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维僵持更久。sunny虽然行事高调,但为人却十分低调,因此她并不为媒体所熟知。但他希望借此机会对外宣布,他将正式任命sunny shen为富弘集团cfo。于是一时之间,sunny shen的名字传遍了a城,甚至在风维集团内部也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似乎整个世界都在议论,一个女人究竟需要有多大的本事,才可以从助理的位置一跃成为500强企业的cfo。萧朗也曾站在职场角度思考过相同的问题,但他却怎么也没想到,传得满城风雨的“sunny shen”竟然就是他曾经的恋人,那个时常犯糊涂、时常令他担心的女人,沈晴天。竟然是她帮助富弘赢了风维,竟然是她,默默地、狠狠地给了郭凯当头一棒。他轻轻摇了摇头,起身往落地窗边走去。他背对着她,望着落地窗外的明媚风景,低声感慨道:“富鸿集团cfo,想不到那个人竟然是你。”这一次,晴天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她只是默默地望着萧朗的背影,静静等待心头的抽痛平息。这是重逢之后,她第一次放纵自己这样专注地凝望着他,因为他终于转过身去,不再用那样冷静又温柔的眼神看着她。自从几天前在会议室里看到这个男人,晴天就一直很努力地克制自己,命令自己保持冷静,甚至是保持冷漠。她不能允许自己在失去他的第五年,再失去起码的尊严。落地窗前,男人长身而立,只留了落拓的背影给她。他穿着黑色衬衫和深灰色西裤,衬衫袖口随意地松松挽起,看起来亲切又随和。她忽然想起五年前的他和她,也曾以这样的姿态共处。那时,她还不是行事果决的sunny shen,她还不够强大,也还不曾为这个男人而痛彻心扉。仿佛只是一次转身的时间,五年就这么倏尔过去了。如今时过境迁,他和她都已改变,却唯有那颗为他而牵动的心,留在了原点。这个本该平凡的初夏上午,窗外天光明媚,于是晴天下意识地以为萧朗只是看窗外景色。正因为如此,她才可以一直一直凝视着他久违的背影,就这样贪恋地看着,仿佛怎么都看不够。可她并不知道,明净的落地玻璃,清清楚楚地倒映着她的身影。而萧朗之所以背对着她,也不过是想认真地看一看她的模样。他不想直接凝视她的眼眸,因为他也会胆怯,怕她会突然变得冷漠与疏离。所以很糟糕的是,晴天一直在背后看着萧朗,而她的贪恋,全都被萧朗默默地看在眼里,并且收进了心底。彼此沉默良久,再开口时,萧朗的声音比刚才温柔了许多:“为什么回来”望着窗子里的她的身影,他看得到她眼眸中的慌乱,然而静静等了半晌,却依然没有等到她的回答。难抑心头酸楚,萧朗转身走过来,在晴天的身边驻足,抬起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脸颊。像是贪恋那温软细腻的触感,他的指尖一直流连忘返,不舍得离开她。难得的,晴天这一次没有闪躲,没有逃跑,也没有拂掉他的手,她只是低垂着眼眸不去看他,放任他的手指在自己的肌肤上温柔游走。五年前,当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总是输给他的温柔。晴天忽然悲哀地发现,即便是五年之后的今天,这个该死的弱点还是顽固地控制着她的意识和行为。然而很快她就明白了一个事实,那是比“该死的弱点”更令人悲哀的事实纵然是他选择背弃爱情,纵然五年时光匆匆逝去,她竟然还是这样不可理喻地爱着这个混蛋男人。“告诉我,你是为了我。”低哑的声线,仿佛同时混杂了恳求和蛊惑这两种矛盾的味道。晴天听闻他的话语,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只觉得自己的心头猛然收紧,几乎就快要沉沦其中。可是下一秒,萧朗亲吻aice的画面不期然地浮现在晴天的脑海中,仅仅是短暂的一秒,就足以让她清醒过来。她在心里骂自己沈晴天,别再犯贱了一个背叛过爱情的男人,不值得你为他沉沦。皱着眉头躲开他的触碰,她坚定地退到几步开外,执意拉开了与他的距离。“不,我不是。”她迅速平复心头因他而起的涟漪,冷冷地补充道,“我不会再为你做任何事。”萧朗缓缓地放下忽然落空的手,抿了抿形状优美的嘴唇,低低地说:“给我个理由。”“理由很简单。”她嘴角上扬,自虐似的挤出一个令彼此都难过的笑容,然后用无所谓的语气陈述着事实,“因为五年前,你背叛了我们的爱情。”萧朗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很淡定地接受她宣泄式的残酷答案,然而在听到“背叛”两个字时,他还是不由得怔了怔。禁不住苦笑着叹息,他丝毫不掩饰言语之中的苦涩意味:“在给爱情判处死刑之前,你甚至没有给过我一次解释的机会。”“有什么好解释的”晴天的笑容更胜刚才,语气却更凛冽了几分,“不管你是不是利用她,也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爱我,总而言之,你接受了那个比我强大很多的女人,这就是我所看到的该死的事实”五年前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残酷言辞,以及那些在她心中压抑已久的怨怼与不甘,终于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宣泄和爆发。如果是从前那个单纯到近乎幼稚的沈晴天,在说完这样一席凌厉的话语之后,她一定会比萧朗更难过,一定会忍不住哽咽甚至流泪。可是如今,她明亮的眸子里剩下的只有倔强和怨恨,却再也寻不到一丝委屈和哀伤。萧朗看着这样陌生的晴天,旧时的琐碎记忆不期然地泛滥开来。他想起她曾经与自己聊天时总是抓不住重点,想起她做了错事总是故作可怜地博他原谅,想起她赖在他的怀里撒娇耍赖,想起她对自己的每一次景仰想着想着,他忽然就很心疼重逢之后的晴天,这么坚强又倔强,却不快乐、不幸福。在心疼着她的同时,萧朗还在心中默默地思忖她话语里的深意。她如此怨恨他,怨他接受了一个比她强大很多的女人。或许他可以理解为,这才是晴天这些年一直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的原因他疑惑地挑了挑眉:“所以你”所以她还是在乎他的,对吗可是没等萧朗说完,晴天就恨恨地打断他:“没有所以萧朗你不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i beg you, ease我求求你了”她努力保持了五年的理智和冷静,终于还是在他的面前溃不成军。、第三十六章 游走在心痛边缘3他逼问她为什么重回风维,她不敢告诉他,其实自己真的只是忍不住思念的煎熬,想回到这里看一看他的模样。她用五年的时间变得强大,只是想在他需要的时候可以回来默默地帮助他。重逢之后,她一直故作冷漠,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再与他纠缠不清,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再一次成为他的困扰和牵绊,一直努力不被他迟来的温柔蛊惑,一直刻意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疏离感可是为什么,这个混蛋男人却得寸进尺,一再试探她的感情难道他完全看不到她的痛苦吗晴天咬牙切齿地恨恨瞪他,脸色苍白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倒在他面前。萧朗再也抑制不住对她的心疼,走过去霸道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论她如何挣扎,都不肯再放开。“对不起,让你难过了这么久,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从来没有这么无措过,仿佛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子,除了反反复复地说“对不起”,别无他法。低哑的声线,歉疚的话语,挣脱不开的紧紧的拥抱,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妥帖得无可挑剔,以至于令人心酸。那种“依然被他视若珍宝”的错觉,悄无声息地渗透到了晴天的骨子里。刻骨柔情,令她几欲沉沦。可是晴天很庆幸自己此刻依然清醒,她清楚地记得,这些美好似罂粟的温柔,她过去也曾拥有过,只是这些情愫,终究还是抵不过现实的摧残,只落得枉自飘零的下场。所以,她只能给自己十秒钟的时间,去贪恋他给的温暖。片刻之后,她十分坚定地将他推开,用淡漠的神情划清了彼此的界限。怀抱的骤然空虚令萧朗觉得无所适从,就仿佛晴天突然抽走的并不仅仅是她的身体,还有他的一颗心。萧朗并不是全然不懂女人心,他知道,一旦晴天重新拾起那个名为“坚强”的面具,那么他纵是有千般眷恋,却也不能再靠近她半分。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坚强”二字对晴天来说,究竟有多辛苦。如此暧昧不明的尴尬气氛,令晴天觉得与他相视的每一秒都是煎熬。她忽然就没了与他继续纠缠下去的心力,语气冷然地说:“抱歉,我还有工作要忙,就先告辞了。”转过身去的一刹那,滚烫的眼泪终于悄无声息地从她的眼角滑落,沿着脸颊的肌理,刻画着蜿蜒而苦涩的泪痕。她骗自己说,那并不是难过,只是有一点辛苦。萧朗望着晴天瘦削而倔强的背影,心头蓦然一紧,沉声问她:“你就这么恨我吗连一刻都不愿意多留”晴天的身形蓦地顿住,然而沉默了几秒钟,她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这样置若罔闻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那次的谈话,令两人都怅然不已,以至于在那之后,晴天只要人在公司,必定处心积虑地躲着她的直线上司。她甚至还扯谎,刻意逃掉了一周一次的v例会。这种避而不见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两周之后的it中秋晚宴,毕竟不管怎么说,作为研发部的v,她实在没有理由缺席it全员聚餐。下班之前,晴天看着行政部发出的正式通知,禁不住对着通知里所写的活动地点皱起了眉头。a城中心的香格里拉酒店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香格里拉距离枫林小区应该不足三百米。她很讨厌用触景生情的方式与记忆纠缠不清,很讨厌这种令冷漠变得困难的因素。心情不佳地关掉电脑,晴天锁上v办公室的雕花木门,冷着脸往电梯间走去。刚迈进电梯间,她就步履匆匆地奔向那扇眼看着就要关上的电梯门。来不及多想,她立刻伸手扰乱了电梯关门的节奏。但是下一秒,她发现自己又一次沦落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萧朗笑着看她,用彼此都很熟悉的语气向她问道:“怎么,不打算进来吗”这场景简直就像是去年十月份的原样拷贝那个时候,他们也是相遇在电梯间,她也是像现在这样伸出一只手臂拦住电梯门,而他,也是问她同样的话。莫名有些心酸,晴天禁不住黯然感慨就算场景再怎么相似,心境毕竟是不同以往了。那些回不去的,就是真的回不去了。这一次她没有说什么好笑的蠢话,只是轻轻勾起唇角,微笑着向萧朗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萧朗亦不多言,抬手按下关门按钮,便默默地退到旁边。电梯有条不紊地降落,在这不长不短的半分钟里,晴天一直盯着两扇门之间的门缝,神情严肃,不知在思量些什么。而他一直站在她的斜后方,明目张胆地瞧着她的侧脸。到了地下车库,萧朗主动向她邀约:“我开车一起过去吧。”其实,刚才晴天对着电梯门缝发呆时,脑袋里想的只有一个应景的问题如果他要一起走,自己该怎么办思考三十秒的结果就是,她微笑着摇头,淡淡地说:“不用了,我的车就停在那边。”一边说着,她还一边像模像样地指了指停车场的右手边,那里停着一辆造型可爱的浅米色甲壳虫汽车。似乎早就意料到她会拒绝,萧朗看起来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酒驾会被罚款的。”晴天愣了一秒钟,还是没想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我为什么要酒驾”“新官上任,全员聚餐不喝酒怎么行”“风维竟然有这么个潜规则,以前还真没听说。”事实上,不是她没听说,而是本来就没有萧朗但笑不语,不容抗拒地牵住晴天的手,领着她往停车场的另一边走去。银灰色商务奔驰车稳稳地穿梭于华灯初上的a城之间,萧朗神色专注地操纵着方向盘,而晴天坐在久违的副驾驶座位上,静默地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发呆。与其说是看风景,不如说是在照看自己的一颗心。其实晴天比之从前敏锐了很多,她并没有忽略掉萧朗方才不自觉流露出的一抹偷笑的神情。她也不是不明白,“酒驾”不过是个容易拆穿的烂借口,否则萧朗也不冒着酒驾的风险自己开车过来。毕竟,他爱惜生命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甚至连街头的臭豆腐都不肯吃,只怕对身体有半点儿坏处。也许他真的只是在找借口靠近她,虽然,晴天并不清楚这样的靠近对彼此来说是否有益。彼此之间,就这样一路静默无言,一人专注,一人痴想。路过枫林小区的正门时,晴天像是逃避一般,不由自主地将视线的焦点从窗外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