酡红,但神情之间却没有流露出分毫的扭捏,“你先说说你同荀夫人说了什么。”林沉衍却不急着起身,他只是仰面而卧,将双臂枕在脑下。“到也没有什么,只是她想回京,我也想回京,便一拍即合了。”揽光见他如此说,也只是把心中的疑问都暂且按了下去。她转过身去挪了两步,曼声开口道:“当日的白羽,大约过不了多久溏纶早晚要知道真相。”白羽本不是林沉衍所持之物,那日不过是陡现之下唬住了所有人。待到各方势力周转互通消息之后,他们二人再此也恐怕如立在悬崖。“恩”,林沉衍飞快的附和着应了一声,沉默着出神,像是在想到底要如何才能妥当的处置这事情。溏纶部族早年便遭到格铘的驱逐,举族所念不过是重回格铘真主麾下。今日,他们又占领了勒州,立下大功,那阿里灏又怎么会忽然放手这样一块得手的肥肉若是要在这上面动手,是要好好下一番心思。要挑拨二者,着实不容易。如今他们只身在此,到底有几分孤掌难鸣的意味。揽光咬着牙,只觉得有股钻心的恨,恨不得此时带兵扑向阿里灏的老巢。边关纷争不断,竟还有人暗中私通敌寇,国之将倾,也都是拜这些宵小所为正当这时,掩得紧紧的帐帘好似被什么东西一撞,定睛一瞧,滚进来一块雪白的石片。林沉衍紧忙披上衣服下床,仔细辨认了后顺手抓了披风将揽光裹好,才道:“之前千难万难的事情,眼下却有了转机。”揽光不明他的意思,只是下意思的顺着他又将那件披着的斗篷给重新掖好。此时她长发垂于脑后,通身上下都是漆黑的一片墨色,只有那一张脸瓷白动人。林沉衍近前撩开帘子,出了几步才见他低沉着声音道:“你进来。”那人紧随入内,随即压低了声音道:“二哥,你没事吧”揽光听其声音稚嫩,看了一眼,果真是个半大的孩子,顶多不过是十六七岁。他脸上带着兴奋,不等林沉衍开口,又兀自呱躁的开口道:“二哥,我这回赶来时候动了潮州好多隐盾”他才说出这两个字,又忽然警觉了起来,朝着揽光的惴惴不安看了一眼。林沉衍已经做回了桌子前,他重新铺了雪白的纸,听声音戛然而止,顺着那人目光看过去,失笑着道:“不妨事,你继续说就是了。”那人正是林沉衍麾下一员,名唤烁方。到底不比之前的亲近,他见眼下有人,拘束了起来。说话的语调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张扬和少年意气。“我来时正好碰见其他兄弟,二哥要抓的什么”他一时想不起,皱着眉挠头想了几番,才稍稍记起了些,“什么拂夫人”“景拂抓到了”林沉衍一挑眉问道。烁方猛点了几下头,哼哼道:“就是那人。她性子倒是犟得很,任凭我们怎样,硬是半个字都不肯吐露。”揽光闻言,对林沉衍也只有啧啧称赞了。她不知这人竟然在这个时候却仍有能耐,虽不至于通天,却很是得力。揽光不免想到自己,就连在朝堂之上,可用的人都是少之又少,更何况这密布于五湖四海的势力。林沉衍沉吟了会才开口道:“她总会开口,只是还未有让她惧怕的东西。”他低头提笔速速写着什么,好像景拂的事情他浑然不在意。等落了笔,他才对着那人招手道,“你将这东西带出去。”烁方接过一看,登时惊得面色大变,退后几步细细看着那张纸,一时面上又只剩下折服了。他笑嘻嘻的凑上前来,“还是二哥好本事。”他这样的狗腿的逢迎模样,倒不叫人厌烦,只觉他如同孩童心性,至真至诚。“二哥,这人是谁”这问题盘踞在他心头,最终还是忍不住直直的问了出来。揽光抬眸望着他一眼,又回望林沉衍,只见他晏晏而笑。“公主耳目甚广”少年见此情景提点道,脸上竟露出了几分痛心疾首。林沉衍笑出了声,也不多加解释,只点着头道:“你只管办好我交代你的事情。”烁方挠头想想,点了点头,“二哥放心,我这就办去。”话音未落,他便转身出了去。揽光盯着门口,却几分失神怔然的模样。她原本心中坦然,却听林沉衍道:“他心粗,四周又不安全,我这才让他进来说话。”原本是句极其简单的话,但揽光不知怎么想起昨夜便是在这同人行了。一时才又觉得此处处处尚且留着欢爱的气息,只能恨恨的瞪了一眼林沉衍。“如今景拂被抓,我们也就有了胜算。”偏偏林沉衍转了话题,故作不知道揽光为何恼他,施施然的说道。揽光笑,笑得熠熠生辉,只顺着他的话:“我果真是找了个好驸马。”林沉衍恬不知耻般的点了头,颇为认真的回道:“这普天之下,却真只有沉衍才配得上明月公主。”若是以前,揽光定然恨不得上去一巴掌扇这狂妄之徒,可眼下,却倒真是要掂量掂量这其中分量。片刻,林沉衍正色起来,对着揽光道:“你我今日再无什么可欺瞒隐匿的。这隐盾并非我一人之力聚起。”揽光更是一惊,紧紧的拧起了眉。暗中培植这样势力的人到底是何居心,这样不动声响到底是何人只听得林沉衍声音平稳,继续道:“那年之后,我便知道京都权势之下的可怕,虽然结交了些朋友却到底难成气候。今日的隐盾,却是魏东臣功不可没。”魏东臣当日的绣衣使魏东臣这三字在揽光耳边骤然炸响,惊得揽光说不出半个字来。她面上神情转了几转,却如何都不信这个刚正不阿,甚至有些刻板的魏东臣,竟会设下这样大的关系网。林沉衍见揽光神情,想起当日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惊诧模样。他设计让魏东臣出狱只为了拿他当剑使,却不想那人果真是一把剑,还是一把藏拙的剑。累累锈迹下覆盖着冷峭的剑光。他大约是心有不甘,才会在咽气之前将这秘密交托自己。林沉衍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两把钥匙,串在一起,乍看起来并不起眼。“钥匙共有两把,一把锁着着隐匿江湖的各方势力名册,另一把”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揽光,一字字清晰的朝外吐露:“锁着各处朝臣的鲜少人知的隐秘。”揽光伸手向前,她微拧着眉,这样的秘密却是连她自己看来都她又抬眸看了一眼眼前之人,只见他目光中坦然透彻,不曾有半分迟疑欺瞒。揽光接过这两把钥匙合在手掌中,上头还带着他的温热,并未有冰凉刺骨的感觉。“江湖那册我早已打开来看,而朝廷那本揽光,等你回朝后你自行抉择。”林沉衍缓缓在了起来,立在揽光面前双手扶着她的肩头。魏东臣弄出了这两样东西,总是要不脱一个死字,若是被当权者探查得知,也会疑心他的居心。这些想来他自己都想了明白通透,不然也不置于用死来交出则这两样东西。揽光一时感慨万千,心中生出莫名的滋味来。这两样东西,凭空落在她的身上,犹如添了利斧。朝廷变化莫测,有了这些,她也安心上许多。揽光抬头,盯着眼前之人,心思百转,只觉得几分幸然动容。这些东西林沉衍大可欺瞒她,又或许最终某日她自己会察觉,可今时今日,她却觉得,她和眼前这人本该坦诚。“我想魏东臣这法子到是不错。”她忽然出声。林沉衍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朝堂之上穿着官服就如同穿了一层皮,哪里还能看得清真假。倒不如在其中安插上人,叫他们互不相知,却互相监查。”揽光暗暗摩挲着手中的钥匙,其光滑可笺,不知前人多少个夜晚都在反复思量着这事情。“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平头百姓,只消稍有异动便能立即知晓。”揽光缓缓抬头望着他,眸光流转,“只是这样的人需得牢靠。”否则,这也是“倾天”的势力。作者有话要说:我们都是小青蛙咕咕呱呱呱喜欢快乐的生活最爱说笑话我们都是小青蛙呱呱呱每天快乐的唱歌心中志气大不做懒惰之蛙不做井底之蛙好好学本领来把害虫抓要做聪明之蛙要做勇敢之蛙铲恶除霸青蛙最伟大有天遇到我的小天鹅千万别笑我是癞蛤蟆青蛙一定也能变王子和他一起来跳恰恰恰hhhhh,循环了一晚上,真心欢乐的歌s,感谢苍怀菇凉的地雷捂脸,微博私信我的不知道是不是菇凉呢、第125章 闯太常她的言下之意何其清晰,是要将这重责交托到林沉衍手上。“等到了京都再好好商议此事。”然而,林沉衍却只是委婉的转了话题,又道:“景拂不肯开口,事情到底如何到了今日这一步便不好知道。”揽光心知他这会有心岔开话题,也不相逼,只是默然将手中的东西收了起来。“你之前不是写了法子给那人了”林沉衍牵扯起唇,似笑非笑,“的确是写了,可那上头我也只写了如何用那人,却没写怎么叫她开口。”“咣”的一声,之前被架在砚台上的紫毫滚在桌面上,沾满了墨汁的笔尖溅出许多墨来。揽光顺着望过去,只看见他搁在桌面的手指末端被染了数点,星星驳驳,并非是再无之前的皓白。揽光凝神细思,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种猜想。这世上的事情本没有个定数,既然景拂能派上更大的用处,又何必非要强求她开口说话有时候,越是半个字都不吐露才越好。“当日卡察利用景拂得了这勒州三城,那我们不妨也用此人毁其建树。”林沉衍捻着手指,斯条慢理的吟道。揽光心道,果真如此。可她到底想不到他将要用什么法子,只是隐约觉得眼前这人万事都思虑周全。林沉衍转过身去径自穿戴,不料揽光会拿了腰带替其围上。他有些惊诧,而后眸光柔软起来,揽光却紧抿双唇,没发一语。“勒州总是大膺的。”他一时再找不出什么能宽慰她的话。等出了营帐,他唇角笑意浮现,竟敛不下去。揽光独自一人,不由扶着桌子呆怔的站了会,直到支撑不住才歪歪的坐了下去。她抬头看了一眼帐帘处,终觉似梦似幻,没有一点真实。然而,事实也当真就这样摆在她眼前。揽光猛然握紧拳头,掌心被一扎,垂眸看去正是那两把钥匙。之前被她收起,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怎么又被拿出握在了手中了。仿佛唯有握着这样的东西,才有片刻安心。刚才她怅然,大约他是真看透了自己,所以刚才才没有答应收下这两把钥匙。此刻他若是收下了,将来自己对他也会多一层隔阂和提防。他竟是想得这么明白漆黑的墨在白纸上生了花,如同人琢磨不透又反复无常的心思。揽光闻见墨香幽幽,扭头看去,不觉去拾起了笔。她此时的心境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不知不觉便在纸上画了几笔。再一看,发现是“日息”二字。揽光盯着那两字看了半晌,终觉可笑,轻笑了一声后揉皱了就转过头去再不放心上。京都。皇帝寝宫里的落地飞鹤灯燃了一夜,溢出的蜡油顺着鹤身流了下来,看上去总叫人觉得有几分凄凄楚楚。奢华的殿宇中极静,几乎能听见重重纱幔之后绵长呼吸声。一个守夜的小太监忽然对着身边同伴推了推,使了个眼色。另一人随即了然,只示意他速去速去。说是去如厕,不过是守了一夜实在熬不住去打个盹而已。此时天才刚刚亮,雾蒙蒙。那小太监仿佛听见宫门第次开启的声音。只是这许多天,大长公主寺中祈福,早朝也再没有过一次。即便是宫城开了,也不可再见到鱼贯而入的朝臣。他眯着眼,却看见原处有一团黑色身影在移动着,不多时,他便看见一个穿戴整齐的官员风尘仆仆而来。他们这些能被选到小皇帝身边的,自然都是被细细训导过。没有半分迟疑,他当即将眼前这人拦了下来,面带笑意的致歉道:“大人,这地方您可进不得。”哪知那大臣丝毫不理会他的话,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垂着头。小太监心中啧啧道,倒是个知趣的。然他这想法才生出,那跪在地上的人却嚎啕大哭了起来。一时,原本极静的殿宇也被这骤然起的响声给惊动了。那小太监浑身打了个机灵,倒也顾不上许多,也跪了下来,“圣上还未起身,大人”那官员哪里听得进去话,哭声又宏亮了许多,悲恸得很。小太监头皮发麻,只觉得今日自己恐怕在劫难逃了,一发狠,居然伸手死死捂住了那人的嘴。他口中又忙不迭的说道:“大人大人大人,惊扰了圣上是掉脑袋的事情”他一时心急,心已经悬到了嗓子口。而这时,宫门轰隆隆打了开来,里头急慌慌的的跑出一个太监,捏着兰花指指着他们二人道:“这都是怎么回事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小太监有苦说不出,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那哭号不休的官员此时钻到了空子,挣脱了小太监的桎梏,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