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骆奕停顿了一下,继而自嘲地笑起来,“最害怕发生的事情,往往总是最容易发生。”其实,我很想为他说的这句话点赞。但我反复在心里告诫自己,此刻绝对不是老毛病发作的时候“那你为什么非要亲自送她回宿舍,找她舍友来接她不行吗”“手机被踩坏了,联系不到人。”骆奕继续作无奈状,“你刚才真的有认真听我说话么”“那你为什么非要抱着她背着不行吗”好吧,我承认,其实,这才是我心里最最不爽的那个部分。抱着他居然抱着苏云霄而且还是公主抱身为女朋友的我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他愣愣地看了我半晌,神情有些哭笑不得,“她那天穿着裙子,不好背”“大冷天的穿什么裙子”我愤愤地低语了一句,而后忽然反应过来,为了参加舞会,貌似那天我也穿着裙子来着想起苏云霄那裙子的长度,我猛一侧头,冲他飞去一个凛冽的眼神,“你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吧”他很是深情地与我对视着,视线随即从我的脸上缓缓下移。“我倒是想在你这里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再敢多说一句就分”我踮起脚尖,手指还没敲到他的额头,他就立马识相地闭了嘴,还夸张地做了个将嘴巴缝起来的动作。自此,我们的第一次争吵兼冷战就此落幕。重新回到宴席上时,适才一直收着的骆奕终于开怀畅饮起来,对于班级里的各方敬酒更是来者不拒,仿佛他本就是这个班里的一份子。盯着骆奕那张越来越通红的脸,我的大脑慢慢变得清明起来。现在想来,骆奕的反客为主,其实才是我们和好的最大功臣。自从被他成功反客为主后,我的情绪一时大乱,完全不知所措,即便在那之后没有洛伊的开导,我肯定也会因为内心的所谓“愧疚”而再一次选择“屈服”吧。虽然过程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但最终结果,还是未曾超出他的预料。无论是表白还是吵架,每一回,我似乎都能被他牢牢吃定。想到这里,我真恨不得扑上前去,在那个已经半醉的王八羔子的后颈上再次留下“王八羔子”4个字。苏云霄事件轰动了整个经济学院。经此一事,刘梁夏此前的一系列龌龊行为也被相继扒了出来。校方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为保证在校学生的安全,刘梁夏被列入s大的黑名单中。我也算是当了一回活雷锋,从祯祯那儿要来的照片,已经由唐羽出面上交,岗哨内的保安人手一份,从此以后,他被严禁再次进入s大。听祯祯说,刘梁夏的父母已然冻结了他所有的账户存款,只给他留下一张工资卡。今后,他只能靠自己的工资维持生计。虽然火电厂的工资也不低,但若要延续此前奢靡的生活,是完全不可能了。苏云霄事件的热度只维持了不到1天的时间,因为很快,我们就迎来了整个校园最为沸腾的时刻。一年一度的跨年夜,漫天都飘着橙黄的孔明灯,中西合璧,很有中国特色的做法。汀岚一吃完晚饭,就直奔广场欣赏跨年晚会去了,空荡荡的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因此,直到将邮件发送成功,摘下耳机后,我才听见被我丢得远远的手机此刻正抖个不停。“为什么不接我电话”骆奕声线平稳,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哎呀,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原来你的声音这么好听啊”我试图以拍马屁的方式蒙混过关。“吴以稀,不要转移话题。”好吧,既然这招失败,我只得讨好地干笑起来,“不好意思啊,插着耳机没听见。你别生气啊”“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跨年”没想到,只是几秒的功夫,骆奕就破功了,那哀怨的声音,分明充斥着浓浓的怨妇气息。我强忍着想笑的冲动,耐心解释起来,“哎呀,我们才刚和好,老腻在一起万一又吵架了怎么办这个距离产生美嘛呵呵”我继续讨好地干笑着,哪里好意思承认,老板要我完成的开题材料整理已经到了最后期限,所以,我不得不放您老人家的鸽子啊“刚和好不是应该多腻在一起培养感情么”听得出来,骆奕的怨妇气息又上了一层台阶,“错过了去年的1314,没想到今年,我还要继续被女朋友放鸽子。”“对啊,去年是1314世纪跨年诶。唉好可惜啊”我见话题有所转移,索性顺着他的话头故作惋惜地感叹道。这招儿果然有效,骆奕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谁让你反应迟钝啊,后悔了吧亏大发了吧”“切,你不也是熬到今年才敢表白的吗”我很不服气地顶了回去。我俩就这么闲扯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窗外持续不断的焰火声打断了我的说话声。我走到阳台上,看着焰火绽放以及漫天只增不减的孔明灯,一时间意识竟有些恍惚。“1年就要过去了。”我拿着手机,喃喃自语道。“以稀。”电话那头,骆奕忽然轻声喊我的名字。“嗯”我模模糊糊地答应着。“我们结婚吧。”在床上第n次翻身后,天已经微微发亮。我爬下床,抱着双腿呆坐在椅子上,整个大脑一片混沌。我们结婚吧我们结婚吧我们结婚吧我们结婚吧昨晚,骆奕轻描淡写的5个字,仿佛重磅炸弹引爆在我耳边,轰得我的脑袋至今仍有余震。而后,我那颤抖着捏着手机的手,只做了一件女主角在彼时彼刻绝对不会做的事吓得挂断了电话,还顺道关了手机。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虽然有着30岁前结婚生娃一步到位的”宏伟”目标,但当那个时刻真正要来临时,我却畏惧地退缩了。汀岚起来上厕所时,看到我魂不守舍的死样子,惺忪着睡眼打趣道:“哟,一大早的起来扮雕像玩儿啊”我转过头去,愣愣地盯着她。她吓了一跳,随后拍着胸脯继续调侃:“还是扮演一个长着黑眼圈的雕像啊。”汀岚上完厕所,就再次回归被窝的怀抱,我靠在椅背上,不知又呆坐了多久,才起身走到阳台准备洗漱。顺着晨间阳光照射的方向,我看到骆奕呆呆地站在宿舍楼下,眼睛久久注视着我所处的位置。那样的眼神,是急切,是渴求。我一时不知所措,只得默默与他对视着。“为什么挂我电话”才走出宿舍,骆奕劈头就是一句质问。我无言以对,只能低头不语。“为什么还要关机就那么不想理我么”又是一句质问,我不禁把头压得更低。见我可怜兮兮地半天没有回应,骆奕终是软下语气:“你不愿意么”他的口气满是失落,我连忙抬起头,同时摇了摇头。“那你是愿意”他的语调瞬间提高,我吓得再次摇了摇头。骆奕彻底郁闷了,其实,我比他还要郁闷。他之前提过毕业结婚的提议,所以,这突然提前的提议自然把我吓得不轻。不过仔细想来,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我啊,哪有头一天刚和好,第二天就求婚的啊于是,在这样强烈的心理暗示下,这种以装傻逃避的沉默,被我无耻地一路延续到了寒假。寒假来临后,我和骆奕同时选择了闭关准备开题报告。只是半个月后,我俩才刚一出关,我又给骆奕带来了一则“致命”的消息。“从现在到除夕之前”午后安静的小区突然惊现骆奕的大嗓门。“我姑姑的店才开不久,缺人手嘛,你也知道接近年关,春联什么的最多人买。”我用一副哄小孩儿的口气极力哄着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现实的骆奕。关于结婚的提议在我的态度下不了了之,如今又无故平添这么大一个刺激,我对他也很是同情。“跟她说你有开题报告要写。”“可我已经写完了。”骆奕瞪了我一眼。“跟她说你有事。”“这样不好吧,你也知道,说谎的孩子不乖。”骆奕更加用力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似乎在控诉我曾经的心口不一。“跟她说你怕冷。”“在店里干干活就不冷了。”骆奕的眼神已经接近无语。“跟她说你要陪你男朋友”“这种事我才没脸说”“”于是,次日清晨,当我在店门外看到一脸笑意的骆奕时,心里只飘过两个字。果然“你来这里干嘛”他的回答简洁明了:“打工。”、能者多劳表弟阮凌彻抱着一箱春联、挂件经过时,恰好看见我站在原地发愣,于是,这实诚的孩子误解了我那傻懵的表情,很是好心地提醒了一句,“稀稀姐姐,你手里这叠福字是25块的,不要和其他便宜的混在一起了。”凌彻丢下这句话,就抱着大纸箱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开了,徒留下原地略微尴尬的我,还有面前神色有些莫测的骆奕。“稀稀姐姐”他的语气轻柔无比,我瞬间竖起一身鸡皮疙瘩。“小时候就这么叫,长大了也就改不了口了。你家衫衫不也这么叫我么。”我努力解释着事实,解释完毕后还不忘讨好地冲他傻笑。骆奕没有继续追问,只是一路跟着我走到店外。我将手中的“福”字放在店外的木桌上,还没来得及开口,骆奕已经走向凌彻,率先开口,“你好。”“你好,需要哪一种”凌彻直起腰,瞬间进入老板状态。两人身高差距不大,一时眼神对视,颇有一种旗鼓相当的即视感。“有亲情价么”骆奕随手拿起一副春联,脚步略略靠向我,依旧面带微笑。凌彻狐疑地看了一眼石化中的我,微微抬起手指,犹豫地开口,“你就是”骆奕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一分,一脸“孺子可教”地点了点头,“我叫骆奕,是你未来表姐夫。”飘飞的思绪刚刚回归脑袋,“表姐夫”3个字又瞬间把我震得不轻。“哦”凌彻恍然大悟地扬起嘴角,那充满玩味的小眼神,简直完全无视一旁尴尬的亲表姐“那如果表姐夫有时间,也帮我在店里搭把手吧”他的一时顺嘴,让我刚刚抬起的头又一次本能地缩了回去,但不是因为他顺嘴让初次见面的骆奕帮忙,而是因为他顺嘴说出的“表姐夫”3个字,而且,这个臭小子还刻意省略了“未来”这个关键的前缀“这孩子真懂事,我喜欢。”骆奕对着凌彻的背影发出了由衷的赞美。“既然这么喜欢,我不介意当你俩的媒人。”我没好气地开始收拾桌上的春联,尽管它们已经整齐得不能再整齐了。“那倒不用。”骆奕笑眯眯地将手里的春联递还给我,“有他的表姐就足够了。”“哦对了。”我还在顾自脸红,骆奕忽然话锋一转,“这是25块的,别和其他的弄混了,稀稀”“”一片无言中,我听见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声音。经由骆奕的“无心”,凌彻很快将这则消息传递给了姑姑,姑姑又很快将这则消息传递给了老爸,老爸又很快将这则消息传遍了整个吴氏家族,而且,还在某个寒风突起的夜晚敲开我的房门,和我来了一次号称心与心的交流。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乖女儿,准备啥时候摆酒啊往年凌彻放假后,总会到姑姑的店里帮忙,而今年有了骆奕和凌彻两大长腿帅哥的亲自坐镇,店内的生意果然比往常翻了好几倍。不仅来联的小姑娘多了,拉着自家闺女来挑春联的大妈也猛增了不少,真不知道那些眼冒星星的大妈到底是来买年货,还是来招婿通常这个时候,我和姑姑都是被视作空气在一边凉快的。而只要骆奕一出马,他手里的春联、挂件总会在第一时间被一抢而空,那不住闪烁着奸商潜质的眼神,简直是老少通杀。虽说是能者多劳,但看到自家男朋友在一群女人里笑靥如花,我的心里难免大大地不爽。短短一星期,不仅凌彻毫无悬念地加入了骆奕亲友团那个温暖的大家庭,就连姑姑在经过我们身边时,都会猛力冲我使眼色。我明白那眼神的含义抓牢抓牢呀于是那段时日,骆奕和凌彻惊奇地发现,但凡姑姑经过,我的耳朵总会诡异地红上好一阵子。储备年货的高峰期一过,店里的生意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火爆得可怕。骆奕得了空,时常鬼鬼祟祟地躲在货架之间,和凌彻窃窃私语地密谋着什么。有一回我实在好奇,终于逮着个换新货上架的机会,大摇大摆地走到他身后。面对着我的凌彻在向骆奕示意后,一脸奸笑着走了。而骆奕则若无其事地回过身,拿起面前的两样东西默默欣赏了起来。不得不说,他这脸不红心不跳的架势,反倒让我不知该如何开口“质问”了。“你在这里干嘛”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显得随意,但当我看清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全身。“挑东西。”他轻描淡写地将两张火红的请柬递到我面前,“你觉得哪一个好看”果然预感成真。“这些东西你暂时还用不上”一阵莫名的紧张,让我连说话都变得不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