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谁也没再联系过谁。
第二天一大早方一可倒是打来了个电话。
最开始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顾云合还以为是周惮打过来的,看见显示的来点人后,她心情微低落了点,还是接了电话。
&34;啊啊顾云合!&34;方一可在那头尖叫。
顾云合被她吵得耳膜疼。
她挪开手机,一边刷牙一边按了免提问: &34;怎么了?&34;
方一可前几天回学校面试过了。十个人里选两位,宁圳大学最后公布出来的入选名单里面有她。
学院的助教。
虽然最开始的薪资待遇和福利都不怎么高,甚至工作任务还要繁忙些,但在方一可看来,怎么说也比待在外贸公司里强多了。
顾云合漱完口: &34;那恭喜啊,恭喜方一可女士重新回归大学,拥抱青春男大。&34;她也就随口一说。
没想到方一可还真在那边支支吾吾起来:&34;青春男大嘛……&34;这么多年好友,顾云合要真听不出来这人话里有话可就有鬼了。她挑眉,威逼利诱。
方一可还是老实交代: “就上次那小学弟不是请咱俩吃饭,你没去我去了吗……”
那天她陪方一可面试完,两人在门口偶遇了季一汶,被邀请一起去吃饭。结果她跟着周惮走了,方一可这自来熟的还真就跟着才认识不到十分钟的小学弟去吃了饭。
两人饭后加了个联系方式。
再加上方一可对这次回学校工作势在必行,和季一汶打听了不少学校里的事,这样一来二去,两人还真就慢慢聊上了。
现在就是暖昧期,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情况。
&34;成啊。&34;
顾云合把两人的对话切出去,在网上搜了下周氏集团总部的地址,笑着说,&34;你这下不就事业爱情双丰收了?&34;
&34;也不行吧……我在学校里工作哎,季一汶还是个学生,恼火。&34;方一可惆怅。
但很快她又把这事抛在一边:&34;今天有事没?没事请你吃个饭,就当作上次面试你陪我去的酬谢?&34;
“我去趟周氏集团。”顾云合语气听
不出什么情绪。
&34;去周氏集团干嘛,你找周惮啊?&34;方一可不理解,&34;你要找人直接打电话不就好了?&34;她反应过来, &34;……吵架了?&34;
顾云合换鞋出了门,摁完电梯后她很轻地眨了下眼,声音轻飘飘的: “因为我吧。”方一可那边似乎进来了个电话,她手忙脚乱的: &34;那晚上咱们细聊,我来你家找你?&34;顾云合嗯了声。
挂了电话后她进了电梯,下楼拦了辆车去周氏集团总部。
周氏集团是宁圳市本地集团,起先在宁圳靠着房地产起家,后来产业不断扩大转型,逐渐开拓外面市场。又加上在周惮上任后抓住几个政策机遇,一举成为国内龙头企业。
这几年周氏集团一直在向外发展,但总部仍设在宁圳屹立不倒,总部写字楼一度被评为是宁圳市地标性建筑。
集团大门口人来人往,顾云合过了旋转门走进去。
她站在大厅里四处望了下。很快就有人上前来问:&34;女士,您是来找人的吗?&34;
顾云合点了下头。
询问的人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她去前台: &34;您这边请。&34;顾云合走的时候再抬手看了眼手机。
上面没有任何来电显示或者消息提醒。
来的路上她给周惮打了个电话。男人没接。
说起来也好笑,回来这么久了,她竟然连周惮在哪都不知道。最开始只能去射击俱乐部碰碰运气,后来两人关系缓和了点后,都是周惮来主动找的她。
&34;您是有商务合作还是咱们员工家属,我这边好帮您联系,女士。&34;前台人员问。
顾云合张口: &34;……我找周惮。&34;话一出口,她都有点微愣住。
来人家集团总部,张口指名道姓就要找人家老板,要不是前台态度好点,都能直接让保安赶人了。
前台人员拿着笔的手一顿,还是维持着微笑,声音公事公办:“是这样的女士,我们周总……”
&34;顾小姐?&34;
那边电梯口传来道声音。
顾云合扭过头看去。
一位三十上下,
穿着正式全身上下一丝不苟,浑然一副精英模样的男人朝这边走来。
前台人员喊了声: &34;徐助。&34;
被成为徐助的男人点了点头。他走到前台来,朝里边工作人员挥手: &34;这位女士我负责招待就好了,你们继续你们的。&34;
顾云合被他带到一边。
男人朝她微弯腰: &34;顾小姐,我是周总的助理,我姓徐,您直接叫我徐助就好了。&34;周惮的助理。
“你认得我?”顾云合问。
徐助理浅笑: &34;周总特意交代过,我们几位助理都认得您。&34;后面那句周总办公室也一直放着您的照片他没有说。
顾云合微怔。
&34;周总今天不在。&34;徐助解释, &34;封闭会议手机需要关机,等结束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他。&34;得到了答案,顾云合点了下头。她声音挺轻: &34;也不用那么急。&34;
“需要安排车送您回去吗?”
“不用。”
顾云合往外走。
走出集团大楼,看见十字路口挂着的巨大广告银幕上显示着的日期时,她才意识到,已经回宁圳二十天了。
离回意大利的时间也不远了。
这时又有电话拨了进来。
号码是110。
顾云合接通了。
&34;请问是顾云合吗?&34;那头警察问。&34;我是。&34;她应声。&34;您的母亲与弟弟现在在宁圳市东掷区派出所,麻烦你来接一下他们。&34;
东邯区派出所。
宁圳的老汽车站就在东掷区。
&34;您母亲与弟弟是在出汽车站的时候被人偷了包,身份证件类的也都在包里。&34;
警察对着顾云合说: “我们已经调取了周边监控,但汽车站人口流量大流动快,不能保证把包找回来的时间。&34;
“没事的没事的。”顾母在一旁挂着笑脸, &34;警察同志您辛苦了。&34;
&34;为人民服务。”警察回道, “若是没事的话可以带
着你母亲和弟弟离开了,记得安抚一下家属情绪。&34;
顾云合轻扯了下唇。
她最终没有将谢谢说出口。
出了派出所,顾母和顾云昌跟在她后面。
&34;为什么到宁圳来。&34;顾云合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和弟弟。
五年时间不见,顾母背佝偻了许多,可能是早年间做搬重物工作的缘故。皮肤也蜡黄了不少,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消老了下去。
顾云昌比她走时窜高了许多,不过以往脸上常挂着的拽天拽地的表情已经没了,尽剩下与顾母如出一辙的市侩与斤斤计较。
顾母换表情的速度堪比川剧变脸。
她眉心一皱,盯着顾云合: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我听王大妈说那天去坟地的时候瞧着你去看你爸了,我和你弟弟都还不知道你从国外回来了!&34;
顾云合挺冷静的。
她说: “我为什么要让你们知道我从国外回来了?”
顾母反驳她: &34;你宁愿去看你那个死几百年的爸也不愿意来看看我和你弟弟是吧?!&34;顾云昌在旁边附和:&34;姐,你回来都不说一声。&34;
说一声干什么?好让他们继续跟上来,附在她身上当吸血虫是吗?
顾云合抬手拦车: “你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她还当真就要走了。
不再是五年前那个心软的女孩了。
顾母见状,直接往地上一坐,双腿一摊,完全是市井妇人撒泼的模样: “哎呀我命怎么这么苦哦,女儿几年前一声不吭去了国外,现在又一声不吭回来,好不容易辛辛苦苦进城来看她结果身份证全被偷走了,现在女儿是一点不管我哦……&34;
出租车在面前停下,司机探出个脑袋,看着顾云合: “姑娘你怎么也不管管你妈?”
顾云合全程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