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别人送死,这也忒不是东西了。还他划下道,你刚才要不救他,他还不是被狼吃了,就是中毒死了,让他去跟阎王爷划道去吧”沈二郎忍不住的失笑道:“好一个谁拳头硬谁说了算,你可比我还适应江湖生涯,风小姐你不去同他道个别吗”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沈二郎不由的加重了语气。风轻轻虽然心中不愿,可是这下见连江烟波都没有反对,只得不情不愿的下了车,向破庙中蹭去。沈二郎见此不由的叹了口气。江烟波一扬脸道:“又怎么了,这女孩子有善心,有主见,又不窝囊,可比我强多了。”沈二郎笑了笑道:“没怎么,只是觉得庙里的那位,比我还命苦。”江烟波气咻咻的说道:“他活该,人家好心帮他一回,他却癞想吃天鹅肉,吃不到就要拉着别人去死。”沈二郎收了笑,握了江烟波的手说道:“跟你商量个事,刚才猴子跟我说以后想跟着我,我想收下他。”江烟波立时皱了眉道:“就这么个人家好心帮他,他还要拉着别人去死,恩将仇报的人,你收下干嘛,嫌命长啊”沈二郎却不着恼,只是淡淡一笑道:“于理,我方才说了,风小姐是猴子掳来的,我们放了,于道上的规矩不和,可他要是投到我的门下,就得听我的放了风小姐,名正言顺。”江烟波撇了撇嘴道:“一个强盗还要盖什么牌坊。”沈二郎继而说道:“于情,看到猴子现在这个样子,我就觉得像是看到当初的自己,帮他,就像帮当初的自己。”江烟波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半晌才吱唔的说道:“你收下他作什么到时候别让他又做出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情。”沈二郎道:“先做个跑腿的小弟兄,别的以后再说。”江烟波听了只得点头答应。风轻轻壮起胆子勉强走到破庙门口,而在这两夜一日间经历了掳人,争执,投毒,服毒,再与野狼搏杀的猴子,此刻虽已由沈二郎逼出了体内之毒,但此刻早已虚脱的瘫倒在破庙里。风轻轻看着庙门口的死狼虽说心中一阵心悸,但满身是血的猴子更让她不敢进入破庙,只在庙门口轻声说道:“谢谢你能放了我,你好好养伤,我回家了。”风轻轻的声音不大,可是听到猴子的耳中,却犹如佛旨纶音一般,一个激凌从地上翻身而起,双眼痴痴的盯着风轻轻道:“怎么不进来,门口有只死狼,你不怕吗”风轻轻赶紧摇头道:“不了,我这就走。”猴子嗯了一声道:“好,我养好伤,会去找你的。”风轻轻一听这话,却听到恶鬼的索命符一样,吓得转身便跑。猴子心下一急,想去追上她,让她不要害怕自己,可是结果脚下一软,便跌倒在地,眼前更是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风轻轻回到马车旁对沈二郎说道:“我跟他告别过了,我们走吧”沈二郎面有不愉的说道:“方才的那些狼可都在这四周盯着呢,猴子现在又力尽体弱,我们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等着喂狼吗”风轻轻一怔道:“我没想到。”沈二郎不再理他,自行去破庙中,却见猴子还浑迷不醒的趴在庙门口,便给他注入少许内力,令他清醒后说道:“你不是要跟着我吗那就走吧”猴子听后又惊又喜,便跟着沈二郎一步一拐的挪出了破庙。于是江烟波和风轻轻两人坐在马车里面,而猴子和沈二郎坐在马车前面,一行四人便离开这里,先去送风轻轻回家。一路上风轻轻没话找话的将这西北的有趣的乡间趣事,坊间故事一一说与江烟波听。风轻轻虽不是什么诗香门第,但也是本乡富户,她又是家中独女,因而风老爷倒也不将她如寻常闺阁女子那样养的只识绣花女红。江烟波自幼长于中原,及长随父上任四下走动,匀是中原内陆或江南水乡,哪里听过像西北这般民风淳朴,异想天开的故事。“有个故事呢,是说有一个婆婆很巧,嗯,这是我们这里的方言,就是很刁钻的意思,结果取了个儿媳很老实,于是这个婆婆就每天想着法子,去刁难这个儿媳,每天让她打柴挑水,把儿媳给欺侮的不成样子,这个儿媳就任她欺侮,每天白日里打柴挑水洗衣做饭,晚上纺花织布。直到有一天,他们村子里来了一个大和尚,霸占了他们村子里的水井,不让人打水,到这个儿媳去打水时,她婆婆就跑过去等着看儿媳妇被人欺侮的好戏,结果看到那个大和尚把一块恐巨石放到井口上挡着井口,自己坐在那块大石头上,那个儿媳妇过去,伸手一推就把那块大石头跟那个大和尚一起推到一边去了。然后开始打水,结果那个大和尚看到了,便跳下来拿起挑水的扁担来敲这女人,这儿媳妇自顾打水,结果扁担敲在身上后,一下子断成了两段,没了扁担,这女人就把井绳一捋,就用井绳当扁担把水给挑了回去。”听着这么个漏洞百出的故事,江烟波只是淡淡一笑道:“这个儿媳妇每天晚上纺花织布,那她丈夫跟她婆婆睡吗”风轻轻一时还没反映过来江烟波话是什么意思,前面坐着的沈二郎却是笑出内伤道:“江烟波,怎么你现在一开口就这么阴损你那书香门第官宦之家的风范可是半点都不剩了。”江烟波扯开帘子向沈二郎巧笑道:“怎么我说是不是实话啊再说了,我一个贼婆娘,还要那风范干嘛,不嫌累啊”风轻轻见此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说不出话来。猴子回了回头,可是除了车帘边露出江烟波的一张脸外,便什么也看不到。送了风轻轻回家后,风家上下自是喜出望外,拉着沈二郎感谢不已,风轻轻从始至终没有看猴子半眼。沈二郎直接回绝了风老爷的设宴款待,带了江烟波和猴子离了开去。而后向猴子说道:“你要跟我走了,回家去跟你爹说一声吧”猴子应了,寻人问了之后,才在一个小酒肆里寻到已然又喝的烂醉的父亲。也不知父亲还能听懂自己在说什么不能,猴子只大致说了几句,便离了开去。一行三人就这般离了开了这个小镇,过了河涧府后,又走了五天,才来至一个坐落着一些陈旧茅草为顶土墙低矮的村子。江烟波见此,早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沈二郎见此甚是感慨的说道:“到了。”江烟波看着这个贫穷的难以想像的村落。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道:“那,哪个是你家”沈二郎摇了摇头最后叹道:“哪个也不是,七年前我回来时,我家的那座破房子,就早已毁于风雨之中了,大哥和妹妹也都没有回来。只不过还是这个地方,你想来,我就带你来了。”江烟波轻声道:“那我陪你去拜祭公公婆婆可好”沈二郎道:“我只记得,我爹是被大夏兵所杀,当时情势危急,所有的人都在向南跑,娘不敢去寻找爹的尸体,就带着我们三个急匆匆的赶路,后来在路上病死,只记得大哥就势把娘葬在了一个路沟里。所以,这里并没有我爹娘的坟墓。”江烟波听了,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虽说如此,三人还是决定这里停了一夜,渐渐便有好奇探头探脑的乡间孩子远远的围观,江烟波一笑,拿了点心款待那些孩子,那些孩子吃了点心嘻嘻哈哈跑开,不多时又有更多的孩子跑过来要点心吃。江烟波给了那些孩子点心,那些孩子便不再怕生,还围着江烟波一起说话。虽说南北有差,言语不尽相同,但彼此都说的慢一点,却还是都能听懂的。这夜的沈二郎异常的沉默,还喝也不少闷酒,江烟波便坐在一旁静静的陪着他。待得有了五六分酒意后,沈二郎揽过江烟波说道:“烟波,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的爹娘,和原本的家已经永远的失去了,不过你愿意陪我回来这一趟,我还是很开心的。”江烟波偎依在沈二郎怀中轻声说道:“成亲那天,咱们对着,对着公公婆婆的位置下拜时眼神很不一样,就想跟你一起回来祭拜他们,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沈二郎眼中酸涩,把江烟波搂得更紧,感叹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江烟波眼望着南方遥远的夜空说道:“算着日子我爹收到了你的信了。”沈二郎摇着头道:“照我说就不给他,指不定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偏你怕他担心。”江烟波抓着江二郎的左袖在手中抚摸着低声道:“我知道你恨我爹,可我却不想让爹爹恨我一辈子,送回去给他瞧瞧,也没什么不好。”沈二郎揽着江烟波吐着酒气说道:“说不恨是假的,我也曾想过要杀你爹,可是又怕杀了你爹,你就再也不理我了。”江烟波猛的一下从他怀中挣出,恼道:“你要真杀了我爹爹,我立时就去死”沈二郎赶紧起身,扯着江烟波软语哄道:“好烟波,别生我的气了,我这不是没杀你爹吗”江烟波转过头,不去理他。沈二郎继而哄着她道:“快别生气了,这么美的一个大美人,板着脸可就不好看了。”江烟波低声道:“其实我也不是生你的气。”沈二郎笑道:“还说呢,瞧这小脸都能结冰了。”江烟波低声说道:“真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气自己朝秦暮楚,拿不定主义没个主心骨。当初明明并不喜欢你,却又贪慕你飞檐走壁的本领,享受你抱着我在风中穿行的感觉;打定了主意随你一生一世,可知道你是浪里蛟后,又决心听从爹爹的话,帮爹爹捉拿于你这个洞庭匪首;后来迷迷糊糊被你带到君山上,原是死过一回的人,不该再怕,可不知怎的,偏又贪生怕死,也贪恋你的宠爱,忤逆爹爹不肯跟他回家,可到了江湖之上,却又常常无法适应这些颠沛流离的日子。原想可以在这里停上一段日子,可没想到马上又要离开。”说到这里,烟波已是难过的哽咽了起来。江烟波抚着她的脸颊旁的碎发,怜惜的说道:“傻烟波,不适应怎么不早说是我疏忽了,你是有身子的人,我不该这么带着你乱跑的,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好不好”江烟波抬起头用含泪的眼看着沈二郎道:“等我们的孩子过了满月,你教我学会骑马我们再走好不好”沈二握着她的手柔声道:“好,等你学会了骑马,等几时你在这里住的厌了,我们再走”江烟波噗哧一笑,脸上还带着晶莹剔透的泪珠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这里四下荒野的,我说不定明天就呆得厌了啊还有,你还答应过要教我学轻功呢还有,我还要学你的剑法。”沈二郎道:“好好好,只要你想学的,我以后都教你。”第二日沈二郎便在自己家中老屋的原址上略加清理,而后带着猴子一起脱坯打墙,伐树为木,重建家院。四周邻居知道了,无论记得不记得的,也都纷纷前给帮忙干活。昨是得了甜头的小孩子依旧来寻江烟波,江烟波一笑,很拿了糕饼点心来招待他们。一众孩子围着江烟波叽叽喳喳,倒也热闹。不远处正在做活计的一个也是姓沈,论起来和沈二郎还有些族亲的乡人向沈二郎问道:“你婆娘长的是真不赖。”沈二郎一笑道:“那是自然。”那乡人手中不停,头也不抬的说道:“就是中看不中用,咱这边都忙得脚不沾地了,她还在那没事人一般,跟一帮孩子玩。她不说过来支手掂脚的帮帮忙了,那最起码也得烧碗水送过来吧真是不懂事。”沈二郎一笑道:“原来大叔渴了。”随即转头招呼也在不远处忙活的猴子道:“猴子去烧些开水。”猴子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活计,要去烧水却想起还没大锅。随即向围在江烟波身边的那群孩子说道:“谁家有大锅,借我烧些开水。”随即四五个孩子都说有。于是猴子便随其中一个孩子去取锅了。那人见此笑了笑随即又道:“我也不是要水喝,我是跟你说说这做人的道理,你这婆娘该收拾了,这女人啊,不能惯,你惯成个什么样子,她就依随个什么样子,该打那就得打,不能手软,不然的话,还有王法吗”沈二郎笑了笑道:“大叔,哪条王法规定了男人必需要打女人的”那人摇了摇头无奈的笑道:“你大叔的眼还不瞎,知道那女人是你拐来了,看那模样八成是哪家大户人家的逃妾,可越是这样,你越得打,不打,那心思还在天上飘着,只有把她给打服了,那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呢”沈二哈哈一笑也不接话。那人知道他没听进去,只是摇头晃脑的说道:“小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呐”江烟波见猴子架好了大锅,点燃了火,便兴趣盎然的凑过去笑道:“我来烧火吧”她前些天跟沈二郎一起在外野营时,也曾烧过火的,觉得十分有趣。猴子见了,心想烧火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交待:“小心火星子迸出来,烧了你衣服就是。”结果正烧时,随着柴堆里砰的一声,火星四迸,其中一点正落在江烟波手背上,江烟波不由得惊叫一声。话音未落,沈二郎立时赶了过来,抓过去她的手急切的问道:“怎么了”江烟波脸上一红道:“也没事了,迸出一点火星溅到手上,有点烫罢了。”沈二郎细看江烟波手上并无事,这才道:“不用你烧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