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不停的开会,不停的应酬。他们兄弟俩离得远,又很少打电话联系。偶尔打上一次电话,也只是匆匆说上几句。郎霆烈心里浮上一丝愧疚。若不是他执意出来创立wof,那么此时他也会坐在办公室里,替大哥分担工作和烦恼。只是,人各有志。比起那种西装革履的职场生活,他更喜欢这样激情燃烧的日子,更喜欢与一帮兄弟在一起摸爬滚打。幸好,大哥也喜欢他的生活。至少这么久以来,郎霆烈从未听他抱怨过。“我刚见过院长了,谢谢你,大哥。”在r市,在人们眼里,郎霆烈只是一个普通的保镖,论人脉,当然不如他任郎氏集团首席总裁的大哥郎霆逸。郎霆烈鲜少求助大哥,可这次,为了费芷柔,他还是开口了,让大哥找到院长,嘱托治疗陆怀秋的事情。实力位列国际财富圈前一百的郎氏集团找上门,院长岂有不重视的道理,立刻前来与郎霆烈见面。“兄弟之间讲什么客气。”这次,郎霆逸的声音总算有了温度。他不是故意要对弟弟冷淡,只是长年不停为工作运转的大脑已经习惯了那种苛刻又淡漠的模式,即使对家人也难以调整过来。而现在,难得听到弟弟说声谢谢,郎霆逸觉得自己也该转变一下说话的语气,“你说的肝脏移植,我已经让人在各大医院和捐赠处寻找了,应该会有消息。”“嗯。”郎霆烈扬了扬嘴角。事情托付给了大哥,基本上等同成功了。他确实满足了自己对生活激情的渴望,但在某些方面,他也自认确实不如大哥有能力、有效率。有得必有失,不是吗“你这次特意找我,却是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阿烈,你不觉得该对大哥有所交待吗”郎霆逸当然不是觉得弟弟对这个叫陆怀秋的女人有兴趣。因为查来的资料上显示陆怀秋已经快五十了,就算兄弟俩联系再少,相互了解不够,他也相信弟弟不会重口味到这种地步。不是她,那么就是她的女儿了。费芷柔,费若萱,会是她们之中的谁呢费芷柔吗这次阿烈受伤就是为了她。“大哥,你知道的,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郎霆烈耸耸肩,笑意更深。郎霆逸在那端也极为难得的扬起唇角。就算弟弟什么都没说,他也知道,这小子心中有情了。挺好,至少比他好。都快三十的他,纵使身边美女如云,也还未曾体会到什么是心动。“好,那就等你的好消息。”郎霆逸的声音断了几秒,似乎在对助理说话,然后又继续说道,“阿烈,我要开会了,那件事有消息我就通知你。还有,阿烈,在那边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再让自己受伤”“好,我知道。”挂了电话,郎霆烈笑着摇摇头,心里却是温暖的。这就是他们兄弟俩相处的方式。比起与蒋甦的亲密无间,他们兄弟交流很少,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但是血浓于水。就算不说话不见面,也阻隔不了这份兄弟情。简简单单一句关心的话,已经传递了所有的心意和温暖。费芷柔恍恍惚惚地走在校园里。几乎彻夜不眠地照顾了陆怀秋好几天,她已经疲累到了极限。可今天是毕业论文答辩会,已经请假好几天的她不得不来。忽然,她停下了脚步,恍惚的眼神清亮了一下,又变得呆滞了。“三小姐,怎么了”身后的保镖见费芷柔呆立在那,上前询问。“没什么”费芷柔察觉自己的失态,对他们微微笑了一下,轻声说,“你们能到那边等我一下吗”两个保镖疑惑地互相看了一眼。可在顺着费芷柔刚才的视线看过去,看到站在那边的白衣男子时,他们忽然想到什么。这个男子不正是狼头曾让他们调查的那个吗只是,比起以前他眼里盛满的柔情,此时的他,看费芷柔的眼神很冷漠,冷漠到了阴骛的程度,让人不安。他们不动声色地走到一边。即使好奇三小姐与这个男子的关系,即使想要替狼头守住三小姐,隔离掉这个人,他们恪守的准则也不允许他们去干涉雇主的隐私。费芷柔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脸上扬起一抹和往日一样的笑容,慢慢地往许承钰那边走去。她答应妹妹要帮她的,她该做到“许学长。”她在许承钰面前站立,嘴角的弧度平平淡淡,目光却贪恋地在他每一寸轮廓上流转。最后一次,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她以费芷柔的身份看他。不久以后,她就只会是费若萱的姐姐。“你好,费芷柔。”虽是一句问候,他却说的咬牙切齿,再不是往日里含情脉脉的样子。那天他是喝多了,可他清楚自己做的事。他吻了她的妹妹,吻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因为他要报复,要让她痛,就像那张照片给他带来的疼痛一样看到这张脸,许承钰只想到那张已经被自己从手机里删掉,却无法从脑海里删掉的照片。他已经看不到她异常的憔悴,也看不到她眼底根本藏不住的悲伤。而费芷柔也只顾着在心里告别,强忍着疼痛在思索如何帮费若萱留下他,没有发现他突然的变化有时候,我们错过的只是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一个动作,一副画面。我们以为自己只是错过了这么多,却不知一段情就此错过,消逝不再回来。“生日会那天的事,我很抱歉,有些事情耽搁了所以没去。”沉默了几秒,费芷柔开口道。“没关系,已经过去了。”许承钰咬了咬牙根,“反正你妹妹来了。”他是故意去激她,想看费芷柔的反应。而在费芷柔听来,许承钰的意思是,只要费若萱去了,她去不去无所谓。酸涩一笑,费芷柔忽然浑身都没了力气。为了不让自己颤巍巍地倒下去,她转个身,装作不经意地靠在墙上,不看他,云淡风清地说,“许学长,你想和萱萱在一起吗”许承钰看着她,阴骛的眸子恨不得冒出火来。她已经知道他跟费若萱之间的事情了,是吗可她还是这样轻松,这样不在意的表情,她果然没把他放在心上,果然只是拿他开心“你说呢”怨恨到了极致,他反而轻笑了一下。只是这一笑,有太多的酸楚,太多的无奈,太苦了这样的回答,便是肯定了吧靠在身后的手,指甲已经深深掐进了掌心,胸口那样难受,可她还是扬着嘴角,声音轻轻浅浅的,压抑着颤抖。“许学长,萱萱很喜欢你,也想跟你在一起”她顿了顿,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知道这样请求有些唐突,但是,请学长再认真考虑一下出国的事情”“费芷柔”许承钰忽然高喊了一句,修长的身躯也向她逼近了几步,紧紧拽着她的胳膊,将靠墙的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漆黑的眼睛闪着费芷柔看不懂的光,“你就那么希望我和你妹妹在一起吗”费芷柔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忽然暴躁,不明白他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他们相互喜欢不应该在一起吗,跟她希不希望有关系吗他这样问,就好像是她在逼他似的,逼他跟自己的妹妹在一起“这位同学,请你放开三小姐”两个保镖看见许承钰把费芷柔困在墙角里,感觉不对,赶紧跑过来,把许承钰拉开。“放开我”许承钰怒吼着,甩开两个保镖的手,视线一直停留在费芷柔苍白茫然的脸上。他不死心地还在等待她的回答,等待是死刑还是赦免的结果。可她沉默,一直沉默,直到她开口“许学长,萱萱她”“够了”许承钰狠狠地瞪着费芷柔。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他转过身,不让她看见自己绝望悲伤的眼睛。“如你所愿。如果你妹妹愿意,我可以带她一起出国。”费芷柔,我会让你后悔,后悔今天这样祈求我和费若萱在一起后悔亲手把妹妹推给一个只会伤害她的男人整场答辩会,费芷柔的状态糟糕透了。她一直想着许承钰说的话,想着妹妹,想着自己,几乎忘了自己的论文写了什么。不过,答辩组的导师也没怎么为难她。知道这样的豪门小姐,上个大学不过是混个有脸面的文凭,对她们以后的人生没有半点影响。看着汽车驶进费家的院子,费芷柔拍拍脸,让自己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出来。她不想让身体虚弱的妈妈见到自己落寞的模样。还有萱萱,她肯定也在等待自己带去好消息。深呼吸一口气,揉掉眼睛里细碎的晶莹,费芷柔拿起刚从花店买来的百合,从保镖已经拉开的车门下了车,往陆怀秋的房间走去。“妈妈,我买了百合回来”费芷柔一边笑着,一边捧着花推开门。花束很大,几乎挡住了她的视线。等她把花放下时,她傻了眼。站在陆怀秋前的,分明是“芷柔小姐,你好。”翟镐挑着唇角,满意地看着费芷柔惊愕的表情,眼里的笑意细细密密,看得费芷柔不寒而栗。“你你怎么来了”快要冲出口的怒言,在看到坐在上的陆怀秋时,费芷柔还是顿住,忍了下去。她不能再让妈妈为自己担心了。若不是那晚生病昏迷,妈妈也不会为了照顾自己而使病情恶化。“听说伯母生病了,我过来探望。”翟镐收敛住嘴角轻佻的笑意,转过身对着陆怀秋时,又是那样谦逊的好青年样子。“是啊,小柔,翟先生还送了花来。”陆怀秋已经感觉到女儿对翟镐的不欢迎,笑着打圆场。其实她对翟镐一点都不熟悉。素来生活在费家大宅,很少抛头露面的陆怀秋,也并不知晓翟镐的事迹,除了对这个名字觉得有几分耳熟,一概不知。但这是费楚雄悉心招待的客人,而且还特意过来看望她,陆怀秋不想让女儿得罪客人,触怒费楚雄,用眼神示意女儿态度和善点。费芷柔这才发现陆怀秋房间的花瓶里已经摆上了鲜花。康乃馨,百合,米分色玫瑰什么的,包裹了一大束。“我妈只喜欢百合。”费芷柔假装没看到陆怀秋递来的眼神,走到花瓶前面,毫不客气地把翟镐送来的花拿出来,放上自己买来的。“小柔”陆怀秋唤不动女儿,只好抱歉地对翟镐说,“不好意思,翟先生,小柔是太在乎我了。”“没关系,是我考虑不周,看到好看的花便一起买来了。”翟镐不在意地笑笑,“以后我就知道了。”还以后这个男人有脸没脸,她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看不出来吗难道要她当面把花丢进垃圾桶,他才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吗让人偷偷弄晕她,又把她带到他的房间在他做出这样无耻的事情之后,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站在她面前,真是当之不愧的恶少她才不要收下这种人送的花,放在陆怀秋房间简直会玷污自己的眼睛费芷柔故意把放花的动作做得很慢很慢。她不想回过身去看他,怕自己克制不住内心的嫌恶,在陆怀秋面前把这个恶少撵出去。“伯母,您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改天再来拜访。”过了一会,翟镐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费芷柔一直紧绷的背终于放松了下来。可陆怀秋对女儿的态度心怀歉意,不想得罪费楚雄的客人,而且这位男子看上去彬彬有礼,不像是坏人。“小柔,你送送客人。”“妈妈”费芷柔低喊了一句,有万般的不情愿,又不能告诉陆怀秋实情。“快去,不要失了礼数。”陆怀秋微微蹙眉,不想让外人觉得她的女儿不懂事。费芷柔看看陆怀秋,又看看那边一直没说话、眼角却闪过笑意的翟镐,终于咬咬牙,转过了身。既然这个瘟神她躲不开,那就干脆把话挑明,让他别再来烦她“那劳烦芷柔小姐了。”翟镐走到门边,等着费芷柔。而他的余光已经看到自己送来的那束花,已经被费芷柔得不成样子,塞在了桌子的一角。看来,她还不是一般地讨厌自己想到这个,翟镐的心底忽然浮上一抹酸涩和无奈。这个游戏玩得是很有趣,可是离他想要的结果,似乎越来越远。他还能挽回吗可以的,毕竟想到刚才和费楚雄说的话,前一秒还略微暗淡的眼眸瞬间又点起了光亮。她已是他的囊中物,他有的是时间去得到她,她的所有下了楼,走出别墅,又拐了弯。在避开其他人视线的墙角,费芷柔忽然停下了脚步,站在翟镐面前,清亮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愤怒。“翟镐,你到底想干什么”翟镐也停下来,目光在她因为气血上涌而瞬间变红的脸蛋上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