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他走了有一会儿我才抚着肚子皱眉:“澄萸,我我肚子痛。”澄萸闻之变色,忙蹲下身掀开我的裙:“娘娘,娘娘你流血了”我望着她手心的一滩红晕死了去,雪灵童扛着棒子有些木讷,直听到澄萸哭喊着找大医才慌了神转身追鸿琰去了。琉宫外除了驻守妖兵便无半个人影,雪灵童忙追问鸿琰的去处,那人答:“方才跟着奉虔将军走了,似有重要事要讲。”雪灵童记得抓耳挠腮:“我不识路,你帮我找大医去,琉璃肚子痛”“啊”妖兵犹豫着犯了难,“主上说了让我们守着琉宫不许离开,而且而且听说她怀的是个野种,指不定主上还不希望孩子留着呢。”雪灵童气得二话不说掌间施法将他冻成了冰,施法过后回头盯着另一个妖兵:“我这术法可是雪女教的,你去不去”另一个妖兵也不太愿意,忌惮着他的寒冰术法也不想生事,只不情愿道:“我去,我去还不行吗”“等等”雪灵童跑上前叫住了他,“奉虔住哪儿”妖兵往前指了指向他道了大概方向,雪灵童不由分说化光以最快的术法去了奉虔的住处。奈何到门口时,门前的妖兵只回他一句:“主上与奉虔将军去佛戾山了。”“佛戾山”雪灵童一掌拍额怒得不行,“刚才还在呢,怎么这么快往佛戾山去了”妖兵耸耸肩:“听说主上心情不好,想尽快夺回往生珠举行祭坛仪式,顺便找几个神仙出出气。”“夺你大爷”雪灵童转身便走,本想回到琉宫想办法去,没走几步却被一阵书法困住难以再行。“谁啊,放开我”雪灵童大声嚷嚷却挣脱不得,白姻握着长箫从暗处走来似笑非笑:“小家伙脾气挺大,准备上哪儿去啊”雪灵童瞪着眸子警惕她的到来:“跟你有关系吗快放开我”白姻啧啧叹了口气施法合上了他的嘴:“你太吵了,安静会儿知道吗大医是不用等了,找人的妖兵现在跟你是一个模样。等上两个时辰术法自然就解了,这是她阻挠我得昆仑剪的代价”“唔唔唔”白姻道完后自暗处来又从暗处去,雪灵童掩不住怒火却难开口,只能使出浑身解数在原处苦苦挣扎。澄萸在寝宫内急的来回打转,身下淌血越来越多,我昏了一会儿又被痛醒了。“娘娘,雪灵童这一去未归,奴婢给您找人去”我捂着肚子咬住被角神色痛苦,澄萸放下床前纱帐急匆匆出去了。行到门口时瞥见殿前的冰柱只愣了一会儿便脚下不停找大医去。绿芙拎着食盒从她身前过,顺便横手堵住了她的路:“哟,这不是澄萸吗火急火燎上哪儿去啊”“你走开”澄萸没好气推她到一旁,才走两步却又被红羽拦下。“红羽,娘娘救过你妹妹可对你不薄”红羽笑了笑摊手无奈:“侧妃答应过我,若是伺候周到了便接我妹妹进殿来请人照看着,若是伺候不周便要了我们姐妹的命,我也是无可奈何啊。”澄萸亮出飞刀蹙眉:“你们再拦着可别怪我不客气”丁妙余姿态翩然从她身后行出:“你想怎么不客气啊”澄萸怔了怔回眸诧异:“侧妃你们难道娘娘腹痛跟你们有关系”丁妙余点头夸她聪明,竖起小指母盖向她道:“是有这么一丢丢的关系,这三日来白姻每日都有为她的孩子奏仙箫,只是有箫无声她听不见罢了。大医事后一查只会说她是情绪过激损了胎气,加之胎像不稳故而落胎了,谁也不会知道其中这一层的。”澄萸指着她的眸子怒不可遏:“你这个蛇蝎女人,主上不会放过你的”丁妙余捂唇笑了笑:“我们就等着他离开东南山的时候动手呢,就算要让他知道,也得你有这个机会跟他讲才是啊。”丁妙余话音才落澄萸便觉得小腹一凉,绿芙握着刀柄又加了几分力:“侧妃娘娘早就嫌你碍事了,你去死吧”澄萸嘴边吐出一口鲜红捂着肚子跌了下去,抬头指着她们又猛呛了几口血。丁妙余蹲下身拍了拍她的脸蛋一脸惋惜:“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奴才该多好,只可惜啊,你跟错人了。”澄萸趴在地上渐渐没了力气:“丁妙余,你”丁妙余扬眉看她笑:“我我怎么了要怪就怪应琉璃吧,她若一早离开这儿便没今天的事了。从前有个人占了我家家产害我沦为无家可归的孤女,知道他的下场吗他比你惨多了,至少你还有全尸。”澄萸抓扯着丁妙余的衣裙吐了她一脸血,丁妙余惨叫一声仰头跌在地上大怒:“找个不起眼的地方把她给给我沉塘,沉塘”“是”绿芙趁着四下无人拖着她的脚往僻静处去了。红羽搀着她起身拭血:“娘娘回去沐浴更衣吧,您的衣裳上都沾血了。”丁妙余怒极掌锢她的脸:“还用你说现在回去被别人看见一脸血怎么是好快把血给我擦掉”红羽一边为她净脸一边隐忍着心里的委屈:“是”佛戾山外,鸿琰径直降于风华宫外吓坏了结界口的侍仙:“魔君来了,快禀仙尊”奉虔在他身后道:“为何不直接杀了这些侍仙冲破结界”鸿琰摆手不许他再说下去:“此行是来取往生珠的,孤答应过她不伤风华宫的任何一个人。”奉虔听后脸色难看倒也没说什么,曲寒很快执剑而出:“我知你会来夺往生珠,只是没想到会是现在。”鸿琰上前几步靠近他身旁,两者之间只隔了一道结界屏障:“孤答应过阿璃不杀你,只要你交出往生珠孤绝不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曲寒举剑直指他的喉:“往生珠是我留着为小璃换仙籍的,你休想”“仙籍”鸿琰忍不住笑,“为魔界妖后换仙籍你这话倒是好笑。”曲寒握紧了玄都剑冷眸回他:“小璃本就是风华宫的人,我为她换仙籍有何不可”鸿琰掌中凝术只短短一刻便打破了这结界:“她的孤的女人,当然不可。还有,你的结界太弱了。”曲寒对此并不意外:“东南山魔君的青灵诀连天帝都忌惮,打破我的结界也不奇怪。”紫槿自曲寒身后唤他一声拿剑从风华宫深处奔了出来,“往生珠是仅剩的四大凶器,我们不会给你的”鸿琰不以为意:“孤有个好法子,我们打一场,你赢了孤便立刻离开。你若输了就自己交出往生珠,可行”曲寒收起剑笑了笑:“此法倒行,我不会让你赢的。”紫槿担忧扯他的袍子:“仙尊我们不能赌啊,若是往生珠没了便由他们召出上古凶兽祸乱三界了”曲寒回眸苦笑:“你觉得我们有的选吗”奉虔直言:“你们确实没得选,若是不赌,佛戾山上下有的是人让我们杀”曲寒率先施术升上了云端,鸿琰亦随后紧追而上。动手之前,他蹙眉正色:“孤问你,阿璃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你的”曲寒愣了愣不料他会有此问,转念一想却又明白了什么,一时间攥拳犹豫不知该如何答。鸿琰看他沉眸更是不悦:“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很难回答吗”“不是还没打吗”曲寒运出剑气全身化作一片红,“等你赢了,我连同这个问题的答案将往生珠一块儿给你。”鸿琰望他的红眸不惧:“一百年前你有能耐剥离孤的魂魄是因为身边有风华,现在的你是一个人,孤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全是骗子琉宫静悄悄的,我撑着床沿唤了一声雪灵童和一声澄萸均无人应答。腹下渗血越来越多,我捂着肚子艰难从榻上翻了下去。撑着床架好不容易站起身走了几步,身下的红色越发触目。“澄萸,雪灵童”我一路扶着墙壁家具踏出殿外,庭外空无一人,连看守的妖兵也不见了动静。我吃力唤了唤:“有人吗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殿门口的妖兵只剩下一个,且已被术法化成了冰柱。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好,面无血色颤颤巍巍向前走:“来人,来人啊”绿芙处理了澄萸的尸首优哉游哉走了过来:“哟,这不是妖后娘娘吗哎呀您流血了,您还怀着孩子呢,得赶紧找大医啊。”我顾不得许多攥上她的腕:“帮我帮我叫人,快”绿芙不由分说立刻翻脸拂开我的手:“东南山谁不知道你肚子里怀的是个野种,谁救你的孩子就是和主上过不去不信你就找主上去吧,他这会儿正在侧妃寝宫陪着用点心呢。”绿芙说着转身大摇大摆走了,我被她一推踉跄不稳跌在了地上,还想起身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了。小腹疼痛越渐明显,我咬牙蹭着青石板一路往玉镂殿爬去,只能找鸿琰了,我不能让孩子有事,我要救我的孩子偶有路过的妖兵侍仆见此情景皆是绕开了走不想缠上麻烦,好不容易有个年纪稍小的过来搀我却被身边儿的长辈给拖了回去:“她怀的可是野种,殊彦公子因为她就这么死了,你还想不想活”再疼我也咬着牙不能哭,殊彦说过在人前哭会被笑话,我不能被笑话。孩子,娘会救你的,你等我颊上渗出的汗珠一滴滴淌在地上,指尖泛疼想必是磨破皮了,我闭上眸子将那险些脱口的惨叫硬生生咽了回去,熟不知身后长长的鲜红是我一路而来留下的印记。群下暖流越来越多,我蹭了一脸的土渍好不容易靠近了玉镂殿:“鸿琰,鸿琰”丁妙余沐浴过后套了一件简单宽松的衣袍打着呵欠从里头出来:“哎呀,姐姐这是怎么了”我不想回她的话,也没力气回她的话,只拼尽全力喊着鸿琰的名字。他会出来的,他会救我的。“鸿琰,鸿琰救救我”丁妙余拉过香肩上的衣口故作困倦:“夫君被你弄得劳心劳力好不容易睡下,这会儿怕是不容易醒过来。再说,妖后娘娘怀了野种被夫君亲自强灌打胎药谁不知谁不晓姐姐有点脸面就不要喊了,妹妹替你害臊。”玉镂殿外的妖兵听后均忍不住捂嘴笑,我终于忍不住小腹疼痛叫出了声来,不经意回头却见自琉宫方向而来的地上留下了一长串腥红。绿芙皱眉冲做活的小婢子们嚷嚷:“还不快去把地上收拾了,弄得脏兮兮的尽是晦气”“鸿琰,你出来,这是你的孩子,鸿琰”我带着哭腔最后唤了一声便再也没有开口的力气,段千绝闻讯来时我已渐渐没了意识,孱弱间被他拍了拍脸蛋才清醒了些。“娘娘,娘娘”我睁开眼不自觉攥上他的袍子:“段大人,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段千绝抱我起身怒目望着玉镂殿前的每一个人:“丁妙余,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遭报应吗”丁妙余由绿芙搀着步下了石阶:“报应我从前未曾害过一个人却惨遭家破人亡之祸,那些人怎么不遭报应只有为自己争取才能叫自己不被欺负,我希望段大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段千绝不以为意:“千绝不需要侧妃威胁警示,如今殊彦已死娘娘也成了这般模样,不要逼我鱼死网破”段千绝在丁妙余的怒目中转身离去,受绿芙差遣的下人打扫着一路延伸的血渍不敢留下任何可查的痕迹。回琉宫后段千绝找来了自己住处的侍仆炖补品请大医,我醒来时血已止住了。“我的孩子呢”段千绝驻在床前面露愧疚:“千绝来晚了,保不住娘娘的孩子。”我笑了笑,任泪水划过脸颊却只是在笑:“段大人跟我开玩笑吧,我的孩子好得很,他好得很”段千绝抿唇才道:“孩子已久不在了,娘娘请节哀。”我哽咽了几声撕扯着嗓子向他嚎啕:“你胡说我的孩子不会离开我,他会平平安安出世平平安安长大,我连他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不知道他怎么能死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我泪眼迷糊连他的脸都看不真切了,鸿琰负了誓言,殊彦走了,我以为我至少还有孩子这时门外的侍婢端了热水进来,靠近桌角时段千绝眸色深重道了一句:“小心别靠近我的刀,此刀戾气深重不同凡物,若被刺中不死也得损伤几千年的修为”“是。”受他警惕的侍婢低头应了应便绕远了走,雪灵童骂骂咧咧从外头回来见着我就迎上前:“琉璃对不起我来晚了,我刚刚出去被人困住了,她不许我找人去”我躺在榻上像一摊软泥:“她拿着箫是吗”雪灵童点头不再说话,我无力笑了笑,我就知道是她。我阻她得到昆仑剪,这便是她要我付出的代价。“你们出去,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雪灵童难得听话,不反驳转身便离开了。段千绝亦随之带门而去,离开前遣走了寝宫内所有的侍婢。安静了,终于安静了。我抚上肚子无声地哭:“孩子,他们都走了,娘只跟你说悄悄话。”腹中已没有了胎动,我却觉得和孩子还在,一切都还在。“你是青青还是扶青娘都不知道你是男是女,不知道该怎么叫你。娘叫你青儿好不好”我眼角划过的湿润浸透了软枕,“青儿,你知不知道我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