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又重新开口道:“不必再跑了。”萧淮一时没有反应,出去了数步才渐渐停下了步子,他带着疑惑朝着后面看了一眼。“为何”才面上表情不解的问了一句,就在他们身后刚入城的溏纶部族如同气焰嚣张的在的大肆点火奔走。他猛吸了一口气,顾不得揽光到底是什么意思,面色强撑着几分镇定喝道:“先走再说。”说着,就回转过身去,拖着揽光前去。揽光毕竟力道远小于萧淮,被他拽着走,脸上倒也是如之前一般镇定。没有反抗,顺从了他的意思。只是一面疾奔,她又一面口气柔软的说道:“萧淮,你听我说”这一切,揽光在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之后该如何形势,只是她决然没有想到林沉衍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但总也算没有破坏了她的计划。“潮州刺史乃是当年我皇兄一手提拔之人,虽然此去潮州路途甚远,但是”揽光眼中忽闪,竟也有一丝无奈的疲态。“当日我早与潮州刺史暗中协议,若是勒州十日没有捷报传出,则令他派军支援。”一面说着,她另一手一面从怀中掏出一物强势的塞入到了萧淮的手中。“此为凭证。”萧淮掌心触及到那一硬物,旋即回转过头,两道长眉紧紧的皱着,怨怒铺面砸向揽光。“胡闹”当初他们一行人到此地并未有料及这事情会有这般严重,而且消息闭塞,又哪里知道会有溏纶部族的泱泱大军早有兵临城下。而名义“忠烈无双”的景拂夫人却又是内贼,勒州军队涣散无散沙,竟无一人可用。揽光咬了咬下唇,似乎有些悔恨自己大意,但好在,当日在潮州停顿之时,她留了后招。大膺的寸土,在她裴揽光的手中不能有半点的丢失“行事到此,你认为还有别的法子”揽光牵扯着嘴唇,不避不讳的看着他反诘道。萧淮当即哑口无言,他的眼中除了揽光,还倒影着其身后纵马而来的溏纶部族,杀气腾腾,旌旗乱舞。他失神似得杵在原地,不知道究竟是因为揽光这话,还是因为这身后转瞬即将要逼近的泱泱大军。大开勒州城门之后必有后招,萧淮在答应揽光助她完成之前那计划之时就隐约有所猜测,只是他又如何不知道此行前来并非是为了打仗而来。军队粮草无一是准备得当了的,再如何的鬼谋又如何能扭转这数万如虎狼的一样差距萧淮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将自己的心思动到潮州。此时让潮州出兵支援,路途遥远相隔东湖和白猊丘,如此一来,时日上就必有拖延。战事上,一日延迟便有千万种变化,更何况是实在不是上策“不行”萧淮刻意压低了声音,斩钉截铁的说道。他垂眸看了一眼手中之物,赫然是一枚绯红玉石,其上又布有玄黑的纹路。黑红两种浓烈的颜色交织在一起,夺人眼球。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那密布的黑色纹路乍看一下并不起眼,但凝神去看,却又会觉得这栩栩如生凤凰的模样。冷硬的质地中又传出丝丝温热。揽光接口道:“如何不行”稍做停顿之后,她又飞快且果决的吐道:“此事不宜再争辩下去。”看向萧淮的神情也再没有回旋的余地。萧淮尚且犹疑不诀,他肩头至手臂被射来的羽箭重重的划了一道,此时他才觉得痛的如同剜心,重重的抽了一口冷气。“你是大膺的大长公主,若真是有了任何的疏失,可有想过朝堂会怎么样宁沽南难道会放过小皇帝”这一连串的质疑,不可说都是戳到了揽光的软肋上。然而,只是微愣之后,她却是语调平稳的说道:“若是此事不成,我裴氏逃不过天命罢了。”萧淮诧异,这样的话,又哪里像是从揽光的口中会说出来的不过一瞬,他也就回过神来,心知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去扭转她的心思了。想要留下来,却也发现当下自己并无这样要求的机会,二人都在这,恐是连着一丝击退溏纶部族的可能都没有了。萧淮捏着那大膺大长公主凭证的玉石,因负尽气力的抓着,他的手背上已经是凸显出了青筋。“我走。”生生从口中艰难的逼出了这两个字,萧淮面上的神情却没有半分纾解。而之后,溏纶部族军队如是吞噬一切的群魔,才从地狱中逃窜入人间,烧伤抢夺,所到之处民舍俱被焚之一尽。揽光最后看了萧淮一眼,并无说字言片语,半垂着眼帘,垂落鬓角的头发随风飞动,舔舐她的脸颊。她单薄纤弱的身形在这战火中几乎轻轻一摧,就能轰然破碎成灰一样。萧淮心中如火燎一般,然口中如鲠。再看时,揽光已转身迎向万千敌军,气势决绝得让人挪不开眼。作者有话要说:以前听人说一个写手的码字生命就这么几年,一直觉得不可理解。但是现在,来已有两年,当初一起的基友几乎都不写了离开了,直到最近,坚持下来的几个也因为三次元的事情而陆续退出了。忽然觉得,写文坚持下去恐怕要克服的最大困难就是寂寞。码字原本就是寂寞且枯燥的事情,当没有一起奋斗的基友又更苦逼了。最近一直没有调整对状态,是我不对,给还在蹲坑追文的妹子鞠个躬。我只能保证,只要还有一个菇凉喜欢这文,我都会写下去,不会坑是绝对的。如果还在,那么给我一点动力好嘛一个人对着文档过后,最大的乐趣就是看你们的评了,算是一个交流,也算是我坚持下去的理由。最后,群么么个、108合不知要如何才能形容那样的场面,这一瞬,揽光面上反但是出现了无惧无畏。扬沙腾起,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入。而带着杀戮之气的恶鬼一般的溏纶部族气势汹汹,铁蹄之上扬起的大刀冷光奕奕,齐数挥下又怎么会留有半点完整尸体眼见揽光被狂沙吞噬,铁蹄声又被齐数停歇了下来,滚滚沙尘也仿佛在这一瞬间禁止在了半空。萧淮咬牙离去,一转头见那道纤瘦的身形再也搜寻不到,心中猛然空荡了起来。只仿佛,他方才迟疑着放开了那人的手,恐怕这一辈子都注定要错过什么了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恼恨和烦躁,他眸中闪过一抹阴郁的光,犹豫不决又被其他充满阴厉的想法给替换掉了。回转过头,萧淮再没有去看身后一眼,消失在了混乱不堪的场面中去了。“噗”揽光直面来兵,然而隔着扬尘,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变得模糊了起来,叫嚣声中,她似乎是听见了有人发出了一道微不可闻的嗤笑声。声音轻轻,却是叫人琢磨不出到底其中是带着什么样繁复曲折的心思在其中。可是,这声音揽光却并不陌生她消无声息的吸了一口气,心下勉强镇定了几分。隔在他们之间的烟尘渐渐稀薄起来,像是一面土的纱帐终于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掀了起来。一切不明朗的事物,这一刻全都清晰透彻了起来。此刻端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端倪着揽光,嘴角处尚且凝结着一缕若有似无笑意的人,正是林沉衍。只见握着缰绳的那只手上正紧握着一根雪白无暇的羽毛,不知道从何处而来。他目光坦然,即便是迎面对着揽光,也丝毫没有怯懦和半分心虚,宛如他此时出现在这里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本当如此,理应如此。缄默的对峙了片刻,林沉衍忽然挥手,他身后早已经是跃跃欲试的溏纶部族骑兵都欢悦了起来,催动马匹朝着城中去。揽光看着这人,到了这个时候,如何能再看不出林沉衍在这溏纶部族中拥有着不容置疑的权利。她微微眯着眼眸,更像是其中蕴藏着叫人不容小觑的精光,面上却是半点神情都没有,半晌才忽然开口道:“林二公子好手段”他们二人的身侧,不断有人策马而去,唯独只有他们是静静的对立着的。揽光的声音几乎是才刚一出口,就已经是被其他的轰鸣的声音给盖了过去了。且不论旁人,就是她自己,都有一种错觉,方才只是在无声无息的开阖着枯槁的双唇一样。而端坐在马上,器宇轩昂的青年却是突然动容一笑,他这一笑让他整个人恍如如沐春风了一样。紧接着,他似乎也开口说了些什么。可是揽光却连一个字都没有来得急听清楚,耳边只留下响彻天地的马铁雷鸣声。忽然,林沉衍催马前来,他俯,身手敏捷的去将揽光揽在手臂中,借势又将她抱到了自己的马前。一时间,二人几乎是紧密相贴着,显得亲密无间。揽光心头猛然泛起一阵嫌恶,只是稍一转动心思,所有的不快又都被竭力压制了下去她竟然是紧抿着唇,半个字都没有发出,然而心中却是如被炎炎烈火被凶猛的烤烧着。林沉衍见她未有半点挣扎,自然而然的将自己的头枕在了揽光的脖颈间。“差点没命了”不过片刻,从他口中滑出了这样一句呢喃,尾音拖得长长的,说不出的温柔缱眷。揽光眸光垂然,可心思微动,又忍不住嘲笑一番,她虽然眼下并没有回头,却不禁去肖想这人说着话的时候,面上是不是也会配上这样一个缠绵悱恻的神情来。她未发一言,看了一眼前方。她只看见远处的地方,不断有烈火燃烧起,不断有黑色浓烟升腾。看到了眼前种种,她心中也不是没有震动和后怕,若是若是没有自己下令大开城池,那如今又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林沉衍的温热的鼻息正喷在揽光的脖颈上,只是揽光那肌肤犹似一块透着清冷的冷玉,仍凭此时是如何暧昧,都一如寻常。“你说呢”林沉衍忽然开口,他一面问着她,一面已经是将自己的视线也随着揽光一道望向了别的地方。他的双手从揽光柔软的腰肢处前去拉着缰绳,是种将她护卫在其中的姿势。揽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稍稍迟疑了会,才慢吞吞的回道:“林沉衍你果然是学到林相的一身本事”唏嘘似得说到一半,仿佛她连着自己都无法再继续说下去一样。不过,几乎是同时,她回转过头来,茶色的眼眸此时看来浓郁都近乎黑色。“这世上恐怕不会有人再能比你活得更加”揽光初见他时候的一点惊喜都被消退得干干净净,现下再去仔细一想,却又觉得心中惊骇难平。林沉衍听得她的话中口气抑郁不快,停顿了一下,却是温声说道:“我能活,自然不会顾着我自己一人独活。”若是换个人听来,说不定会是一番动容的话的,可这些入到了揽光的耳中,却激起了另外一番滋味。她心中一凛,几乎觉得林沉衍这些话是意有所指。不经意,她牵扯起了一边的唇角,从鼻中轻轻的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模样。到了这一刻,她心中才渐渐恍然明白晓悟了起来,也愈发觉得冷意涔涔。他居然与溏纶部族的人相交甚密更甚至是他能指挥得了这些妄图染指大膺疆土的蛮夷。他究竟是何人为何为何会无数的疑惑和不解都盘踞在揽光的心头间,然而,她的脸上却是平淡如水。林沉衍眉间稍一拧,神色又迅速恢复如常,仿佛丝毫没有听见方才揽光那不屑的冷哼。他驾着马顺着南城的街道缓缓前行,而不出片刻,停留在外的溏纶部族也都纷纷涌入到了勒州的南城之中。揽光耳中充斥着的是他们无法掩饰的欢悦,入目的是犹如人间炼狱一般的街道。她紧抿着的唇,也在这一刻不由得松动了起来,张了张口,最终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横亘在她心头又许多问题,若是在京都,若是重权在手,揽光或许不会是这样兴平气和的发问,亦不会选择这样的问题。她微微低垂着头,一段皓白如瓷的脖颈正落在的林沉衍的眼中,带着几分柔软低婉。林沉衍被她这微沉的声音拉回了心思,思付了一会才附耳对她道:“你且看着。”短短四字,好似其中的包含着玄之又玄的事情,而他一下子无论如何不能和她解释清楚一般。揽光偏转了几分头,紧皱着眉头,她的气息有些缓慢,似乎是因为紧张而刻意放缓了。知道身后的人回了这样一句,她一时可能无法再问出些什么,揽光索性敛了心思,将那些猜测又都压制在了自己的心中,不肯流露出分毫来。等到了晚上,溏纶部族已经是完全将南城接收了下来,勒州接连着的三城中驻满了铁骑。他们燃气了熊熊的篝火,彻夜唱着塞外的曲子。曲调呜咽,时而高昂时而低缓揽光身处其中搭建起的一座营帐里,撩开帘子朝着外面看去,火光照得她一张脸明明暗暗,显得阴晴不定一般。这座帐中漆黑一片,唯有从外头透进来的些许光亮,而其中酒气浓郁,窒闷在其中也如同会被醉了一样。“揽光”忽然,漆黑中有人口齿含糊的唤了一声,几乎他一开口,这帐中酒气就愈发浓烈了起来。揽光拧了拧眉,一怔后并没有理会,依旧是看着远处,看着那个在人群之中狂欢的那人。男人身形彪壮,此时着上身,露出铜色的肌肉交错的肌肤。时不时的畅怀大笑,更是带着众人一起跳着豪迈的舞蹈。揽光记得此人,此人就是在城口上见到的那人是溏纶部族的首领。似乎是觉察到了她的视线,那原本浸淫在欢乐中的人忽然扭转了头来,视线正对着揽光所在这个方向。那眼神如是寻觅猎物的野兽,凶狠而毒辣,没有丝毫温度。揽光触及这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