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见到她,还是会心疼,大概是命中注定吧。阿媚深谙美人计的重要性,次日一早醒来又缠着璟流来了一回巫山。璟流无法抗拒,只能依了她,待她吃饱喝足方下榻。还未离开床榻,又被她抓住手腕。她眼巴巴地看他。“师父,你要去哪里”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又重新躺在她身侧,将她揽在怀里,好好地耳鬓厮磨一番后,方说:“你再睡一会。”“你要去灵安那里”“是。”她推开他,径自坐起,面无表情地跃过他,正要下榻时,腰间一紧,已被他重新捞回榻上。方才她沉下脸的那一刻,他没由来地便开始紧张。他拥住她的腰肢,问:“生气了”她说:“等你以后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我一定要好好闹一次别扭。在幽山的时候,你强硬地给我戴上白月光,默默地为我负伤后,一声不吭就离开了我,在师父心中,我便如此不值得依靠你为何不先告诉我”他变得沉默。阿媚真的恼了,挣脱着要离开他的怀抱。岂料他抱得更紧,道:“不知道为什么,你一生气我就心疼。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你如此眷恋,时时刻刻都想与你在一起”她渐渐安静下来。他又说:“我若没将实情告诉你,一定是在害怕。”她问:“害怕什么”“我应该是怕你知道我记不起以前的事情后,趁机骗我,然后逃之夭夭。方才见你生气,我就不知所措,想用整个世间的珍宝换你重新展颜。”阿媚忍不住,低头笑了。他问:“我以前可曾对你说过这样的话”她道:“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没有的话,我以后便多对你说。有的话,我更要多说。你一笑开来,我这里”他带着她的手,摸上他的胸口:“舒服。”“以前的事情不记得了,嘴巴却像在蜜罐子里泡过一样。”她假意推他,说:“好了好了,你要去灵安那儿便去吧。他与你的确是多年的知己好友,不过在他眼里,我估计就是一红颜祸水。反正我现在是不喜欢他。”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你不用喜欢他,喜欢我一人便足矣。”第八十八章因着不识路,璟流费了一番周折,方到灵安仙殿。阿青见着璟流,赶忙行礼,说:“神君大驾光临,可是来找我们仙君若神君要寻您的徒儿,她如今在您的仙殿里呢。”璟流微微沉吟,说道:“不,我来找你的。”阿青吓了一跳,立即思前想后,忆往昔,可无论如何都没想出自己过去做错了什么,他咽了口唾沫,说道:“阿阿青发誓,仙君偷窥的时候,阿青是一眼也没瞧过的”璟流说:“你跟我来。”阿青身子抖了三抖,战战兢兢地跟着璟流走,恰好殿内有灵童走出。阿青给灵童使个眼色快去找仙君。阿青随着璟流到了一处仙林。仙林郁郁葱葱,有仙界灵气的滋养,生得茂密繁盛。阿青问:“不知神君有何要事吩咐”璟流道:“我与你们仙君相识多久”阿青说:“已有五六百年。”“平日里我待你们仙君如何”阿青轻咳一声,道:“神君与我们仙君交好,待我们仙君不薄。”“还有呢”阿青绞尽脑汁,此时,一道声音传来:“丹华若有想知道的,何不亲自问我阿青,你退下。”阿青如如获大赦,迅速离开仙林。灵安仙君走近,端详着璟流,瞧见他脖子上的红痕,道:“我所言之话句句属实。”“你的确句句属实,可却断章取义。”他淡道。灵安说:“想来她在你枕边说了不少话。”璟流道:“你对她有偏见。”“不管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仍然容不得别人说她一句不是。”他缓缓摇头,说:“丹华,她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药”璟流道:“灵安,你我多年知己,看来你仍不了解我。我信任你,方愿在重伤之际托付于你。可是你要知道,能让我心甘情愿以半魂守护的人,必定是我的心肝。你伤我心肝,便是伤我。”他冷声道:“你过去为我所做之事,我不胜感激,他日你若有难,我必会伸出援手。只是你我情谊,今日断矣。”说罢,他挥袖离去。灵安面色惨白,怔楞在地,有风拂来,他岿然不动,宛若一座雕塑。直到风昭仙君到来,他才怔怔地说道:“我曾耻笑浮图,做尽一切以命换来他兄长的谅解,到头来,我却连浮图也不如。”璟流回到丹华仙殿时,阿媚正将东珠收起,掐断了传音密符。璟流问:“是何人”阿媚笑说:“是之凉。”璟流问:“男的”阿媚先是一愣,方道:“我跟你提过的呀,之凉是个散仙,是我的友人,就是帮我炼制聚魂瓶的住在青道谷的散仙。”璟流说:“你没和我说过他是一位男散仙。”阿媚跳下床榻,搂着他的腰,仰起脖子,笑意盈盈地问:“怎么吃味了”见他不说话,踮脚往他的嘴唇亲了一口,方说:“你安心啦,之凉才看不上我呢,他眼里只有他的花花草草还有丹炉器具。”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尝了一回甘甜后,方微微松开。“我没有吃味。”阿媚不信,说:“之前因为我师父明渊,你吃的味能绕着仙界一圈了。”“你还有其他师父”她腰间倏然一紧,他面色已沉。阿媚眨眨眼,说:“你看看你,果然每次一提我师父你就要吃味,是我在妖界拜的师父,当时不是喝了之凉的孟婆水吗前尘往事忘尽啊”倏然被横抱而起,她下意识地圈住他的脖颈。“师父”“喊夫君。”“夫君”回应她的是绵长的吻,和甘畅淋漓的痛快与。屋里令人害臊的欢好味儿本就未散,如今又添厚重一笔。事后,璟流理直气壮神清气爽地:“吃味不如吃你。”阿媚嗔他一眼,不想和他说话。璟流吩咐小白花准备了一桶热水,待小白花出了去后,他抱着阿媚清洗,随后又为她穿上衣裳。他愿意侍候,她也懒得动,任凭他折腾。他问:“之凉与你说了什么”她说:“十方土已经炼制好了。”“还差问天鼎与定坤墨”“嗯。”“过会我们便下界吧,就差两样,早点得到早点圆你的心愿。到时候我若还想不起来,也能借聚魂瓶一用”他抚着她的柔软乌发,说:“为夫想记起更多的你。”青道谷鸟语花香,先前开垦的土壤此时已冒出青青绿芽,之凉一身粗布麻衣,正在仔细照料田地。忽闻声响,回首一望,是携手归来的夫妻俩。还未出声,已有一道人影飞奔而至。“爹爹”“娘亲”璟流抱起司空,认真打量他,果真如阿媚所言,与他生得一模一样。司空圈住璟流的脖颈,兴高采烈地道:“爹爹,司空可想你了。”璟流摸摸他的脑袋,说:“嗯,乖。”司空又向阿媚伸手,“娘亲也抱抱。”阿媚笑着接过司空,问:“这阵子有没有好好听云川叔叔的话”说着,她四处环望,未见云川身影,又问:“云川呢可是在房里”司空说:“娘亲,云川叔叔不在。”“哦去哪儿了”之凉离开药田,洗净了手,摇身一变,换了身干净的素色锦袍,他说道:“你们前往幽山后不久,云川便与我告辞了,说是有事要离开。至于何事,我并未细问。”阿媚听了,只觉古怪。算起来,已有一两个月了。她问:“他有说去了何处吗”之凉摇头,道:“他又非孩童,也有几百年的道行,你不必担心。若真有难,他也定会向你求救。对了,你过来看看,聚魂瓶的雏形已成。”阿媚眼睛一亮,连忙道:“快,带我去看看。”鼎炉之上,漂浮着一个双耳泥瓶,约摸只得半截手臂高,双耳很是别致。之凉道:“我瞧着十方土有多,便给它捏了双耳。聚魂瓶需要炼制的唯有焰灵玉与十方土,如今雏形已成,只差寻来问天鼎烧釉,再借定坤墨,清光毫已得,到时候两样宝器一得,再过七七四十九日,以清光毫与定坤墨写妖王之命格,魂魄一聚,妖王不日便归。”阿媚问:“也就是说,剩余两样宝器,与清光毫一样只需借用无需彻底炼制”“对的。”阿媚稍微松了口气,借与不还差别可大了。忽然,她问:“我师父呢”说这话时,她看了璟流一眼,也不知她想起什么,耳根子微微有些红。璟流不动声色地轻笑。之凉说:“你说明渊吗前几天正是炼制十方土的收尾阶段,至关紧要,我担心发生意外便闭关了几日,请了明渊过来帮我照看司空,他这几日都住在青道谷里。”阿媚望望四周,问道:“怎地不见师父踪影”之凉笑说:“应该在你父王那儿,妖王对他有恩,他一直谨记于心,我忙着炼制十方土,这些时日都是你师父照料你父王的身体。”阿媚推开屋门。果不其然,明渊正在帮妖王擦拭手脚。阿媚喊道:“师父。”明渊回首,看了她一眼,问:“回来了璟流可有大碍”阿媚对明渊向来是知无不言,便将璟流之事仔细与明渊说了。明渊听了,心生感慨,只道:“他愿以半魂救你,待你着实是好,为师不及他。”阿媚说:“师父可千万别这么说,师父你待我也极好,是阿媚三生有幸,此生能遇上两位这么好的师父。”她的目光落在床榻上的妖王身上,扁了扁嘴,与明渊说:“师父,父王他咦师父你在想什么”见明渊走神,她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明渊回神,问:“什么”阿媚道:“我想起了白漾,若他不是我爹,我定要揍他一顿”她对妖王说:“爹,你看你干的好事,若没你的女婿,你女儿就被你的老相好给弄死了。”明渊哭笑不得。此时,阿媚又道:“不过爹醒来后也见不到你的老相好了,等爹你醒来后,爹你和我一起幽山给白漾赔罪。误了一个女人那么多年,太不应该了。”明渊见状,也不打扰他们父女说话,出去的时候,恰好遇上了璟流。他问:“听闻神君不记得以前的事情”璟流颔首,反问:“你说此话,莫非你我之间有何未了之事”明渊说:“自然没有,只是我徒儿不易,还盼神君好好护着她。”“此言差矣,她是吾妻,亦是吾徒,护她乃天经地义之事,用不着你多说。”第八十九章五样炼制聚魂瓶的宝器,如今只剩两样,一样在镜都,一样在命阁。恰巧的是,这两个地方相邻。阿媚从明渊口中得知时,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这意味着去了镜都,还能顺路去一趟命阁,回来时倘若顺利,两样宝器已齐,剩下的便是等待父王回归况且这一回是借借了会还的在阿媚的想象中,一行人启程出发,到达目的地,与持宝者唠嗑一番,吃点瓜子喝点酒水,谈笑间宝器便能到手。她愿倾毕生之收藏,换取借用宝器数月。不是她王婆卖瓜,不说她当年在仙界收集的宝贝,单单是她在妖界的二十年,堂堂一界公主,又是受妖王宠爱的,她手里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随便拿一样出来都能教人眼馋。于是乎,阿媚眉飞色舞地回了妖宫,兴高采烈地把所有宝贝都放进乾坤袋里。搬完她的寝殿,阿媚又悄悄地跑去她父王的寝殿。手掌一拍,机关作响,不一会阿媚便到了妖王的藏宝库。她捡着顺眼的一股脑儿塞进乾坤袋,直到连乾坤袋也装不下后才作罢。过了会,她又觉得其他宝器甚好,索性与璟流传音密符,让他过来装宝器。等待璟流过来的时候,阿媚在藏宝库里百般无聊,左瞧瞧右瞅瞅的,正好瞧到一块碧色莹莹的翠玉。一瞧见翠玉,她便想起云川。思及此,她才想起自己给了云川传音密符的。她注入法力。脖颈上的东珠熠熠生辉。她等了好一会,传音密符是接上了,然而却迟迟没有传来云川的声音。她试探地喊道:“云川”依旧没有人应答。阿媚顿觉不妙,迭声唤了几回。她有点心慌。云川是用她的修为养起来的,在某种程度上说,便像是从她身体里掉出来的一部分,多多少少会有心灵感应。以往她与他传音密符时,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可这一回,她心里却像是笼罩了一层乌云,黑压压的,逼迫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正好这时候,璟流来了。他看了眼东珠,问:“发生何事了”阿媚道:“云川不知怎么了传音密符接通了,可不回我。我唤了好几声都没应我。”见她着急,他便道:“为师想想办法。”他略微沉吟,从袖袋里摸出一面圆镜。正好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他这几日得闲时便将袖袋里的东西样样拿出来查看,倒也是巧,今日有一样能派上用场。阿媚是见过这面圆镜的。当年灵安仙君得了一面宝镜,唤作镜花水月,他一分为二,赠了另一面给她师父,遂一面唤作水月仙镜,另一面唤作镜花仙镜。而璟流所持的正是镜花仙镜。她道:“这面仙镜不是只能与灵安交流吗”璟流道:“不仅仅如此。”说着,仙镜飘到半空,他注入法力,阿媚的东珠竟渐渐地接近镜面,光辉四溢,慢慢的,慢慢的,镜面上浮起了景象。浓郁的黑气迅速爬满镜面,透露出一股森寒,与仙气醇厚的镜花仙镜相比,形成了明显的反差。阿媚倒吸一口冷气,她试探地喊道:“云川”依旧没人回她。可黑色的镜面内此时此刻却慢慢升起一个亮点,泛着浅淡的青光。“是云川这里到底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