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上的事,你得去啊”沈二失笑道:“既是都知道,我又何必去争。”老七扯着他道:“那你也不能走,你得进屋去。”沈二道:“老七,那丫头可是在那跪着回礼呢你叫我回什么礼”老七一怔说不出话来。沈二拍拍他的肩道:“你先进去应着,等开席时,我再回来露个面就是。”而后便离了开去。老七情知陆秋寒这般伏小做低的行大礼,就是深知沈二长着一双天生打不了弯的膝盖,好逼走了他,自己就可以在这里站在主人席上了。可是没办法,这是专为沈二布下的死局,就算沈二明知是此,也绝对跪不下来,哪怕是在老当家的灵前,更不要说像她那样跪着于众吊唁祭客们一一回礼了。一众噪杂的寒暄过后,便在水寨开席,直到这时沈二才被老七给拖了过来。众人纷纷座定以后。这时陆秋寒先端了杯酒又手捧于沈二,开口说道:“这一杯我先敬大当家的,三年前官军围剿君山危难之际,家父力战而亡,得大家当的横空而出,力挽狂澜,救君山于危难之中,三年来更是为了君山水寨的发展尽心竭力,秋寒自当来世结草衔环以报。”二当家的见此赶紧说道:“秋寒,你小孩子懂得什么,别胡说。”玉面平静的陆秋寒却不紧不慢的说道:“叔叔们大张旗鼓为秋寒的婚事费心,那就是觉得秋寒已经长大了,想我爹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念你们这些老兄弟对侄女的厚爱含笑闭目,可是您也知道,爹他生前也从不希望我只做一个相夫教子洗手做羹汤的寻常妇人,秋寒即已长大,虽说不才也愿为君山水寨尽一份绵薄之力,还望叔叔们成全秋寒的这份孝心。”沈二淡然一笑,开口说道:“水寨是所有为朝庭逼迫不为能生的百姓的水寨,而不是哪一家,更不是哪一个人的水寨。江南七十二路水寨皆是如此,当然,也包括君山水寨,每一任的大当家的那都是由大家伙推举有能力有名望的兄弟担当的,而不是像朝庭皇帝那样,不管贤明还是昏庸都要父子相承的”沈二这番话是以七十二路总瓢把子的身份的说的,直接就跃过去了君山大当家的这层。而且说的有理有据,几句话说得众人无不点头称是,陆秋寒则是面若寒蝉,她不过略提了一下,不想沈二直接把话敲的这么露骨。于是赶紧分辩道:“大当家的说的这是哪里话,只是秋寒身居君山之上,吃穿用度都是兄弟们刀头舔血挣来的,自己却什么都不做,实是汗颜,秋寒也是自幼习武之人,只希望能够追随大当家的,自食其力罢了。”沈二见陆秋寒转风如此之快,这叫自己是如何也做不到的,看了陆秋寒一眼,接着说道:“大当家的位子不是专为哪个人而留,君山的大门也不专为哪个人而闭,你既然也想为君山也尽一份绵薄之力。那就拎你的柳叶刀下场与众家兄弟比过,我今个就当着所有绿林道上朋友的面给你排位子。”绿林水寨的位子一向是凭着武功高低,水性好坏,为寨中立功大小,这三项来排的。陆秋寒年纪尚幼,自然未曾为水寨立过什么功劳,而她一个女孩子自也不便当众下水去比水性。陆秋寒却说道:“多谢大当家的,只是秋寒未为水寨立过寸功,怎好单以武功而定。”沈二剑眉一挑的道:“那依你说怎么办”陆秋寒道:“还是等秋寒为水寨立功之后,大当家的再为定夺如何。”沈二一笑道:“好那就依你。”一句话,喜坏了陆秋寒和平素里便与她走的亲近的那些小头目,二当家的眉头紧皱,三当家的不在,四当家的面无表情,五当家的目光闪烁,六当家的嘴角直扯,七当家的急不可当,如果不是旁边的八当家和九当家一边一个死命拽着他,他早跳出来反对了。而其他水寨的人一时也闹不清沈二这葫芦里卖的倒底是什么药。因为谁都明白以陆秋寒的身份,在这君山水寨,本就可大可小,说她大,她是人人都要尊一声大小姐的老寨主之女,说她小,她是连个正式成员都算不上的家眷妇孺。酒席开后,所有的人都活跃了起来,陆秋寒更是捧着酒杯在酒席间来敬酒,四下结交。酒席未结束,沈二悄悄离席,不料他刚一离开大厅。老七便来至沈二面前,急切的问道:“大当家的你倒底是什么意思”沈二淡淡的说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如她所愿而已。”老七急道:“三哥你真的铁了心要撇了众兄弟不成就为了个女人,你连兄弟情义都不顾了,你这算什么英雄。”沈二平静的说道:“兄弟们好聚好散,也是,”老七不等他说完,一口截住道:“江小姐订亲了。”沈二脸上的颜色变了:“什么”老七小心的说道:“三哥,你就收收心吧,人家跟本就没那心思,也不知道你是谁,当然了,要是知道,那估计就吓晕了。”沈二不理他的唠叨,阴着脸道:“什么时候的事”老七道:“前些日子。”沈二脸上已有怒容:“哪天”老七打了寒颤说道:“七天前。”沈二眼中迸出寒光:“订的哪家”老七心中打了个突,说道:“杨家老二。”沈二目中一冷道:“你给他挖的坑”老七赶紧分辩道:“不是,是杨从林自己的主意,听说为这事,江小姐还又哭又闹的寻死觅活了好一场呢”他话未说半完,沈二早已不见了踪影。沈二一路狂奔出了君山,自驾了小船洞庭湖,直奔县城,此时天色尚未黑透。站在院墙外的沈二向院里张望,可高高的院墙隔去了一切,让他什么也看不到。如此一座院墙自不沈二的话下,可他知道自己这般贸然翻墙而入一定会吓着江烟波的。于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正在这时沈二练武多年的警觉让他觉出异样,立时向楼上凝目瞧去,却见绣楼里一个女子正在隔窗向外望着,却不是江烟波又是谁,一瞬间,沈二却确江烟波也看到了自己。可紧接着,那扇窗却又关上了,沈二的一颗心,重重的沉了下去。整个人的力气像是被人全部抽去了一般。天色越来越暗,直到天色黑透,弯月如钩,星光满天。两名满脸凶恶的家丁骂道:“哪来的野小子,站在这里干什么知道这是什么地吗快滚”沈二面色木然的说道:“是江大小姐叫你们来的”两名家丁骂道:“大小姐的清誉也是任你糟蹋的吗快滚”说罢便上来推他。可是沈二不动如钟,却哪是他们两个所能推的动的。两人对望一眼,吓得转身就跑。沈二淡淡的说道:“告诉江大小姐,我就在这里等她。”两名家丁急急回了府中,塞给他们十文钱,叫他们来的嬷嬷如实说了。而后又要把那十文钱再塞回给嬷嬷。嬷嬷只得把话如实又回了江烟波,口中抱怨道:“我的大小姐,你哪里惹了这个一个魔星来”江烟波急道:“我不过坐了他半日船,谁晓得他竟能找到这里来。”心下一横,把手上另一只玉镯也给摘了,递给那嬷嬷道:“你把这个去给他,告诉他,再不走,我可就让爹派衙役去捉他进大牢了。”嬷嬷只得出门对沈二把这话如实说了。沈二听了这话,终知一切都被老七料中,当下不接那嬷嬷给的玉镯,苦笑一声说道:“你去告诉她,我来不是找她要东西的,而是来还她东西的,不过一半日船钱,还害她落水,我如何能要她这么贵重的东西。”说罢把江烟波先前给自己的那一只玉镯递给了那嬷嬷道:“叫她放心,我不会再来了。”说罢便转身而去。嬷嬷大喜过望,接了玉镯包好揣在怀里进去寻了江烟波,喜孜孜的说道:“回小姐,玉镯我给了他,他说叫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来了。”江烟波长出了一口气道:“那就好,但愿他不要再贪得无厌就好,到时惊动了爹爹,都没好果子吃。亏我当初看他长得一表人材,眼神明净,竟以为他是个清爽大方的人物呢不想竟是这么一个东西。”嬷嬷说道:“外面那些人的心坏着呢小姐你没出过门,不知道人心险恶,以后可不能再一个人出门了。”话刚说完,却觉喉头一紧,却是已然离开的沈二不知怎么得又去而复回,一脸的铁青:“胆子不小啊,我手里出来的东西你都敢黑”一时间嬷嬷面如土色,说不出话来。江烟波吓得捂着嘴说不出话来。直到见那嬷嬷都喘不上气了,江烟波才反应了过来,赶紧上前拽沈二的手臂道:“你干什么先放开嬷嬷,你快把她掐死了。”沈二只觉得她小手无意拂过的地方,虽是隔着衣服却也如遭电击,立时放开了手臂。那嬷嬷站在那里顺着胸口呼呼的直喘气。沈二冷冷的说道:“如果你再装,我可以让你后半辈子都喘不了气。”嬷嬷扑通一下跪在江烟波的面前哭道:“小姐饶命”江烟波皱眉道:“到底怎么回事。”嬷嬷颤着手,掏出了那副玉镯说道:“这镯子他,公子他没要,还给了我一只,我想,小姐肯定也不会再要了,就,就。”江烟波木着脸,取了那对镯子说道:“嬷嬷,你跟了我六年,不过是为了一对蓝田玉罢了,就值得你这样骗我”嬷嬷苦着脸道:“反正你说不想让这位公子再来,这位公子也说他不会再来了,我,我,小姐饶命。”江烟波咯咯娇笑了起来:“嬷嬷好机灵的脑子,我连说不想让他再来,他说他不会再来,这可不是再无对证了吗这便宜不捡白不捡啊”嬷嬷连声称是。沈二冷哼一声。那嬷嬷这才又反应过来,又连声说道:“不是,不是,老婆子我是猪油蒙了心,小姐你看在我自幼看着你长大的份上,饶了我这遭吧”江烟波叹了口气道:“罢了,我也给你留些颜面,嬷嬷,明个你自己个向夫人辞工回老家罢”嬷嬷颤声道:“是,谢小姐。”抬眼看了沈二一眼,却见沈二一双电目正向自己看来,吓得赶紧低头退开。江烟波转头对沈二一笑道:“对不起,我刚才那样说你,不过幸好你又回来了,要不然我真会以为,你就是个贪婪的小人呢”沈二借着昏暗的月光看着她的笑,觉得满天的星星都失了光采,于是笑道:“本来是走了,可是还没走远,就听到她在当着你的面这样污蔑我。岂是我能所容忍的。”江烟波噗哧一笑道:“人太贪婪了,就会沉的背不动啦”沈二看着她笑而不语。江烟波突然回味过来问道:“你怎么进来的”沈二指了指院墙道:“翻墙。”江烟波看着院墙说不出话来。沈二小心的问道:“吓着你了”江烟波低头不语,沈二却觉得遇到了平生最难熬的等待一样,四下静得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终于江烟波抬头,问出的一句却是:“你可以教我吗”沈二只觉得整个天都亮了一样,当下笑道:“当然可以。”江烟波喜不自禁的说道:“那太好了,你快教我”沈二看着她笑:“现在可你一开始学,可不会像我这样无声无息的,会发出很大的声音。”江烟波闻言满脸的笑意却跨了下来。沈二见她脸色变幻如此之快忍不住失笑道:“我可以带你出去,找个清静的地方去学。”江烟波见他故意调戏自己,薄怒道:“那还不快去。”沈二说一声:“得罪了”而后伸手一抄,打横抱起了江烟波,脚下一点已是腾空而出。江烟波只觉得风从耳边刮过,正个人都像腾云驾雾一样,忍不住紧紧抓住沈二的衣襟。可是过了好久都不见沈二停下,忍不住的问道:“还有多远”沈二停了下来。江烟波一看却是到了一处荒凉的城墙边上,忍不住的说道:“很惊天动地吗用得着跑这么远”沈二脸上一红道:“我抱着你,舍不得停下。”江烟波脸上也是一红,转过头去盯着那城墙问道:“要怎么上去”沈二道:“我教你四句口决你记着,意起丹田间,念出升气海,气经归太虚,化实入八脉。然后按着这四句口决,提气往上跑,慢慢就会可以了。”江烟波惊奇的瞪大了双眼,按照他所说做了一遍,却连一步都没有跑上去,转过头去,见沈二一脸的笑意向她说道:“再来。”江烟波试了几十次以后,却没有一次成功,还一个不小心,踢得脚都痛了,终是蹲下来揉着脚,苦着脸问道:“这要多久啊”沈二道:“要是上这座城墙的话,那要炼三四年的时间,不过如果只是你家的院墙。有半年多就该差不多了。”江烟波似懂非懂的道:“我明白了,炼个五六年,就可以像聂隐娘,红线那样一夜之间穿州越府。”沈二说道:“我不知道她们练的是什么样的内功,一夜之间穿州越府我也做不到。”江烟波道:“那若是像红线那样,趁着别人睡觉,晚上把一样东西从对方枕旁悄无声息的取走或是放下呢”沈二笑道:“那样看睡觉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住的又是什么样的房子了”江烟波道:“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