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有些摇摇晃晃的很舒服,恍惚间以为仍然是年初,舒赫背着她,慢悠悠的往舒府的方向走着。满足的叹了口气,“爹啊,你的背可真舒服,摇摇晃晃的,让人只想睡觉。”又蓦地想起来舒赫早已埋骨嵘岭,不由得嘤嘤的抽泣起来,泪水迅速穿过宁扶留的薄衫,烫在了他的背上。他沉默以对。舒窈自顾自的哭了一会儿,又开始嘟嘟囔囔:“不对,爹的背要宽一些。”左右摸索一番,“我知道了,这是扶留,对不对”宁扶留无奈的笑了笑,低低的嗯了一声,算是他的回答。“我就知道是扶留。我给你说,扶留可好看了。我记得,我还不小心看到过他在湖里泡澡,可真是好看,可惜最后被他抓住了,真是不走运。”宁扶留问道:“可是我听说,徐王才是最好看的啊难道宁扶留比徐王还好看,不太可能吧。”舒窈“啪”的一下打在了宁扶留的背上:“谁说的明明是我家扶留好看。你不要听信别人的谣传,我可是从不说谎,你得信我的,我家扶留比徐王好看多了。”宁扶留哭笑不得,舒窈见他并不理会,急的在背上扭来扭去:“你为什么不信我,我可是肺腑之言。”宁扶留怕她从背上摔下来,只好忙不迭的点头赞同:“嗯嗯,我信你,你家扶留好看,比徐王好看。”舒窈这才安分下来,沉沉的睡了过去。宁扶留空出一只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松了口气。自己夸自己的感觉可实在是别扭的很,总感觉是王婆卖瓜不过,阿窈口中所说,倒是令人十分的开心。、第 28 章八月金桂飘香,融城处处都是桂花细细碎碎的香味,只叫人到哪儿都是想笑的。然而王府内徐王的脸上,却是毫无半点笑意。宁扶留快速的看完手中信件,又将信交还给了面前沉着脸的徐王。“你旧日也曾在他手下谋事,如今应该也能猜出几分他的意图吧。”宁扶留道:“他发兵攻打蕲州,也算是打算很久的事情了,毕竟东南四州都曾经是锦国的属地,只是被西宿占了这么些年而已。不过他这场仗,应该顶多打到冉州就会停下来,毕竟他登基也才几年,收回失地已经不错了,再多的地方,他也没法儿安置常年居住的百姓,毕竟攻城容易守城难。”徐王闻言,道:“那你的意思,我们就这么坐视不管任他拿回东南四州”“管是肯定要管的,不过不是当下。等时机到了,徐王您在自动请缨也来得及。”徐王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点点头,等着他口中的时机。姬清商的军队势如破竹,一路攻城掠池,不过数月时间,便攻下了东南四州,兵临冉州城下。皇帝在此期间派了数名武将前去战场征战,却纷纷被斩落于马下。有传言锦国军中有一武功高强之人,善蛰伏暗杀,数月时间内,手中便握了多名重臣性命。清都这下着急了。以锦国军队如今的气势,只怕冉州也抵抗不了多久便会沦陷。可冉州不同于东南四州,冉州一破,锦军便可南下直取清都,中间隔得几个州,完全可以如入无人之境。正因为冉州处在西宿关卡之处,先帝在位之时,才会将无比信任的舒赫调到冉州上任,并予他十万大军的半块兵符,以供平日调用。连续几日早朝,君席楼都在发愁派去冉州助阵的武将人选。之前派去的将领曾试着与锦军直面交锋过几次,可实在是不敌,只好紧闭城门拒战。可这拒战可以暂时拖延一些时日,但也并非长久之计,只能赶快挑选有能力的武将前去冉州,不求收回之前的东南四州,但求不让冉州失守就好。毕竟已经丢失的四个城池,虽说当年被先帝趁机占领下来,可当地百姓十分顽抗,成了块难啃的硬骨头,倒是曾让先帝颇为头疼。只是有了之前几个州的将领都战死的先例,朝中尚在的武将宁愿面对君席楼的怒火,也不想去冉州送死了。君席楼正在因为冉州武将人选发愁的时候,一封从融城送来的信被送到了他的手上。信上寥寥数语,几句问候的话之后,徐王便表明了来信之意:臣弟自愿领兵冉州,击退来敌,保家卫国,死而后已。然而君席楼却仍有几分犹豫。他的想法里,是将君蝉华困在融城一辈子的,碌碌无为,在融城那一方小城里终老。但如今他的来信,不得不说在很大程度上解了他的燃煤之急,只是一想到自个儿皇弟很有可能赢了这场战争而声名大燥,他又有些不愿了。正在他左右纠结之际,新宠郦嫔端了碗莲子粥,施施然进了御书房。美人在侧,多少都让人心神愉悦的。一碗粥见了底,郦嫔也大抵知道了眼前的男人为何事而烦愁。芊芊细手按上了君席楼的太阳穴,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柔声道:“皇上何不就随了徐王的请缨呢”君席楼覆上了脑边的手:“朕这还不是担心徐王功高盖主嘛。父皇在世时,就颇为欣赏他,若不是”似乎意识到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有些不妥,君席楼及时的停住了嘴。郦嫔也不多问,仍旧缓缓道:“徐王功再高,那也是皇上您肯给他机会让他立功。依妾身看来,皇上答应徐王的请缨,是有万般好处而无一害的。”君席楼来了兴趣,问道:“哦说来听听。”郦嫔手中动作不停,道:“徐王此去,若是胜了,这也是因为皇上您用人有术。世人说起徐王,也会说道皇上您兄友弟恭,心胸宽阔,对自己胞弟毫无猜忌之心。他胜,是因为您,他败,那只能说明他没有自知之明,强行请缨,怪不得别人。”顿了顿,又腼腆一笑,“妾身妇道人家,见识浅薄,胡言乱语,皇上可切莫怪罪。”君席楼被她这一番明里暗里称赞他的话说的心中忧愁早已散去,哪里还会提及什么怪罪不怪罪的,一把抱住身后柔软的身子,笑道:“爱妃果然聪慧,甚得朕心,妙极妙极哈哈哈哈。”第二天早朝之时,皇帝便命随侍的大太监于朝堂上念了连夜着给事中拟好的旨意:“今锦国进犯冉州,境况危机。徐王忠厚纯良,文才武艺兼备,请缨出兵冉州抗敌,朕甚是欣慰,特封徐王镇北将军,统领冉州十万大军,共抵来犯。”众臣纷纷暗自松了口气,徐王的自动请缨和皇帝的应准都有些让人出乎意料。但无论如何,他们算是逃过了自己领兵冉州的命运了,这总归是个好事。皇帝的命令传达的总是快的很的,无数驿站的人马马不停蹄,最终四日内将旨意传到了融城。战况紧急,徐王接过旨意,草草收拾一番,便快马朝冉州赶去。舒窈是直到宁扶留急急忙忙的回来,收拾着衣物时才知道自己要跟着君蝉华去冉州的事情了。阔别数月,她对于冉州来说自然是十分想念的,当时事情发生的突然,宋明月等人下落不明,跟她一直没了联络,她心里也是十分担心的。随行的人倒是十分简单。徐王府内跟了两名贴身侍卫,加上宁扶留和舒窈,总共不过五人而已。洛清绾在七夕过后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便留在了徐王府,等着君蝉华凯旋归来。融城到冉州的路途倒是不算很远,一路多为平地,山脉很少,因此连夜赶路的话,不过四五日的脚程而已。行至冉州附近之时,舒窈就有些激动了。她幼年多在清都,可稍大了些之后,便一直跟着舒赫在冉州生活。在这里,她闭着眼睛四处乱走都不会迷路,每天训练完便和宋明月苏青等人四处闲逛打闹,偶尔上山打打猎物。虽然不比清都生活精致,但也算得上是滋滋润润颇为肆意的小日子。所以相较于清都,冉州更会让她觉得有归宿的感觉。宁扶留见她愣神,怕她又想起年初的事情,便开口道:“就快到冉州了,你可得小心些,别让皇帝的人认出你来了。”舒窈将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想着之前在冉州多半也是如当下一样穿着男装,沉思一番,说道:“要不你在帮我弄个疤啊之类的,弄大点,把脸给挡住就行了。”宁扶留点点头:“也好,反正在这儿待不了多久,先稍微弄一下就好。你平常也很少有什么事情要出面,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打起精神来吧,前面有故人等着呢。”舒窈闻言倒的确是精神了许多,打了个响鞭,快马朝冉州城内跑去。、第 29 章进了冉州地界也不过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老张家的小店是进城之后必经的地方,君蝉华见这小店还算是干净,便停了下来,稍微修整一番,再准备前去驻军所在。老张头麻利的上了酒菜,瞟了几眼宁扶留才认出来他,热情的招呼道:“宁先生啊,好久没见你来了,怕是有大半年了吧。”宁扶留笑笑:“老家出了些事儿,耽误了许久。”老张头又有些疑惑的瞅着一身男装的舒窈:“这位小哥儿看起来有些眼熟啊,之前来过我这小店儿”舒窈闻言,将头垂的更低了。这老张头儿,之前每次来给舒赫买他家酒的时候,他总是装不认识,半点不肯让她多喝,如今她都快把自己缩成一坨了,他倒是眼熟起来了,真是过分压着嗓子,舒窈低声道:“您怕是认错了,我之前并没来过。”老张头擦了擦眼:“哦哦,老头子眼神不好,小兄弟别放在心上就好。”又转向宁扶留,“你们先吃着,我在去给你多拿两壶酒来。”老张头店里没什么精致的菜,可下酒的花生米和酱菜是十分有味道的。舒窈大半年没吃了,到也还是蛮想的,埋头吃得正香的时候,只觉得后脑勺一疼,像是有什么东西打了上来。接着,一粒花生米掉落在桌下。舒窈朝来源处看去,偏僻的角落里坐着两个灰头土脸的人,身形看起来颇为眼熟。正欲起身前去看看到底是谁,宁扶留按住了她的手,笑得高深莫测:“莫急,等会儿就知道了。”喝了两盅小酒,君蝉华一行人便又上了马,朝驻军所在奔去。一路疾行,很快就到了城东军营处。早接到消息的副将周瑞早已等在军营门口,笑得热情,带路去了各自的军帐,准备了热水热菜以供他们洗漱休息。稍作休息之后,宁扶留便过来掀开了舒窈的军帐,一齐去了正中央君蝉华的军帐。君蝉华的行李早已收拾完毕,正端坐在案几前看着周瑞提前准备好的战报,随从则安静的站在角落里,静静的候着他的吩咐。舒窈刚坐下,君蝉华开了口:“进来吧。”帐门被掀开,舒窈回头望去,正是失联已久的苏青和宋明月二人。舒窈一时间兴奋,冲上去便给两人一人一拳,宋明月如同以往般夸张的捂着胸口咳嗽,苏青则只在旁边嘿嘿的笑着。二人对着正对面的君蝉华行了个礼,君蝉华点点头,旁边的随从便又拿了坐垫放在了舒窈的身边,二人便做在了舒窈身边。“你们这段时间在哪儿为什么丝毫没联系”不等坐定,舒窈便开口问道。“当时扶留走了之后第十日还没回来,我和苏青便听了他的安排,带了些兄弟连夜出营。之后不久周瑞便上任,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之前的那些人全被找茬降了职,有的甚至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被军法处置。”宋明月道。“那你们呢你们这段时间在哪儿”舒窈继续追问道。“我们当时走了之后,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后来苏青说,琵琶坡上那个梁岳期倒是个不错的人,似乎还与扶留是旧识,我们便去了琵琶坡,等着扶留带着你回来。”梁岳期此人,舒窈还是记得的。当初舒赫帮他们弄好了户籍,他们一队人也就在琵琶坡上住下了,平日里打猎,替人干活或者看家护院,安安分分的在活泉镇上过起了日子。到真如梁岳期当初承诺一般,只求能找个离故土近一点的地方度日,不存一丝伤人之心。不过当初舒赫帮他们,也是想着留人一条生路,万没想到,最终还会帮了自己人。“啊对了,梁大哥也知道了将军被设计害死的事情,说是愿为徐王效力,以报将军当日之恩。”苏青说道。君蝉华闻言看向宁扶留:“不知这位梁先生,是何身份”宁扶留:“旧识而已,是个可用之才。既然他表明想为徐王您效力,倒也是件好事。”听宁扶留发了话,君蝉华也放心了许多:“既然宁先生如此说了,你们便请他过来吧,本王也想见见这位。”苏青闻言便行礼告退,应是出军营去找梁岳期了。又闲坐了些许时候,徐王看起来有些困乏,舒窈等人便出了帐篷。一出帐篷,舒窈便问道:“梁岳期是你找来帮忙的”宁扶留摇摇头:“我并没有打算将他扯进来,是他自己的主意。”舒窈只觉得莫名其妙:“我爹当初不过是帮他弄好了户籍的事情而已,也不至于他这么报恩吧。难道世间真的有这般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人”宁扶留轻声一笑,“他是为了他自己而已。他主子姬鸿祁造反丧命,他身为下属却能安然无恙,自然有他的道理。如今不过是看中了徐王能给他带来的好处,所以才以报恩于你爹的借口搭上徐王这条船,顺带还能留下个知恩图报的好印象。”舒窈闻言点点头:“说的倒是挺有道理。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对他有些不舒服了。”宁扶留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