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的模样明显有几分故意挑衅,又有几分好笑,她依旧当作看不见,想着等会脸上的红晕退下去后便耍赖她根本没有羞涩就好。“复卿空,以后乖乖地呆在这翩舞殿,暂时就别去盘旋宫了。”他轻拥她入怀,在她额头上轻吻。“那样岂不是很无聊”“我会来陪你,也就过了这阵子就好。”“央,是不是你也忌惮我去盘旋宫你会觉得我是为了复仇和王权才回来的么”在他怀里的她问这些时,声音有点闷闷的。“你是我救回来的,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对王权要是真有兴趣,也不会懒散成现在这副模样。”他抬起她的头更加认真地继续道:“就算你是真的回来复仇的,也好过你不在我身边。复仇我是怕死还是怕你惹祸我都不怕,我只怕这700多年来空无一人的翩舞殿”卿空看着他这般认真又别扭的模样笑了出来,700多年,她应该恨的,可是天际漫长的时间里,恨和这看不到头的时光一样没有意义,不过囚禁百年,她终究回到他身边,又有什么好恨的呢。“有你在我身边我懒得恨,翩舞殿自此之后都不会空有你一人,就算你去后殿,我都跟着一直跟着”卿空握了握复央的手,笑的温暖甜蜜。他当然回握了过去,“复卿空,如果我说立后的事必须推迟了,你会不开心么”“会可那位置终究是我的,我也不会太不开心”她笑着看他,他回以微笑,黑色和蓝色的梦幻里,水滴闪现着他们每一个笑着的细节,弯着的眉,含情的眼眸,紧握的手,安静的拥抱,一池花雨里,大片花瓣上,他坚毅俊秀的脸庞笑容好看,她一脸满足看着自己用千颜和涤泪做出的作品。而翩舞殿外,往生盘旋殿内,蓝色的花雨天际罕见,却合时宜,战争消灭在了还不算开始之前,来自各国不同袍子的将士们畅饮美酒,畅聊天际之事,往生总算因此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只要给央王足够的时间,此次各小国的不甘自然会平息。可是为什么,自己却这么难过呢慕诀站在殿外看着这些热闹的场景,连喝的已经趴下的昔渊他都觉得陌生。翩舞殿内是怎样的美满光景,他就算看不见都能想象的出来,即便立后之事不得不拖延,语妃也总算是达到了目的,可央王对她的情谊,让她终究是这往生的王后吧。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她,也是在盛宴之上,彼时她荣华正盛,眉眼单纯,和如今一样一笑倾城,声音好听。700多年前她的眼里便只有央王,700多年以后即便她完全有理由恨他,却即将成为他的王后,所有的四方国和石窟共同历经劫难,在她心里或许都不及她和央王年幼一起长大的情谊。他独自饮了一壶酒,辛辣之味穿喉而过,他第一次觉得往生的酒难喝,就像他第一次觉得即便是每滴雨水里都有蓝色花朵,却美丽地伤人。可是接下来给四方国一个交待以及安置囚徒一事,他依旧愿意以性命完成,一来这是他生来的使命,二来,这样立后之事才能顺利进行,她才会得到她想要的,也该有的幸福。慕诀想到这里继续往嘴里灌酒,酒壶却被身后上来的昔渊一把打落掉地,昔渊一脸醉醺醺的模样冲他傻笑,慕诀前一刻还忧伤的心境一下被破坏的荡然无存,昔渊口齿不清地问道:“慕诀,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也不知道放几把火给宫主带来这么多麻烦,可是她现在终于不能嫁给王了,难道你一点都不开心么”慕诀没有回话,继续看昔渊发酒疯,“你不是喜欢宫主么,她要是嫁给王了怎么办,你好可怜,你在四方国为了她差点死了可是你说你和王的神力到底谁更高一点要不你和他打一架吧谁赢了谁”“行了王和宫主岂是我和你在背后能够议论的”慕诀看昔渊越说越顺溜,越说越离谱,所以赶紧制止道。“你对我凶什么”昔渊说完便往慕诀身上趴,在大殿前,一个面容稍有些稚嫩但也算长得不错的男子往另一个神色冷峻,颜值颇高的男子身上蹭去,这画风多少有些不对,慕诀立马往后一步,昔渊一个没站稳,直直地往下倒去。倒到半途好在他自己莫名其妙的转了一个身,不然他那张脸就算是毁了,慕诀走上前去问他,“摔的痛么”毕竟这摔的动静还是挺大的。昔渊倒是依旧冲他傻笑,嘴里念叨着,“我记得我来找你还有其他事的,那事到底是什么来着的什么来着的”昔渊的声音越说越小,直到有鼾声传来。昔渊就倒在慕诀的脚下睡着了,慕诀脑中突然浮现出昔渊抱着他脚不让他走的模样,立马出了冷汗,冷汗还没滴下来之前慕诀赶紧往自己的将军府方向走去。而醉的跟死猪一样的昔渊哪里还顾得了其他,唯独留了还在后殿小河边干着急的青禾。青禾知道自己放的这把火正好中了语妃的圈套,害得卿空立后之事更加艰难,前殿灭火的千颜花自然也是卿空的功劳,青禾虽是千颜花幻化而成,神力却弱到连自己的本尊都驱动不了,此刻的蓝色花雨让她更加愧疚,卿空之所以得到涤泪,那也是在昏迷的状态下幸运得之,现在可好,卿空越是强大,自己就越是添乱。她是没脸去找卿空,要是能选择,她现在只想做一件事就是再放几把火,一定要放的比之前大,直接把那些老巢烧没了,看还有谁会找麻烦20 背后援手当然她也就想想,过过干瘾,不会真的去做,不然她真的可以自己回四方牢笼里了,跟在卿空身边久了,这点脑子她还是有的。她在河边不知道纠结了多久,纠结到直接在河边的草丛里睡着了。醒来时看到的是冲她一脸傻笑的昔渊,那笑的真心要多傻就有多傻,青禾直接吓得坐了起来,“干嘛笑的这么夸张,你还有心情笑”“怎么没心情笑了”回话的昔渊一口酒气,在青禾身边坐了下来,青禾则故意往旁边挪了挪,以免被他的傻笑传染。“卿空要是成为不了往生的王后,全是我的错我也没想到一把火能被语妃利用成这样而且,我还连累了你,央王那是还没空处罚你,你是帮凶,到时候”“行了行了,多大点事”昔渊直接摆摆手打断了青禾,“央王对卿空,那是喜欢到快不像他自己了,就算现在他不能立卿空为后,但这位置也只能是卿空的,700多年了,他们都能等,还会在乎这几天至于我,没有你这把火我也干了不少让央王头疼的事,小惩罚总是会有的,不就扣点银两么,我可以自己变啊这些都是小事,我其实是来找你陪我喝酒的”“嗯那酒呢”听昔渊这么一说,青禾心情瞬间大好,于是理所当然将重点放在了酒上,可昔渊两手空空,哪有什么酒壶。“这不我喝大发了么,可能把酒壶落在了哪里也说不定,哈哈”昔渊挠挠头,觉得自己开始语无伦次了。“哦”青禾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大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于是只能坐在草丛里继续发呆。昔渊其实根本就不是来找青禾喝酒的,他在大殿上看着慕诀孤单的背影突然想起了青禾,想问问慕诀知不知道青禾在哪,估计是酒喝太多,他醒来时慕诀早就不在了,他本来打算拉着慕诀一起来劝劝青禾,告诉她慕诀之所以责怪她不过就是因为太担心宫主了,可至于为什么安慰青禾非要拖上慕诀,以及慕诀不在他要撒谎自己只是来找她喝酒的,他也觉得奇怪,却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所以此时他也只能陪着青禾一起在草丛上发呆,一直到日头沉下,星河铺满黑色的天空。而这几日在往生吃喝酣畅的众将士们在各自回国的路上,却都遇到了身穿白衣的哀乐使者,哀乐国盛产除忧叶,能治疗深入骨髓的刀伤剑伤,这除忧叶对于久战沙场的将士而言,比各种瑰宝都来的重要,可除忧叶在哀乐国虽常见,在天际却无其它地方可以寻到,所以往年各国将士都会进贡各种珍奇异宝,最得哀乐国王元亦欢心的小国便可得到除忧叶。此次哀乐使者拦下他们并没有其他交代,而是将三片除忧叶交到他们手上,叮嘱他们这是复卿空所赠,四方囚徒虽依旧关押在囚牢里,但将士们辛苦,这除忧叶是他们应得的。将士们自然也不会多问,这哀乐国之宝却是以往生复卿空的名义送的,可见这也是在告诉他们往生和哀乐的关系和睦又相助,天际两大强国联手只为护那一个小女子,他们自然也不会再去为难。元亦倒是有心了,看来这复卿空到底是不是往生的王后还真的不好下定论。狄风接过除忧叶谢过使者后想到,那娇媚的眉眼显出了一丝笑意,一直相安无事的两大国竟同时为了一个女子用尽心思,倒是十分有趣。等到众将士一个不落的都收到除忧叶后,使者集合在哀乐国大殿外向元亦复命,那穿着妥帖白色王袍的主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身后是威严丝毫不逊于往生盘旋宫的白色欢忧宫,建立在高达万尺的悬崖之上。悬崖下摘了大半的除忧叶依旧繁盛的生长着,嫩黄的枝叶点缀在大片的白色里,温暖又明亮,就像他初见她时的模样。他大可不必站在背后默默地帮她,眼下的局面,他比复央更有利,若他向往生提亲,不同于复央的臣民反抗,小国来战,他迎娶卿空只会是往生和哀乐强国联姻,天际共庆的局面,复央也大可说是700多年的囚禁只是一场误会,语妃想必也不会再从中阻拦,他能给卿空700多年前荣耀的身份,许她安乐的一生。可就是因为他第一次见她,是在她光芒尽失的囚牢前,看着她面无表情,心如死水的模样,看着她漫不经心一点一点参透神术的认真,他才更加知道,复央之于她,是何等重要。如果现在他用形势来为难复央,那不是与往生为敌,而是与卿空为敌,他便是要生生将她从最重要的人身边剥离,更何况他是哀乐国的王,最善读懂人心,卿空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除了感谢和囚牢前的那份熟悉,并无其他。她救过他,什么都无求的模样将他从那段时间的深渊里拉了出来,尽心照顾他,甚至教会了他如何驾驭千颜花疗伤,而他至少做到了让她不讨厌心存感激,更何况他和复央一样,希望她是自己的王后,如今复央的局面那般棘手,他实在是没必要站在复央的对立面让她排斥自己。如果他猜的没错,复央之所以拖延了立后的时间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语妃从中作梗,天际之谴的威力他不得不忌惮。复央灭了四方整国,天际之谴一旦降临,复央必会遭受天雷凌迟之苦,说是凌迟倒是有些仁慈了,凌迟只伤身体,可天雷之下,神术尽毁,以平凡之躯受蚀骨之痛,身体发肤表面看不出一丝伤痕,内里实则溃烂愈合再撕裂了几十遍,千根天雷针进入骨髓撕咬,常人在第一根天雷针进入体内就已经昏厥,仙人可承受几十根,而后连同肉体灵魂一起化为灰烬,以复央的修为,可融几百根天雷针,只是电闪雷鸣都在体内的痛楚,恐怕比化为灰烬更为惨烈,连鲜血都无法流出,直接在身体内翻滚肿胀,直到仙体不堪重负,浓稠的黑血喷涌而出,复央这一往生不用遭受生老病死的王者也将不再存在于这天际。天际之谴在天际只出现过一次,元亦没有亲眼所见,但引起天际之谴的神明正是出自哀乐国,所以元亦多少听他的父王提起过。千亿年前,天际并没有什么哀乐和往生,只有各自为政的小国,天际秩序混乱,弱肉强食,战争不断,有些小国抢夺国土的手段十分残忍,那时候哪个小国要是有名良将,大都战死在了沙场,没有谁能幸免。秦云天是唯一的天际常胜将军,虽拥兵精良,手段果断,善出其不意,对各国的无辜子民倒是呵护有加,所以在当时颇受爱戴,一生战功无数。元亦的父王说,那便是后来哀乐国的第一将军,哀乐国的大壁江山都是秦云天打下的,他甚至比元亦的父王更受人爱戴,如果没有那次天际之谴,秦云天想必就该是哀乐国的王了。元亦也曾问过父王,如此战功赫赫又心系天际苍生的大将军到底是犯了何错,以至于要受天际之谴,父王对此一言不发,只告诉他,天际之谴一旦出现,不仅仅引发者深受天雷凌迟之苦,所有的天际子民都会遭受灾难,或周身出现莫名其妙的伤痕,或同感引发者受到的痛楚,但天雷之谴一旦过去,天际子民受到的灾难就会消失,虽受尽苦楚,却无性命之忧。天际唯一一次的天际之谴结局却不是如此,秦云天将军深受爱戴的程度足以让天际子民与他共同承受天雷凌迟,这样他就能减少痛楚,分到子民身上的痛楚多一点,秦云天将军度过天雷凌迟的机会就会越大,他受到的伤害就会越小。元亦不知道这说法是否正确,可父王讲述的结局里,那次天际之谴后尸体遍布天际,惨状不亚于任何一场战争,秦云天将军也死于那次天际之谴中。所以天际之谴对于天际神明而言,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