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谁是你的自由,这一点他说的对,我已经不再是公主,没有资格左右你。”她伏在我肩头啜泣的声音起起伏伏,就像我失去味觉的第一日,她泣不成声地扑在我怀里,对我说,她答应我,会长久的陪着我。“既然是要嫁进宫的人,阿央这个婢女的名字就不必再用了,我答应过你的我会做到,我会为你准备最好的嫁妆,晁凰。”----------------------------------从阿央到晁凰,从婢女到妃嫔,她的路,远不止于此,是幸运,还是悲哀明晚八点少爷还在这里等大家哦,大家一定要来、第五十三章 空陵想来那一日李怡亲自到颖王府接晁凰入宫时已将一切都准备妥当,晁凰入宫未有半月便为她举办了封妃大典,这是李怡登基后第一次大典,所以办的甚是隆重,李怡还特意为新妃大赦天下。封妃大典是晁凰的婚事,于礼于理,我都应该出席,但整整欢庆了一天一夜的宴会我却并没有到场。倒不是因为我对李怡有成见,不卖晁凰这个面子,而是那一天,我和墨白去祭拜了武宗阿瀍。我虽的确不愿见李怡,但比起我不愿见李怡,李怡更加不愿见我,他不愿让我出席他的封妃大典,而直接下令禁止我随晁凰入宫又怕伤了晁凰的心,所以他把封妃大典和阿瀍下葬之日选在了同一天,我若赴皇陵为阿瀍送行,就只能主动拒绝参加典礼。这就是李怡聪明的地方。李怡答应了阿瀍的要求,将阿瀍安葬于令佛山脚下端陵,谥号至道昭肃皇帝,并昭告天下,武宗李瀍更名为李炎,准史官将他改后的姓名永远载进史册,并掩盖了夙沙炎的蛮族身份,赐汉姓王氏,封正五品才人,陪葬端陵。长安城中瑞雪迎新,欢歌载舞,端陵新冢畔却是淫雨霏霏,枯草皑皑,夙沙的衣冠冢无声无息地陪伴在端陵之侧。“王氏才人炎之墓”,她的一生那么短,短到寥寥七个字就概括了一生。“你说,阿瀍为什么要执意改名,还要求史官载入史册呢”帝王更改姓名是件大事,能跟江山社稷,风水变动,民之五谷各种事情扯上联系,他当时已经没有了皇权,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墨白走到我身边,望着墓碑良久:“大概,他找不到别的方式弥补夙沙炎,只好用这最后一种方式,永远和她捆绑在一起罢。”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座高大的墓碑伫立在泠泠落雨中,显得落寞孤寂,我长长舒一口气。这座陵寝是空的,只是为了蒙骗世人,蒙骗李怡的假戏真做。瑶湮在半路截住李瀍后,放了他一条生路,而在他走后,她以雷霆手段杀光了所有跟随李瀍一同班师回朝的将士。也就是说,这世上,除了我和墨白,还有瑶湮自己,没有人知道李瀍还活着。这件事我没敢告诉阿瀍,怕他认为自己苟活而害了几百兄弟性命而悔恨,但想到阿瀍现在正在万里无人烟的金色沙漠中纵马驰骋,自由自在翱翔于天地之间,心中悲恸终于挥散了一大半。“幸好无论如何,阿涵还活着,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墨白却意味深长地摇摇头:“一个人如果心死了,活着,反倒成为一种痛苦也说不定。说不定李瀍之所以选择活下去,活在夙沙消失的那片荒漠,就是在惩罚自己呢”真的是这样么他嘴上不说,到最后心里还是接受了夙沙炎么一个在刀光剑影、尸横遍野的战场走出来的男人,也会被生死所打动夙沙努力了六年,等的就是这一天,如果夙沙还能看到,该有多好啊,多好啊她从不求李瀍多爱她,只不过希望他接受她的爱而已,这样卑微的奢求我咬紧牙,是李怡和瑶湮,他们毁了这一切。“李怡不是好人,瑶湮更不是好姑娘,他们不会有好报应。”墨白将纸伞撑在我头顶,黑色的狐裘兜头罩下来,耳畔传来他近乎戏谑的笑声:“这样任性,像个孩子似得,冬天了还淋雨,不冷么”冬风摇着坟旁歪柳,冷雨一颗一颗敲打绘了冷梅的伞面,仿佛真的有寒意一点点沁入心底。我将狐裘紧紧在身上裹了裹,我若真的还能感受到寒冷,那该多好啊。“他说的那句话倒也不假,你既已不是公主,就不必过于纠结皇室中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就只当是看了一个故事。”其实他在不斗嘴的时候,声音真的很好听。我抬头看着他,银色的面具下双眸深不见底:“我知道的,人死了,身份也就死了,从我复生的第一日起我便明白这个道理,恭师父为我改姓名为墨源,就是想我能有一个新的开始,可是,我不明白,墨白,为什么我最亲的人,爱上的却是我最恨的人”他似是回答,又似是在疑问:“是命吧”我偏头看他,这样近,仰头看他显得几分吃力:“你信命么”“不信。”他语声淡淡。从令佛山回来,天已放晴。为缓解连日的忧郁情绪,我们打算到山下镇子里好好玩一遭。镇上人说这镇子依山而建,也就依着令佛山这个名字,取名叫做佛缘镇,大意是想要佛看到镇上的百姓和佛多么有缘,盼佛能世世代代庇佑这一方水土。佛缘镇四面青山环抱,民风古朴,白墙灰瓦的楼宇鳞次栉比,青石板铺成的小路阡陌交通,我和墨白寻了镇中人客最旺的一家酒楼,在二楼临窗而坐,久雨初停的天空如同蓝歌鸲背上的羽毛,灰白瓦片间露出苍翠绿荫,几乎让人忘却此时正是寒冬。店小二提了壶茶上来,道:“客官要点什么菜”“随便上些暖身子的,”墨白将手里折扇放到桌上,凉凉看我一眼:“她方才淋了雨。”“我只淋了一小下没关系的。”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那你这是”我急忙辩解说:“我是对狐狸毛过敏”说着就将他披在我身上的狐裘解下来,以示我真的是对狐裘过敏,刚解到一半,一阵凉风吹入,鼻子一痒又打了个喷嚏。我尴尬地偷偷瞄他一眼,他依旧凉凉地笑着看我,我耷拉下脑袋,乖乖将狐裘重新穿好,低头便注意到他放到桌上的折扇,一吸鼻子:“你这个扇坠怎么办啊。”他正给自己添茶,放下茶壶:“这个话题转移的好。”我杠上去:“不是转移话题,我是认真的啊,怎么说当时也是为了救我才弄坏的,我可不想欠别人人情。”他微眯着眼睛饶有一番兴致地看着我,手指敲了敲折扇的竹骨:“哦,那你说应该怎么办”我煞有介事道:“你给我银子,我再去给你买一个。”“”---------------------------------大爱始于细微明晚八点见啦、第五十四章 扇坠之情墨白点的暖身子的汤菜很快就端上了桌,店小二很是热情,站在我们身旁久久不离开,一直笑眯眯地对着墨白。我望了望墨白,他浑然不觉,自顾自添茶饮茶,再望店小二,我心中暗自打鼓,这店小二不会是个断袖吧,虽墨白生的好看了些,但戴着面具还是被看上了,可墨白又如何能委身于一个酒楼伙计呢。又一想,方才想的不对,万一墨白也喜欢男人呢我与他相识这么多年从没见他与哪家姑娘有过往来,这样一想,突然觉得他果然真的有可能“你想什么呢”神思突然被打断,墨白执筷在我眼前晃了晃,鬓前墨发扫下眼角,唇角勾着笑意。还未等我随便编几句话搪塞,店小二扭扭捏捏地蹭上来:“蜜饯桃乃是小店的招牌,选的令佛山里初夏新结的第一批山桃,采的是山间四月新开廖红的花蜜,精心酿制数月而成。在冬天能吃到蜜饯桃的,全大唐也就我这一家,恐怕大明宫里的皇帝也尝不到这样正宗的蜜饯桃。”墨白眯着眼睛想了想,转向我:“你不是爱吃桃子么”看向店小二:“那便买一份。”店小二惊喜万分,眼睛里都放光了,真不知多卖出一份蜜饯桃哪里值得他这么开心。店小二一面开心地点头,一面连连摆手道:“这蜜饯桃因做工复杂,一年只做三份,卖给与这酒楼最有缘的客官,如今这最后一份我白送给公子了,公子能不能做幅画予我,我自小爱画,可惜”墨白打断了他:“也好。”这样好端端的一顿饭就变成了画画儿。我猜店小二定是认出了墨白便是如今画圣,想讨一幅真迹,可不知墨白是怎么想的,他平素里从不轻易允人作画,就算凤翔节度使想来讨幅墨宝,也须得看他的心情。店小二研墨铺纸很快便张罗开,墨白周围一下子聚了很多人。我在座位上杵了一会,觉得甚是无聊,便挤出人群下了楼。趁着墨白画画儿的工夫,我原本只想在镇子上随便走走散散心,散着散着就散到一家玉石店。琳琅玉石中我一眼便看到一块闪着幽蓝光芒的蓝玉,石头上隐隐有一圈浅蓝色的波痕,如同宝蓝湖面荡起波光粼粼的涟漪,一看便是上品中的上品。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爷子,须发花白,看到我对着蓝玉石发呆,笑盈盈地将玉石取下来递给我细细观赏。真是漂亮的玉,用它来给墨白做一块新扇坠一定很好看。“姑娘好眼力,一眼便挑中我这店中最好的玉石。”确是上好的玉,佛缘镇果然是个物华天宝的好地方。老板瞧着我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便笑道:“姑娘既然于万千玉石中选中了它,便是与它有缘,何不让它长伴姑娘身侧”“这样的玉,”我摸索着光滑的石面:“送人合不合适”“姑娘是要送给心上人合适,当然合适。”“才不是心上人。”我兀地脸一红,将玉石还给老板,抽身往店外走,可没走两步就不由自主地停下来,这样好的玉,怕是以后遇不到了,墨白已经不是第一次救我了,好歹我也该表示一下,于是退回去:“老板,这块玉多少钱”老板已重新将玉石放回展架上,见我又转回来,立刻笑起来:“三百金。”我差点直接晕过去,尖叫:“三百金”“姑娘是不是也觉得物有所值”“”我摸了摸自己的钱袋,我没有自己买过东西,总以为自己还是个有钱人,今日方知从前在王府的一切花销都是靠着墨白卖画维持,没了他我真是一清二白。我恋恋不舍地望着展架上的蓝玉,攥着空瘪瘪的钱袋,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何况足足三百金。耷下脑袋,我打算回酒楼找墨白,只当今日从没见过这块称心的蓝玉。可是一转身,眼前就好像浮现出墨白挥扇拦剑,蓝玉坠儿被利剑刺碎的情景,往前迈一步,便好像又看到墨白轻摇折扇的样子,用这块蓝玉打成的扇坠坠在扇子上闪着幽幽蓝光。我咬咬牙,转身扒着老板的柜台,眼泪在眼眶里打着旋,取下发间玉步瑶递给老板。“您看,我用这簪步摇换你的蓝玉石可不可以”白发老板漫不经心朝步摇瞥了一眼,有些为难道:“老朽经营的是玉石店,姑娘的步摇固然精美,但恐怕”话至一半却突然顿住,双手奉着步摇迎着阳光观赏。老板是玉石行的行家,自然一眼便看出步摇上的流苏是万里挑一的和田玉,所嵌鸳鸯用的是西域进贡的上好孔雀石,但老板的目光是定在鸳鸯背后刻得“湛”字。老板小心翼翼观赏了半晌,再说话时语气变得倍加恭谨:“敢问姑娘是从哪里得的这步摇”我不明白老板的意思,问:“怎么了”老板捋一把胡须,叹道:“这是敬宗年间的真品啊,相传是敬宗皇帝与清源公主的定情信物,说实话,价值何止百金姑娘当真要用如此宝贝换老朽一块玉”也不知有多少年没从别人口中听到有关湛儿的只言片语了,那个时代已经离得太过遥远,有关那个时代的物件都成为了年代久远的前朝遗物,有关那个时代的故事也都成了无从考证的传言。“老板,你觉得敬宗皇帝和清源公主是怎样的人呢”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民间的辱骂和诅咒如同涛涛洪水,不知这么多年过去,这汹涌洪水是否已经退了下去。“敬宗年间,我还没有这满把白头发,那时有关敬宗皇帝和清源公主的风言风语传得是满城风雨,可在老朽看,他们只是可怜的孩子罢了,连二十岁加冠礼都没有活到,纵使一段深情也被戴上了太多镣铐,看似风光无限,却很难随心所欲。”老板一番长叹:“可怜身在帝王家啊,帝王家。”多少年,我听到的都是李湛的骂名,今日第一次听到不一样的声音,就冲老先生这句话,我把步摇典当给他也是放心的。老板用丝帕将蓝玉仔细包好,递到我手上。我恋恋望了一眼他手里的玉步瑶,认真叮嘱道:“这是我很宝贝的东西,千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