没有立足的地方,给回鹘人当奴隶,给波斯人当奴隶,给大食人当奴隶唉野马掉进井,蛤蟆也欺凌是你们汉人把我们变成了奴隶,是你们汉人,把我们变成了赫什姆今天,赫什姆成为流血者,成为复仇者,要来讨债了”路朝天又好气又好笑,这个赫什姆,装疯卖傻惯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