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溜的,在满是瘴气的沼泽里,显得格外有灵气。“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摇头。璟流与阿媚互望了一眼,阿媚说:“先把他送回魔界吧,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那么小的男孩子,搁在这种吃人的地方,是个人都会于心不忍。岂料小男孩却紧紧地抓住璟流的衣角,不停地摇头。阿媚递上帕子,说:“你自己擦擦,可以吗”小男孩小心翼翼地点头,接过帕子,一点一点地擦拭脸上的草绿色液体。就在此时,沼泽上的瘴气忽然消散,连雾气也消失了,露出一截气息截然不同的丛林。璟流上前一探,道:“是魔谷的入口。”他看了眼小男孩。小男孩似是察觉到什么,又紧紧地攥住璟流的衣角。阿媚陷入两难之境。带着一个普通小男孩进魔谷,简直是找死,可是出了沼泽再重新回来又要应付巴掌树,且不知道能不能再次找到入口。璟流当机立断:“我们进了魔谷再说。”阿媚思来想去也觉得只能这样了,遂点头与璟流一道进入丛林。魔谷里倒是没有瘴气,只不过丛林里半点阳光也没有,弥漫着一股阴森晦涩的冷寒。不过仅仅是阴冷而已。一路穿过丛林,风平浪静。出了丛林后,天空上挂着一弯血月,所有植被都消失了,眼前是一波波的红褐色山石,山石间有一条宽敞且平坦的路,蜿蜒而上,看不见尽头。璟流道:“我们先在此处歇一夜。”“也好。”云川受了轻伤,正好可以给云川疗伤,而且还有个棘手的小男孩。璟流使了仙术,借了周围红褐色山石的力量,在平地上搭一间石屋,还在石屋外面设了结界。他在屋前燃烧起一堆火。阿媚说:“师父,把云川放出来,他差不多该醒了。”她的目光随意一瞥,倏然凝住。角落里的小男孩已经擦干了脸上的液体,露出一张白白净净的脸蛋。只是这张脸却是似曾相识小男孩“哇”的一声,屁颠屁颠地滚到璟流身边,抱着他的腿,“爹”第五十七章一声“爹”,惊了两人。阿媚瞧瞧那小脸蛋,真真是跟师父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眼口耳鼻,连嘴巴也如此相像,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的璟流。她蹲下来,好奇地打量着小男孩。小男孩对她很有敌意,一双桃花眼充满警惕。她问:“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说:“我没有名字。”她又问:“你爹叫什么名字”小男孩抬头望了璟流一眼,声音脆生生的:“我爹唤作璟流。”此话一出,阿媚开玩笑的心思顿收,她站了起来,一脸严肃地看着璟流:“师父,你怎么没跟我说过你有个孩子”璟流只觉荒唐之极。他面色微沉,道:“为师从未近过女色,何来孩子”“爹”“我不是你爹”小男孩嘴一扁,哇哇大哭:“爹不要我了,爹不要我了,爹不要我了”竟是哭得涕泪横流,眼神儿满满的委屈,仿佛他真的是璟流失散多年的儿子。阿媚开玩笑道:“师父,会不会你也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还是说你也喝过孟婆水”璟流却是直勾勾地看着阿媚,沉声问:“你信不过为师”阿媚没有吭声。小男孩又喊了一声:“爹,你不要生气”璟流眉头紧皱。。他忽然问:“你娘呢”小男孩说:“我娘不要我了。”他问:“你从哪里来”小男孩说:“我从娘那儿来”他又问:“你娘在哪里”小男孩说:“不知道。”。璟流蓦地扬腕,带起一阵风,石门顿开。他一脸漠然地对小男孩道:“我顺手救了你,不代表你可以胡搅蛮缠,你现在进去,没我的允许,不许出来。另外,我说最后一遍,我不是你爹。”他的语气格外严厉。小男孩噤声,不敢多说了,又露出最开始那种怯生生的小眼神,一步三回头的走进石屋。风起风落,石门关闭。小男孩扒拉在窗上,眼巴巴地看着璟流。“进去。”小男孩扁扁嘴,委屈地扭过头。。阿媚席地而坐,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只兔子,艰难地拔毛,最后没什么耐心了,正要一把火给烧了的时候,一只手出现在她眼前,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兔子。“我来。”他三下五除二地除了兔毛,凭空变出一根木棍,架在火堆上。两刻钟后,香味传出,他撕了一块最肥美的兔肉递给她。她吃得很慢,却也吃得很香。他专注地看着。等她吃完一块后,又递上另外一块。火星滋滋地响。阿媚咬着兔肉。她在想要十方土到底是什么万一之凉炼制不出聚魂瓶又该如何是好她的心不在焉落在璟流眼里,却是大为不同。她吞下嘴里的兔肉,说:“我吃饱了。”璟流拭去她唇边的油迹,问:“生气了”“啊”她愣了下,问:“生什么气”他轻轻一顿,说:“方才为师凶你了。”阿媚总算反应过来,她哭笑不得地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呀师父刚刚不就是着急了一点么是人都会有着急的时候。再说,我又不是一碰就碎的瓷瓶,师父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地对我。”她扬了扬下巴,说:“那个小男孩的事情我也没放在心上,我肯定信得过师父呀,刚刚就是跟师父开玩笑而已。”话音一落,阿媚只觉眼前天旋地转,稳定下来时已然落在璟流的怀里。他本是盘腿而坐,如今更是整个人都圈住阿媚的身体,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间,深深地嗅着她身体的味道。到底还是他患得患失,始终无法言说的过去让他受不得半点惊疑。害怕失去,害怕她受了委屈。“师父”她察觉到他身体的微微颤抖。他说:“让我抱抱,抱一会就好。”阿媚一听,顿时觉得对不起璟流,她说:“师父,成亲的事情,我我现在实在没有心思,我想等爹的魂魄聚齐了,由他为我们主婚,这二十年来因为父王,我在妖界里没受过半点委屈,所以我特别感激,也特别想报答。”璟流说:“所有对你好的人,为师也一样感激。”一顿,他又道:“成亲的事情也不用着急,只要你能留在为师身边便好。”阿媚笑嘻嘻地道:“你是我师父,以后还会是我夫婿,我不留在你身边,留在谁的身边呀”她掰过他的脑袋,两个人的视线对上,她的眼睛亮若星辰。“师父,等我们成亲后,我们也生个小娃娃,说不定真的跟你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最好是一个男娃一个女娃,男娃像是师父,女娃像我,”她的眉头忽然拧紧,“不好,师父是仙,我是断肠草,会不会生出奇怪的娃娃”璟流被她逗笑。“怎么会再奇怪的娃娃都是我们的孩子,一样疼一样宠。”孩子还未出生,甚至连洞房也没发生,可在她这般喃喃自语之下,他竟生出了无限的期待,心底也柔软得不可思议。待他们的孩子出生,世间便有了他与她之间的结晶,单单有一个这样的念头,便足以让他心底疯狂地渴望。吻她,舔她,睡她,宠她,爱她,然后将世间最美好的一切通通捧到她和孩子的面前。这样的念头一旦滋生,便如野草一般疯狂生长。她的唇张张合合,还带了点油光,可落在他眼里,却如此诱人,仿佛即便是世间剧毒,他也愿意尝试。阿媚忽然停下来。她盯着璟流。急促的呼吸如同星星之火落在辽阔的草原上,轰的一下,瞬间燎原。他吻上她的唇,传递他内心的渴望。她承受他的疯狂,内心却也是欣喜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便会喜欢他的碰触,先是手,再是唇,最后是更加深入的接触,每一次仿佛都能更加深入到心底。若不然,她起初也不会频频梦见自己与师父欢好。他挺拔颀长的身躯,他结实硬朗的胸膛,他强壮有力的臂膀,还有无穷无尽的修为,这些,都是她极其喜爱的。喜欢了便是喜欢,她如今不再逃避,也不想遮遮藏藏。吻得动情时,阿媚醉眼迷离地喊:“师父”声音要有多媚便有多媚璟流小腹一紧。然而在这个时候,袖袋里倏然有亮光发出,两人急速回神。他的袍袖无风自舞,阿媚的脸倏然红了个透,她说:“云云川”袍袖停止舞动,可亮光依旧。阿媚心中咯噔了下,四处张望,有地洞吗让她钻一个璟流的脸黑了个透,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围观活春宫。他平复内心躁动,一挥袍袖,一块青玉“咣当”一声滚落,碰地时发出一团青光,光芒渐散,云川满脸通红地坐在地上。他的眼睛盯着地面,也不说话。红晕从脖子爬上耳根子再爬上脸蛋,最后连光秃秃的头颅都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最后是璟流先开的口:“哪里受伤了”他说:“只是轻伤,不碍事。”蓦地,似是发现了什么,他甩了下头,又甩了下头,手掌颤抖地往脑袋一摸,光的。他变出一面镜子,看清了镜中光秃秃的脑袋后,他整个人都懵了。阿媚解释说:“当当时情况紧急,我只好用火烧光了你的头发,用的是灵火,大概需要一段时间你才能长回来。”云川迅速转身。阿媚说:“其其实光头也挺好看的,正好衬托出你的大眼睛。”“砰”的一声,云川一个打滚变成了一只皮毛雪白的小猫,头顶仍然缺了一撮毛。他低迷地拍着肉呼呼的小爪子,说:“长回来之前,我就不化人形了。”如此,她便看不出他真正的失落,更不会知道他内心的疼痛。第五十八章次日,几人沿着看不到尽头的平坦路面再度启程。璟流先用了飞行术,想探探山石间的道路究竟通往哪儿。然而魔谷不属于五界,飞到半空竟硬生生地被弹落。璟流捏决落地,倒也没摔得狼狈。他道:“看来魔谷里不能用飞的。”阿媚说:“那我们用走的。”云川蹭着阿媚的鞋,乖巧地“喵”了声。小男孩一声不吭地眨巴着眼睛,亮闪闪地看着璟流,无声地表达要抱的需求。璟流仿若未见,沉声道:“走吧。”说着,率先转身往前走去。小男孩失落地垂首,却也没有闹,踩着小萝卜腿一蹬一蹬地跟上。阿媚瞅着他与璟流相似到极点的脸蛋,此时见他苦巴巴可怜兮兮地蹬着小腿儿,难免于心不忍,往前走了几步,说:“来,我抱你。”小男孩慢吞吞地看了阿媚一眼,仍然一脸敌意地摇头。阿媚热脸贴了冷屁股。不过毕竟是个小男娃,她也没放在心上,很快便跟璟流肩并肩地走在前面。师徒俩边走边说,两人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云川默默地跟在后面,时不时舔舔爪子。魔谷的天空一直挂着一弯朦胧的血月,不论日夜。三人一猫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依然是见不到底,周围褐红色的山石像是蒙了一层银灰的微光。小男孩终于走累了,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爹爹爹”“我走不动了我走不动了我走不动了”璟流转身看他,表情冷峻。小男孩眨巴着一双泪眼汪汪的眼睛,用软糯软糯的声音撒娇:“我娘都不要我了,我爹也不认我了,现在我又走不动了”阿媚瞅着一大一小的璟流,心里觉得怪有意思的,道:“师父,他还小呢。”璟流往前走了一步。他委屈地继续撒娇:“爹,你从来都没抱过我。”璟流皱着眉头道:“男孩子哪里来的娇气”小男孩眼睛一亮,屁颠颠地爬起:“我不娇气我一点也不娇气爹,你牵着我走好不好”瞧他那架势,就差在屁股上搁一条狗尾巴,璟流点个头,便能一甩一甩了。璟流伸出左手。小男孩正要搭上,璟流却缩了回来,他一字一句地道:“你若非要喊我爹,你也必须喊她娘。”他一把拉过阿媚,单手扶着她的腰肢,不经意地摩挲了下,认真地说:“我妻子只有她一个,我孩儿的娘也只可能是她。”小男孩两腮鼓了起来。他瞅瞅阿媚,又瞅瞅璟流,眼睛眨了又眨。璟流面无表情地说:“天下间只有我徒儿的撒娇对我有用。”小男孩顿时泄气了,沮丧地扁扁嘴,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对阿媚喊了一声:“娘。”璟流方才的那一句对阿媚而言很是受用,此时她笑眯眯地摸了摸小男孩的头:“乖儿子。”小男孩刚想缩头,然而在璟流的目光之下,他只好僵着脖子不敢乱动。等阿媚摸完后,他才眼巴巴地看向璟流:“爹”璟流这才伸出手掌。小男孩兴高采烈地搭上小手,还没抓稳,便被璟流送到了阿媚的掌心里。软乎乎的触感袭来,阿媚不由一愣,心里头不禁添了几分柔软,原来方才师父一直有注意她的举动。五指微微一收,她握紧了小男孩的手。璟流牵上另外一只小手。阿媚问:“你真的没有名字吗”小男孩看了璟流一眼,才小声地说:“没有。”阿媚说:“师父,我们给他取个名字吧,叫”小男孩蓦然道:“我要跟爹姓”阿媚说:“自然是跟你爹姓,”顿了下,她歪过头,问:“师父,你是姓璟”璟流道:“凡间的姓我不大记得了,隐约记得是双姓,璟流二字是我的表字。”“双姓”“嗯,司马还是司空,倒是想不起来,毕竟也有千把年了。”妖界里的名字没这么讲究,大多都是随便取的。阿媚听着了,微微挑眉,说:“司空好听点,不如唤作直接唤作司空吧,名字也不用取了。司空司空,听着朗朗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