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我说完,他冰冷的唇覆上我的,冰冷的牙齿狠狠地咬啮着我的唇,强烈的痛楚袭来,血腥味蔓延。他湿透了的袖管紧紧箍着我的后腰,也渐渐浸湿了我身上的衣服,另一只手在扯掉了我的外套后又扯掉了他自己的领带,褪掉了西装外套。我双手使劲抵住他的胸膛,让他不能靠近,可是又想到他的胸膛曾经被钢筋刺进去过,于心不忍,便放松了力气。这一放松,我整个人就贴紧了他的身体,不留空隙,他的吻霸道而深入,舌头有力地逼开我的牙关,纠缠着我的舌,深深刺入我的咽喉,我连呼吸也不能。他带着巨大的力量将我推倒在沙发上,压住了我的身体,他的衬衣已经褪去,曾经那么熟悉的胸膛展现在我眼前,那个曾给我温暖,依靠和激情的胸膛,只是在他心口的位置多了一个硬币一样的圆疤。我的心剧烈的痛,连同嘴唇,他终于将唇移开,激烈地吻着、啃着我的颈和肩膀。我大口大口地呼吸,想把刚才被剥夺的呼吸全都补回来。他冰冷的双手抓住了我睡衣上的吊带,向下扯去,丝质的睡衣被撕裂在黑夜里。裂帛的声音清脆,刺激着我的耳膜。他湿冷的胸膛与我的贴在一起,严丝合缝,我身上的温度在一点一点被抽走,泪水夹杂着委屈、恐惧和屈辱决堤而出。他的手在我的身体上揉转,磨捻,带着惊人的力道,传递着盛怒和报复的快感。我哭出了声,他狠狠咬住了我胸前的蓓蕾,冰冷的手顺着我的胸一路向下,伸进了我的底裤,探向那最深的位置“松涵,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终于发声。他没有理会我的抗议,继续所有的动作。“我已经结婚了”我痛苦地喊出声。他的全身僵住,手从底下撤离,一个有力的拳头空空地打在我的耳侧,发出沉闷的响声,然后双手撑起身子,利落起身,套上了湿透了的衬衣还有外套。我抓过身旁罗曌的睡衣,盖住自己的身体,抽泣不停:“尹松涵,我恨你”他捡起掉在地上的领带,不愿再看我一眼,冷冷地说:“那你一定没有我更恨你。”他的背影笔直清冽,狠厉决然,拉开门,径直走了出去,再狠狠摔上,再没有一丝留恋。我看着这一室的狼狈,对我的过去深恶痛绝,懊悔绝望。久违的痛苦一点一点凌迟着我的心脏。我草草抓了一件衣服披上,冲进了雨里,昏黄的路灯下面的雨丝像是漫天而降的金针扎在我的头发上、身上、腿上,我不知道跑了多远,一面跑一面歇斯底里地喊着尹松涵三个字,空荡荡的马路上没有人应答,只是有人打开路边楼上的窗户用我熟悉的英语脏话骂着扰人清梦的我。我依旧不管不顾地大吼:“尹松涵,尹松涵,我恨你”可是刚才他的出现竟然像午夜的一场噩梦一样,醒来之后,除了恐惧和空空如也的心,什么也没有,那个身影早已经消失在暗黑的雨夜,成为雨夜中最黑暗潮湿的幽灵。我的腿上传来剧痛,每一步都变得艰难,我只好靠在湿漉漉的路灯杆上,坐在雨水漫流成海的街道上,用已经冰冷的双手试图捂热我的膝盖。这样冰冷的夜似曾相识,我曾在他的宿舍楼下也这么坐了一晚上。坐了好久,等身体没有了温度,等雨丝变成了雨点,等我的腿稍稍缓解了痛,我才一步一步挪回别墅。、离婚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澳洲,他不是应该在美国吗我也不知道他如何找到这里,如何知道我在哪里。我只知道我恨他,恨他带给我这么多不幸,这么多落魄,这么多耻辱,这么多颠沛流离,这么多灾祸,像他之所以恨我一样。第二天清晨,我去了一趟昨天的arty现场,已经是曲终人散,费了半天的劲,那个酒店的人员始终不肯给我一份昨日与会的人的名单,于是,尹松涵在沾湿了我的生活之后,蒸发不见,不留一丝痕迹。在沉默和痛楚不安以及漫长的感冒中度过了接下来的半个月,明天,罗曌就要回来了,还有他的父母,他们会喜欢我吗会接受一个满身是伤,感情、肉体、心灵没有一样是干净的我吗还有罗曌,一年前我们还是陌生人,现在我们是夫妻,却更陌生,莫名其妙地嫁给他以后,我不知道怎么与他相处,在被尹松涵欺负之后,我的心里更是抵触,更是害怕,更是怀疑我们的婚姻是否会长久,假如他发现了我的心里和身上那个人的影踪,他还会爱我,敬我,与我相濡以沫,相偕到老么该来的终究躲不过,家里的阿姨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红酒蛋糕,一应不缺。我也穿着深紫色的长礼服,挽起发髻,等待着我的丈夫和他的亲朋。门铃叮咚,我的心也咕咚咕咚地跳。佣人阿姨去开门,罗曌率先提着精美的礼品走了进来,我迎了上去,将他挂在臂弯的西装接了过来,抱在胸前,他亲了亲我的侧额,说:“你今天晚上好美。”我温润一笑,看向他的身后,一个穿着简约庄重的黑色长礼服,雍容美丽的妇人跟着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微笑,时光在她的脸上看不出痕迹,罗曌亲昵地过去搀着她的胳膊,指着我道:“妈妈,这就是我的新婚妻子。”走在最后的人手里拿着车钥匙紧接着走进客厅。那张熟悉的脸,三年后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竟然是在这样的场合“方小姐”来人惊诧出声,一间华室里的人皆看向我,带着疑惑探询。“您您就是罗迪郁罗曌的父亲”我同样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他。我深深地恨自己弄丢了那张名片,恨自己没有记住那张名片上的那三个字,现在才记起原来它们是“罗迪郁。”如果我能记住,也不会出现今天这样尴尬、扭曲、违心的局面。我果然是个灾星。罗太太因为我直呼公公的名字似乎稍有不悦,罗曌也有些尴尬,走到我身边,将手搭在我的肩上,说:“对呀,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就是我的父亲,罗迪郁先生呀。”我将他的手拨落,直接转身上了楼,关上了卧室门。我来的时候并没有多少行李,除了证件,湛澜,和生锈的糖。罗曌在门外急切地敲着门:“sugar,你怎么了,开门呀,你在做什么”我并不理他,将身上的华服及首饰悉数褪下,叠好,收好,整齐地放在床头,连同湛澜。然后将我所有的证件都装进我来时的包里,穿上我来时带的短袖和牛仔裤,帆布鞋。打开了门。罗曌从上到下看着我,惊讶万分,他抓住我的肩问我:“sugar,你这是做什么你要走吗”我侧身看到楼下那对穿着不俗,富贵典雅的夫妇也正盯着楼上的我看。罗夫人走到罗迪郁身边不知在焦急地说着什么,我听不真切,罗迪郁表情严肃复杂。我转头清冷地对着罗曌,他眉头紧蹙,满脸急切,我冷冷地说:“罗曌,办理结婚手续的时候,老实说,我并不知情,从一定意义上说,我是被骗婚的。所以现在我要离婚,你也没有权利阻拦,请你还我自由。”我理直气壮。他摇着头,摁着我的肩:“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因为我不爱你。”“那你为什么答应我的求婚”“答应你的时候,我没有认真。”“你”他的怒意渐渐上来:“我不同意”“那我们就上法庭。”“我绝不放你走”我深深无奈,叹了一口气,但是心中无比坚定:“还记得我们新婚之夜吗”“新婚之夜”他满脸疑惑。“对,那天你飞瑞士,我前男友来这里找我,在我们共度良宵之后,我发现我和你并不合适,因为我一直爱着他,一直。”他的眼睛里惊怒万分,一个巴掌重重落在我的脸上,我站立不稳,另一个巴掌紧接着袭来,我想起了尹松涵曾在医院里替我挨的那些耳光,我就知道,迟早有一天我也会有同样的遭遇,人的报应是躲不过的。楼下的夫妇闻声赶紧跑上楼,拉住了罗曌。罗迪郁也也扇了罗曌一个耳光:“你干什么”此时的我已经因支承不住罗曌的耳光而倒落在地,罗迪郁连忙来扶,我用手挡过,自己站起,冷冷看他:“罗先生,我把您当年硬塞给我的东西完好无损地放在卧室的床头柜上了,过了这么多年,它终于物归原主。”“方小姐,你怎么会在澳洲松涵呢你怎么会和曌结婚呢”“所以,我要离婚这些年我和尹松涵因为您,历尽了苦楚磨难,也因为您彼此隔阂怨恨不断,早就形同陌路。您毁了我一生,您欠我我的。”罗迪郁痛苦地掩面:“怎么会这样这些年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以为我可以放心地不再关注国内”“今天,我只有一个要求,让罗曌跟我离婚,还我自由,也算您还了欠我的债。”我推开他们,背着我的包,扬长离去,身后的罗曌要追过来,被他父亲生生拦住。我一旦决定离开,就会走得很决然,很干脆,一向都是这样。我找了一个酒店住下,等待着罗曌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终于,他出现了,身后跟着罗迪郁。罗曌在签了字后,与我一同走出酒店门,他深深地看我,冷冷地说:“你真的好狠”这样的话我不是第一次听到,所以并不值得我细细去理会其义,我狠狠地伤害过的又不止他一个,于是我径直离开,拦下了出租车,直奔机场。我又辜负了一个人的真心,可是我也没有对不起他,他给我的车祸,以及他父亲赐给我的支离破碎的人生加在一起,足够还清我欠他的情债。、回国上了飞机,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包括手机,关不关机没什么两样,既没有人发信息说一路顺风,也没有人发信息说回来一起喝酒去。无论在大洋的哪一岸,我都不是受欢迎的人。时隔一年回国,短短一年,我就经历从到婚姻破裂,我的心里没有特别的伤痛,我是自私的,一向都是。想起来最痛的还是松涵恨毒了我的眼神、离去的身影。罗曌的细心照料没有换来我的忠诚与相守,我还是被心里的执念和感情打败,即使我恨尹松涵,不再爱他,我也没办法和另一个人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细水长流。我自认为一向不是轻诺的人,不经意的失信也是格局和命运所迫。从今双手合十,不求再无亏欠,但求活得明白一些,但求少辜负,多信任,但求少悔多真。我回到了y市,有一年没见爸爸妈妈了,我心里竟然有些激动。我一下飞机就看见他们,他们站在出口的最前方,最显眼的位置,让我几乎一落地就看见他们,没有空隙感受失落。爸爸妈妈顶着半头银霜,戴着满脸笑容迎了上来,爸爸一把拉过我的行李箱向车子走去,妈妈紧紧攥着我的手,仿佛什么珍宝失而复得一般。虽然我一身情伤,一事无成,但是感谢上苍赐给我一对最包容,最善解人意的父母。在家这个港湾,我永远是公主。我躲在家里,谁也不见,谁也不联系。我放弃了读研的机会,于是开始找工作,可我回来的时间不妥,正好是暑假,不是招聘季,找了半天工作无果,我甚至跑到各地单位去自荐,可是人家总是用人员已经招满来拒绝我。爸爸看到我一脸挫败和着急的样子,终于沉不住气:“女儿,回去读书吧,你走了以后,我托人帮你办了缓修,把你的研究生名额留了一年,你开学前赶紧去办理续读手续,再晚就被视为自动放弃了。”惊讶之余,我只能感慨,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当年我青春无畏,一走了之,根本没有想过回来后的惨状,爸爸却默默帮我从放弃学业改为缓修。我本人不在,这中间的手续流程有多复杂,多困难,可以想见,但是爸爸都在我看不见的时候默默为我将所有的责任一力以扛。看见我若有所思,爸爸继续说:“爸爸离退休还有几年,供你念书绰绰有余。”我当然知道爸爸有这个财力,可是,可是回到b市读研不免会碰见熟人,那些如果可以,不愿再见的熟人。可是找不着工作,我更不愿意天天被爸妈伺候,虽然他们心甘情愿,可是一般二十多岁的人谁愿意天天呆在家里,我只好答应。读书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让就业形势一年比一年严峻呢。如果要回b市,就难免要遇见那些一年前我拼命逃离的故人,于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我鼓起勇气给橙子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人却是叶阁:“喂,您好,肖雨澄在洗澡,我是她爱人,有什么事我可以帮您转述。”我的心漏跳了一拍,他和她到底是结婚了,我应该高兴,应该感谢上苍,可是我在叶阁一路的“喂,请讲话”的催促声中沉默,就在他要撂电话的瞬间,我开了口:“叶阁,你还好吗”我的声音温柔似水,连我自己都吃了一惊。电话没有挂,我却只能听见他的呼吸声,以前唧唧喳喳的大男孩如今也学会了沉默。沉默真是成熟的开始。为了打破尴尬,我只好硬着头皮嬉皮笑脸:“告诉你们家大橙子,到火车站来接我,我一会儿把车次号发给她,让她去查查该几点去,几点订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