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脚步发虚,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一样,苍白着脸踉踉跄跄的往钟粹宫走去,她一边走一边想,这次太后只怕是不会轻饶了贵妃的。傅绮南见到许嬷嬷带着两个小宫人到钟粹宫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太后想要做的事情,不达目的,又怎么会轻易的罢休呢许嬷嬷带着慈宁宫的两个小宫人走到傅绮南面前福了福身。“姑姑,可是太后宣我去慈宁宫。”许嬷嬷见她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有点心疼,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儿,为何偏偏生在了傅家。傅绮南见她不说话,心下已经了然,这般,便是默认了的,笑着起身道;“那走吧。”“贵妃娘娘,你这又是何苦,把凤印拿出来吧,为了这个,不值当。”傅绮南看着许嬷嬷,她膝盖处的湿印还没全干,她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跪在地上印上去的,许嬷嬷定是为了自己求情惹怒了太后了,勾了勾唇角,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姑姑,什么是值当,什么又是不值当啊”她生在傅家,这辈子要不就是像傅太后一样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要不就是一枚废棋,她这辈子,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傅家的一个工具罢了,而她,只能是傅家以及太后所下的棋盘之上的一颗废子,从她进宫的那一日开始,结局便是早已注定了的。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姑姑,走吧,该是我的命,我逃不掉的。”说完就转过身,向殿外走去。许嬷嬷咬咬牙,却是没有跟上去,拽住要跟上去的青微,待傅绮南出了钟粹宫后,对着青微道;“凤印呢”青微被她拽住袖子,又见她这副模样,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傻傻的摇头。许嬷嬷见她摇头,狠狠的掐了她一把,说道;“你当我傻吗你家主儿身边除了秋霜,就你最顶用,怎么会不知道凤印在哪”青微胳膊被她掐的生疼,却还是咬着牙摇头;“不知道。”“你快说吧,你是想要看你家主儿死吗你当太后是什么人,容得你们这般糊弄吗”许嬷嬷一时着急,声音都带着几分祈求。青微一听这话,有些吓傻了,结结巴巴的说道;“啊,我不不知道啊,我家主子怎么会死呢”许嬷嬷咬着牙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她道;“太后想要得到的东西几时得不到过,你家主儿是个傻的,拼死都要护着那凤印,莫非你也要跟着你家主儿犯傻,白白的看着你家主儿去送死吗”“我,我不知道,凤印在皇上那呢,不在钟粹宫。”青微一听许嬷嬷的话,吓得六神无主的,急的直跺脚。“啊,凤印怎么会在皇上那呢这”许嬷嬷一听凤印在皇上那不在钟粹宫也是急了,忽然拍着手道;“你快去御书房找皇上,让皇上快些去慈宁宫救贵妃。”她说完见青微还愣在原地,急道;“你快去啊,愣着干什么啊。”“啊,我,我这就去。”青微说完就往外面跑去。她觉得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拼命的跑过步,她向来自持是贵妃身边有头脸的姑姑,如今就这么在皇宫的大道上跑着,周围的小宫人对她投来异样的眼光她也顾不得了,汗水从额头开始往下流,流的脖子上也都是汗,衣裳也全都让汗水打湿了,她胡乱的在脖子和脸上抹了几把,双手捂着肚子继续向前跑去。小福子远远的就见一个身着藕粉色宫衣的宫人向这面跑来,距离太远,也看不太清脸,微微皱眉,是什么人,都快到御书房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一点规矩都不懂。待那身影近了些,小福子一看,那冒失的小宫人竟像是钟粹宫的青微姑姑,张大嘴巴诧异的站在那里,是什么事情让青微姑姑如此失态,钟粹宫的青微姑姑向来可是最讲规矩的啊。青微跑到跟前,扶着柱子大口大口的喘气。“呦,青微姑姑这是怎么了呢赶快到里面去喝杯水润润嗓子。”小福子见她脸上脖子上全都是汗,身上的衣裳也让汗水打湿了,凌乱的头发有几缕被汗水直接黏在了脸上,伸手要去扶她。青微咽了咽唾沫,摆摆手,低着头深吸了口气道;“皇上呢”“皇上不在御书房啊。”小福子吸吸鼻子,无辜的说道。“什么皇上不在御书房,那他在哪儿啊。”听到小福子说皇上不在御书房她都快哭了,可她一向要强,这会子眼泪在眼里满眼转,愣是没有掉下来。小福子见她这副样子也是有点惊讶,这钟粹宫的青微姑姑是什么人啊,什么事能让她急成这个样子;“敏和公主病情又加重了,贤妃娘娘刚派人来将皇上请走,你来时没遇见吗”遇见,遇见个屁,她来时为了快一点是抄近道过来的,皇上是什么身份,自然是不会走小道的,怎么可能遇到上啊。青微闭着眼睛平稳了下气息,转身又向咸福宫跑去。“哎,青微姑姑,怎么了呢”小福子还没说完,青微就已经跑远了,小福子纳闷的摸摸鼻子,这是怎么了“小福子。”小福子才刚转身就听见青微的声音,吓了一跳,真是见了鬼了,青微姑姑刚刚不是走了吗转过脸一见真是青微,拍拍胸脯道;“青微姑姑,你这吓死奴才了。”“皇上若是回来了,就让他去慈宁宫。”“让皇上去慈宁宫。”小福子点点头,刚想问青微为何让皇上去慈宁宫,就见青微又一溜烟的跑了,看着青微渐渐消失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向殿内走去,走到门旁,一拍脑门,青微姑姑这般着急,莫不是贵妃娘娘出了什么事情吗这可了不得了,他连忙唤了一个小太监过来说道;“你在这里守着,若是皇上回来了,就说青微姑姑让他去慈宁宫。”说完就转身跑了出去,弄的那小太监一头雾水的,什么情况啊。小福子脚程比青微快一些,他到咸福宫的时候,青微还在半道上呢小福子到了咸福宫自然不能直接进去,唤了咸福宫的一个小宫人,使了点银子,让她把李长裕叫出来,说是御书房那边出了点事,急需李总管处理,那小宫人一听是御书房出了事,也不敢耽误,急忙进去唤了李长裕出来。李长裕一出来就见小福子那张脸写满了焦急,心里面顿时一凉,难不成是重华宫那位出了什么事了。小福子一见李长裕出来,当即也顾不得周围的其他人了,直向李长裕说道;“公公,坏事了。”李长裕脸一黑,道;“什么事”小福子将刚刚青微留的那句话说了一遍,李长裕一听,直接向殿里面走去,到了殿内也不管贤妃还在一旁,直接将事情跟楚邵元说了一遍,什么原因都没说,就说让去慈宁宫。楚邵元霍的从座位上起身,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大步向外走去,贤妃还想拦他,被他一把推到一旁,差点摔倒,幸好一旁的宫人及时扶住了她。楚邵元背着手走到外面,青微这时候恰好跑到了咸福宫,刚想说话,李长裕就对她说道;“什么都别说了,跟上,皇上现在就去慈宁宫。”青微听到这句话,知道皇上这是要去慈宁宫去救贵妃了,再也没有力气继续跑下去了,双腿一软,趴的一声摊倒在地上。贤妃是看着楚邵元走出去的,她以敏和生病的名义去请了许多遍才将他请来的,可是别人的一句话就能让他丢下还在生着病的敏和,想着想着她竟是笑了起来,楚邵元啊楚邵元,你这会子去,只怕也是来不及了。她站在那里,像是疯魔了一般,呵呵直笑,嘴里一直重复着;“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第71章 求旨楚邵元初时还只是大步的走着,走着走着竟是跑了起来,他一跑,身后的宫人们也都跟着跑了起来,长长的宫道,一眼望不到尽头,金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每到一处,宫人们都哗啦啦的跪倒一大片,有那反应慢半拍的小宫人还没来得急跪下,人就已经离开了。楚邵元带着一行人来到慈宁宫的时候,慈宁宫的门是关着的,楚邵元站在门口稍稍平复了下气息,后面的宫人都喘着粗气。楚邵元抬头看了看慈宁宫正上方的牌匾,“推门。”小太监正准备上前推门,那门就从里面自动的开了。傅太后坐在正殿的首座上,傅绮月和宫人们站在一旁,她身着一身明黄色的凤袍,发髻上戴着一顶华丽的凤冠,雍容华贵,狭长的凤眸看向门外,保养得意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皇上今日怎么有空来哀家这里。”她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异常,仿佛就是寻常的母亲在埋怨儿子不来看自己一样,楚邵元顿了顿,踏进慈宁宫,其他宫人都自动的退了下去,只有李长裕跟了进去。“母后。”楚邵元走到里面冲着傅太后福了福身,眼睛随意的一撇,绮南不在这里。他的动作自然是没有逃过太后的眼睛,扬着下巴道;“皇上在找什么吗”楚邵元怔怔的看着坐在上首的太后,“儿臣听说母后今日召绮南来慈宁宫了。”楚邵元恢复了淡淡的神情,这个时候他并不打算和太后绕弯子。“噢”太后挑挑眉,随即说道;“哀家还召不得一个贵妃了”“儿臣不是这个意思,绮南她身体不好,儿臣怕她在母后这里给母后添了麻烦。”傅太后目光复杂的看着站在下面的楚邵元,俊逸风采,眉宇之间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不怒自威,她养出来的儿子果然优秀,只可惜,这个优秀的儿子偏要和自己作对,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自己亲自动手折了他的臂膀了。“哀家也只是想念贵妃才召她前来叙叙话的,只是她身体不好,只在慈宁宫呆了一会儿,便回去了。”听她说绮南回去了,他暗暗松了口气,可是这心中却还是有些隐隐的不安,这种不安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感觉,不行,他要亲眼看到绮南平安他才放心。“儿臣找绮南有些事,既然她回去了,那儿臣也就告退了。”楚邵元越想越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一样,连坐都没坐,便要离开,太后只是冷眼看了他一下,什么都没说,这个时候他们之间也用不着再装什么母慈子孝了。他转身离开慈宁宫,身后,傅绮月担忧的看向太后;“姑母,皇上去找大姐姐了,怎么办”太后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哀家就是要让他知道,想要跟哀家作对,凭他,还不够格。”朱红色的大门开了又关,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楚邵元到钟粹宫的时候,周遭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不像往日他来的时候,绮南总是早早的就带着宫人们站在院子里等他了,他缓步走了进去,见傅绮南躺在床上,他有些高兴的说道;“绮南。”没有人理他,看向旁边眼眶红红的秋霜,他的心一紧,欢喜之色敛了敛,走向床边,却见傅绮南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他蹲下身子,轻轻的唤着;“绮南,你怎么了”傅绮南迷迷糊糊之中听见楚邵元的声音,慢慢的睁开眼晴,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三哥,你来了。”“绮南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白,是不是太后对你做了什么,她是打你了,还是给你吃了什么东西,你别怕,朕让她们请太医。”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脸唤着李长裕。傅绮南却只是摇头,有气无力的道;“三哥,没有用的。”“怎么会没用。”他温声说着,转脸却大声吼道;“来人,宣太医。”难怪太后会露出那样的笑容,原来如此,都怪自己,为何不跑快些呢若是跑的快些,说不定太后就没时间对绮南下手了。“三哥,三哥。”她轻轻的唤道,眼角滑下一滴眼泪。“绮南,别怕,我给你宣太医。”他将她的手拿起来握在自己的手里,仿佛这样就能温暖她冰凉的身体。“三哥,我想求你一件事。”他口中虽说着要宣太医,可是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太医来了只怕也是没用了,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的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懦弱,为何不早点彻底的除掉傅家,为什么要托这么久,就怕中间出了点差错。“你说,三哥都答应你。”傅绮南听到他这话笑了笑,左手撑着床微微用力,想要起身,刚起身手就撑不住了,又躺回了原处。楚邵元连忙扶着她靠在床头。“三哥叫李长裕进来。”傅绮南轻轻的喘息着,她的胸口好痛,没说一句话,都好像刀割的一样疼,好想睡觉,可是她还有好多话没说呢想对三哥说,想对远在淮安的邵昊说。楚邵元愣了一下,这个时候,叫李长裕干嘛心下疑惑,却还是依言唤了李长裕进来。“三哥,我说着,你你记着。”楚邵元将头低下,掩饰他脸上的表情;“好,你说,我记着。”他的声音在颤抖,他的身体也在颤抖。“淮淮安王、楚邵昊,若无无国丧,不得进京。”她用尽所有的力气说完这句话,靠在那里,看着楚邵元。楚邵元抬起头看着她苍白的脸,她说淮安王楚邵昊,若无国丧,不得进京,什么是国丧,帝、后之丧称为国丧,要么是太后死,楚邵昊可以进京,要么是自己死,若是太后死,邵昊就没了威胁,若是自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