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到现在都无法挂怀。”萧智看向卿空,卿空第一次觉得萧智的花白须发竟也能代表着苍老和历经世事。“难道后来秦天云负了她么”卿空追问道。萧智看着卿空那般认真的模样,亿年前的浩劫,如今说来只会让在场的她们再难过一次罢了,不提又何妨,“秦天云没有负她,他那般品性之人,在哀乐国甚至比元垳还要德高望重,岂会负深爱之人只是神妖终究殊途,亿年前死伤惨重,即使神术如秦天云般高强,心智如悟之般聪慧,都未能逃脱。我赶去救他们,幸好我的医术在这天际是最好的危难过后,他们之间多了一个我总是别扭。我也不想让悟之为难,便离开了哀乐国。从此以后,再也没踏进半步”“都这般惊心动魄了。你还不忘炫耀一下自己的医术”祈公主嘲笑萧智道。“还好,他们虽神妖殊途,但最终还是在一起了。那后来呢他们现在还在哀乐国么”青禾突然想起,于是问萧智道。祈公主自然也十分好奇,而此刻,一向淡漠的卿空也死死地等着萧智的回答。“亿年了,这天际还有几个和我年纪一样大不是谁都像我熟知各种草药的功效。能替自己续命至今的。他们早就死了”萧智看着面前的茶器有些晃神,而茶具之下,是安静摇曳着的千颜。卿空突然抓住萧智。问道:“边界之时,你我素不相识,你也向来不趟王室浑水,却和我成了忘年之交。教我医理。去盘旋宫,甚至来这哀乐国,重返悬崖顶,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天生便能操控千颜的缘故我是不是跟萧悟之长得有几分相似”萧智对卿空的反应并不诧异,她虽一直在旁默默地听着,可早就不是她平日淡漠的模样,她在往生一直都是异类。出生便能掌控千颜生死,复恒在位之时宠她。所以往生神明皆捧她生来祥瑞,可控制神物;可囚禁之后,妖花的谣言不绝于耳,她一直以为在这天际,不会有任何神明有和她一样的境遇。可如今,亿年前,竟有妖界花神和她有一样的生来异秉,再加上天生对神术超强的领悟力,秦天云和萧悟之很有可能就是她真正的父母。“姑娘,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当初我的确是因为姑娘能控制千颜才对姑娘有熟悉之感,至于相貌,姑娘虽也有倾世容颜,可和悟之并不相同。起初我也以为姑娘是故人之后,可是我救他们之时,他们并无孩子。我虽不再踏入哀乐国,可与悟之的往来并没有断,也从未听说他们有过孩子。”卿空抓住萧智的手慢慢放了开来,是啊,即便是有些相似,可她也不能仅仅凭着千颜便认定她和秦天云夫妇就一定有关系。萧智看她失望的模样道:“姑娘,就算你是故人之后,也应该从小在哀乐国被抚养长大,哀乐国建立之后,元垳和秦天云之间的情谊倒是一点没变,以元垳对秦天云的看重,绝不会将他的孩子交于其他人之手”唯有彻底打消她的疑虑,才能将她带出猜测的死胡同,就像当初,他带自己走出来一样。“姑娘从小在往生长大,复恒对姑娘的宠爱更是天际神明皆知姑娘既不是他的孩子,想必姑娘的父母和他的渊源自然不会浅。而往生和哀乐亿年前只是互不相犯,并无什么来往,更别说复恒要这般抚养秦天云的孩子了”萧智知道即使如此,卿空也未必就全死了心,于是接着道:“姑娘心结如此,又能掌控千颜,千颜在妖界虽是神花,却绝非悟之那样的妖中魁首才能控制,妖术高强者都可以。若说姑娘和妖界有着不解之缘,倒也十分可能。”千颜并非萧悟之一人能为之,天际的奇闻趣事就已经数也数不过来了,更何况它之外的六界。卿空非往生神明,身世成谜,但秦天云和萧悟之只是萧智的过往,和她并不相干。或许,即使相干,也不过是能循着他们找到关于卿空父母的下落,只是秦天云和萧悟之已死了多年,也无迹可寻了。她虽对身世也在乎好奇,但复恒给她的荣宠使她未必在乎这背后的真相。不过是这几日事情繁多,元亦、韩桑、韩莲和萧智的故事,每一个都让她表面平静,内心唏嘘罢了。“姑娘,不要思虑太多我这个身处其中的人对亿年前耿耿于怀也就算了,你又何必自讨没趣呢”卿空轻笑着往萧智的茶器里加了些清茶,自己本就是个时日无多之人,又何必纠结于这些捕风捉影之事呢密林之中,除忧草遍开在千颜周围,有三两知己相陪,倒也乐在其中。此刻,其他的事都已多余。几日后,慕诀押着韩桑到达往生盘旋宫殿,黑色玉石之上,身穿黑色王袍的复央威严冷静,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看着韩桑。盘旋宫殿上的功过石依旧不断更新替换,很快,韩桑的名字就会在其中,永世被唾骂。“她不肯回来么”朝臣退去后,复央问慕诀道。慕诀不言,他一个人回来复命,答案显而易见。“下去吧”这一声吩咐尽显疲累。那向来淡漠冷静的王者自从卿空离开以后,便经常这番模样。这熟悉的盘旋宫殿,如今留给他的只有孤寂和无奈。若是这700多年,她还在四方牢笼,他或许还能劝自己习惯。可她从牢笼里回来了。在翩舞殿内、后殿内陪他一起用早膳;看她拿着书籍昏昏欲睡;看她用涤泪和千颜造就那一场浅蓝花雨;替他洗黑色的王袍;他睁开眼便能看到玉石床上睡得踏实的她。这些,一旦重新拥有,哪还能接受又失去他在最危急关头,想到的保她一命的方法,如今竟成了他们之间无从解释也无从修复的距离。往生到哀乐,哀乐到往生,以他们现在的身份,相见都要理由。82 我要去找她“央儿”,语妃走进大殿内,看着越发憔悴的复央道。复央只从王座上站起准备离开,并没有回复语妃。“央儿你要振作起来她已经是哀乐王后,现在是往生最好的时机,你应该好好利用和哀乐的关系。况且,如今哀乐痛失第一将军,你若想一统这天际”“够了”复央在台阶上站定,“母后天际之谴的消息一定是你故意透露给元亦,你处心积虑要赶走复卿空,如今她已是哀乐王后,你竟想要连着哀乐国一起拿下往生和哀乐亿年交好,两大强国从不相犯,母后如今对天际法则已经无视到这种地步了么”“哀乐国痛失第一将军,韩桑在哀乐国的势力绝对无法小觑,我这么筹谋跟那个孽种有何关联,我这都是为了你天际法则本就会修改重订,向来是强者的守护盾牌,又有何不可”“母后难道忘了天际之谴了么若不是卿空,我怎会还好好地站在这里,跟母后争辩往生哀乐的存亡她如今已是哀乐王后,母后还想如何元亦当初带来涤泪,确确实实地证明了我和她并无血缘关系,她根本不可能是父王的孩子母后只是失去了父王的宠爱而已,却将这一切归结给了当初还是婴孩的复卿空母后难道不觉得荒唐么”复央说的字字清晰,他了解自己的母后,知道这每一句都能刺中语妃最在乎的。语妃看向这个和自己争辩到青筋暴起的复央,苦笑道:“我从当年的语妃到今日的语太妃。你以为我是为了自己么这往生王位,这天际大权,都建立在你不能娶复卿空的条件之上。但是这一切我难道是为了自己么”“难道不是么母后当然觉得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有我做傀儡,母后大可任由自己所想,做尽一切我所不能容忍之事往生王位,本就是我的,母后当年若不关押复卿空,如今的局面。母后怎确定就会和现在不同你看着复卿空从小长大,她可有一丝想要争夺这王位的意思父王宠爱她,难道也是她的错”语妃无从回答。复央继续道:“母后为何不问问父王,为何要那般宠爱复卿空母后从未想过去问父王,因为母后猜不透父王为何这般对待一个毫不相关的婴孩,唯有父王和复卿空的母亲有些什么。才能让你觉得一切顺理成章。难道这些臆测,也是复卿空的错么”复央上前一步,逼近语妃道:“母后不过是放不下当初父王那般宠爱你,后来却性情大变,将一切往生荣耀尽数给了复卿空而已。可当时,她不过是个孩童,这一切,她哪里知情”“你这是在为她向我寻一个公道么天际那么多女子。为何偏偏要是她”语妃不打算跟复央争辩她跟复恒之间的感情,复恒已经消失。一切无从对证。即使是700多年前,她向复恒要过这些解释,也不过是敷衍了事罢了,哪有什么绝对的回答。她猜测复卿空的身份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一旦在心中确定,便任由谁也推翻不了,她怎么能允许复央一直维护这个孽种即使涤泪证明了复卿空并非往生王室,可她已经用尽一切心机将复卿空囚禁于四方牢笼700多年,她难道要在此刻承认,这一切真的不过就是自己莫名其妙毫无根据的嫉妒揣测而已么错怪了复卿空又如何,复卿空深受复恒宠爱,直接危及到复央的王位,这些并不假所以,她并没有错。“为何不能是她”复央反问语妃道:“除了她,我可曾对其他女子动过心”认定是她,不过是情之所至罢了。“更何况,那是我欠她的。”700多年前,她1200岁的生辰,他提前登基,语妃以谋逆的罪名将她关押在四方牢笼。700多年,爱笑爱闹的她本该最好的时光,他本该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可他没有阻止语妃,眼看着她无辜惶恐地被押送离开盘旋宫殿,一夜之间,荣宠不再。700多年后,她即便对他不设防,可她终究变成了隐忍淡漠的模样,和700多年前的狂妄骄纵完全不同,这些不同,都是这700多年的孤独和恐惧造就的,这些不同都是他欠她的“你对700多年前的那晚,一直这么耿耿于怀”语妃知道复央所指的亏欠是什么。“母后让我如何释怀我眼睁睁地看她无辜被送往四方牢笼,竟无半点反抗。不过是因为我和母后一样,也忌惮她真的会夺了我的王权罢了。”这便是他真正欠她的。700多年前,即使认定她谋逆,将她关押在四方牢笼的是语妃,可即便他当时羽翼未丰,明明可以替她争辩,他是央王子,复恒一旦消失,他说的话怎么都会有几分重量,即便往生朝野大都是语妃的力量。可他知道,当时沉默,便是保住王权最好的办法。复卿空无心争夺,这些,语妃和复央都心知肚明,可复恒那么宠爱她,比自己的儿子都要重上好几分,即使复央断定复卿空不是复恒的孩子,可王权之战中,不能有半点不确定。他真心待她,情感没有一丝虚假,愿意许她心中天下,给她一切专宠。唯独王权不行。700多年前,虽是语妃将她送往四方牢笼,可他又何尝不算帮凶他欠她的,本可以用一世来偿还,可若这一世,她真的安心做哀乐国的王后,他便会一直深陷王权和复卿空不能两全的折磨中。“母后,我要去哀乐国找她。”不管天际之谴的隔阂有多深,他都答应过她,不会再让她一人经受别离。她若愿意回来,往生哀乐,这整个天际,悠悠众口又与他何干她神术尽失,他羽翼已丰,王位稳固,难道还怕她真的夺他的王权不成。语妃宏烟,所有机关算尽,只要他想守护,又怎有不能抗衡的道理。他小心翼翼了2000多年,在复恒和这往生臣民面前冷静克制,王位之上,没有丝毫错处。四方牢笼前,往生池边,不过是他本就欠她的,天际之谴如今也已悉数还清。“想必我也拦不住你你一向谨遵我的教诲,唯独复卿空的事上不惜和我翻脸。你如今已是往生实实在在的王者,你若真的做了决定,那万事小心。”语妃说这些时只留给了复央一个往盘旋殿门走去的背影。复央这些时日的沉默颓然,她自然看在眼里,复卿空若真的一直在哀乐国,想必她和自己儿子的关系恐怕也难缓和,更何况,天际之谴都拦不住他,还有什么劝诫他能听的进去呢所有心计她都用尽,但她不是宏烟,她终究是复央的母后,做不到完全不顾及复央的感受。剩下的就由着他吧。83 书阁哀乐对于复卿空而言,是最好的结局,她未必就会舍弃这大好局面和复央再一起面对重重困难。而复央看着那有些疲惫的背影,此刻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诧异。他早就做好了语妃反对的准备,甚至语妃会连同宏烟一起再趁他不备。这一刻,所有准备好和正在准备的反击都变成了多余,他看着空空荡荡的盘旋宫,自从卿空去了哀乐国以后,第一次,他觉得轻松又有些开心。大殿之上,只有卿空在才会有的笑容,让那深邃的眉眼显得更加好看。而哀乐国的嗔痴殿内,元亦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