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在王妃名下。就算周载澄活到九十岁,她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有两个孩子在手,她在这府里可是头一份了“马姨娘生的是个女儿,王爷时常去方姨娘的院子看孩子,可方姨娘到底是没生养过的,养到三岁上,方姨娘清库房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孩子跑到库房里,架子上的瓷器摔了下来,直直的砸在了头上”“整个御医院的大夫都请了,大热的天,怎么养都养不好,还是没熬过去”文锦绣长舒了口气。府里只剩下周载澄一根独苗苗,周载澄又已经大了,最开心的怕是廖氏了。后来的事可想而知,廖氏赔不了周承寅儿子,只能给他纳妾,而就算小妾生了儿子,和世子的年纪相差大了,等到庶子长大,周载澄早就不把他看在眼里了可是这个故事里有方氏、马氏、徐氏、甚至有江氏,廖氏和陈氏却始终藏在幕后。廖氏处在一个绝对有利的地位,冷眼旁观可以理解,那陈氏呢文锦绣问含娟:“陈姨娘呢陈姨娘做了什么”含娟有些不解,理所当然道:“陈姨娘自生了大小姐,就专心教养大小姐,除了给王妃请安,几乎就在院子里不出门了”文锦绣大概知道了事情经过,也不去深究。赏了含娟二两银子,含娟不收,文锦绣道:“你客气什么我会亏待了自己人不成就当给你攒嫁妆”含娟眼眶有点红,好像是在感动文锦绣把她当自己人,听到文锦绣说攒嫁妆时又羞红了脸,跺脚喊了一声“姨娘”,文锦绣大笑,挥挥手让她下去。青杏进来服侍文锦绣沐浴。“姨娘发现了什么”青杏知道了文锦绣打听王府旧事的事情。文锦绣趴在温热的水里,由青杏按着肩膀,闭着眼睛道:“要是发现什么就好了”文锦绣抱怨:“完全是一笔烂账疑点太多,线索却太少,能怀疑的人也不少”舒了一口气,接过青萍给的红糖水喝了,停了良久,才发挥鸵鸟精神道:“不管这些,总算知道府里乱七八糟关系的缘由了,咱们对这些旧事知道了又怎么样,还能翻本不成随她们斗去罢”文锦绣睁开眼,对两个丫鬟道:“你们要小心王妃、马姨娘”顿了顿,她又加上,“还有陈姨娘”从文锦绣这些日子的经历,和通过一些往事分析。这三个人,廖氏权力太大,得小心应付;马氏仇恨太重,可能会无差别攻击;陈氏隐藏的太深,底牌不明。而徐姨娘,三个孩子消耗了她所有力气;江姨娘无宠,翻不出什么浪来;彭氏和向氏眼界有限,至于方氏就算她心思再多弯弯绕绕,可她的目的众人皆知。不过是争宠,生儿子,取廖氏而代之。想到这里,文锦绣一愣。府里的女人,除了身份低微如向氏、江氏,根本没有可能取代廖氏之外,其他人的目的不都是这三个。就算有人无欲无求,可在这府里,伏低就会被人骑,做小就会被人踩,哪能真正容下无欲无求的人。只是身份低微的人里面,恐怕还有她文锦绣一个。不像生了孩子的姨娘,周承寅再不喜,看着孩子的份上都要给几分体面。如今她正得宠,对付她不会惹周承寅不快,她们怕只等着文锦绣失宠好往死里踩罢这日子过一天是一天,等失宠再说吧。文锦绣向来得过且过。文锦绣穿上亵衣躺在床上,微风吹进来十分凉快,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准备睡觉。可有人不想让她这么舒服。周承寅来了。一屋子下人又忙活起来,打水服侍周承寅梳洗沐浴,折腾了两刻钟,文锦绣身子不舒服,没等到周承寅进来,在吵闹中睡过去了。周承寅进内室就看见宫灯下文锦绣埋在青丝和红被间白皙的脸。嘟着嘴,脸色苍白,轻皱眉头,像个孩子被吵闹到了好眠一样不满意。周承无声的笑起来,自己吹了灯,走到另一边掀了被子上床。文锦绣恍惚自己进了一个火热的怀抱,她有些热,不耐烦的扭动,挣扎着想出去。有个声音却在她耳边笑着说:“你再动我可把持不住了。”啧文锦绣想着自己的大姨妈,只觉得周承寅口味真重。哼唧着翻了个身,外头又一阵风吹过来,被子里的热气好像散了些。文锦绣觉得冷热刚好,舒舒服服的睡了过去。这可苦了周承寅。文锦绣睡姿实在不怎么样,他已领教过。若是文锦绣趴在他身上,他心里欢喜的话,可等他感受到小腹处的衣摆一片濡湿,还有隐约传来的血腥味,他的脸色可就不太好看了。待第二天文锦绣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满脸都是我大姨妈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还来我这里跟我睡这个结果不是我想的我也没有办法,周承寅不由望了望天,却只看到彩绘的承尘。文锦绣估计他心里有草泥马奔过,加上姨妈要走,心情倏然好了起来。、发难上五月初一,众姨娘们给廖氏请过安,各自献上自己做的香包和络子。廖氏叫了玲月收下,又叫了另一个名为芯月的丫鬟给姨娘们分了五毒簪子,就让众人退下了。周承寅上朝去了,临近端午,皇帝和皇后多数都会留了王爷皇子们在宫里用膳,小妾们在德兴院兴致缺缺,廖氏一端茶,大家都不再留。可文锦绣还未出德兴院院门,玲月就快步追上了文锦绣,让文锦绣留步,“文姨娘,王妃让您留下”文锦绣问她:“何事”玲月却不直言,只道:“奴婢亦不知晓,只是听王妃的吩咐罢了”走在文锦绣前头的江氏却转过身,眼珠子在文锦绣和玲月只见来回转动,“王妃叫文妹妹去,文妹妹去就是了这般推脱,难道要忤逆王妃不成”江姨娘看着文锦绣阴阳怪气的道。江氏自从上回被文锦绣呛过之后,就一直管文锦绣叫妹妹,好像要就此证明自己的地位一样。文锦绣自然不会客气,当即反击:“妹妹年轻,不及江姨娘见多识广,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还多,只是王妃待我们都如亲姐妹一般,妾身哪敢真以王妃的妹妹自居对王妃只有敬着的份,不知江姨娘说的忤逆从哪里来”骂江氏年老珠黄,见识短浅。江氏凝噎。文锦绣一甩帕子,转身跟玲月走了。江氏只觉得那方茜红色绡纱帕子轻轻的拂过她的面庞,上头金线绣的缠枝花阳光下金闪闪的,刺得她眼睛疼。向姨娘一直关心着身后的情况,看江氏吃瘪心中爽快,却又看不得文锦绣趾高气昂,当即走回来拉了江姨娘的手道:“如今不过王爷在她院子里多歇了几晚,她就这样不把我们这些府里的老人看在眼里,要是生了孩子,我们不是任由她作践了”一脸的忧心和同病相怜。宠幸和孩子,一下在江氏心里点了两把火。方氏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关心的问:“两位妹妹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何不与我说说”向氏下意识的用手护住肚子,方氏眼神闪了闪,拉着江姨娘说话。江姨娘把文锦绣的话全说给了方氏听。方氏看着诉苦的江氏,眼中掠过一丝不屑,嘴里却安慰她道:“她如今不过进府半个月,王爷正在兴头上,先由她得意几天”眼睛又看了德兴院正房,若有所指的道:“也不知道能得意几天”向姨娘和江姨娘心里明白,怕是王妃要收拾文锦绣。江姨娘眼中跃跃欲试,笑道:“我院子里有丫鬟到了年纪,要放出去或是指了人,正想禀给王妃听。好让王妃帮我拿个主意”却是打的痛打落水狗的主意。方姨娘也道:“好啊我帮姐姐管着帐,也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咱们一同前去”向姨娘有些迟疑,江氏却道:“你怕什么你怀着王爷的子嗣,只有别人让着你的份”向姨娘还在忧虑,却感受到方华柳讥讽的目光。当下心中一横,仰头道:“我怕什么”于是三人结伴,往正房走去。走在向氏前头的徐姨娘,回头看了一眼,像是怕沾上什么似得,带着丫鬟赶紧走了。文锦绣刚进德兴院正房,就看见跪在一边,形容狼狈的盈夏。勉强拢起来的头发,皱巴巴的衣裳。在文锦绣行礼的时候,转过头来看了文锦绣一眼,文锦绣心头一惊。刻骨的怨毒毫不掩饰的从盈夏眼里迸射。她脸上除了一寸来长的口子,还有红肿不堪的脸颊,嘴唇更是结着血痂。文锦绣心里生出一股火气,她只是想晾着盈夏,看盈夏如今这幅模样,恐怕是厨房的粗使婆子以为文锦绣想要整治她,擅作主张想要在文锦绣面前邀功有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文锦绣忍下火气给青杏打了个眼色,青杏抿嘴严肃的微微点头。廖氏示意芯月把手中的匣子放在炕桌上,对文锦绣道:“文姨娘,你可认得这个匣子”廖氏问得轻声细语,就像在问文锦绣昨天睡好没有一样。文锦绣牙酸。就算你长得再美,也不要想得太美。就这样轻飘飘的,还想她直接认罪不成。“妾身不知。”文锦绣龇牙道。芯月就打开匣子,从里面拿出两个荷包来。一个是桃红织金绣粉白牡丹,一个是宝蓝纻丝绣喜鹊登枝。廖氏道:“你院子里的盈夏告发你私通外人,这两个荷包就是证据。”芯月打开两个荷包,内里歪歪扭扭的开了口子,露出带毛茬的布料和细碎的白色丝线来。盈夏跪在下面附和:“奴婢听说文姨娘托了宝燕的弟弟在外头捎东西进府,本来不甚在意。可是过了几天,宝燕又从外院拿了一个匣子进来,奴婢好奇,想要瞧瞧,宝燕却捂得严严实实的,说是姨娘托她弟弟在外院做的。贵重的很。”“奴婢知道是主子的东西,不好多问,可是文姨娘收了匣子,却赏了身边的服侍的青杏、青萍、含娟、宝燕一人一个,奴婢才知道姨娘托人在外面做的是荷包。”“奴婢奇怪,不过是个荷包,叫了院子里的丫鬟做就是了,文姨娘何必这般大费周折。却无意中撞见姨娘身边的青萍拿了一个匣子十分谨慎的掩了,生怕被人瞧见。奴婢仔细一瞧,正是宝燕送荷包的匣子。”“奴婢听宝燕说,文姨娘托外面做了五个荷包,自己拿了一个做样子,就是六个,却赏了丫鬟四个。奴婢心里奇怪,文姨娘这样麻烦托人做荷包,却都赏了丫鬟,而这一来一回,好似不仅只做个荷包那样简单”“后来奴婢才知道,荷包是在文姨娘指定的玉绣坊做的,文姨娘还把自己亲自做的,贴身带的荷包拿给了玉绣坊的掌柜做样子。奴婢偶然发现装荷包的匣子在外间的博古架上,奴婢心中好奇,忍不住打开看了,却发现是两个烂了里子的荷包”“奴婢知道了文姨娘的秘密,心中惶恐,只能寻求王妃做主。”到这里,盈夏的前因后果总算讲完。文锦绣都为她舒了口气。“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方姨娘一掀帘子,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看好戏的江姨娘和大着肚子的向姨娘。廖氏看着三人,不由皱了皱眉。问:“你们怎么来了”方姨娘退后一步,把江姨娘和向姨娘留在了前头,江氏咬牙,向氏暗恨。廖氏却把眼光投向江姨娘,江姨娘只好硬着头皮道:“方姨娘说账册有些问题,要问王妃,正好妾身院子里有两个丫鬟到了放出去的年纪,想请王妃做主这才”江姨娘说着,看了身边的向姨娘。向姨娘十分惶恐,瑟缩的看着王妃,“文姨娘和江姨娘起了争执,奴婢在场,劝了江姨娘几句方姨娘来了说有事禀王妃奴婢就跟来了”二人都把缘由推给了方华柳。方姨娘这才袅袅上前,娇声道;“姐姐,妹妹们不是有心的。只是在门口的时候恰巧听到了”方姨娘看着立在中央的文锦绣,像看见瘟疫似的,“不过文姨娘做的事也太”说出来好像脏了自己的嘴。好一个恰巧文锦绣心中冷笑。这个盈夏,被自己扔在柴房,就算自己有心引她跳出来,可她一个丫鬟,哪来的本事查到这么多蛛丝马迹,又哪来的本事从梨香院逃脱,跑来正院向廖氏告状。这么多偶然碰巧合在一起,只能是必然。恐怕她本来的主子就是这个方华柳罢文锦绣看着廖氏道:“妾身托了外院小厮带东西,是给王妃禀过的,玉绣坊的针线出众,整个京都都有名,又不止给妾身一个做荷包,怎么就成私通外人了。”“再者,盈夏说妾身拿来做样子的荷包是妾身亲自做的,又是妾身贴身带的。可妾身从来不曾做过荷包,进府后又不曾带过荷包,怎么到这个丫鬟口中就变得若有其事了”文锦绣自王四奶奶拿了荷包进文家,就不再往身上挂东西。连最喜欢的噤步都不带了,更别说荷包。王四奶奶那个荷包只是她贴身带的就坏了事,文锦绣怎么会重蹈覆辙。方姨娘上前,拿了匣子里的荷包仔细瞧了,满脸疑惑对廖氏道:“姐姐,可这就是文姨娘的手艺啊”说着吩咐廖氏身边的玲月,“你去把文姨娘敬茶时献给姐姐的鞋袜拿来”玲月看了廖氏一眼,才行礼下去。方姨娘就对廖氏解释,“逐月帮姐姐清理箱笼的时候,妹妹刚巧瞧见了,也是文姨娘针线太出众,一看就让人挪不开眼睛”然后对着文锦绣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