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哀乐国,你觉得那是我的依靠,可你也应该知道我从来都不屑这些你就算真的在天际之谴里丧了命,这天际悠悠众口和语妃难道还能杀了我不成”说到底这些他虽在乎,但终究还是看重王权多一点,她一旦成了哀乐国的王后,哪怕只是个头衔,也能保这往生在他真的有性命之忧时一时无碍。就因为她都知道,她都懂,所以心里的结永远都无法解开,这再也不是他逗她开心,放几块绿豆酥就能好的。700多年前,他还是央王子,即便囚禁她的那晚他也是沉默的,但她知道,终有一天他会去四方国救她。彼时,他们之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有她回到他身边的那一天。而700多年,她靠着想念和对他的相信也就不过转眼一瞬。可现在即便她想好好地和他在一起,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多。他答应元亦,难道还能在天际之谴过后反悔了不成。他一个向来严肃谨慎的往生王者岂会做这样荒唐的事来。那天际神明的反对,往生臣民和语妃的抵抗,又有哪一点比从前轻松。更何况,让她如何忘了在生死一念间,他终究要保全往生牺牲她幸福的事实。即使她当时的神术没有谁能逼她就范,可他还是将她放入了王权交易中。51 捣乱复央看着一脸愠气的卿空,再看看她身上粗布的浅蓝袍子,只得由着她道:“好,我这就回后殿,不过你得换了这一身袍子,今后你可是往生的王后,这种布料怎能穿在身上”她心中郁结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开的,他自然有耐心,也就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哥哥说错了,我是哀乐国的王后,今后为了两国友好还望哥哥别再犯这样的错误。”卿空说的一脸坦荡,却隐藏不住语气里的愤怒,复央看了看她,不再和她做口头上的争论,径直往后殿走去。而看着那黑色王袍的背影,她伫立在翩舞阁外良久都未离去。她也觉得自己这样逞一时口舌之快并没有多大意义,可就是没来由的想要这么做。她不想他离开这翩舞殿,那颓败的一池千颜花,她身上的一袭浅蓝的粗布袍子,这些都不是她记忆里的场景,也不是她历经四方牢笼和天际之谴想要的结果。可是一切终究不会再和从前一样了。她看着自己手上的脉络,若隐若现的暖黄色光芒,涤泪虽还在她体内,可她连启动涤泪的简单神术都没了,她向来不在乎神术高低,可得到又失去的感觉还是让她怅惘了起来。老橡树依旧往一池池水里掉着叶子,可没有千颜花的池子满眼都是凋零的景象,卿空看向身后的玉石床,她能想到的除了她和复央一起长大的甜蜜景象,还有曹凡脸上布满了恐惧还要让她快走的模样,在后殿那与这如出一辙的玉石床上不过几日前正布满黑色的血液,浓稠地流淌着。数百根天雷针会完全消磨掉一个神明的意志,所以即便对曹凡的死她心有芥蒂,她恨复央用数千名的将士为他续命,可她亲身体验过天际之谴,她明白那种蚀骨的疼痛,她即便恨,也不再愿意看到复央承受性命之忧。她一直认为,天际里的生死不过如此而已,可他们如果在一起,除了四方牢笼的惩罚,除了悠悠众口,除了子民反对,还有更多的是生不如死,她虽不在乎,可复央不能,他终究是往生的王者,为了她能豁出性命,却推不开天生的职责。更何况,如果王权与她的抉择之间,永远都会是王权的答案,她还要他强调多少次呢她一出生就享尽荣华,爹爹近乎将能给的都给她了,甚至不能给的盘旋宫殿也都交在她手里,她一直要的岂会是往生王后的权势,她要的不过是复央心里唯一的位置,和权力之下,他也会保她一人的承诺。她若是往生将臣之女,以复央对她的感情,她自然心想事成,可她不是。她是爹爹的女儿,即便她和复央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正如语妃忌惮的,她和复央之间永远隔着王权,她曾经所拥有的权力都成了她和复央之间的嫌隙和芥蒂。站在老橡树之下,千颜池边,她第一次感觉到她和复央所处的位置对他们感情的阻隔,也是第一次,她在想:我要不是盘旋殿曾经的宫主该多好,我要是不让你历经天际之谴该有多好。原来真的不是我们想要在一起就可以的。“姑娘姑娘”翩舞殿外萧智叫嚣的声音越来越大,平时老臣老臣的称呼,没想到中气倒是十足。“你声音再大点”卿空推开门时听到了夹杂在萧智声音里青禾的鼓动声。“你们是想把这结界叫开么”卿空轻笑着问道,看来心情还不是很坏,这样萧智就放心了。“姑娘,盘旋殿果然和亿年前一样无聊,连这棵树除了和我一样老了点以外竟然什么变化都没有”萧智说这些时,青禾则在一旁拼命的点头。“难道在这里大声喧哗就会有趣一点”卿空明知故问道。萧智和青禾一致不回答,都默默往翩舞殿内探头,“不过亿年前倒是没有这翩舞殿,央王的结界也太坚固了点”萧智就算再怎么好奇门内只露出一些缝隙的景象,可复央布置在翩舞殿上空的结界让他再不能走近丝毫。“卿空,我也想进去看看。”青禾脸上猎奇的神色和萧智如出一辙,来这盘旋宫也有段时间了,她连翩舞殿的门都没踏进过,对于700多年一直在卿空身边的她,复央也只是允许她靠近翩舞殿而已。“萧智,青禾是被允许靠近翩舞殿的,你呢央王难道还给你这样的特许令了”卿空走出翩舞殿的木门,门内的光景自然也就被锁在了里面。萧智和青禾只能往后退上几步,看来翩舞殿对他们而言只能是一个迷了。“姑娘,你不会到央王那里告状吧”萧智的笑有几分狡黠。“哦那不一定”卿空故意道。萧智自然知道卿空不过玩笑地答了他一句,没想到青禾倒是急了起来,“老头偷溜出盘旋殿,刚好撞到了从将军府出来迷路的我,是我缠着他一起来找你的,不关他的事”“这才多久,就知道保护别人了他可是亿年的老狐狸,哪用得着你护着。”卿空瞥了青禾一眼笑道。以她和萧智的交情,不过就是靠近翩舞殿结界这样的小事,她岂会告到复央那里去,这样的玩笑也只有青禾会当真。“好啊老头又让你看我笑话了”青禾知道萧智此刻一定又在暗暗笑话她笨了,就像他经常说的,有卿空那么聪明的主人,她却没能学到半点皮毛。“你那点脑子就算我不笑话,大家也是有目共睹,将军府到这盘旋殿就是条直路,你都能走的晕头转向,岂是我这个老头能笑话出来的不过,卿空姑娘,央王倒是真的对你格外在意,这结界本就耗费不少神力了,现在却又加厚了一层。”萧智有意说出结界加厚的情况,卿空神术尽失,肯定看不出来结界的变化,所以复央的心思她自然也不得而知。但她心结因复央而起,萧智这么做无非就是希望卿空能够好受点,放不下不如就多看看他的好,这样卿空开心了,慕诀也会好受点。想到慕诀,萧智不由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卿空为了复央心中郁结,慕诀却为了她不顾生死,到现在涤泪的伤还没好全。这感情之事,比医理还要复杂。卿空看向上空的结界,连神术加了一层她都无法察觉了,想必复央为了防止语妃和宏烟来烦她,就算翩舞殿就在后殿一侧,他都放心不下。可她不是宠物,关在这翩舞殿内就能永远相安无事的。“央王要是真的在意,直接娶了卿空做王后不就好了,这结界加厚一层又一层有什么意义”青禾嘟囔道。萧智只能皱起眉头看着青禾,他本来想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安慰一下卿空,现在被青禾一搅和完全没了效果。“慕诀怎么样了”卿空忽略掉青禾和萧智的四目怒视直接问道。“倒是没什么大碍,姑娘当时刺的那一剑并没有命中要害,只是将军受着涤泪的伤还从边界赶到盘旋殿,伤口自然愈合的慢。天际之谴后倒也奇怪,将军的伤口不管用上什么药都不见丝毫愈合效果,涤泪剑刃的伤口虽大,但也不至于严重成这样。姑娘,涤泪幻化的冰刃伤人可有这样的后果”卿空摇摇头,她既然不想置慕诀于死地,自然不会下这样的狠手。“难道是因为央王一直跟将军谈论国事,操劳所致”萧智说到这,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语气里明显多了几分兴奋,“姑娘,我正在替将军研制一种新药,你要不要一起看看”“慕诀身上涤泪的伤口并不特殊,而且我曾用千颜替他疗过两次伤,就算他伤口久不愈合,凭你的医术怎会这么兴奋”“除了治愈伤口”萧智说到这便往卿空凑了凑,“我还在药里加了些清嗓的草木一起研制,这样以后回到边界他再给你唱歌时,也可更好地造福我和将士们”“你在和将士们对赌慕诀到底唱不唱歌这件事上亏了不少银两吧”青禾先卿空回道。萧智自然不再说话,青禾说的没错,他在这上面都快输的倾家荡产了,所以才要好好地替慕诀研制清嗓的药,好让他在军帐外好好唱歌“你这么尽心尽力为慕诀熬药,只是为了这个,慕诀知道么”卿空说完便往盘旋殿走去,她得去看看慕诀的伤口到底怎么样了,她和复央能度过天际之谴多少有些过于幸运和蹊跷,上百根天雷针后,慕诀和青禾到底如何救的她她昏迷了这么久,慕诀这几天却一直在和复央谈论国事,他一个还受着伤的病躯是怎么强撑着的52 两军僵持“别去”卿空三人却直接被昔渊拦了下来。“为什么”青禾一把推开了昔渊,本想继续往盘旋殿走去,却被昔渊反拉了回来,然后一个劲地冲青禾使眼色,示意她配合自己一起拖住卿空和萧智。以青禾一贯的没脑子,自然看不明白昔渊的眼色,直接吼道:“你挤眉弄眼的干什么”再加上她急着去看慕诀的伤,干脆冲着昔渊就踩上一脚,还不忘回头示意卿空和萧智跟上。萧智倒吸了口凉气,光看着昔渊他都觉得疼,摊上青禾萧智只能替昔渊默哀,小兄弟,自己保重。萧智心里想着而后撇撇嘴跟上急步去盘旋殿的卿空。盘旋殿外,往生几千名将士整齐划一地手持兵刃和面前的白衣士兵们对峙着,白衣士兵为首的是右眼有着斜切刀疤的将军,魁梧的身材使那一身殿前将军袍显得更加气宇不凡,又多了点荒蛮之气。“木哈将军”昔渊看向卿空试图寻个答案,在四方国回来途中的石窟劫难中,木哈和韩桑两位将军曾奉元亦之命救过他们。昔渊绝对不会看错,哀乐国的殿前将军,那袍子上唯有颜色和腰间图案和自己的不尽相同。往生以黑色为正色,狼头为腰间图案;而哀乐国以白色为正色,独角兽为腰间图案。没想到多日不见,再见木哈时竟是这番架势,看来来者不善。而青禾则在昔渊背后默默地摇了摇头,这木哈魁梧的身材,荒蛮的气场,一看就是个神术高强的将军,再看看眼前这个穿着黑色殿前将军袍还略显单薄,一头长发懒散地只一束在身后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靠谱,也不知道复央当初选殿前将军的时候是不是眼瞎了。不过前一刻还剑拔弩张的木哈看到卿空出现后立即作揖道:“王后,臣奉哀乐王之命接王后回哀乐国”言语虽客气,但这铿锵粗犷的声音听起来多少有些不容拒绝。“她要在哪还得她自己决定”往生几千名将士为复央让出了一条路来,黑色王袍下坚毅清冷的脸庞,不怒自威。“央王自己撮合的姻缘还能自毁了不成”木哈脸上严肃的表情在刀疤的映衬下显得阴沉可怖。“这哀乐国迎亲的架势未免特殊了点”青禾的声音在此时响起,多少显得有些软糯,轻细稚嫩的女声要不是她站着卿空的背后,木哈想必根本就不会听进耳朵里。“是往生国先过分了些迟迟不交出王后来老子翻遍了天际,却在盘旋殿看到王后,根本就是央王不想交人”木哈在石窟时身边站着韩桑将军,那时候他说话还没这么粗鲁,想必是有韩桑将军在一边提点着,现在只有他一人,又的确找遍了天际,情急之下哪还顾得了什么措辞。青禾刚想回击,被卿空制止了,木哈看没人回话继续道:“今日我必须将王后带回哀乐国,若有神明阻拦,我哀乐将士杀一儆百”木哈话音刚落,白衣士兵们便提着剑刃齐齐地上前半步。而往生的几千名将士依旧守在原地,没有任何后退的意思。两军僵持不下,木哈右手往上一挥,白衣士兵手中的剑刃纷纷出鞘,只待木哈最后的一声令下。站在往生几千名将士之前的慕诀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深邃的眉眼没有半点动容的神色,几千名将士自觉地将卿空围绕在内,萧智就站在她身边。边界不算长的时光她待这些将士真诚用心,如今正是他们能替她尽力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