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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排开,陈遐再一拍掌,又出来四个人,年龄不一,有须发皆白的,有留着小髯须的,还有面白干净的,他们四人也在慕容冲的前面站着。陈遐笑道,先走到莲碧所持着乌木盘子前道:“陛下说:这是凤凰儿十二岁进宫初次在联面前所穿锦袍,朕都收着呢,这下一件是凤凰儿十三岁,再下一件是十四岁所穿,十五岁的这一件制好了,可惜凤凰儿离开了朕,这一件是今年新制的,想必我的凤凰儿已经长开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风姿,便叫他穿新制的这件袍子,这合欢两剑,凤凰儿早前拿了欢剑去,朕再赐他这把合剑,叫他拿合欢双剑舞,叫宫廷最好的画师跟着,把凤凰儿的仙姿画了来,画得好的,重重有赏”陈遐又传完苻坚的口谕,转头看慕容冲,说:“请郡府大人着这锦袍舞剑一曲,我叫这四位画师作画,画好了老奴好回秦宫交差”他的手一挥,拿新制锦袍的女婢和捧剑的仆从就来到慕容冲跟着,将衣袍和合剑送上来。长史心里难受极了,只想冲上前去取了那把宝剑,把眼前这个喋喋不休的宦人结果了他暗暗伸出手来,在慕容冲垂在地上的衣袍握在手里用力拉了一拉,就听一声悲愤莫名地长笑盘桓出来。长史只觉得剑光一闪,宝剑出鞘了,剑光刺亮整个寝音,接着一件大袍“扑”地飞起,那件绣着金线的桃红色袍子像一朵漂亮的云朵在众人的头顶张开,慕容冲宝剑一举,向上跃起,只听刷刷刷几声,那件漂亮的锦袍变成一片片碎片从天而降,只一瞬间,散着柔和光芒的锦袍就变成了几缕碎片,纷纷扬扬飘下来,小凤奴的眼前也落下一小块。众人呆住了,陈遐指着慕容冲,吃吃地说:“大大胆”慕容冲将头上的纱帽一丢,刷刷几剑,便将剑搭在陈遐的肩膀上说:“你回去告诉陛下,慕容冲再不是从前的慕容冲,就似这锦袍一般,若陛下珍重它,它便还是一件顶绝漂亮的锦袍,若是未完待续。、第一百二十章 指甲便只如这碎片,随陛下愿意今日我着这玄色衣袍,再一次为陛下舞剑,不过,你告诉陛下,这舞再不是当年那剑舞了,叫画师们都看真了,若画不下来,陛下看得不真,便都把头留下来”他的剑锋一回,开始舞剑,剑舞得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衣风猎猎,腾挪跳动之间,刚劲有力,众人呆呆说:地看着,不知道是哪一个仙人跌落下凡,实在是叹为观止。慕容冲舞完收势,最后一招突然改变方向,折身向小凤奴跪的方向飞去,小凤奴原是跪在地上,正伸直腰看慕容冲舞剑,看得津津有味,只不想慕容冲的剑突然飞向自己,直指眉间,长史就算在身边,也无力去救了,正哀叹一声。小凤奴只觉得眉心一凉,并不觉得得痛,剑锋已偏到一边,正架在小凤奴的脖子上,小凤奴的眉心最正中一点红,有血珠渗了来,圆圆的一颗在中间,恰似画了个朱红色的眉妆。长史几步挪过去,拿手挡在剑锋上,昂头对慕容冲道:“爷,爷,快把剑拿去,小心伤了小凤”“滚出去,狗奴才”慕容冲低吼一声,长史应了一声,拖着小凤奴要走。“慢着”陈遐突然叫了一声,满脸狐疑地看着小凤奴,问道:“你看着面善你叫什么”小凤奴正想回答,慕容冲的剑又刷刷刷地直逼过来,长史再顾不得,连拖带拽地把小凤奴带出寝间。站在门口喘大气。“方才那奴婢叫什么名”“她叫小奴儿,我在路边捡来的小奴,怎么,陈遐大人看中了”慕容冲慢慢收了剑,把剑锋指向陈遐,他的脸色苍白,方才因舞剑,双颊升起一团红霞。反衬得一双眼睛又长又深,似跌进去便忘记所有。陈遐一愣,忙垂下头,竟然忘记自己方才问了什么。寝间一片沉默。四个画师有两个静默不言,不言不语也不画,仿佛中了定字诀一般,余下两个,画笔飞快地描着。众人看去,他将慕容冲的一剑一势都画出来,一行十幅,连起来便是一副舞剑图,但仔细看去,这些剑图只有形而已,并无面目,也难怪,慕容冲舞剑之时动作快速,宛如翩翩仙人。余下两位画师看慕容冲停下来了。其中一个马上坐下开始作画,一人提着笔思索了半日,最后将笔一抛道:“罢了罢了,再好的笔也不能画出大人的风姿,我陈某人从此不能再作画了”另一个听他这般说起只画了慕容冲的头像,陈遐近前一看,长眉深目,目含悲愤,精致到极致的五官,加上栩栩如生的真实的悲痛。正是眼前慕容冲的样子,其实慕容冲在宫里时有发脾气,就是这个样子,苻坚就是深爱他这个样子。现在满宫都是惟苻坚命是从的,日久了腻了,深深怀念慕容冲时时耍耍小性子的模样,但这世间有几个慕容冲呢陈遐很满意,心道前一个画师画出慕容冲的神彩,这一个画师画出了慕容冲的容貌。两者放在一起,大可以慰籍陛下的相思之苦了。陈遐满意了,一拱手道:“大人,我这就回去复命陛下对慕容家族真是恩宠已极,你知道了没有,苻重谋反,你六哥慕容泓剿了苻重,现在镇北将军是你的六哥了,你三哥在朝里也能说上话了,你在此处好好努力,将来也能当个将军,出人投地,你便可以回到长安”慕容冲嘴一扯,将手上的剑“当”地掷于地上,扭转头不看看陈遐,陈遐干笑一声,这种情状,陈遐见多了,不过是陛下身下娈童的嘴脸,因而并不放在心上。陈遐出了寝间的门,看长史还候在门边,又想起什么问:“方才那个小丫头叫什么名儿,几岁了”长史忙道:“是咱们爷在道上捡来的,并没有什么名,只叫小奴儿,也不知道几岁了怎么陈遐大人对她有兴趣”陈遐出了一回神,道:“只是有些恍惚,这小丫头长得真像真像”说罢摇摇头。“像谁”长史凑上前问。“狗奴才,这你也配问”陈遐喝道。长史笑道:“也是,人有相像,譬如奴才长得像狗,所以叫狗奴才”陈遐呵呵笑,指着内里道:“还不去侍候你们爷,正生气呢,这几年过去了,脾气怎么还不改,不改也罢,陛下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长史一揖连忙进到房里,慕容冲还直直地站在屋中间,全身僵硬,不知道在想什么长史小心地走过去道:“爷,老奴侍候你去沐浴,换了这身衣裳,爷奔劳了这几天,须得好好歇息”慕容冲竟没有反对,长史在偏房准备好了,将花泡在木桶里,慕容冲将身埋进水里,过了不多时,竟在桶里睡着了。长史叹了一口气,招呼几个老奴将慕容冲送到床上,看慕容冲在睡梦中皱着眉头,不安地呼吸着,叹了一口气,掰开他的掌心看,竟又掐出手痕来来,便取了剪刀来修剪,才修剪了一半,长盛进来了,长史吸了一口气,后面跟着陈遐,陈遐看看熟睡的慕容冲,“嘘”了一声,低声道:“忘记了件重要的东西,上了车奔了几里路才发现。”长史心内极恨,又不能露出来,于是问:“大人还要什么东西”“陛下说要一件你们大人贴身的东西留念,要什么呢”他的眼睛在慕容冲的身上扫来扫去,看着长史在给慕容冲剪下的指甲,眼睛一亮,指着剪下的指甲说:“就要这个”长史气极,只说:“这是指甲,陛下要来做什么”陈遐又看看慕容冲系在腰间的香袋,伸手取下来,把指甲装进香袋里,长史一看不得了,这是慕容冲不离身的东西,原来有一段时间放在凤奴的箱笼里,后来慕容冲又拿回来了,就没离开过。长史伸手去抢,低声说:“这是爷随身带的东西,爷最爱这东西了,奴才再给你取别的东西”未完待续。月票、第一百二十一章 香袋陈遐将香袋团在手上后退几步:“陛下说要你们大人贴身的东西,这便是,你是要抗旨么想想你们大人,为何委屈讨好我们陛下,不是为了你们慕容家慕容冲瞒住了陛下,瞒不住我,为了你们慕容家,何惜一个香袋”长史为之气结,的确是这样呀,他的爷委屈了这么久,为了心里的一个目的,先保全了慕容家族,其它再一一图之,如果为一个香袋翻脸,的确是不值得的,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陈遐拿着装了慕容冲指甲的香袋扬长而去。他只知道那香袋是慕容冲随身带着须臾不离的,但他不知道慕容冲为什么要须臾不离地戴在身边,那里面有个桃木,桃木里封着一个灵魂,那个来自现代寄在他身上三年之久的灵魂,那个灵魂叫“凤奴儿”还有三分之一凤奴的魂,则寄在小凤奴身上。当然,长史是不知道的。只有一个人知道,就是慕容冲。长史帮慕容冲剪好指甲,看慕容冲睡得很沉,他已经三天两夜没有睡了,刚才舞剑气苦,心力交瘁到极点,长史帮慕容冲盖好锦被,退出屋子。天色慢慢暗下来,突然见小凤奴小小的身子蹩进来,拖着长史的手,左右晃了晃说:“长史,你说那阿凶和阿猛,将它们安置在哪里好呢”长史心里有事,未理会她,小凤奴看长史没有回应,就伏在长史身上撒娇说:“长史,你说说看,阿凶阿猛安置在哪里好呢”长史看看她那娇俏的脸,将她的手一摔道:“什么阿凶和阿猛”“就是昨日送过来的那两只獒犬呀。我给它们起了名,叫阿凶和阿猛可好听”长史看看她,眉心的血珠凝在一起了,成了眉心那一点红,已经结疤了,暗红色,像一颗痣点在那里。倒叫她的脸愈加地生动了。她似谁呢连陈遐都说像,长史看看她圆溜溜的眼睛,突然吸了一口气。她真的似一个人,那是了,一定是了,只怕小凤奴以后的日子会愈来愈不好过。因为她愈大,就愈像那个人。怪不得怪不得慕容冲事事针对她,是这个缘由,要如何才保全她呢长史长愁了。“你好大胆子,竟然擅自给陛下赐的獒犬起了名字。不知道好歹的东西,来人,把她绑起来。送到房里,这三天禁足不许出门。莲碧,你负责给她送饭送汤,其余人不能入内”长史突然变脸怒发,小凤奴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看两个强壮的府丁向自己走过来,感觉不妙,突然滚到地上扶着长史的腿大叫:“长史,长史,凤奴错了,凤奴以后一定乖,我不要关起来,我要看阿凶阿猛”长史手一挥,两个府丁也不迟疑了,就上前绑她,凤奴哪里肯就范,东一闪左一晃的,两个府丁居然一时还近不了她的身。长史气急道:“你们两个大的制不住小的,学了功夫有什么用,留着你们何用”府丁这一听,还得了,把功夫也使上了,一左一右才把凤奴逮住了,绑起来送到她的小房里。起先还听到她挣扎的声音,可过了一会,就没有声响了,莲碧打开门去看,那小家伙却睡着了,莲碧看了一眼长史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她好,爷经这一次,只怕又要发狂几天,爷每次拿小凤奴开荤,这绑了她,叫爷瞧不见她,就没力气发了,明日快叫十六院的把功夫都使上,叫爷忘记今日之事才好,不然也不知道是谁倒霉了呢”“爷的那个香袋,你见过吧你可不可以做个一样的”长史心思沉重,这遭心的事一桩连着一桩。“模样一样的不难做,但是若是爷常戴着的,很容易认出来怎么爷的香袋不见了么”“叫宫里的人拿走了,只怕爷要闹,爷要闹,小凤奴便没个消停了”“不能再做一个,你只当不知道,爷不是今日才回来么,只当那香袋在路上丢了,你别揽在身上,要怪只怪爷没戴好”莲碧道。长史叹了一口气说:“只好这样的,这几日了怕是不好过了”说完去解小凤奴身上的绳子,她翻了个身,口里嚷:“阿凶阿猛,这里有好吃的,快过来”长史看小凤奴熟睡的脸,叹道:“这是个没心没肺的,她倒是无忧无虑,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坏事造了什么孽了竟碰到两个这样的主,没得消停,可把我给愁死了”莲碧笑道:“你可不能愁死了,你是我们新府邸的总管大人,你愁死了这两个主怎么办我怎么办”长史看着莲碧,她刚来府里的时候,才十四岁,现在近二十岁了,越发地亭亭玉立,他听莲碧说“我怎么办”,心内一跳,拿眼尾瞟了一眼莲碧道:“两个主倒是好办,你怎么办这个要费些思量”“怎么费思量你好好想想,要拿我怎么办,别糊弄我”莲碧说着,脸红了。长史明白了,但心里越发地黯然,他一边拆开绑在凤奴手上的绳子一边说:“这个好办,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生儿育女,你一辈子便圆满了”莲碧直起身子,原来红的脸蛋慢慢变得苍白了,点点头叹道:“原来这么办”她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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