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我bb的信号。过了半个小时,手机还是没有任何响动。此刻我的心不突了,而是变得凉嗖嗖的。果然经过一次“疑似定亲”的年夜饭,我对陈霍伊开始紧张起来了。果然在听过他以前的事情之后,我开始考虑起陈瘪三的感受来了。果然我从一个五大三粗的女汉子开始患得患失起来了。。。。。。正在我自我煎熬的时候,张轩来敲我房间的门。他脱了厚重的外套,换了件休闲卫衣套上,站在门口一派肃静。表情生硬不谈,看向我的眼睛里也没有光泽,连眼梢都微微向鬓角挑去。我应了声“马上下去吃饭”,就低头看向手机,还招手示意他关上门。房门被捎上的那一刻,我舒了一口气,拨通了陈瘪三的手机。半分钟之后,一个模糊且带着明显睡意的声音在手机那端响起:“晓菁”即便是知道了他刚才一直在睡觉,我还是忍不住得暴躁:“为什么不回我短信”手机那端一阵空白,过了半晌,那个朦胧中带着沙哑的声音才回复我:“刚在睡觉。你发我短信了”然后是一阵窸窣的声音,间接还有开门的声音。刚起床的人要喝水,跟着响起一个响亮的大妈声音:“穿件外套啊,乖乖。这天冷的别冻感冒了。你回房间,我去厨房给你拿。”又是一声关门的响动,陈瘪三的声音才再度回我:“你发我什么短信了”我是知道陈霍伊一个人住原来妈妈家里的,挑了挑眉,疑惑道:“乖乖,你家里还有阿姨啊真奢侈啊奢侈。”“奢侈”睡醒的人已经重启了脑部硬盘,“你觉得奢侈,那你过来端好了。”我结巴:“算,算了。”陈霍伊发笑,问道:“都快六点了还好你打电话过来,要不然不知道会睡到晚上几点。对了,你吃晚饭吗”“正准备下去吃呢。不是下午刚接了张轩么,老妈肯定整了一桌大鱼大肉来接风。”那边没回应,他家的阿姨好像拿了水过来,正跟他嘀嘀咕咕说些什么。我纳闷了一阵,便听到了手机那端疑似放大的声音。“家里没饭了吗”“就没有弄。我看你这几天都在外面吃,所以连菜都没有买。”“那我吃泡面好了”“乖乖,大过年的吃什么泡面,去别家蹭一顿好了。”“恩,也行。”、第42章 狭路相逢所以说,所以说,当我打开门,看见玄关处站着一个风寒料峭下还唇红脸白的瘪三时,各种脏话在肚子里翻涌。我堵着门口,用身躯挡住众人的视线,压低声音道:“能去隔壁么我家不欢迎你。”陈霍伊脸上带着一副“早知道你不让进”的诡笑,看着我的眼睛也像星星流动。在我愣神的空当,不但利索得伸出手来抵住要关上的大门,还朝里面喊道:“阿姨,我过来蹭饭。”老妈的声音几乎在一秒间响起。“霍伊吗快进来进来。还没吃上晚饭吗”我僵硬得站在门口,手还卡在门缝间。老妈放下了手中碗筷,几步走来将我往旁边一推,开了门讲道:“中午来了就不该走。你走之十分钟后晓菁就回来了。快进来进来,这天冷的,你这孩子怎么穿这么少。”陈霍伊进了门,很是熟络得接过老妈递来的拖鞋换上,颠倒是非:“晓菁打电话催来着,我赶着出门就穿少了。”我心里奔涌过一群草泥马,但还是按捺了悲愤之情,努力得没有表现在脸上。因为我知道,陈霍伊压根就不是为了蹭饭来的。实在是对于我中午不收见面礼这事,他给记上了陈霍伊绕开了我,有说有笑得跟着老妈走到餐厅。向老爸问了好之后,极为自然得挪了张椅子在桌边坐下。坐下后,视线落在了桌子另一端的张轩身上,他黑珠般的眼睛便瞬间没有了光泽。可是,脸上却笑容更盛。直到此时,老妈才发现了不妥,大大的不妥。作为双方当事人,张轩没有表情,陈霍伊更是自然熟得开口:“张老师是么你好,我是陈霍伊。”张轩笑了笑,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他放下手中筷子,抽了张面纸擦擦嘴,迎着对面视线回道:“恩,你好。我也一直想找机会见你,不想今天机会就来了。”我满心悲凉得看了一眼话中有话的老张,知道今天这顿饭是不能善了了。在老妈的眼神示意下,我立马舀了一勺汤,准备用汤泡饭快速解决了。谁知道老爸那个没心肝的,脑子里只想到了老妈规定的“餐桌上有三个男性以上的情况下允许喝酒”这件事,屁颠屁颠得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红酒来。我和老妈面面相觑了,老爸还犹自高兴得掏出开酒器,一扭一扭着乐呵呵得开瓶盖。陈霍伊起身,示意道:“叔叔,我来吧。”老爸第一次对陈霍伊有好脸色,道:“看你就是个有酒量的。不用不用,你坐。哎,晓菁,别顾着自个儿吃,去帮你男朋友和张老师拿个酒杯来。”我舔了舔嘴唇,认命得放下手中的碗筷,往厨房去了。老妈不满得嘀咕:“不喝要死啊你”老爸委屈得回复:“这不是要过保质期了么。。。。。。”酒倒好了之后,三个男人就开始了“一人独唱两人打仗”的三国场面。如果拿当今火热热的一个诉讼案例来形容的话,这个场面就很容易说得通了。李某某:那天晚上我什么都不知道张律师:在这个领域我比你有经验多了。我清楚得了解被害者的性格和喜好,知道她的内心诉求和精神向往。你,一个试用期刚过的实习律师,有什么资格和能力能打赢我、打赢这场官司陈律师:资格和能力请问对方律师,你所谓的资格和能力是如何衡量的你的司法考试过了吗你知道多少有价无市的律师就是你这种口口声声有经验的律师吗李某某:我妈那天喊我回家吃饭了。张律师:你的说辞我完全不能苟同。有经验的律师都是经过多年洗练,和被害者长期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被害者在受到他人危害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们,而不是像对方律师这样言辞凿凿却手无凭证的愣头青。陈律师:那就不好意思了。不巧就是这样一个愣头青能得到受害者父母的青睐,让受害者在大庭广众下、正义公厅间只关注这个愣头青一人李某某:事发的时候我出去和妈妈煲电话粥了。张律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大家总有机会再碰头,对方律师别太自满陈律师: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心待明月,万事成蹉跎对方律师,劝你也别太自傲李某某:妈,我进看守所了。听人说冬天要洗冷水澡,你记得快递一个热得快来啊。双方争执了有半个小时后,我听得都累趴下了。老妈火爆脾气也上来了,才不管两人有没有吃饱,毅然决然得收拾起碗筷。我挠了挠眉梢,趁着老张中场休息去洗手间,连忙拖了陈瘪三走人。拽了他袖子走了半路,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喘着粗气感叹:“大哥,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能不跟老张见识下去吗”陈霍伊犹自气着,板着一张脸站在路旁。愣是我怎么拖也拖不动,全身散发着一重又一重的“还要回去再吵一架”的火气。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了范西一直写的“调教男友的可行性报告”。报告中指出,在双方矛盾不可调和的情况下,女方如果想主动缓解矛盾,要委婉得以至于无下限撒娇来获得男方的谅解。传说女棒子菜花就是严格根据这个报告来执行,最后成功虏获了新加坡男友的玻璃心。作为一个学科带头人,我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下定了决心。一个熊抱抱住陈瘪三的腰,我厚着脸皮抱着他,无下限道:“啊呀,能不气了么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给我什么我就拿什么,可以么可以么”陈霍伊貌似愣了会儿,过了半晌,果然收敛了火气,干硬得回我道:“不是为了这个事。”我心想:尼玛,撒娇这手段果然有效,难怪于沁黎能将范文毅吃得死死的。根据报告上的步骤:一个“投怀送报”之后,就要“耳鬓厮磨”,脸贴着脸去关心男友。男人注重面子,尤其在女人面前。这样脸贴着脸,无论是在心里上还是在肢体上,都能全了男人的面子。我果断放下节操,将脸贴了过去。无奈陈瘪三个子太高,我贴了半天也只能额头蹭到他的下巴。虽然接触面积小,效果还是有的。陈霍伊吐了口气,手从口袋里伸了出来抓住我手臂,用了点力将我从他身上拉开。拉开后,眼光斜挑着看向我,唇边难得的带了一抹笑意。我讨好道:“饿了吧刚才看你都没吃,还空腹喝那么多酒。前面有一家老字号的馄饨店,我请你去吃一顿吧。”陈霍伊显然看穿了我这种讨好假象后面的意图,收敛了脸上的笑,和我正色道:“你知道我和张轩的矛盾在哪吗”我低头,不吭声,习惯性得踢了踢脚下不存在的石子。陈霍伊叹了口气,知道奈何不了我,索性也不问了。拉了我手朝前面走,一面走一面开始翻篇:“你说那家馄饨店有其他的吗一碗馄饨肯定不够我吃的。”我笑嘻嘻得抬了头,搭腔道:“有的有的。肴肉你要么,那小吃店的老板是镇江人,他家肴肉可正宗了。或者我们换鸭血粉丝好了,配一叠锅贴也不错。。。。。。”陈霍伊和张轩的矛盾在哪里,我知道,一开始就知道。我可以向陈霍伊坦白很多事情,唯独这件不行。我活到这般大,在最调皮的时光和范文毅打打闹闹,在最风华的现在和陈霍伊在一起。而最痛苦的年月、最挣扎的青春期,是张轩伴着我度过的。我可以失去一个小胖,却绝不能没有张轩。哪怕我们之间横亘着一张纸,一张我不想捅破的纸。、第43章 老娄爱捅娄子寒假转瞬过去。在这短暂的不到一个月的假期里,我办了很多事。大到终生大事:四里八乡的人几乎都知道我和陈霍伊定了婚。小到搬家琐事:我帮老张新家购置了咖啡机、加湿器、蛋清分离机等一系列家私。打点完一切我才光荣得发现,这家都快打造成我家了。通过我与老妈不懈的努力,张轩和陈霍伊两人终于握手言和了。临去香港的前一天,老妈做东,于沁黎一家作陪,请了两人去海底捞吃饭。虽然避免不了大家话不投机,但好在不冷言冷语,可以把酒话桑麻了。对此,于沁黎爸爸很是纳罕,吃饭的时候还在嘀咕:霍伊一向度量大啊,张轩也看着好涵养啊,怎么两人就能掐起来呢我无法回复这个问题,就像李某某回复不了事发晚上他到底干了啥。用四个字概括我回到香港的第一个星期,那就是“一阵穷忙”。第二学期排课原本就排得有些紧凑,加上过完年轮到我们学院举办学术节,作为优秀学生和社会活动积极分子的我,每天是在用生命赶着各种场。范西作为我的舍友,理所当然得变为了助手。一下课就麻利得捧了书干活,和我打起电话来走的都是警匪风。“呼叫大头,呼叫大头,速报gs,over。”“逸夫书院,人在逸夫书院。看到小娄请催一下fsh,催一下fsh,over。”“回答大头,回答大头,听人说小娄带人cityhunt了。over。”“什么我明天就要,他居然带人去旅游妈的隔壁的,挂了。”我整天要往返于四个书院进行沟通交流,而四个书院都盘踞在山上,搞得我现在有了新绰号“山上奔。”坐在校园巴士上,都避免不了有人对着我指手画脚:“你们中大真得靓女好多啊。”“哦,那个靓女很有名气的,绰号是山上奔。不过你莫得希望了,她有男友记的。”“山上奔日本人吗我很想知道她的size啊怎么办。”“哈哈,你只能目测不能手量啊。”一席话进了我的耳朵里,尤其是将我误认为日本人这句话,让我很暴躁。不过,人在外面,我一直告诫自己三点:出国不能丢国家的脸,在香港不能丢大陆的脸,在宿舍里不能丢我大江苏的脸。所以,我还是安静得忍下来了。巴士快到站的那一刻,“山上奔”捧着一沓文件资料从位子上站起来,磨磨蹭蹭得移步到那两个嚼舌哥的身旁。等着车身因停靠而晃悠的那一刻,“山上奔”很是手滑得将一沓资料砸到俩人身上。砸完了之后,“山上奔”还很有礼得请两人将一地的资料给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