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递给郎霆烈。确实气得口干舌燥郎霆烈一口气喝完,一挥手,饮料瓶精准地投进了另一边角落的垃圾桶里,非常漂亮的弧度。“我一定会让她回来的”双臂交叉在胸前,郎霆烈又斜倚在墙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录音室里的费芷柔。雷玄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过很快,他的目光又移向了站在费芷柔旁边的尤念兮身上,看着她眉飞色舞地在和费芷柔讨论着什么,看那个还戴在她头上的“麋鹿耳朵”在晃啊晃。尤念兮很认真,是个对人对事都非常认真的女孩。这样的女孩,会愿意当别人的“新宠”吗雷玄怔了怔,在尤念兮转过身来之前,已经低下头去。背对着玻璃窗,费芷柔在听尤念兮对新编排歌曲的想法,只是她听得心不在焉。余光看见他站在玻璃窗的那边,看见他正对着自己,垂落在一侧的手背上,那么清晰的,是他干涸的血渍刚刚她特意绕过公司的休息室,那里摆放着医药箱。可他就是看都没看一眼,一直握着那只受伤的拳,一直灼灼地盯着她。她不能多看,更不能开口到了现在,她已经害怕去面对他。面对他,便要再去说那些伤害他的话,对她,那何尝不是一种凌迟至少不是当面,至少不要那样赤o裸,那样的画面,就好像亲眼看着自己把锋利的刀一次次捅进他的心窝能说的,她都已经说完了,耗尽了所有的真气。她再也没有气力,再也鼓不起勇气,站在他面前,看着他那双受伤的深情的眼睛“流夏,你怎么了”看着费芷柔有些发呆的表情,尤念兮放下手里的乐谱,担心地看着她,也不由地看了一眼站在玻璃窗那边的郎霆烈。他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我没事,”费芷柔回过神,笑了笑,犹豫着,凑近尤念兮的耳边,“兮兮,你打电话让工作人员把药箱拿来,好吗”“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尤念兮看着费芷柔苍白的脸,担心地问道。“不是我”费芷柔飞快地往她们身后的方向扫了一眼。在尤念兮不由想要转身的时候,又被费芷柔飞快地拉住了。“不要看。”费芷柔压低声音,表情慌乱又焦灼,“是郎霆烈,他的手受伤了。”尤念兮蹙了蹙眉。知道费芷柔在躲避什么,她用歌谱挡着自己,微微往郎霆烈的方向转过去一点,悄悄看了一眼他的手。果然受伤了手背的骨节上有干涸的血渍这两个人刚才发生什么了“他是为了我受伤的,我心里过意不去,”费芷柔淡淡地说,避开尤念兮试探的目光,“我不想让他误会什么,所以你帮我叫一下工作人员,别让他发现。”“给他拿个医药箱,有什么可以误会的。”尤念兮摇头说,“你自己去说”“兮兮”费芷柔拉紧尤念兮的手,漆黑的眼睛在恳求她。尤念兮看着她,过了会,终于叹口气,点点头。明明就是爱的,就是在乎、在意的,她却非要这样地掩饰抵不过她的恳求,尤念兮答应了,心里的谜团却越来越大。很快,尤念兮从录音室里走了出去,佯装要去和录音人员商量什么。然后,一直背对着那边的费芷柔听见尤念兮的惊呼声,又听到她“着急”着打出了电话给公司的医护人员。人应该很快就到了吧。想到这,费芷柔轻轻地呼了口气,牵扯着心里无时不刻的疼痛。在听到医护人员推门进来的声音时,她的手机响了。费芷柔拿出电话,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时,愣了一下。余光往那个身影扫了一眼,她接通了电话,也往录音室的角落里走去。“流夏。”乔睿在电话那边温柔唤她。要不是有推不开的工作,他这时应该陪她在录音室,而不是让郎霆烈陪着。就算那里还有别人,多少能让他放心点,但也不是长久之计。没有人会放心把一只迷人的小羊放在狼的眼前所以他得想办法,想一个能让郎霆烈没有理由靠近她的办法“嗯。”从没想过与乔睿会走到这样的关系,费芷柔还是不习惯,她还是答应得那样清浅,没有任何波澜的语气。“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乔睿不在意,依然轻言细语。昨天他们还只是关系并不亲近的同事、工作搭档,但是今天,现在,此刻,她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人生就是有这么多令人惊奇的意外。有人说,活着就是希望。谁说不是呢原本以为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来到的希望,今天就得到了“嗯,你说。”“我知道有点唐突,但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乔睿顿了几秒,慢慢地说,“流夏,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时音”嗯费芷柔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乔睿依旧不急不慢,甚至微微扬起了唇角。“既然你已经答应做我的女朋友,跟我在一起,我当然不会让这段关系隐秘。公司不允许有办公室恋情,所以我会离开。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吗”“如果你离开时音,不是时音的职员,裘先生以公司的名义与wof之间签订的合同就可以对你无效。流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顿了顿,微眯着双眸,这一瞬乔睿的声音暗沉下去,“只要你离开时音公司,那个你想躲开的男人就没有理由再接近你了。”费芷柔睁大了双眼。她没想到乔睿会对自己提出这种想法乔睿继续说,“我知道你舍不得兮兮,你们是那么好的朋友。不过离开时音,不代表你们不能合作,你还是可以继续为她写歌。至于这次恐吓事件,你不用担心,即使没有wof,我也有能力保护好你。”乔睿想得很周全。费芷柔想到,和没想到的,他都提到了。她知道,乔睿是对的。作为乔睿的“女朋友”,她应该跟着他一起离开,离开时音,就能离开wof的职责范围,躲开她想躲开的郎霆烈。可是,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她就彻彻底底不能回头了,彻彻底底成为乔睿身边的女人她想吗,她真的想那么做吗“我跟时音签下合同的,如果现在离开就是违约”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还是不想,但她清楚地听到自己在低声地这样说。“只是违约金而已,你不用担心。”乔睿在那边不在意地轻笑,“难道我乔睿还不能给自己的女人付这么一点钱吗放心吧,都交给我。”她与尤念兮不一样,只是负责作词作曲,而且签的时间不长,所以违约金没多少。就算是巨额赔偿,为了她,他也会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只要能让她离开时音,离开郎霆烈的身边“我”“你不用着急现在回答,你先好好想想,明天给我答复也不迟。”听到她犹豫的声音,乔睿温柔笑道,“你也不要因此有负担。我原本就不打算在时音公司工作很长时间,毕竟我的家不在这里。而且,流夏,只要你想,我可以带你去任何地方。”可以去任何地方费芷柔知道,这是乔睿在暗示她,他可以带她离开。离开w市,离开这个国家,离得远远的可她来说,那并不是奔赴幸福的终点,而是一场更长更远更彻底的流浪,再也回不到原点的远程她不由地回头。只是一眼,便看到郎霆烈就算在被处理伤口,也还是凝视着自己的目光,穿透了玻璃,炙烤在自己微微颤抖的身体上。“流夏”像是看到了她此时拧紧的眉,感觉到她迟疑和退缩,乔睿在那边眯起了黑眸,浮上阴沉又狡黠的光。很快,他叹了口气,带着不掩饰的浓浓的忧伤,低声说,“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答应跟我在一起”后悔吗她是后悔了被逼得无奈,慌乱,她只是用力抓住了身边的一块浮木,一时冲动地抓住了乔睿她不了解他,不喜欢他,用这样的感情站在他身边,连她自己都觉得羞愧,除非以后她能同样地回应。能回应吗她可以做到吗付出灵魂的爱,她可以再来一次吗她做不到,也许永远都做不到本章完结、199某个人会以为他是病猫对,她做不到,她永远都做不到正是因为做不到,当时才会选择那样地离开她不该的,不该如此的慌不择路,在伤害郎霆烈的时候,还要再去牵连无辜的人她不该的,把什么事情都弄得如此糟糕刚才的冲动是错误,可她不能一错再错明知自己爱不了还要去接受另一份爱,对乔睿,那是另一种残忍,她不该的浑身一颤,像是从一片混沌中忽然清醒,费芷柔握了握拳,张开嘴,轻声说道,“乔睿,对不”“流夏”乔睿忽然开口打断她,急促的呼吸慌乱着,在费芷柔出声之前,他已经在说,“你先不着急给我答案,你可以慢慢想,我也可以等。有人来找我了,我先去忙,明天再找你。”“乔睿”费芷柔刚喊出他的名字,乔睿已经匆匆挂断了电话。他知道自己想拒绝,所以在逃避吗这样匆忙地挂断了电话费芷柔愣了愣,终于还是收起了电话。她是多么的可耻刚刚才答应接受乔睿,现在又来反悔。在利用他一时躲开郎霆烈之后,又来反悔,是多么的可耻乔睿又会有多伤心,多失望可是,利用的伤害,总好过一辈子的欺骗和痛苦。她宁愿背负可耻的罪,也不想再陷入情感的漩涡。那对乔睿,对她自己,何尝不是锥心刺骨的痛。费芷柔啊费芷柔,曾几何时,你竟变成这样糟糕的人,这样可恨的人长长地叹口气,她无力地有些晕眩。不想让人看出来,她微微地靠在墙上,假装自己只是在看身边的乐器。她已经做出决定了。明天她要当面向乔睿说清楚,想他道歉,不管他用什么眼光看自己,不管他会有多讨厌自己,她也要说清楚。她会离开时音,但不应该是那样的方式。早就决定孑然一身的她,怎能因为慌乱无助,而去伤害一个人,利用一个人。犯下的错,到此为止吧,不能再继续了不过,对郎霆烈不敢回头,费芷柔从一侧的玻璃中看到他的身影,看到他的手已经被医护人员包扎妥当,心里绞痛的石头轻轻落下,却还是停留在空中,痛苦地悬着对他,她还是只能继续“错”下去爱是痛,不爱也是痛。不想伤害你,却总是在给你伤害有没有人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样做,我可以怎样做此时,在相隔几层的办公室里,乔睿已经狠狠地把手机甩在了沙发上,满眼都是森冷怨恨又嫉妒的光,再不是平日温和儒雅的样子她后悔了才刚刚答应他就后悔了其实他早就能料到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无助,因为慌乱,因为太急于躲开郎霆烈,她才会“撞”到他的手上。这本来就是他期望的“可趁之机”所以他才会急着想带她离开,在她冷静清醒之前,带她离开时音,离开郎霆烈,也让她再无退缩的机会知道她的心软的人,本以为可以利用她怕伤害自己、对自己内疚的心理,再多抓住她一些时间,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清醒了,竟然连“利用”他都不肯了刚刚要不是自己匆忙打断了她,怕是要从她嘴里听到“对不起”的话。不行他绝不会轻易放走她明明快要得到了,他岂能轻易放走她乔睿低着头,拧眉在房间里踱步,不停地思索着,狭长的黑眸里闪过变幻莫测的光。过了一会,他想到什么,重新拿起了手机。“喂,王律师吗我是乔睿。”乔睿在沙发上坐下,长指轻叩着扶手,勾起的唇角染上一抹诡异,“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兮兮。”费芷柔敲了两下门,走进尤念兮的房间。“怎么了”尤念兮听到动静,从洗浴室里探出还抹着洗面奶的脸,“你先坐,我洗完脸。”等尤念兮洗漱完,走出洗浴室时,费芷柔已经在她床边坐下了。她身上穿着睡衣。“兮兮,今晚我想跟你一起睡,可以吗”她笑着看尤念兮。“当然可以啊”尤念兮高兴地往床上一躺,“以前在外地流浪唱歌时,我们总是挤在一张床上睡的。聊天,唱歌,一起看窗外的星星和月亮。”“嗯。”费芷柔点头。那段时间虽然过得清苦,但有尤念兮在身边,她不孤单,也不害怕。尤念兮温暖着她,陪她走过那段艰难的时光。关了灯,她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