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说话,只是在她语音刚落之时,轻巧的搂住了她的肩膀。安子汐刚准备怒斥,忽的发觉脚下一空,他竟是拎着她轻松一跃,转眼间落在了顾府的院内。安子汐惊魂甫定,第一次感受到了轻功的威力,慕尘轻笑,又返回将浔烟也给提溜了进来。“哇塞慕公子不仅医药上是奇才,就连这轻功也是不容小觑的啊”浔烟崇拜的看着慕尘。安子汐忍不住给了浔烟一个“毛栗子”,“轻功而已,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嘻嘻”浔烟傻笑两声,但是目光里还是满满的崇拜。安子汐早就才想到慕尘身怀武功的事情,但是今日见着他藏身于树梢之上,不闻其声,而轻功的运用,更是炉火纯青,还是有些吃惊。顾氏的老宅已经荒废了许久,相传是先帝赏赐的这座宅子,如今破旧不堪。翻墙而入,穿过门前的空地,便是顾氏的大堂,大堂匾上的字迹很是熟悉,安子汐能认出这字和大门上的字并非出自一人之手。门匾上的字刚劲有力,可见书写着满腹抱负志向。而大堂中央的匾确实柔中带硬,没有个几十年的功夫是写不出如此别具一格的题字。“那不是老爷的题字吗”浔烟一语惊醒梦中人。第七十八章,女儿飘香人不在大堂正中的“清正廉洁”正是出自安晟之手,单单从这块匾额上就能看出,多年前,安晟和顾煊羽的关系,已然不是一般点头之交的关系了。慕尘走进大堂,里面的桌椅都被贴上了封条,角落里布满了蜘蛛网和灰尘,他们每走一步,都会扬起大片的尘土,几乎叫人窒息。“咳咳”浔烟捂着嘴跑了出去,大堂里灰尘太重,再加上常年没有人气,竟然隐隐有股寒气,叫人不寒而栗。安子汐也是忍不住了,灰尘虽然难受,但是余光一看到爹爹亲手写下的题字,脑袋更是一阵阵的作痛。过了好一会儿,慕尘才出来,他用手背捂着鼻子,摇了摇头。看来大堂中并没有什么异样。她们绕过大堂,朝着后院走去,风吹门窗传来“嘎吱”的声音,就算是白天也叫人毛骨悚然。毕竟,这顾府里的人,除了千雪,都不知魂归何处了。压下心中的不适,安子汐攥紧了袖子中的手,紧紧跟在慕尘的身后。顾氏驻地面积之大,不在安府之下,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了后花园。后花园里面杂草丛生,野草生长的茂盛,几乎过膝。如今夏日,本该处处都有炸耳的虫鸣,但是顾府的后花园却是安静的可怕,除了风吹草动的声响,竟是没有一声虫鸣和鸟叫,甚是古怪。有植物的地方会阴凉一些,当他们三人顺着依稀可见的小道走近后花园的时候,才发现这或许不能称之为“阴凉一些”,而该叫做寒气渗人。杂草茂盛,每走一步,小腿就被窜得老高的杂草划过,浔烟有些不安,也不敢乱看,就死死的抓住安子汐的衣袖,跟在他们的身后。“小心点脚下。”慕尘低声嘱咐。“我知道。”安子汐牵着浔烟,走的不快,脑袋的作痛感越演越烈,她咬着牙拼命忍着。慕尘走在前头,安子汐和浔烟胆战惊心的跟在后头。遥看慕尘几乎快走出后花园了,安子汐脚下一急,似乎绊到了什么,身体难以抑制的前倾,浔烟慌乱中国只知道紧紧抓住安子汐的手,于是两人都是一头栽进了杂草堆。“小主,你没事吧”浔烟揉着手臂,龇牙咧嘴的轻嘘着。安子汐背对着她,半撑起身子一动不动。浔烟探过脑袋,“小主不会是摔傻”喉咙里的话堵在那里,说不出来了。眼前,一条翠绿色的蛇盘绕着身子,从老树的根茎上缓缓的爬了出来,嘴里的信子快速的抖动,发出的声响很低,在她们耳边缭绕着。“浔烟,别乱动。”安子汐低声道,她摸索这摸到了浔烟的手,紧紧的握住。蛇这种生物属于敌不动我不动的类型,在这种冷血动物面前万万不可激怒它或者惊吓到它,它但凡张口,必然要一击即中。眼前这条,不知道毒性有多大,但是被咬上一口也绝对不好受。慕尘转身,身后的两人都不见了,只有一片杂草尽收眼底,他眉头紧锁,环顾一圈后很快发现了那一片明显杂乱的地方。“把身后的木棍给我。”安子汐盯着蛇的一举一动,伸手向后摸去。浔烟吓软了身体,磨了半天从草丛里摸出一根手腕粗的木棍,递给安子汐,“小主,要木棍做什么”安子汐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那条蛇似乎是看出她的意图了,蜷曲的身子渐渐往后缩,这和拉弓射箭的道理一样,但凡蛇攻击之前必然像弓一样往后退,然后猛地弹出,犹如离弦之箭般飞出。耳边心跳声越来越大,安子汐两手握住木棍,那蛇也是眯起了眼睛,吐信子的频率更快了。千钧一发之际,蛇飞扑而出,安子汐眯起眼睛侧过脸朝着蛇头的方向用劲挥棒,木棍似乎什么都没有击中,她心里拔凉拔凉的,死死闭上眼睛等着疼痛感袭来。但是奇怪,没有一点儿感觉,安子汐睁眼,只见那蛇正在地上抽抽,蛇头上两根银针,准确的扎在了三寸和七寸的地方。三寸是脑,七寸是心。已经快要走出后花园的慕尘漫不经心的将“武器”收好,她若是没看错,慕尘的武器不是别的,正是蛇头上的银针,那也是他随身携带的。“慕公子。”浔烟仓皇爬起来,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咽了气的蛇,“公子除了医术出神入化,没想到还会这样的本事。”这个小丫头是彻底的被慕尘给迷住了安子汐无奈的叹口气,慕尘的“男神效应”不管在古代和是现代都丝毫不减。刚刚摔倒时手肘着地,猛地一用劲还挺疼的,安子汐正与起身,忽然目光被地上的树根吸引。她若是没记错,之前就是被树根拌倒的,而这树根已经生长出泥土,攀沿到石子小路上,看上去有些年分了。顺着树根抬头,赫然是一棵相当巨大的桂花树,俗语说:八月桂花香。而如今眼前的桂花树根茎出土,树干一人难以抱住,却不见一朵桂花,更闻不到一丝桂花香味。“小主看什么呢”浔烟不解询问。安子汐秉着息费力抬头,桂花树的茂盛足以遮荫,可见着树未死,树枝繁茂,却不开花,这是何故“你去把慕尘叫来。”安子汐道,她从进了顾府就觉得顾府不寻常,这不寻常说不出,但是难感受到。就像是这不开花的桂花树,若没有摔一跤,她根本发现不了这树奇怪之处。安子汐揉了揉自己的手肘,拨开杂草,缓缓地朝着桂花树的树根走去。走近之后,只见桂花树的根部被明显的翻过土,如今上面一层都是新土,杂草的高度也和周围的不一样。安子汐蹲下身子,伸手挖起一抔土,轻轻嗅了下,忽然眼睛就红了。“千雪”安子汐哽咽了,她不相信自己会多愁善感到这样的境界,但是亲手捧着这抔土,闻着图里醇厚的酒香味,她闭上眼就能看见,千雪呱呱落地那日,一家欢庆,顾煊羽亲手将女儿红埋入这颗桂花树之下的场景。桂花树下埋女儿红,出嫁之日挖出。第七十九章,顾府深井如今桂花树下的酒坛已被全部挖出,挖出之日不会是顾千雪出嫁之日,而是她孤身一人,重回故土时,满心仇恨和痛苦,一坛坛的挖出,然后一点点的倒干净,洒在这片荒废的土地之上。顾府灭门,独活于世。有时活着真的是比死了更需要勇气。安子汐拭去眼角的泪水,浔烟带着慕尘已经走来,她装作无事的将手中的土放回原位,拍了拍土站了起来。慕尘立于她的身后,安子汐问道,“你可知这树为何枝繁叶茂却不开花结果”他也注意到了地上泥土的不同,目光微微扫过,嘴角一勾,“泥土中都是女儿红自然有影响,但并不至于让一棵树不开花。除非”“除非什么”慕尘一摞袖子,大迈了几步,他弯腰将杂草压倒,露出一截子砖块来,指了指,“离树不远处有口井,而这井常年无人问津,井身崩裂,大量井水渗出,使得这一片土地极其的阴湿,自然难以开花。”安子汐快步跑去,果真是一口废弃的井,没想到慕尘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心思缜密,由小见大,竟能发现如此隐秘的一口井。慕尘徒手将井口的杂物清理干净,浔烟弯着腰跟在后头帮忙,安子汐低头望井里面看去,没想到废弃的井中波光粼粼吗,清晰的映出她的倒影。“这井竟然没有枯竭。”安子汐随便捡了个拳头大小的石头往井里扔进去,听到“咕咚”一声沉水声,“井水还挺满的。”“是啊,真奇怪。”浔烟也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慕公子说井身破裂,怎么会还有这么多井水聚集在里面呢”井口的杂草处理的差不多了,慕尘拍拍身上的灰尘,抱着手臂侧脸看向井口,“这种井,往往土下的水系连着湖泊,供给不断,井水不止。但是这井不然。顾府方圆十里没有大型的湖泊,井水全靠地下水提供,而现在的水量确实是不寻常。”“所以,这井有蹊跷。”安子汐下了结论。慕尘不可置否,他抬头看看天色,“正午已过,怕是红玛瑙串里面所说的时间并非是白天,而是日落之后。”红玛瑙上显示的信息只有“顾府”“十五”,“十五”乃是月圆之日,她们来到这个时代的那一夜,也是那月十五月圆之夜。只是今日,浔烟用目光询问安子汐,安子汐斟酌了一会儿,对她轻轻摇摇头。安府的事情虽然很棘手,但是如果能解开红玛瑙里面的秘密,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于是,安子汐和浔烟守着这口井,慕尘独身一人去把顾府里里外外的搜查了一遍,并没有不妥之处,回来的时候,慕尘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包住的包裹,随手往安子汐面前扔去。安子汐一惊,下意识的接住后,才不解的问道,“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烫手”浔烟结果,在怀里打开一开,惊呼出声,“哇塞包子热乎乎的包子”“包子”安子汐从手帕里掏出一个包子,捏在手上,问慕尘,“你去哪儿弄的包子顾府周围不都荒废了吗哪有店家”“话那么多,给你个包子都要问东问西。”慕尘鄙视的瞥了她一眼,纵身一跃飞到了桂花树上,闭目养神,也不理她了。浔烟大大的咬了一口,嘴里嘟嘟囔囔的,“小主就别管那么多了,有包子吃就是了”她吃的嘴角都是肉馅,满脸的满足。她们在这儿守着一下午了,午饭也没吃,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安子汐望了眼慕尘,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捧着手中的包子,也津津乐道的吃了起来。终于天空收起了最后一缕阳光,夜幕悄然降临,慕尘睁开眼,从树梢上落了下来。浔烟都快睡着了,安子汐把她摇了起来,她迷糊了半天才想起来今天的要事。安子汐趴在井口,往下望去,井水里面显现出半个月亮的倒影,月光柔和,淡淡的亮色,和以往的月亮都是一样的。“你还记得那夜,天上是血红的月亮吗”慕尘在她耳边道。她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是一轮妖异的血红圆月,遥遥的便有种诡异之感。慕尘忽的抓住她的手腕,“听你的丫鬟给我传话,这串红玛瑙是在水中显现出信息的,而与此同时,水也变成了血红色。”“没错。”安子汐不懂他这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慕尘蓦然一笑,忽然将她手腕上戴着的玛瑙串顺势取了下来,拎着它,没有一丝停顿的往井中丢了下去。“你干嘛”安子汐伸长手臂,奋力得想去接住下坠的玛瑙串,却慢了一步,眼瞧着红色玛瑙串在月色下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下一秒,红色玛瑙串沉入了水中,以玛瑙串为中心,井水一层层的晕染开,没一会儿,整个井水都变成了深沉的血红色,正如那夜天边遥遥挂着的一轮血月。“血月,就是这个。”慕尘背着手,并没有多少吃惊的样子,刚刚他就一直在想这口井和那夜天上异象的联系,恍然大悟出井口正如同满月是个正圆,而所谓的血月也只需那串与众不同的红玛瑙沉入井底而已。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待天黑而已。浔烟被深红的井水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安子汐睁大眼睛盯着井水,脑海中满满的都是那夜她端着水杯看向窗外时,诡异的血月。“看。”肩膀传来力量不大的压力,安子汐下意识的转头,眼前乍然是慕尘严肃的脸庞,他眼神凝重的盯着井心,平时带着笑意的嘴角也抿成了刚毅的一条直线,她看着恍然失神,直到他感觉到她的目光,不解的道,“你看我做什么,看井。”“喔。”安子汐不自然的转过头,他几乎伏在她的背上,隔着衣衫,似乎能感受到他胸口灼人的温度,她摇摇头,赶走心头上奇怪的感觉。第八十章,丢失的回忆她微微走神的思绪被他一下子拉了回来,安子汐深吸一口气,努力睁大眼睛盯着井中。过了一会儿,井中的血色水渐渐平静,隐隐露出人的样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