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赶忙打了一盆水,然后从李翠花房中把她一直舍不得用的胰子翻了出来,不知道原身知道后会不会气得跳脚呢。李云姝觉得自己大概是有些恶趣味吧。“甜儿,不要随意抓那些东西知道吗脏。”李云姝一边给张甜儿洗手,一边嘱咐道,不过她也不确定张甜儿能不能听懂这些。果然,张甜儿一脸迷惑地看着她,显然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唉”李云姝叹口气,拿帕子给张甜儿擦擦手,“回屋去吧,外面很热。”这话张甜儿听懂了,迈着小短腿往张大郎的房中跑去。张甜儿与张大郎夫妻是住同一间屋子的,即便是有一间空出来的房间,李翠花宁愿空着也不愿给张甜儿住。李云姝检查一下院门是否关好,便打算回屋歇着去了,说是院门,其实就是竹片做成的,不具有任何防盗功效。忽然听到一阵哭声,还有王杏花压低了声音的咒骂声,外加张大郎有心无力地劝解声。李云姝轻手轻脚地走到张大郎的房门口,隐约听到王杏花的声音,“老娘辛辛苦苦藏好的玉米饼子都被你拿给那个老太婆了,你个白眼狼,老娘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你却向着那个老太婆,早知道,当初你一生下来我就该把你溺死在马桶里,那个老太婆是个坏女人,你信不信她把你丢到狼窝里喂狼”李云姝:“”李云姝踌躇一番,还是决定不多管闲事了,哪个个娃儿小时候没被父母揍过,张甜儿毕竟是王杏花的亲生女儿,她下手应该是有个度的,再怎么样也不会有事的。李云姝压抑住内心的冲动,关上房门,躺在床上,把耳朵堵上,却还是隐约可以听到张甜儿的哭声。电闪雷鸣间,李云姝忽然想到了张甜儿那张脸,想起她将玉米饼子递给自己时眼睛亮晶晶的模样,自然也就想起了她的处境,王杏花是她亲娘没错,却是被张二郎强了之后生下的,她很有可能根本不待见张甜儿,张甜儿的存在只会让她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而张大郎更加有理由讨厌张甜儿了,他是自己的老婆和自己的弟弟生的,张甜儿的存在只会提醒他那段屈辱的过去和头顶上绿油油的帽子,他可能只会假装劝解,而内心却觉得十分解恨。想到这个,李云姝噌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打开房门,冲到张大郎房间,只听到张甜儿的哭声越来越撕心裂肺了。李云姝使劲儿敲门,房间中王杏花用棍子敲打张甜儿屁股的手一顿,喊了声“娘,什么事”,便静静地听屋外的动静,而缠绵病榻地张大郎心里也很不痛快,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烦。李云姝退后几步,一脚将房门踹开,想当年高中时她们寝室的房门就是被她一脚踹开的,才及时阻止了室友的自杀行为。从此,江湖上就流传了她的名号“李大脚”,还有人跑来问她,她是不是跟李大嘴是亲兄妹。李云姝毫不犹豫地将门踹开后,一只脚迈了进去,见屋内除了跪在地上的张甜儿,还有卧病在床的张大郎,以及手中依然握着作案工具的王杏花。除了张甜儿还在瑟缩着哭泣着,张大郎和王杏花皆是一愣,他们万万不会想到李云姝会做出踹门这样的事来,往常王杏花关门声大了些她都会念叨门不结实这样会把门弄坏之类的话。“娘,你怎么来了”张大郎讷讷地开口,面皮浮现不自然的红晕,绝对是因为心虚。李云姝知道张大郎心里的那些委屈和不甘,但李云姝无法容忍他这样对待一个小孩子,都是大人造的孽,为何报复到孩子身上这顶绿帽子似乎姜承益也有过,若是没有自己的出现,大概他也会如任务卡中所述在绝望中变态,在变态中更加变态吧。唉李云姝觉得自己已经变成双标狗了,对上王杏花和张大郎,李云姝心里出现一丝愧疚,这夫妻俩外加张甜儿的悲剧都是自私自利的李翠花造成的。若不是她心术不正,萌生了让王杏花给张家生个儿子的念头,而混蛋二儿子也不会那么大胆地强迫了王杏花,混蛋张二郎被人虐死了之后,王杏花又生个闺女,她更加不待见王杏花了,甚至想要把王杏花卖了换钱,最后甚至把亲孙女张甜儿也给卖了。李翠花的这样的人根本没有丝毫值得同情的地方。“甜儿是无辜的,你们不要为难她了。”李云姝说出口的话瞬间就没有想象中那么尖锐了,大家都是可怜人,又何必相互为难呢但李云姝这话在王杏花和张大郎看来简直是臭不要脸,明明把她们害成这样的人是你,你却要假惺惺又反过头来责怪她们的不仁慈,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李云姝知道这夫妻俩的想法,微微叹口气,在王杏花戒备的眼神中叹口气,一把将蜷缩在地的张甜儿提溜起来,抱在怀中,啥也没说便出去了。王杏花和张大郎面面相觑,却眉头紧锁。“杏花,你跟着我受委屈了。”张大郎很纠结,常年卧病在床使得他面色白皙、几乎没什么血色,清朗的眉宇间染上了忧愁,微微吐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你走吧,回娘家去吧。”王杏花听到这话本能地感觉到了解脱,但很快脸上又布满了忧愁,“回娘家哥哥嫂嫂还不得吃了我。你也嫌弃我了吗”张大郎连忙否认,因为怕王杏花误会,一时激动引得咳嗽连连,而王杏花似乎早料得他会咳嗽,便道,“我走了,你怎么办她会照顾你恐怕你都死透了她也不会晓得。”明明是关心的话,王杏花却说得格外嘲讽。张大郎履平了气息,看着王杏花双十年华却显得有些苍老的面容,低头看到她的那双有着大大疤痕的小手,他还记得刚嫁给他时她才十四岁,那时的她天真可爱却又坚韧要强,而现在她却被磨掉了棱角。这都是因为他的无能啊,若是他的身体不这么差,若是他可是强势一些,王杏花就不会受尽欺负了。都怪他“别说了,我不会走的,就算是死,我也要让她给我们陪葬。”王杏花咬牙切齿地说道,丝毫不会觉得这样是多么的不孝,更加不会觉得在张大郎面前不该说这些。“我去给你熬药。”王杏花不管张大郎欲言又止的神情,转身出门了,院子里一如既往地静悄悄的,隐约可以听到小孩子的啜泣声,还有妇人的温和细语,王杏花只觉得十分地讽刺,那老东西绝对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李云姝将张甜儿抱回房中,而张甜儿死死地缩成一坨,不让任何人靠近,李云姝叹口气,温柔地拍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慰,慢慢地张甜儿才放松了身体,缓缓地抬头去看李云姝。“甜儿乖,不怕哦,奶奶给你擦药。”李云姝差点脱口而出“阿姨”来,简直是坑人不倦啊。掀开张甜儿的衣服,李云姝发现她满身是伤,有几块地方甚至浸出了血迹,简直惨不忍睹。李云姝心中一颤,转身翻箱倒柜,翻遍每个角落都没有从中找到伤药之类的,李翠花这人藏了那么多东西,为何不藏点儿药呢无奈之下,李云姝便抱着甜儿一路出了门,拍拍邻居家的门,但李云姝显然忘记了李翠花这样的人平时有多不受人待见,就算此时她声称张甜儿受伤了,也没人愿意搭理她。恶毒婆婆穿来的这几日,李云姝似乎感知到了邻居们对她有意无意的恶意,她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所以她才会选择抱着张甜儿出门,只希望别人能够看在张甜儿还是个孩子的份上相信她一回。但是李云姝显然低估了大家对她的恶意,高估了大家对张甜儿的善意,别说是来帮她的人了,就算是个开门的人都没有出现过,更甚者,直接站在院门里对她破口大骂,“你个臭不要脸的女人,把甜儿打成这样,还假惺惺地找人救她,我呸李翠花,你也不怕不得好死,死后落入十八层地狱日日不得安生。”李云姝吐血,但她还不死心,好声好气地求救,紧接着又是一派污言秽语,李云姝算是明白了,所谓的假好人。求人不如求己,她听人说过,东面的山上有个大夫,她赶忙回屋拿了十几个铜板,拿了自己的衣服将张甜儿裹起来,防止她受风而伤口恶化,抱着张甜儿,锁了门便匆匆赶忙东面的山上。李云姝住在村北,跟她相处多得人才知道她这人有多可恶,而村东那些人只是略有耳闻,也没怎么见识过,就算是见识过的人也选择相信她是真的要救张甜儿,便爽快地给她指了路。李云姝抱着瘦削的张甜儿两步并做一步地向山上进发,一个没注意便踩上了山坡上的石子,李云姝惊叫一声,死死地将张甜儿搂在怀中,停下来时她只觉得脚也痛手也痛。李云姝可顾不得顾影自怜,抱着张甜儿顺着小路一路上前,终于在她快累断气之前看到一座木屋,她欣喜地上前,边走还边喊道,“王大夫王大夫你在里面吗”李云姝见门前的篱笆没关,便快步上前,结果忽然感觉倒啥东西跳到了她的脚上,她低头一看,差点儿吓得把张甜儿都甩出去了,“啊”“叫什么叫没见过癞吗”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从屋内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只呕“王王王”李云姝看到癞眼睛都要翻过去了,她平生最害怕老鼠啊癞啊这些生物,看一眼都简直要了人的命。王大夫哂笑,“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一见面就学狗叫的,李大婶也是头一个。”你才大婶你们全家都是大婶“王大夫,你啥你能不能把那玩意儿先拿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云姝仍不死心地询问,见王大夫一脸“你白日做梦”,李云姝只得忍住了恐惧,哀求道,“王大夫,我孙女受伤了,求求你救救她吧”王大夫早就看到李云姝怀里裹着的那一坨,却并不应答,只是瞧着李云姝的脸,心想,尖酸刻薄的李翠花也有求人的时候听说她最是重男轻女了,没想到她还会救她的孙女。“求我怎么求我”王大夫道。李云姝郁,反问道,“你想我怎么求”王大夫毫不犹豫地说道,“跪下吧,跪下我就救她。”李云姝更加郁闷了,妈蛋但是她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张甜儿受伤而不救她,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忍忍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跪下嘛。王大夫并没有李云姝想得那么狠心,他不是不救张甜儿,只是不想这么轻易饶过李云姝,果然看到她脸色变来变去,想想都觉得十分解气,“不跪就算了吧,这村里夭折的孩子多得是,别人可不会认为她是被你打死的。”这话简直是天大的讽刺。只要张甜儿死了,绝壁所有人都认为是李云姝这个恶毒奶奶弄死的,说不定那个正义的愤青还会拉她见官。“我跪。”李云姝轻声说道,目光十分坚定。王大夫显然有些难以置信,眨眨眼,问道,“你说什么”“我说我跪,但你必须要救她。”李云姝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王大夫,而王大夫在很久之后想起眼前的李云姝都觉得十分地感叹。怀中昏睡中的张甜儿难受地哼唧了一声,李云姝紧紧地抱着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面色一片惨白,她好像把那只癞压到了王大夫甩手,转身,“跟我进来吧。”李云姝欣喜,却又想起膝盖下的那只癞,什么好心情都没了,飞快地起身跑进屋,李云姝丝毫不敢去看地上那只被压扁的癞,想想就觉得恶心。王大夫让李云姝将张甜儿放在竹榻,上前解开包裹着张甜儿的衣服,然后掀开张甜儿的衣服,猛然瞧见张甜儿身上布满的大大小小的伤疤和伤口,一抬手就将李云姝身侧放茶杯的桌子震碎了。李云姝一惊,看到王大夫吃人一般的眼神,心肝都在颤抖,却还是怯怯地解释道,“不是我干的,我发誓。”是不是李翠花干的她就不知道了。王大夫冷哼一声,将张甜儿身上的衣服都解开,因为天有些黑了,他便点燃了蜡烛,让李云姝举着,转身去拿药箱和草药。张甜儿又醒了,感受到身上的疼痛,却说不出一个痛字,只能痛苦地着,李云姝温柔细语地哄着,但毫无效果。“呜呜呜”因为王大夫的药有一定的刺激性,张甜儿身上的伤口更加疼痛了,呜咽声越来越大,李云姝坐在榻边不厌其烦地安抚着她。抹好药之后,王大夫拿了件干净的衣服给张甜儿,嘱咐李云姝好好看管张甜儿,甚至警告道,“她现在十分危险,你在这儿好好看着她,千万不能走神,她发热的话要赶快喊我,不然她死了,你又作一件孽。”李云姝没有质疑王大夫的警告,乖乖点头,就这么安静地坐在张甜儿榻前,等着她好转。夜色已深,李云姝并不担心张大郎夫妻俩会担心自己甚至是张甜儿,所以并不急着回家,况且张甜儿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倒不如待在王大夫这里,万一有个什么,还有个照看。现在是夏日,前一阵子刚过了农忙,李云姝抬头看向窗外宁静的夜空,又想起了姜教授那张欠揍的脸,顿时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其揍一顿。转念,李云姝又叹口气,“早知道就不考什么博士了,乖乖在律师事务所当我的律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