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表情,盯着手中的纸杯说道,“至少,这个我很需要。”“看得出你很累,不如你先休息一下,等会让到了目的地我会叫醒你。”晴天闻言,迟疑着回答说:“那就谢谢你了。”然后,她佯装小憩,阖了眼睛转向车窗的方向,脑海里却徘徊着一个念头短短三分钟的对话,她竟然对这位法国boss说了两次“谢谢”,如此看来,即使斯考特总监有着与生俱来的亲和气质,她与他之间却还是很生疏的。想着想着,沈晴天的呼吸声也随着念头的清晰而渐渐变得均匀。她就这样,迅速地“睡着”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晴天“醒来”,大巴车恰巧刚刚抵达目的地,一个位于a城以南的世界主题公园。负责当天活动的培训师已经在公园门口等候,晴天一边与法国boss聊着周围的一景一物,一边带他往e组的集合点走去。说起e组,晴天其实是有些心虚的。事实上,她参与了此次活动的分组工作,并且在里面做了点手脚。活动组曾明确要求,素质拓展应该本着“混合部门、打乱等级”的原则进行随机分组,但她却趁乱把斯考特和萧朗一起写在了e组名单里。于是很自然,作为法国男人的翻译人员,沈晴天也毫无悬念地被分在了e组。因此,她和斯考特刚刚到达集合点,就看到了e组的另外一位boss从停车场的方向往这边走来。作为户外运动的狂热爱好者,沈晴天很自然地注意到,萧朗今天穿着的那件冲锋衣,正是一家专业户外品牌今年秋季推出的新款产品。店里有同款冲锋衣的女装,那时她犹豫了好久,最终却还是没舍得买。她依依不舍地将视线从冲锋衣上挪开时,斯考特刚好迎上自己的直接上司萧朗,礼貌地向他伸出右手,问候道:“萧先生,又见面了”就在晴天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翻译的时候,萧朗已经优雅地握上斯考特的手,并且用流利的英语回答道:“好久不见,斯考特。来a城还习惯吗”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萧朗讲英语,那是很纯正的伦敦音,抑扬顿挫的语调中满满的尽是优雅迷人的贵族气质。她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男人,竟有一瞬间的失神。为什么每一次与他相处,都会觉得既陌生又好奇她明明早就应该知道他是那样出色的男人,但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地觉得心有折服。沈晴天相信,这个男人一定藏了很多比她印象中更深沉也更精彩的特质。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她固执地把自己和他安排在同一组“这位是我的翻译伙伴,沈晴天小姐。”斯考特的声音适时地打断了晴天的胡思乱想,她这才回过神来说道:“斯考特,萧先生曾经帮助过我很多,我们认识。”“真的那再好不过了,你们之间一定很有默契吧”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斯考特重点强调了“默契”这个单词。他与她很有默契吗晴天脸一红,调转了视线不敢再看萧朗的眼睛,但却还是掩不住心里暗涌的一丝期待。她故作轻松地拍拍泛着绯红的脸颊,暗自揣度究竟是什么,竟把初冬的空气都变得不再冰凉。整个上午,培训公司只为风维员工安排了一项名叫“盲人过河”的拓展活动。在活动正式开始之前,所有e组成员都被培训师带到了世界公园里最著名的坐标建筑物附近。这建筑,就是缩小版的埃菲尔铁塔。沈晴天站在萧朗右手边安静地听着培训师的讲解,然后她整理好思路,将游戏规则翻译给自己右手边的斯考特。“现在培训师会统一安排,将e组的十个人随机分成五个二人小组。在新的小组里,一人蒙起眼睛扮演盲人,另外一人则扮演呃,或许类似于导盲犬。”斯考特闻言,朗声笑起来。“导盲犬真是很有趣的比喻。”他看向沈晴天的眼睛,继续说着,“晴天,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份幸运成为你的导盲犬。”“”晴天愣在那里,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暗忖着,现在的老外都已经这么奔放了吗还是说,这位斯考特总监真的不明白刚刚那句话里的暧昧她看了看身侧的萧朗,眼神里多少有些求助的意思。萧朗倒也不笑她,随手理了理户外冲锋衣的袖口,好心地提醒她说:“你还没有翻译导盲犬具体要做什么。”“啊对,差点忘掉了”她窘迫地应了一句,便赶快换了英语继续翻译起来,“抱歉,斯考特,我们继续说游戏规则导盲犬会帮助盲人穿过障碍区。但请注意,障碍区内只允许肢体接触,不允许声音指导。整个过程限时20分钟。”斯考特指着眼前的一片空地,疑惑不已:“这就是障碍”晴天解释道:“不是。障碍区的具体情况现在还不清楚,只有在盲人蒙上眼睛以后,培训师才会开始设置。”法国男人脸上一副了然的神情,对她摆出ok的手势。而后他盯着那片空地,再次重复起五分钟之前说过的那句话:“晴天,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份幸运成为你的导盲犬。”“”谁来告诉她,这次她应该怎么回答不等晴天想出恰当的对策,旁边一直沉默的萧朗已经扯起了一个优雅的微笑,他礼貌但又不容置疑地对自己的直接下属说:“那真是对不住了,斯考特,培训师刚刚宣布了分组名单晴天和我同组。”他是在帮她解围吗这个念头很突兀地窜进了晴天的脑海里。她有些不敢相信,于是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去看他,仿佛是想从男人的脸上寻到她想要的答案,或者,哪怕只有蛛丝马迹也是好的。但,没有,什么都没有。萧朗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甚至从头至尾,他都没有看她一眼。反倒是斯考特的目光一直毫不避讳地停留在晴天的脸上。半晌,这位被上司“婉拒”的法国boss才又开口问道:“好吧,那么我的搭档在哪里”萧朗一笑,指了指十点钟方向的短发女人,回答说:“那位漂亮小姐属于你。”、第四章 那时情动似花开1乖乖地蒙上眼睛之后,“盲人”沈晴天按照培训师的要求原地转了三圈。但她怎么也不会知道,自己竟然就这样歪打正着地从萧朗身后转到了他的左手边。她像在和自己开玩笑一般,用极低的声音嘀咕了一句:“一片漆黑啊,整个世界观都崩溃了哎”说这话时,她以为不会有人听到。但其实,他听到了。此时,萧朗离她很近很近。他甚至不需要很刻意去辨别,就能清清楚楚地分辨出她脸颊上的花果清甜和发丝间的薄荷清香。但他只是沉默地闻着,一句话也不说。不远处的空地上,培训师还在有条不紊地挪动着某些笨重的物体。晴天等了半晌,见活动依然没有正式开始,忽然觉得有些无聊。她不安分地伸手揪了揪固定眼罩的绳子,却没想到会在这时听到萧朗的声音。“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动听,仔细听的话,似乎还能从这简单的字句里寻到一丝丝的关心。“没,没有。”她突然莫名地紧张起来,说话竟也不如平时那么利落了。直到这时,她的脑海里才后知后觉地多了这样一个认知原来就在她不曾察觉的时候,印象中那个可望而不可即的男人竟然已经与她靠得这么近了。在这个视觉被彻底屏蔽的混沌世界里,触觉和听觉都随之变得敏感且又清晰。身边不断传来的细小声音和琐碎触感都可以在她的脑海里投下很分明的暗影。这一刻,她几乎没办法不去在意这近在咫尺的、独属于那个男人的气息。“不要乱动,听话。”他一边放缓了声音与她小声交谈,一边极细心的调整着眼罩的绳子长度。若有似无间,男人的指尖隔着那层柔软的墨色发丝,猝不及防地触到了晴天逐渐混乱的思绪。这突如其来的触感让她觉得紧张,甚至可以说是很紧张。耳根分明有些灼热的感觉,就连呼吸都不如刚刚那般顺畅了。这时,萧朗也注意到了晴天脸颊上渐渐浮起的一抹绯红。他先是一怔,而后停下手中的动作,放开了已经整理好的绳子。“这样应该会稍微舒服一些。”他一边说着,一边稍有尴尬地退开了半步,很自觉地与晴天拉开了大约半尺的距离。“你真好。”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思量了半天,斟酌了半晌,最后说出口的竟不是“麻烦萧总了”,更不是“谢谢您”,而是这样语焉不详的三个字你真好。这样一来,反倒是萧朗不知应该如何回答了。于是,他只能选择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沈晴天,这个又一次在不经意间触动了他心弦的小女人。他这才忽然记起,上次在地下车库里他对她的印象还只是“女孩子”。然而此时,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名词却倏地被替换成了“小女人”。两者之间的差别是那么的明显。此时,晴天的脸上又适时地泛起了一抹极浅淡却极惑人的绯色,种种暧昧的因素就这样混杂纠缠着呈现在萧朗的脑海里,饶是再镇定从容的高级总监也难免迟滞了半拍的心跳。下一刻,萧朗转开视线,不敢再看晴天的脸。如若不然,他真的难以保证自己不会因为某些奇怪的原因影响了这次拓展活动。不过还好,在事态变得更加不可控制之前,不远处培训师终于完成了障碍区的布置工作。晴天茫然地站在所谓的障碍区入口处,犹豫了半晌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这边的障碍会不会很高”“怎么,还没尝试就已经开始嫌弃自己腿短了”像是为了缓和她的紧张,萧朗丢掉boss的身份与她打趣起来。晴天闻言,傻傻地愣住他胡说她明明可以把长靴穿得很漂亮,才不是什么小短腿,才不是明知他在开玩笑,可是晴天还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悄悄地在心里为自己平反,然后迅速地转移话题,说道:“看来应该不是很高。可是,会不会很难走”“不会。”萧朗答得简洁明了,甚至堪称气定神闲。但她显然还是不太放心:“那这里会不会有什么”“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呢。”萧朗是那样礼貌的男人,即便是这样温柔地打断别人的话,那也已经是破天荒的事了。可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安慰她,只是想让她别再轻咬着唇、露出那样紧张的表情。然而等了半晌,他却还是没有等到她的任何反应。彼此沉默得久了,别说是沈晴天,就连萧朗也多少有些不知所措了。于是,他趁着自己的视线依然停留在她的脸上,又稍嫌局促地补充了一句“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事实上,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沈晴天始终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漂浮在地面上的。在她能够感知到的有限的世界里,萧朗已经成为了唯一的焦点。从始至终,那个男人一直紧紧地牵着她的手,极笃定又极温柔地指引着她在黑暗里前行。明知前路漫漫,她却觉得心安。晴天并不明白那股强烈的心安到底从何而来,更不懂自己为什么能够如此惶恐却又坦然地享受着他所带来的那份心安。她只能就这样一边任凭思绪四处游离,一边伸出脚尖,试探性地在脑海里描绘前方障碍物的形状。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既然是“素质拓展活动”,那么培训师就绝对不会只安排那些一蹴而就的简单障碍。但是不知为什么,沈晴天似乎格外幸运,她轻轻松松就跨过了一个又一个只有自己膝盖那么高的障碍物。就在这时,培训师的声音从她的正前方传来:“距离障碍区封锁时间还有最后五分钟,请各组成员抓紧时间。另外,友情提示全钞盲人,我讲话的这里,就是障碍区的出口。”凭声音她就已经可以确定,自己和萧朗应该已经离阶段性胜利不远了。此时,晴天忽然觉得这样就很好,因为至少,她没有辜负了那双温暖的手。然而,不等她信心满满地迈出下一步,萧朗却突然放开了牵在一起的手。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他在做什么不等她探及究竟,男人身上的淡雅气息已经温柔又霸道地盈满了晴天的鼻间。于是她再也无力去顾及更多,只觉得似有灿烂烟火在胸腔中喧嚣、绽放。脸颊倏尔变得灼热而绯红,像是恨不能立时沸腾,然而她的心底却溢满了那样沉静的悸动和欢喜。如此难以言喻的矛盾感觉,美妙得简直匪夷所思。身边的男人眉目低敛,静静凝视着晴天在外的鼻尖和薄唇。只消一秒钟,他就乱了心跳。萧朗甚至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胸口处传来一波又一波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律动。这种感觉,就像是有顽皮而猛烈的音浪在肆意冲击着血液,冲击着感官,也冲击着头脑中仅存不多的冷静。他小心翼翼地将晴天的脸颊从左边胸口的位置稍稍移到右边,然后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初冬的清凉空气,这才让自己勉强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