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钱,本想推辞,殷洛一个眼神过去,她这才收了过来,应道:“姑娘放心,我们会小心行事。日后,姑娘就不必拿钱进来了,秦姑娘每回来,都会给我们一些,我们两个老头老太太,用不了那么多。”殷洛一笑道:“多总比少好,若是多了,你们就存着,日后说不定有用得着的地方。”妇人道了句“是”,一路将殷洛送出了院门。雪已经很厚了,鹅毛大雪扬扬洒洒下来,铺满了整条街,整个世界都是银装素裹。殷洛抬起头来,站在院门口看这一片天,她只盼,来年冬日,她已脱离诸多枷锁,正大光明远离这离都,潇洒自在,快活一世马车就在门外候着,见她出来,车夫立刻下来扶她上车。厚厚的积雪竟已没过小腿肚,殷洛坐在车上,马车却半天都没有动起来,只听到外头鞭子抽打的声音,然后是车夫吆喝声。殷洛挑开帘子,问道:“怎么了”车夫回头来看她,一脸急色:“雪太厚,轮子卡住了,动不了”殷洛一顿,随即从车内出来,看向底下陷进雪里的车轮,脸色凝住。“姑娘,要不我去找匹马来”殷洛看向四周,道:“你怎么去,这方圆五里根本就渺无人烟,就算你找到了马,一来一回,天也该黑了,我根本回不去。”车夫也觉为难,一时想不出法子。殷洛想了想,解下钱袋,掏出一锭银子来给车夫,道:“就把你这匹马卖给我吧,你若是今晚回不去,就在这位妇人家借宿一晚,她会收留你的。”那银子足够买下好几匹马,车夫自然不会拒绝,连连称是。等解下马车,将马单独弄出来,殷洛翻身上马。她回过头来看了妇人一眼,妇人对她点了点头,她旋即回眸,再不耽搁,一夹马腹,驰骋而去。雪下得特别大,又是风又是雪,很迷眼睛,好在路上根本没有行人,想来这么冷的天,大家都不愿意出来。这里离皇宫甚远,天气又冷,她纵然穿了大氅,可是冷风都从衣服里和脖子口冲了进去,冷得人发颤。因为是临时骑马,所以什么都没准备,就连一双手套都没有,这大冷的天,赶了一个时辰之后,殷洛全身都僵了。好在再来半个时辰,她就应该可以到皇宫了雪势不减,为了不让天黑,她全速而行。行至一处分叉口时,她万万想不到,竟有同一匹马,从另一个方向,全速朝她冲来,她避闪不及,马儿飞身而起,她也因此从马上摔落下来,好在地上全是雪,别的地方没摔着,不过,她分明听到一声骨头错位的声音脚扭了。全身冒了一层冷汗,殷洛倒在那里起不来,直至,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锦云长靴。她一惊,抬起头来,正见了一人,身姿挺拔地立在自己面前,一张鬼面,格外显眼。她顿时想要起身,可是起不来,唯有唯唯诺诺请礼道:“奴婢静好,见过晋王。”“静好”慕长情蹲下身来,近距离看她,“你怎么会在此处”殷洛低着头道:“今日是静好母亲的忌日,所以静好这才告了假出宫,没想到,下大雪,阻了去路,奴婢惊扰晋王了”慕长情看了看她,旋即站起身来:“无妨。”他踏步朝自己的马儿走去,正要上马,又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顿了片刻之后,又返过身来,走到殷洛身侧问道:“能自己起来吗”殷洛收回目光,自己动手起身,一脚踩进雪地里,另一只脚根本使不上力,她还未来得及站起来,又摔了下去。她脸色顿时为难。慕长情顿了片刻,伸手将她抱了起来,殷洛身形一僵,看了他一眼之后,急忙撇过视线,不敢再看。慕长情垂眸看了她一眼道:“听说皇上格外钟爱你的服侍,若是你今日回不了宫,他只怕会担心。”他将殷洛放到自己马背上,然后上了马。将她圈于身前,见她还紧张着,他面无表情道:“放松些,本王不会吃了你,本王救你,也不过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否则,你是死是活,与本文半点关系都没有。”殷洛稍稍放下心来,却因为估计此刻是丫鬟的身份,当演的地方还是得演。她诺诺出声道:“奴婢多谢晋王救命之恩。”慕长情唇角冷漠一勾,没有答话,直接打起马儿,转了个方向,往皇宫而去。一路上,殷洛不敢多说话,想着需符合丫鬟的身份,但许久之后,她还是开口道:“这里不是去晋王府的路,不知晋王缘何在此”“你审问本王么”“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一时好奇,随便问问。”“呵”口中呵出一团雾气,慕长情看向天上落下的鹅毛雪花,眸中有些发亮:“如此美景,当然是要与心爱之人共度。”“晋王爷是在说晋王妃吗可是,晋王妃不是云游在外去了那王爷如何”“你自是不懂,也无需懂。”殷洛垂下眸来,应了句“是”,旋即没有再问,慕长情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一路,都是亮色。总算是到了宫外,侍卫见是慕长情,立刻前来迎接。慕长情吩咐他们安排人将殷洛送回住处,这才离去。脚伤到了,李安德吩咐医女来给她治伤,特意再批了她三天假。不过才一个时辰的时间,那只右脚便肿得不像样子,医女先是给她接了骨,然后上药揉,殷洛痛得脸色都白了,李安德看不过眼,道:“这大冷的天,你若是伤在那里回不来,明天早上被人看到,可不就是一具尸体也不知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遇着晋王,晋王不说,还得他将你送回来,啧啧”李安德的话还未说完,房间的门忽然被人打开。见到屋内这么多人,慕风焰一个“洛”字卡在嘴里,急忙便转向李安德改口道:“李安德,你居然在这里叫朕一通好找你说,你是不是太胆大妄为了居然要朕找”“这”李安德一抬眼,看慕风焰对他使眼色,急忙应道:“静好受了伤,奴婢让薛医女来看看,这才一时耽搁,疏离职守,还望皇上恕罪”“静好受伤了”慕风焰做出一副惊讶状,走上前来,看向薛淳儿薛医女:“这是腿崴了”薛医女急忙行礼回道:“是,静好脚崴得严重,臣已经替她接好骨,只是脚肿得厉害,需要每日按揉,方能好得快。”慕风焰点了点头,看向殷洛道:“既然如此,静好,你安心歇几天,配合薛医女,伤势好了再来服侍朕也不迟。”殷洛低眉:“奴婢谢皇上隆恩。”慕风焰点了点头,再次看了她一眼,指向一旁李安德道:“这里有薛医女在就行了,你,跟朕来。”李安德不敢怠慢,应了一句“是”,急忙跟出去。等李安德将详细情况告知他,慕风焰重重松了口气:“幸好,幸好皇兄经过了。”李安德看了一眼他,欲言又止。慕风焰将他的眼神瞧在眼里,道:“有什么就直说,不必这般吞吞吐吐。”李安德应了一声,这才上前一步,轻道:“奴婢看得出来,皇上很喜欢这位静好宫女,既然是喜欢,皇上何不纳了她为妃子,这样,皇上也不必偷偷摸摸地了。”慕风焰蹲下脚步,眸光看向远方,一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他才看向李安德道:“这件事,日后不必再提了,朕不愿用后宫的条款束住她,更不会娶她。”说完,他便大步离去。李安德看着他步履匆匆的模样,在心底轻叹口气:皇上如此,定有因由,他看那静好宫女,也是奇奇怪怪,明明跟皇上要好着,可是分明,却总是有距离,而且,那个静好的为人,至少,从他接触这么久来看,看似有情,实则根本无情,好似,没有人能走进她内心一般。夜深,殷洛写好一封信。有敲门声响起,她吹灭灯,拿上信,瘸拐着走到门口问:“谁”外头那人应道:“秦家公子。”殷洛旋即打开门来,将那信直接递给外头那人,压低声音吩咐道:“务必到秦姑娘手中。”那人应下道:“是。”、v107:身份暴露二更5000那人应下道:“是。”等那人离去了,殷洛看附件并无人,这才关上门,安心歇息去了。次日一早,薛医女来给她换药,揉脚,等她走的时候已经辰时过,外头的雪总算是停了下来,可是天依旧冷着,甚至比昨日还冷。有宫人给她送来一堆木炭,殷洛道了谢,将它们扔进炭火盆中,将火烧得更旺了些。竟然不知不觉间,就这么睡了过去,直至敲门声响起。殷洛醒过来,走到门口去开门,看到外面的人时,顿时一愣。慕长情一身便服立在门口,铜色面具,身形颀长,他的身侧站着一名宫人,看到她出来,立刻给她行了一礼,道:“静宫女安好,晋王前来探望静宫女。”殷洛扬起唇角,给她一个笑容,这才对慕长情施礼:“奴婢静好,给王爷请安。”慕长情抬起手来:“免了,本王只是过来看看静宫女伤势如何了”他迈进屋内,殷洛急忙退开身子,一瘸一拐的去一旁倒茶给他,慕长情看着她的动作,接过茶水道:“伤得很重”殷洛微微一笑,“骨头裂开了,已经接了骨,薛医女说再修养几日就能正常行走了。”慕长情点了点头,端起茶来抿了一口,品着茶香,他笑了一下道:“静医女这泡茶的功夫倒与本王王妃有几分相似,都是茶香怡然,但是水分不合适,口感不好。”殷洛一笑道:“晋王见笑了,奴婢出身贫苦,所以对茶道不识,只是入宫之后才临时抱佛脚学了一些,所以口感苦涩了些。”慕长情一笑,眸光在她手上掠过,道:“静宫女出身贫苦,不知从前家里,靠什么为生”“爹爹去得早,娘亲靠提人缝补过日子,只是从小虽然家里穷,娘亲却是不让我抛头露面的,所以从小到大,我只在家里帮些小事。”慕长情点了点头:“你昨日说,昨天是你娘的忌日”殷洛应了一声道:“娘亲去年走的,到今年的昨日,刚满一年,所以,奴婢才得意为了昨日告了一天的假。”慕长情应了一声,晃动茶杯,漫不经心道:“那静宫女家里可还有些什么人”殷洛抬起头来看他,深觉这个慕长情今日来可并不是探病的,这一波又一波的提问,分明就是查户口。闻言,她低下头来,本分应道:“有个哥哥,不过在奴婢小的时候便丢了,如今,也不知身在何方。”慕长情饮完了茶,看着她的脸,好一会儿才道:“本王只是随口问问,你不必这么紧张。”殷洛应了一句是,做出乖巧状,也不敢抬头来看他,慕长情坐了片刻,旋即便起身离去。殷洛前去想送,他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道:“不必,你腿脚不便。”殷洛应了一声,抬起头目送他离开。慕长情的步子本已经到了门外,却忽然又回过头来看向她。殷洛一惊,急忙垂下目光。前头有脚步声,却不是远去,而是靠近。殷洛便将头垂得更低了些。熟练,慕长情直接在她跟前停下,伸出手来,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与他对视。两两相看,慕长情的眸光越发深幽下去,语气也变得低沉阴森:“静宫女长得很像本王一位故人。”殷洛眸光一定,急忙又垂下眼睑,越加惶恐。慕长情看了她一眼,又松开手来,道:“不过,你比她逊色多了。”说完,他便负手大步离去,再未回头。殷洛松了口气,背后靠着门,只觉身子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她刚收拾好心情,准备休息,没想到,门又被敲响了。今儿可真是热闹啊,她这一受伤,一个个好像都来了。她前去开门,只见外头站着一堆宫人,为首二人,是瑾妃和怀蕊。她当即躬身请礼道:“奴婢见过瑾妃娘娘,怀美人。”瑾妃亲自上前来扶她,道:“不必这么客气,刚刚本宫还听怀美人说,她进宫时跟你关系可好着呢,既然是都是自家姐妹,又这么客气做什么”殷洛抬头看了怀蕊一眼,怀蕊笑着冲她眨了眨眼睛。殷洛心中一叹,这个怀蕊,把皇宫当什么地方了她心思一收,直接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怀蕊吓了一跳,瑾妃看她的眸光也疑惑不解,可同时却多了一分深色。殷洛跪在地上道:“奴婢不敢,奴婢怎敢与瑾妃娘娘和怀美人称做姐妹,奴婢是下人,两位娘娘是主子,奴婢不敢僭越”瑾妃眸中的深色缓缓散去,亲自扶她起来道:“哎呀,不必这么见外,本宫也是随口一说”“是啊,静好,你快起来。”怀蕊上前来扶她,殷洛这才起了身。她与慕风焰关系好,这么长时间,饶是现在一直保持距离,但瑾妃身为宫中人,多少应该都听到了一些耳风,今日与怀蕊一起前来,正好拿怀蕊来试探她,看她会不会被皇上纳为妃嫔,因为只有妃嫔与妃嫔之间,才配得上称姐妹,她一个下人又怎么可能。好在,她心思通透,又怎会不明白瑾妃的话中话,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