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你们这是扼杀一株有天赋的仙草”阿媚大喊大叫的,就差跳脚了,两个人却半点反应都没有。此时,阿媚察觉到不对劲了,伸手在两人的眼前晃了晃,收回来时,两腮鼓起。“竟看不到我怎么会这样”然而,她来不及思考,其中一个男子已经准备辣手摧草,无情地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身,相信只要微微用力,就能拔根而起。阿媚没眼看了,捂住眼睛。过了许久,她才渐渐松开五指。指缝间,是刺眼的白光,还有极其浓郁的仙气,以及一道低沉的嗓音,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在半空中响起。“何人扰我安眠”阿媚睁大了眼,都没看清白光包围中的人影,只能看到一抹华光溢彩的衣袍,从仙气看来,不用多想便知是一位仙界的上仙。两个凡夫俗子吓懵了,跪在地上讨饶。“这株断肠草本君一直惦记着,岂能让你们觊觎速速下山去,以后不得再来。”“多多谢仙人指点。”两人连忙磕头,竹篓子上的药草都颠出了大半,散落在地上,两个人看也没看一眼,屁滚尿流地落荒而逃。在阿媚的认知里,上仙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善人,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倒是头一回见着说话这么不客气的上仙。她擦擦眼,想要看清楚上仙的容貌。白光依旧刺眼无比,她上前数步,而就在此时,手臂猛然一紧。她回过头,黑暗骤然降临,仙气缭绕的森林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少阳派的乌黑森林,还有璟流急切而又担心的脸庞。她回过神,问:“发发生什么事了”“幻兽侵入了你的魂识。”“幻幻兽”阿媚惊愕地道:“这里怎会有幻兽”璟流道:“此地不宜久留,幻兽的出现惊动了少阳派一众,他们已经往这里赶来,走,我们离开再说。”长剑出鞘,两人化作一抹流光消失在天际。。两人重回客栈。阿媚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没想到少阳派里竟然有幻兽”幻兽不是一般的妖物,极其凶残,根据上古典籍记载,幻兽生于雪山之巅,虎头龙身凤尾,擅长幻术。璟流倒了杯茶温茶,递给阿媚,才说:“听闻几百年前,幻兽忽出雪山,少阳派掌门与几位长老倾力剿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幻兽镇压在迷雾之林中。想必方才我们进入的森林就是少阳派的迷雾之林。”阿媚道:“璟流当真博学。”璟流看她,笑道:“饿不饿饿的话叫小二做点吃的过来。还想吃烙饼吗”她眉眼微动,笑意敛去几分,多了认真的神色,她招呼璟流坐下来,也给他倒了杯茶,才道:“璟流,我们认识好几日了吧”“五天。”她说:“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不管我与你的那一位故人有多像,她是她,我是我,你对我的好有多少因着故人,我不会计较,只是我从来不当任何人的替身,也不想扯上这种斩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她微微一笑,又道:“璟流,你不是散修吧。你的修为在我之上,不然你不可能比我还快从幻兽的控制中逃出。人界有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向我隐瞒,我觉得挺正常的,你也不用告诉我,各自有各自的身不由己。我还是那一句,不该有的感情就该趁早掐断,免得陷得深了,万劫不复。”话音一出,阿媚自己愣住了。末尾的那一句,她自然而然地就说了出来,仿佛自己说过无数遍似的,那么顺口,那么熟悉,明明是一句陌生到极致的话,可偏偏能够扯动她胸腔里的心弦。握住茶杯的修长五指渐渐僵住。短短五日就被她看出了端倪。果然是他太急切了吗“没有替身之说。”他缓缓站起,又道:“今夜早点歇息,明早再去少阳派。”说着,不给阿媚任何说话的机会,亟不可待地离开房间。他是真怕了。那一个望他时眼里会有星辰的阿媚,那一个喝得微醺时满脸温柔的阿媚,好像回不来了。如今的她冷静得可怕。阿媚进了黑海水牢后,他也不曾后悔过,那一日尽管非他所愿,可紧要关头他只能退一步曲线挽救。他先放手,登上三十三重天后再救出阿媚,从此两人厮守万年。之前没有后悔过,总觉得自己初心不变,她亦不会变。然而此时此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后悔的滋味。那一句“万劫不复”如同刀子剜心。作者有话要说:四师父表示万万没想到第一个拒绝来得没有一丝丝防备第七章阿媚有点头疼。对于感情一事,阿媚特别敏感。在妖界里的时候,虽说不少人对她退避三舍,但妖界公主的名号以及一张好脸还是让许多妖界男儿前仆后继地送上来吃闭门羹。在妖界二十年,她算了算,起码每个月就有三四个妖对示爱表白,还有疯狂者掏出内丹,说即便不能与她在一起,死也要和她融为一体。当时她毫不客气地就把人打了个半残,然后把他五花大绑扔在猫妖群聚的山洞中,对了,他是只鲤鱼妖。至此,疯狂的追求者才没那么嚣张了。其实,阿媚也不明白,妖界里也不乏优秀的,可她偏偏一个都看不上,但凡哪个男子对她好一点,她便心生排斥。师父说她自我防范意识太强,说到底也就一句话,胆小,怕受伤。所以苗头一窜出,立马狠心掐断。因着追求者众多,她拒绝别人起来也是信手拈来。阿媚摸摸自个儿的心。大概是因为璟流不是妖界的妖,所以这一回拒绝后才会心有愧疚,方才他离去的背影,她不经意地瞥了眼,溢出来的落寞显而易见。阿媚在榻上翻来覆去的,次日天还未亮便起来了。她轻手轻脚地离开客栈,一路上找人询问了一番,天色泛白的时候终于找到一家当铺。时辰尚早,当铺自然还没开。阿媚连着拍了几下门,硬是把当铺里的掌柜给吵醒了。掌柜睡眼朦胧地开门,见是一个小姑娘,脸色便不太好看。“不到时辰,我们不开门。去去去,到时辰再过来。”阿媚没什么耐性,瞧着天色越来越亮,见周围无人,索性一把拎起掌柜,“砰”的一声,直截了当地关上当铺的大门。一个小姑娘轻而易举地把自己拎起来了,这种阵仗他瞎了才会不知道眼前是个不能惹的,当即睡意全无,好吃好喝地招呼着。“姑姑娘,您一大早光临是想当什么”阿媚在妖界是做惯小霸王的,手臂一撑,双腿一抬,坐姿霸气慵懒,加上一身红裳,像是一团会灼伤人的火焰。她从耳垂摸下一对珍珠耳坠。她对金银珊瑚都不太感兴趣,一直对珍珠情有独钟,这对耳坠子她见第一眼的时候就爱不释手,一直戴着。珠子圆润光滑,是拜师那天师父送她的,并不是什么厉害的宝物,仅仅作装饰所用。“你估个价钱,不死当,给我留着,不日我双倍赎回。”掌柜估量了会,刚想开口,又被阿媚轻飘飘地看了眼:“我话先说在前头,莫要欺骗我,也别想算计我,按照市价来算。”掌柜抹了把汗,说:“小的哪敢骗姑娘您呀,姑娘您这对珍珠坠子看着有点来头,今日您又是我们的第一个客人,且当我们当铺替你保管,这个价。”他伸出五根手指。“五十两。”阿媚不懂人界的市价,她问:“云来客栈的上房一夜多少银钱”掌柜道:“一两。”。璟流比阿媚起得还要早,三更时分,他就已经离开了云来客栈,飞往少阳派。昨夜在迷雾之林里,他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幻兽已然被镇压,昨天断不可能贸然出现的。以他的修为自然是不怕区区一只幻兽,只是这只幻兽让他想起那一场他不想回忆的过往上古凶兽。他虽封印了凶兽,将它封印在黑海水牢之内,但也仅仅是因为另辟蹊径而已。这么多年了,他在神殿也翻遍古籍仙册,始终不知它究竟是何物,而昨夜的幻兽身上,他竟有似曾相似的感觉。如今他已为神君,法力无边,若再与凶兽一战,他能有八分把握。迷雾之林的结界被加强,想来是少阳派一众连夜赶工的结果,璟流如入无人之地那般闲庭散步,轻而易举地进入迷雾之林。迷雾之林是天然屏障,再大的妖气也不会显山露水。他毫无压力地松开自身束缚,浓郁而又醇厚的神气由内而外散发,所经之处,妖魔鬼怪皆不敢现身,乖巧听话地躲在洞里,也有大胆之辈探出半个脑袋,打量着这一位三十三重天的丹华神君。跟迷雾之林八竿子打不着的丹华神君怎么会出现在此处一个眼神飘来,偷窥的兔妖打了个寒颤,化成妖身一屁股往洞里钻。雪白的兔腿儿被拎到半空,兔妖浑身都在哆嗦,张嘴道:“神神君”璟流松手,兔子摔落在地,毛茸茸的耳朵颤抖着,身体缩成一个白色的雪球。神君的威压太大,容不得它不颤抖。“昨晚这里发生何事”兔子结结巴巴地说道:“少少阳派有有两个弟子从乾坤袋里拿出出了幻兽之羽唤唤醒了幻兽大人”璟流问:“幻兽之羽如今在何处”兔子说:“昨夜被一只豹妖叼给幻兽大人了。”璟流陷入沉思。乾坤袋是阿媚的,里面的幻兽之羽也是阿媚的。从幻兽身上拔下的羽毛唯一的作用是不受幻术影响,阿媚又是从哪里得到的开天辟地以来,幻兽只得一只,它也是几百年前才离开雪山之巅,之后便被镇压在此处,而几百年前阿媚还在黑海水牢里。璟流又问:“几百年来,有何人接近过幻兽”“神神君,我我只有一百多年的修为。”见璟流皱起眉头,兔妖吓得又抖了几抖,红着眼睛说:“我我真真的不知道。”璟流袍袖一挥,直接离开迷雾之林。兔妖跌坐在地松了口气。。四更刚过,天空呈现出鸦青的颜色,明月渐渐暗沉。一抹幽光瞬间即逝,落到一处宝塔之上。璟流轻挥袍袖,一面圆盘般大的镜花仙镜浮在半空,仙力注入,原本平静无波的镜面渐起涟漪,呈现出宫室的景象。一道声音慢悠悠地晃来。“神君半夜造访,真真让小仙的灵安殿蓬荜生辉呀。”话音落时,镜面内才渐渐显现出一张仙风道骨的脸,从半解的衣衫与慵懒的神色看来,显然是刚刚从榻上爬起来的。他半撑着脸,又道:“神君贵为三十三重天的神,此刻来访,定有至关重要的大事,小仙定当洗耳恭听,随时候命。”璟流嘴皮一翻,面无表情地道:“说人话。”“嘤嘤嘤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上次你怎么能打我的脸外边多少小仙娥爱慕我的如花容颜我不就看了一眼就看了一眼都没看得清你宝贝徒儿的脸现在有事了就大半夜把我叫起来,你说你到底当我是什么人”璟流面色不改:“我从未把你当人看过。”“你”“你本来就不是人。”“神君不要太过分了”“是仙。”灵安仙君心满意足,收起调侃的模样,懒洋洋地说:“丹华你说吧,想让我做什么。”璟流正色道:“我徒儿身上有妖气,我走不开,你且去妖界查一查。整整二十年,我竟然感觉不到她的半点气息,定是有人在她身上动了手脚。放眼五界,竟还有如此能耐的人,你暗中打听,切莫打草惊蛇。”灵安仙君摇头叹道:“以前常听你徒儿说我师父我师父,如今到你口里就我徒儿我徒儿的,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当年你也罢,这事就搁在我身上,查出来我马上告诉你。”了了心头事一桩,璟流收回镜花仙镜,往长安城飞去。与灵安小叙一番,费了不少时间,回到客栈的时候街边的早市已经摆了起来,口碑好的几家摊档面前已是人头攒动,他疾步上楼,正要敲阿媚的房门时,气喘吁吁的小二按着双膝,粗粗地喘了几口气,说:“客官走得可真快。”璟流敛眉问:“何事”小二从衣襟里摸出一个钱囊,说:“是跟公子一同住宿的红衣姑娘让小人交给公子的。”十两银子,一纸信笺。信笺上寥寥数句,言下之意不外乎是要与他两清,从此不拖不欠。小二瞧着眼前公子铁青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补了句:“姑娘还说,利息也算上了。”说罢,也不敢多加逗留,这位公子的脸色当真难看到了极点。廊道上只余璟流一人。信笺登时化为齑粉,五指渐渐收紧,垂在袖下。原以为昨夜心里已经够难受,如今方知不过是个开始。曾经亲密无间的师徒,现在陌生人三字已算是老天垂怜。她与他之间有朝一日竟能用上“两清”二字。第八章阿媚把人情一还,顿觉担子卸下,浑身通透舒爽。她揣着剩下的盘缠,直接往少阳派方向飞去。她没有直探少阳派,而是在少阳派脚下的芙水镇找了家客栈落脚。乾坤袋一定得拿回来,不过不急在一时。从昨夜夜探少阳派看来,阿媚敢肯定两个小贼一定是取出了幻兽之羽,才引得幻兽出现。幻兽之羽是师父送她的,她收拾细软的时候觉得也许哪一日能派上用场。盗取她乾坤袋的两个小贼颇为谨慎,估摸着是害怕乾坤袋里有什么认主的法器,怕泄露了行踪才会在半夜三更去那一片迷雾弥漫的森林里。对于幻兽,她知道的并不多,只言半语都是从师父口中得知,不过还有一点她可以肯定的是,因为幻兽暴动,少阳派定会加严防范,以后夜探少阳派没那么容易了。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阿媚倒不是很忧心,在客栈里歇了会,便出去把芙水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