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而作日落而息,闲来无事放空自己拿着鱼竿清清河溪小路旁走一遭,那种感觉,就是非常自在,哪怕不去钓鱼,同她共处一室静默无言的悄悄呼吸,也挺舒服。擦肩而过的刹那,他终于忍不住一把扯住她胳膊。细细那么一条,不用说甚么厉害的同道之人,怕是个稍微强壮点的凡人都能把她撂倒了,那时候再傻的连术法都忘记用了去反抗怕也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真是,原来妖界里低等妖物,都是这么愚蠢的么「我叫你走你就走了」他忍不住俯身凑过去,语气前所未有的恶劣,「你呀,真是蠢死了。」她眼眶微微泛红,撇着嘴皱着鼻子往后躲,也一直暗自用力的想把自己胳膊抽出来。讨厌,他又莫名其妙对自己凶甚么,自己还是对他有点怕的。渡远瞧她这副模样直接被她气笑了,松了手,甩了下袍袖当先走,走了没几步又忍不住停下身回头轻呵一声,「小蠢东西,还不快点跟上来」「叫,叫我」她仍旧皱着眉头一脸憋屈的看着他,可听了这话,还是忍不住往前快跑了几步跟上了他。渡远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像过往苦修这么多年里,头一次觉着出来看看也有出来看看的好处。他是谁啊,佛家子弟中他那一辈里最出色的那一个,八荒凶阵他未曾入得眼里头去过,十方凶兽他也懒得收归任何一只于座下镇压着。传出去他身边若是跟了一只道行浅的有跟没有没甚么两样的鹰灵养着了,那简直要叫人笑话死了。可是这又有甚么关系,他开心便好了。那她呢,她开不开心渡远忍不住凝目去看她,看她微垂的头,视线直勾勾的不是盯着地面,就是盯着脚尖。「那地上有花吗」「甚么」「地上没有花,可你面前有我。」渡远忍不住伸出手揉上她毛毛躁躁的小脑袋,「罢了,没甚么,跟着我走便是了。」她又怯怯的看了他几眼,眼瞧着他大步又要迈,便紧紧跟出去了。越走越快,越走越好似用了术法在往前赶路一般,倒不知前路是不是又有甚么等着他去救,毫不停歇的跟着他云游了两天未带停歇,溪衍就撑不住了。袈裟的一角被人大力的抓紧,瞧见自己停身回头的时候,又提前松了手。渡远侧低头瞧了瞧自己已经皱成一小团的衣角,嘴角压下微微勾起的笑意,「累了」她点头。胸膛一起一伏,好像多说一句话都浪费了那仅剩不多的力气。「所以说你蠢呀,明知道跟不上我还非要用实打实的气力跟。」溪衍气急,叫自己跟的是他,三番四次又笑话自己跟了他这么想着忍不住又有点难过,憋屈自己的没用,也生气他的奚落。头顶上又传来暖暖的温度,他声音宽厚,「小蠢东西,你就不会变回元身的样子」溪衍终于抬起头来认真的看了他一会儿,这才又低下头轻声道,「可我是只鹰。」道行太低的鹰。如若我是人形,可能路上遇见你的同伴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太过在意我元身是个甚么,顶多知道我是个妖。可我不是园中蝶更不是池中莲,偏偏是只毛色也不太漂亮的鹰。「鹰又怎么了难道我带着一朵花上路就能更配吗」渡远哭笑不得,又瞧她这样子实在憔悴,忍不住又拍了拍她,「累就变回去吧,我带着你走。说了带着你走了。」她听了这话便像是得了天大赦令,哗啦一声变了回来,尔后扑闪着翅膀围着他绕了起来。他无奈,这回换他微仰着头瞧她了,「转来转去不累吗下来啊。」溪衍尴尬,落他肩膀上容易踩着他的青丝,那,那落在哪儿似乎是听他催的急,溪衍也是累的不行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踩着就踩着了,踩痛他了就踩痛他了,管他呢是他叫自己落下来的两只脚都踩在他肩膀最左侧的边边上,溪衍收了收翅膀,尔后一屈爪,蹲坐好了便将头一缩,缩进了羽翼里,准备睡觉休息了。渡远也不再说话,自顾自用法术再度赶起路来。行了大半路至夜深,渡远停下来吃饭,便戳了戳她,想叫醒她。要下手时却顿了顿,这蠢东西,盈着月光润泽,她那层毛羽都镀了层奇异的荧光一般,明明好看极了,若顺着那月色看去,又像是在她身上裹了层银河柔亮。溪衍,溪衍你身上有溪水的灵性和光泽呀,小蠢东西。这么想着便由一开始的戳转念为摸。渡远空张了好几次手,终於是忍不住轻微的抚上去,顺着她的羽翼一遍又一遍的梳了下去。「溪衍,起来吃饭么」溪衍的身子微微抖了几抖,翅膀猛的一伸展扰飞他半肩青丝,终于从羽翼下抻出来的小脑袋上睁着一双朦朦胧胧的眼,倒不知是不是那月下溪河映的,还湿漉漉的。「不饿。」她一边说着一边想动一动手脚,却忘记了自己害怕不压到他青丝就立在了最边上,一移步便开始晃,接着摇摇欲坠的差点就落了下去。因为落地之前已经有一个人宽厚的大掌拖起了她。「那你继续休息吧。」渡远感受着手心里那一团小小的温。这真是种奇异的感觉,就是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生命放到三千世界里连弱水一瓢兴许都难算得上。可是,他此刻感受着她的体温,甚至月下风都无声,独她心脏声一下接一下的跳着,自己听的不能再清楚。也不能再害怕。对的,自己在害怕。这条生命太过脆弱。你瞧,自己这手若是握紧,轻而易举的就将她扼死了。而她就仍旧那么傻呆呆的四仰八叉的僵着翅膀,一动也不敢动的窝在自己手心里。啊呀,小蠢东西,你当真是只鹰灵么小麻雀都比你厉害多了渡远按捺住心下笑意,也止住自己的胡乱思量,袈裟一展,将她十分妥帖的就揣进了怀里。「好生呆着吧,溪衍。」被扔进温暖胸膛前的她悄悄展了展翅膀,把他的袈裟撑得老大,似乎是想将其撑破,又似乎只是单纯的想伸展一个小胳膊小腿,最后因为伸展不开而有点郁闷,也不好再肆意乱动,於是溪衍默默的收了翅膀,又略微调整了下身姿,缩好了,这才转头继续续梦去了。第32章花小满还待继续往下看,就觉得殷天问忽然整只鬼都压了过来,迫得她不得不一直往前缩身子给他让位置,再往前就要撞人家和尚身上啦,于是她十分不解的抬头,打算问一下他的,可是一抬头就只看到他的下巴颏,殷天问一边戳那和尚一边撅嘴,示意他用术法催过接下来即将展现给他们的这一段百无聊赖的影像。「干嘛呀」花小满抬手将他往后推,他再挤一挤,自己真的就快钻人家和尚怀里了好么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佛祖原谅我要怪都怪那只鬼拖出去五雷轰顶去殷天问这时得了胸膛前软绵绵的几捶才啊了一声,坐回了他自己的地方,又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刚才看的太投入压根没瞧见你人来着嗳喂姑奶奶我怎么会没瞧见您呢我就是一时看的太入迷了然后忘了周边都还存在些甚么了。」花小满郁闷的瞪他,你就仗着自己块儿大了不起殷天问此刻看那和尚很听他的话了开始催动影像快进了,心底也难免一阵又一阵的暗爽,此刻冲花小满特别大爷的挑了挑眉头,「接下来他们那日子活的太平淡了,日复一日都重复些没意义的人间无聊事,可是吧这和尚术法也算不得多强,所以我叫他用术法催动这些影像快进,也快不到哪儿去。是吧,他们在人间小居的那几百年几乎就是粗茶淡饭柴米油盐,顺带渡远偶尔就救苍生,没甚么大意思的。有意思的在后头。我们现在得等一阵子了。」「人间无聊事」谛铃这时忍不住插了句嘴,「不是渡远大师当时有力挽狂澜了一场人间难事吗」这还算无聊了这多么福泽苍生啊「嗯,是啊。」殷天问嘿嘿笑了一声,「我看了那段之后才觉得,挺有意思的,你猜他当时就是想救众生,还是因为溪衍也恰巧在他身边」「甚么他是为溪衍救的因为溪衍也是那弱者中的一个么」花小满忍不住发出疑问。「你们一会看咯反正哥是看过一遍了。」语毕殷天问又伸长了胳膊去戳那和尚,「快点快点你术法多用点,这么催得用多久才能把他们人间那百无聊赖的小百年催过去啊。快点快点老子要看香艳的」「香艳的」「对哒香艳哒」殷天问语毕一个高蹦起来了,尔后开始双手负在身后围着他们不停的乱蹦跶。反正得有一会儿无聊的时候,刚才看了那么久他也有些累了,於是就起来活动活动。林山凡坐的久了本也是想拉谛铃起来一起走一走的,可是谛铃早和花小满坐在一起聊起来了,他也就不去上前打扰了。再说了,这时候他可以再检查一遍周围有没甚么异常,当时来的时候,他就察觉出几处菩提之境暗藏在周边,只不过佛家人不想沾染尘埃,林山凡也不会擅自去打扰。但是吧,那恶鬼在这周边游荡,佛家人就算不去管,那恶鬼一旦闯进去了,佛家人也不会是坐视不理的吧而且怎么说呢,他总觉得怪怪的。像是刚才,殷天问都莫名其妙被关在菩提之境的结界里头去了,虽然现在闹明白了是那和尚想让他顺道替他收服个凶兽的意思,可是,那凶兽之前不是被束进束魂塔里头去了么他又怎么知道,他们一行人必定会来此呢以前听闻些三界妖将曾言,束魂塔里束的,并非魑魅三千,而是佛陀断念。只是没想到眨眼几千年过,那些久远到埋藏在尘埃里的往事都再度落定之后,佛家人已经渐渐退离三界开外了,纵使他这个后辈现今被牵扯入这漩涡,有心去探查一番,到底是抹不开这个面子,也担不起这个罪名。毕竟他是妖,入了佛家清净地,便已是给他们添了杂尘,当属罪过。殷天问在旁边蹦跶了几下之后觉得筋骨还没舒展开,索性就一个劲的打算原地翻跟头来着,可翻的时候没注意远近,没翻几个就又差点翻回花小满跟前去,於是殷天问当机站定,觉得得往回翻了,刚想翻就听见俩花痴在崇拜渡远当时那慈悲一掌挽四海如何如何的令人心驰神往,殷天问便不由得回忆了一下当初在那个洞穴里惊鸿一瞥的清瘦面容,忍不住暗地里嘲讽一笑,嘁就他那小身板还力挽狂澜老子还胸肌一甩奶四海呢这么想着又觉得最近真是疏于锻炼,身上一些肌肉没以前那么硬邦邦了,他不喜欢软绵绵的感觉,软绵绵下来的时候总容易让他颓废,於是更加鼓足干劲的猛一刨地我翻可没想到撅蹄子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撅了一地的泥巴袭向了花小满。花小满气的拔剑就要去戳他屁股,殷天问感受到背后深深的恶意,便忙不迭半黑雾化的绕着周边狂飙起来。花小满也气,挥着粉荧流光的剑气就四下狂削殷天问。殷天问心里一挑眉正好,练练手呗於是俩人就这么半切磋半交流的暴走起来。林山凡本是差点走远了的,听闻风声不对就又忙赶了回来,只不过还不等他再往回踏一步,就瞧见原本那和尚和谛铃还平稳坐着的地方,瞬间就被一堆乱闪的粉光包绕住了,一缕黑气杂在其中闪的那也叫一个迅疾。林山凡忍不住微微扶额,真是叫他俩够死了好不容易在他俩动作略缓的几个眨眼片刻,林山凡透过那间隙看见了坐在其中无奈摇头浅笑的谛铃,许是这粉光荧泽当真好看,也许是正在打闹的那两人速度太快都鼓起风了轻轻扬起她的青丝,扬起她淡紫轻纱裙稍谛铃好像也是察觉到有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於是也转移了视线,透过这快的都将彼此速度实化成乱线一般死死缠绕的密网,看见了外头的林山凡。她眼中笑意更深一层,林山凡也跟着笑了起来。此刻催完了法累的满头大汗的和尚本是想叫他们过来看看的,可是抬头看了看这一对呃,虽然他是个出家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