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幸好没有错过。他收回瞪着璟流的目光,悄悄地看了阿媚一眼,心想着管他是什么三十三重天的神君,都与他无关。也不管他打什么主意,这一次他甭想伤害他的主人云川暗中握拳。。钟林此时有些晕乎,他先前诧异着虚花镜的故障,还特地禀报了掌门。掌门捧着虚花镜研究时,霍地仙光大作,仙界里头的不知哪一位仙君施施然现身,言明他正巧路过,瞧着他们少阳派考核弟子有趣便进去瞧了瞧,使了仙术,还夸他有仙根,以至于平日里向来淡定自如的钟林也忍不住飘飘然的,一夜未睡,天还未亮便起身修炼,仙界的仙君夸他有仙根呢若不是仙君临走前特地嘱咐莫要泄露行踪,钟林真真想告诉整个少阳派的弟子,他钟林被仙君夸了灵安仙君轻挥广袖。水月仙镜中的画面荡漾出水波的纹路,随后渐渐消失,变成一面普通的镜子。灵安仙君坐姿慵懒,半撑着下颚,瞅着镜子里的自己。半晌,他道:“阿青,本仙君被自己感动了”灵童的嘴角抖了下,心想就算仙君您不出手,人家丹华神君也能自己解决的。不过心里腹诽归腹诽,他还是配合地回道:“仙君心细如尘,对神君是一颗拳拳之心。”灵安仙君颔首,一本正经地道:“本仙君都记着,一笔一划记在簿册上,将来丹华都得还我的。”少阳派考核弟子的第三关地点数百年来都是定在迷雾之林,已经成为少阳派的一个传统。不过因着迷雾之林的危险性,钟林一早便带上几名师弟师妹在迷雾之林的外层设下结界,以防万一。第三关的考核内容是剩下的八名弟子前后进入迷雾之林,成功走出便能通过考核。迷雾之林的外层这些年来经过少阳派弟子的扫荡,妖物已经所剩无几,而每次考核新弟子都会放出两只被驯服的妖物在新弟子的必经之路上,以供考核。阿媚是第一个进去的。钟林并未说要单独行动,蓝松与云川两人自然而然地与阿媚组队,璟流则远远地跟着。蓝松好奇地打量着周遭,一路说个不停。云川压低声音在阿媚耳边道:“林子里有点古怪,我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阿媚也低声回:“里面有被镇压的幻兽,我上回与它交手,完全不是对手。”蓝松一听,好奇地道:“是古籍中所记载的幻兽吗”语气里顿时有了一丝兴奋,“我们等会能见到吗我听闻幻兽之羽华光流彩的,若能拿来做衣服一定惊为天人。”云川白了蓝松一眼,“你眼里除了衣服还有什么”蓝松道:“我是姑娘家,爱美怎么了”“嘘”阿媚眉头倏然一动,“有不对劲的地方,你们别吵。”她眯眼打量四周,表情有些凝重。因着前车之鉴,这一回阿媚格外警惕。见阿媚这般模样,云川和蓝松登时噤声,两人渐渐靠近阿媚,也仔细地观察四周。就在此时,忽有一条蛇妖轰然钻出,灯笼般大的眼睛虎虎生威,正对一行三人吐着鲜红的蛇信子。璟流淡淡地看了眼,不为所动。云川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衣袂飘飘,还未来得及出手便被阿媚一把扯回,直接扔到蓝松身边,喝道:“向来打架都是姑奶奶我冲在前面的,你着急什么,保护好蓝松。”话音一落,阿媚凌空而起,十指捏了个法决,直击蛇头。蛇妖狡猾得很,硕大的身子一晃,躲过了阿媚的攻击,一头钻进方才的地洞,只见土包滚动,竟是急急忙忙地逃开了。阿媚撇嘴:“我这一招还没完呢,你跑什么。出来吓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她当即追上,留下一句。“云川,蓝松,你们留在原地别走”说罢,随即化成一抹红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蓝松被蛇妖吓了一大跳,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云川眉头紧锁,只觉蓝松是个障碍,若是没她,他就能跟着阿媚一块杀妖去了忽然,云川望了璟流一眼,他仍旧站在不远处,动也不动的。云川忍不住挑衅道:“有些事情做错了就不能回头了”璟流丝毫反应都没有。云川顿觉古怪,与蓝松走前一看,璟流宛若木头人一般。云川面色大变,道:“不好了这是幻境”第十四章却说此时,阿媚在林间对蛇妖穷追不舍,风声在耳边呼呼刮过。她头一回见到这么胆小的蛇妖,出场华丽地秀了一下,这都没开始打呢,就拼命狂跑。若非担心被钟林看出自己的修为,恐怕此时阿媚早已把土包用火给烧了。阿媚自个儿也不知追了多久,如今整个人都气喘吁吁的。蛇妖逃得也累,地上的土包开始一停一顿的。阿媚吼道:“你敢不敢停下来”土地里有弱弱的声音传出:“不敢。”“你果然是来找抽的没这个本事出来吓什么人你停下来,我们切磋一下,我保证不打死你。”土包倏然停住,白光乍现,方才那条巨大的蛇妖化成人形,竟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奶娃小奶娃扎着两个团髻,眼睛水汪汪地看着阿媚。忽然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扯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命好苦我的命好苦我从小就被爹娘嫌弃,说我长得丑还吃得多,后来还把我扔到了这个惨绝人寰的地方。这就算了,我本来也认命了,打算好好修炼,离开迷雾之林后再报答爹娘的养育之恩,没想到梦想破碎得如此快,我都没找到吃的,就被少阳派的弟子给收了。收了也就算了,还嫌弃我长得胖,我是一条蛇,长得胖又怎么了”阿媚的嘴角抽搐了下,没想到画风变得如此快蛇妖小奶娃四肢并用,鼻涕横流地爬到阿媚的跟前,仰着脖子,一脸渴望地说:“你说我说得对不对”阿媚微微一笑:“长得胖没什么,红烧更入味。”“你你你你你”小奶娃再次四肢并用往后退,惊恐地瞪大眼睛:“说好不打死我的”她双掌合十,法决即将捏出时,小奶娃“啊啊啊啊啊”地叫着,连忙说:“不玩了,不玩了,人已经带到了幻兽大人,你想做什么请随意再不逃我就成红烧蛇羹了”白光乍现,小奶娃变成蛇妖再次钻进地里,逃得飞快。阿媚刚想追上,一股罡风拔地而起,树林间风声大作,吹得她无法睁开双眼。待风止时,阿媚蓦然发现自己竟身处在迷雾之林的深处,周遭是昏暗幽深的丛林,而她眼前有一口七棱古井。古井青苔斑驳,生锈的大铁链正在强烈地晃动,平静无澜的水面有涟漪荡起。她心中一惊,登时明白自己中了幻兽的计。阿媚来不及多想,旋即往后退去,然而已经迟了。周围的丛林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处灵气萦绕的山谷。阿媚晓得这是幻兽制造出来的幻境,准备寻找出口。她警惕地四处张望,只见周遭空荡荡的,半个人影也见不着。忽然,阿媚眼前出现了一个姑娘,她仔细一看,竟是与自己生得一模一样,也穿着鲜艳的红衣。她手里挎着个竹篮子,在花丛中蹦蹦跳跳的,眉眼间是满满的笑意。她摘起一朵芍药,在鼻间轻嗅,随后又放进篮子里。约摸有两刻钟,红的粉的黄的绿的摆满了一整个竹篮子。她眉开眼笑地喃喃自语:“太好了,这次酿出来的花瓣酒师父一定会喜欢”阿媚一愣:“师父”话音落后,她才意识到这儿是幻境,没有人能听到自己说话。她闭上嘴,歪头看着她,只觉新奇得很,她无法想象自己会有这样的表情,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柔情似水。在妖界二十年,喜欢她的人无数,可惜她始终不晓得喜欢一个人的滋味。而如今瞧着这个与自己生得一模一样的自己,她不由得相当好奇她口中的师父到底是谁。此时,她提着篮子,脚步轻快地离开花丛。阿媚在旁边跟上,边走边打量着她。过了不久,她倏然停下,竟是转了个弯,绕到了河边。她对着清澈的河水整理着衣裳,还从袖袋里摸出象牙梳,将乌黑光亮的头发重新梳了一遍,又在河边的草丛里摘了一朵野花,簪在发髻上。她左看右看,说了句:“脸长得好看就是没办法,戴朵野花也这么漂亮”阿媚被呛了下。虽然知道自己有点自恋,但是没想到看着自己自恋会这么有羞耻感忽然有一道声音响起。“阿媚”阿媚一怔,只觉声音有些熟悉,下意识地应了声。与此同时,她身边有一道更为响亮的声音在回应,“师父我在这儿”她提起篮子,欢快地奔去。“师父师父,我摘到了好多花,可以给您酿酒。”“师父师父,你看我头上的小花儿好不好看我刚刚在河边摘的有个成语怎么说来着,师父你昨天教我的,唔对死鱼死雁师父,我这么戴着小花是不是死鱼死雁呀”阿媚又被呛了下。喂喂喂,鱼和雁哪里得罪你了你的成语是哪个人教的明明是“沉鱼落雁。”声音浑厚,字正腔圆,出乎意料的好听,“是沉鱼落雁,不是死鱼死雁。下次别说错了。”她眨巴着眼睛:“师父师父,那我应该怎么用”写满了一脸快来夸我长得沉鱼落雁的期待。男人低笑一声,也不拆穿她的小心机,一脸宠溺地说:“应该这么用,阿媚长得沉鱼落雁,记住了吗”“师父师父,我记性不好,你再说一遍。”“不说了。”“师父师父,你说嘛说嘛,阿媚长得好不好看呀”她挽着他的手臂,撒娇地说:“你快来夸我嘛。”男人又低笑一声:“没见过哪颗草会这般自恋”她一点也不觉得羞耻,拍胸口自豪地说:“我呀”阿媚自个儿倒是被逗笑了,定睛望去,此时,男人缓缓地转身,阳光之下,露出了一张阿媚所熟悉的脸,是璟流。第十五章“你长得像我的一个故人”“她以前爱吃面,常常溜下人界就为一碗面”“不是替身,从来都没有替身之说”璟流的欲言又止,璟流的眸色深深,璟流的复杂神情走马观花地在阿媚的脑子里一一闪过。她看着眼前满面春光的自己与温柔款款的璟流,没由来的有些发怔。山谷间万紫千红鸟语花香,而阿媚却无暇欣赏。倏然间,她喊道:“幻兽,你给我滚出来姑奶奶不陪你玩了有本事你放我出去。在这儿侵入我过去的回忆算什么好鸟你想做什么敢不敢堂堂正正地跟我明说你出来呀出来呀别躲着你要再出不来,我诅咒你一辈子只能跟那只胆小蛇妖留在迷雾之林”然而,山谷间迟迟没有回应。阿媚不耐烦了,指间红光泛起,聚拢成一团火焰,将无处安放的怒气四处撒泼。不远处的璟流与另外一个自己仿若未闻,在一簇一簇火焰之中谈笑风生。阿媚冷道:“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我数到十,你若再不滚出来,我就把你的幻境变成一片火海。我阿媚向来一言九鼎,说到做到。一,二,三,四,五,六十。”火海顿时消失,山谷也渐渐变回了迷雾之林。七棱古井涟漪晃荡,水泡翻滚,一缕白烟冉冉上升,化成一抹孱弱人影。雪白的发,苍白的唇,飘在古井之上,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阿媚很难将一个这样的形象与古籍中的凶猛幻兽联系在一块。他看着她,轻启薄唇:“幻兽之羽你从何得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问了我就答,我岂不是很没尊严这样吧,我问你答,你问我也答,这才公平。”阿媚上下打量着他,之前原本有些害怕的,她晓得幻兽的修为在她之上,可如今她发现了一事。幻兽被少阳派联合镇压封印在此,他顶多能使一使幻术,奈何不了她。思及此,阿媚的眼神便有些肆无忌惮了:“我是姑娘,你是男人,你让我,我先来问,你看成不成”他扬起薄唇,眉眼间很是平静,只听他说道:“你问。”阿媚问:“为什么要侵入我的魂识让我看以前的记忆”“在这儿待久了无聊,看你忘记了便好心帮你想起。”他语气一顿,又问:“幻兽之羽你从何得来”“我爹送我的。”“你爹是谁”阿媚瞥他一眼,说道:“该我问了,你既然知道幻兽之羽肯定也知道我的乾坤袋,我的乾坤袋在哪里”他回道:“什么乾坤袋我只感受到了我羽毛的气息。不过”阿媚问:“不过什么”“你先告诉我你爹是谁,我就告诉你那一夜是谁拿出了我的羽毛。”他坐在井边,不紧不慢地道。阿媚咬牙道:“你无耻说好一问一答的,你还没回我问题。”“唉,也罢,我先告诉你也无妨。”阿媚不由微怔,没想到骂他一句无耻这么快就答了,她本来还想着费点功夫的,总之他不先回答就甭想她先开口。“那一夜进来迷雾之林的是一对师兄妹,男的叫唐皓逸,女的叫林小花。”他忽然长叹一声,眼神有几分忧伤:“要说无耻,少阳派才是当之无愧的无耻我在雪山待久了便想出来走走散个心,我坏事没干一桩,就被少阳派的人给镇压在此处。说来也是冤,这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我被硬生生地折磨了好几百年,连头发都白了。”他惨淡一笑:“你说少阳派无耻不”此话勾起了阿媚的往事,她堂堂妖界公主一出来历练就被偷了乾坤袋少阳派真不是个东西她愤愤地道:“无耻之极”话音落后,阿媚再瞧幻兽,登时生出了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不由惺惺相惜。她伸手一拍,却笔直地穿过幻兽的肩膀。他又叹了一声:“我被封印于此,只能以魂体与你相见。”“少阳派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