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烛灯的,都是那些还没接过客或者是暂时还不能接客的。也是後来才晓得,这只他看护的鹰灵溪衍之所以会在这里,是来报恩的。蛇主当年对她有活命之恩,她们同族里内斗又凶,她在族里头常受欺负,法术也不高,受了那蛇主活命之恩不久之后,就又被她知晓了这个情况,随后被蛇主私找,索性便出来跟了她了。渡远不解,那你不知道你来了是要做甚么事的么再说了,她能让你来做这种事,又怎么会是拿你真认作了一个妹妹那般看待她低着头喏喏的答,知道的知道你还来你心甘情愿的渡远又想到她门前燃着的蓝灯,心说莫非是那蛇主心底也存了几分私情,於是不忍她出来接客可是蛇主对我有恩,她看到我来了就好开心的。废话,你能来替她害人了,她可不开心么。只不过我又没甚么姿色,所以也帮不到她甚么。得了,这姑娘脑子有病,不是傻的就是傻的可觉得她本心不坏,只不过是跟错了人,或许还有救的溪衍啊,他坐在她对面,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同当日初见那般温声道,那些凡人又犯了甚么错呢他们若是来你们这里寻欢作乐,你们趁机吸食他们身上的元气,这样势必损他们的阳寿,也损你们自己的阴德。有的甚至家里有妻有子,再被发现了这些事,那女子性格不烈能忍气吞声的也就罢了,忍气吞声不了的,便又弄破碎一个家,散了家的人心中再生怨万物滋始,苟生怒气这般恶性循环下去,便没完没了了一边说着一边瞧着她似乎眸光中流露的不解之意更浓。渡远又在心底轻声笑讽了自己一句,也是,自己同她讲这些又有甚么用呢她哪里会懂。情爱二字之于仙佛妖魔都不可轻放不可勘悟,他自己没堕入魔道之时,不也以为自己一定能本心不变的么可又有谁知,万事万物,不止自有定数,更是自有变数。这般想着便没了言语,也罢,自己也是只会救人,却永远学不会去渡人。所以他一直很敬佩他的一些师兄师弟,仅仅只字片言,大智慧大开悟便能让一个人开了窍,自此明了事理。可他却偏偏嘴拙的很。那鹰灵见他不说话了,脸上也露出些许同自己一样的困惑,便忍不住小声开口问他,那你又怎么会来这儿呢我啊他一笑,垂眸时眼里又升起几分自嘲之意,我常常自诩来渡众生。最后才发现自己一事无成。当真无成。人死了他才能救,妖走上了歧途他才能收,事情只要不发展到最坏,他之前就偏偏没有能将其完美阻止的办法。可不一事无成么她闻言却笑,你怎么渡众生你就是个凡人罢了他及时醒悟身份,讥诮道,那你不是个凡人言罢又轻呵,我瞧着你那个姐姐妖里妖气的,生的也极美,怕不是甚么传闻里的妖精罢她便不再说话,静默的喝着眼前鱼汤。这鱼汤听说是面前这人自己做的,说是闲来无事,反正她还没被客人点到,他就不用看护她把她送到客人指定的地方,索性自己就提着鱼竿出门偷闲。他还说,他喜欢钓鱼。喜欢钓鱼的那片刻宁静欢喜。渡远不是个真守清规戒律的和尚,他之所以後来会有四海这外号,也不单单是他那慈悲一掌挽四海,更是因他向来喜欢四海云游,天下为家。救苦救难的地方总是能觑见一二回斗笠袈裟。倒不知是不是他。因为这人会杀生,还会做鱼,所以溪衍一开始真没寻思过他竟然会是个和尚。不过溪衍倒是爱吃鱼,这也是真的。这溯魂将渡远在厨房里同厨子讨好借过的半间宽敞小地,自己拾掇弄菜的时候全都映的一览无余,殷天问看的忍不住啧了声,看到那俩人对桌静默吃鱼的时候,又忍不住啧了声。花小满不解戳他,你啧啥。殷天问摸下巴,一脸的高深莫测,这渡远不简单啊,这招高啥你看,那鹰灵现在算作孤苦伶仃了,来了这里那蛇主也不管她了,其实就是把她忽悠过来了吗,她是因没姿色长相平平身材也平平才好运气的没被人点到,那她万一被人点到了抛开这个不提,她是只鹰吧,鹰喜欢吃鱼吧,这渡远给她做鱼吃,这摆明了是想诱她转移阵地投靠自己啊你都在胡乱说些甚么乱七八糟的,四海大师哪里需要用鱼去诱捕别人啊你看,这你就不懂了吧,所谓兵者诡道也,你以为吃进肚子里头的是甚么吃本身就是欲望的一种,古语还有言食色性也呢,嘴巴被人牵着走了,肚子被人牵着走了,这嘴巴和肚子中间那位置是啥啊,是心呐。花小满十分困惑的瞪了瞪米分瞳,你是说一顿饭就把溪衍忽悠的喜欢上他了我估摸着差不离,哪怕这臭和尚没这么打算引诱别人,那也不离十的让这只鹰灵觉得他人还不错了。言罢殷天问又自顾自摇头,果然呐小姑娘都是好骗的,几顿合口的饭而已嘛,真是晚辈佩服佩服,四海大师果然有大智慧花小满侧腿踹了一脚殷天问,这大不敬呢,胡说啥。殷天问得了这一踹差点直接被她踹地上去毕竟当时为了抢个最佳观影位置,那和尚持着溯魂坐在最中间,左边依次是花小满殷天问,右边依次是谛铃林山凡。不怪殷天问不想坐最靠近和尚的位置,花小满不肯让啊,也不怪他不去做谛铃旁边,林山凡会揍他呀。而且,坐林山凡旁边就更看不到了。坐小个子的花小满身旁他完全是占了便宜好不好高清无遮挡完全看的一清二楚的说当然了林山凡貌似占得便宜更大一些,为了瞧得清楚他都直接将脸凑到谛铃脸旁边了。这完全就是谛铃妹子略微侧一下头都会让他不小心占到便宜好不好啊呀,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一个两个的原来都这么有心计早知道自己当初硬是挤他俩中间当那个碍事的多好想归想,殷天问一边躬身扑喽了几下腿上的小鞋印,一边呲牙咧嘴的吓唬花小满道,你可别不信,你呀也小心点,别路上遇见个甚么妖,你没把他收了然后自己倒被他给收了。出门在外别胡乱吃人家东西知道么花小满眨眼,心说怎么又轮到这只鬼教训她了,因此只是不屑的撇撇嘴,继续去关注溯魂上的影像了。在人间的日子一眨眼便是小半月过,再那么随意悠悠的提着鱼篓踏回斜阳,渡远才发现,细细算来自己已在此停留了近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内,他好像又是一事无成。说是留待观察这里,却又不知,究竟有甚么可更好调查的。还能有甚么呢那蛇主必是要收服的,这楼里头的其余女妖,害人太深的也要一并收服,浅的那种,就感化它们,或者打回原形剥去修为,重新来过吧。是啊,既然都知道该怎么办了,那自己又为甚么不肯付诸行动呢固执的在这里不停的告诉自己说,等一等,再等一等,又能等出个甚么结果呢渡远那时候想不明白,自己为甚么会在那一条通向归楼的小路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凝步。许是不喜欢那里头花红柳绿的情氛,或者是听不惯那里头的莺歌浪语。可那些和他又有甚么关系呢佛家人不止慈悲为怀,更以心静为豪。可他心静吗他觉得他心仍旧是静的,头先钓鱼那时候,昏黄微染鳞波荡,他持着鱼竿静坐石块之上,观天观地,观自在。是啊,是自在的。除了,推门而入那一瞬,发现她不在了之外。那一瞬间,渡远发现,自己竟然不自在极了。将鱼篓搁在了一旁,也没有再去同大厨夜深讨借半间闲房的欲望,渡远对那空空如也的房间静默的观望了几眼,然后慢慢踱步过去,坐到了床边。她应该是已经被带去服侍谁了吧。你看,其实就是这样的,就算自己再怎么想从外面偷懒到回去的这条路走的再慢一些,纵使没有自己亲手把她交付给别人,也会有另外的人将她带走。一样的,一样的该面对的,躲不过,逃不了。蛇主要杀,众生要渡。短短半月余间,他不过像是养了条会反咬主人一口的蛇,苦口婆心没用,说多了又怕显得自己不自在,心底也在奇怪这般多事的自己。以前的自己是怎样的以前的自己太静了啊。对待万事万物,都只一句静待其变。所以若是以前的自己,该怎么面对这样的事他不会去劝说,他只会默默的冷眼旁观,最后怜悯的瞧瞧脚下众生,随手拾起蝼蚁一个。想到这儿他又开始笑,先是唇角慢慢勾起一个轻浅的笑意弧度,可是未及翘起,他才发现,他现在笑不出来。开始止不住心下揣度,甚至止不住思量她有没有听自己的话,不要害人可是那她就算不去害人,自己又算不算是害了她渡远猛的站了起来。为甚么先前认出她是妖,他就先想着众生了能来这里消遣的众生,又怎生会是善人自己为甚么就没想过溪衍就没想过她如果如果和陌生的人欢爱,对她来说又是不是损失越想下去越慌,越慌便越忍不住想扣住腕上佛珠。只要施一个小小的术法,他便立马能找着她在哪儿了。那天见她低头吃饭吃的太香,都不带着抬头的,额前几缕碎发都快落进碗里头去了,他在对面看的纠结,便忍不住伸手替她将发丝别到耳后。她吓得忙扔碗缩身偏头,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角还沾了几粒裹了鲜浓鱼汤的米粒。头发进碗里头去了,我没甚么别的意思,我也不会对你怎样。她戒备的盯着他看了会儿,瞧他是再没做甚么其他动作的打算了,这才又默默坐过来些吃饭。渡远顿在空中的手也慢慢收回,却不知怎了,手指虚过她脸侧,那术法就跟失了控一样的自己使出去了我只是想在以后每一个外出钓鱼的时候,知道你是否还是平安的。你只要还是平安的那就好。毕竟,我擅救众生,却难渡妖魔。我心下自知。第30章正当渡远坐在床边又迷茫又想要催施术法去找她而犹豫不决的时候,忽听得门扉一声响动,接着一道暗褐之芒闪过,是她渡远一时紧张的整个人都站了起来,还未等定睛仔细瞧瞧化出了元身直接立在桌面上的她,就耳闻一阵呼啦啦抖翅膀的声音,接着水珠四溅,毫不留情的就溅了他一身一脸。可他也顾不得去擦,就那样一大跨步忽然上前,立在了她的面前。她闪着灵光的一双黑瞳,隐在褐羽之下,微歪着头,也静静的瞧着他。渡远想问,想问她可是那些话他又问不出口,这么瞅也瞅不出个甚么好坏来,便只能靠猜。可,可这又怎么猜。渡远头一次尝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想着竟然便觉烦,忍不住伸手戳她似乎还有些湿漉漉的小脑袋,「变回来。」溪衍不说话。渡远着急,屈指力叩桌子,「我叫你变回来」溪衍往后缩了下身子,尔后猛的展翅往空中掀了一下,接着变回人形,同他隔了一张小桌。发梢上还带着点滴晶莹的水,长睫也有点湿漉漉,衣裳渡远只打量到锁骨那里瞧着边边角角的差不多也是湿透的模样,心下便已有个三四猜量,这一下子便像一口气,堵在了心底,哽在了喉间。溪衍这时候瞧他不说话了,也不知怎了,忽然弓着身凑过了头去仰脸瞧他。这回倒换渡远猛一顿身,「做,做甚么」「你果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