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其锦徐其容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对徐其筠的暗恨也多了几分。接下来邱二小姐就算是刻意护着徐其容了,不管徐其筠怎么挑衅,邱二小姐都可以四两拨千斤的把话题引导到自己想说的方面去。徐其锦和徐其容虽然不乐意邱二小姐猜到真相,可对于邱二小姐的“聪明”,还是有几分赞扬的。难怪霜怜郡主会不喜欢邱媛媛。霜怜郡主喜欢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特别聪明的,聪明到不刻意显露自己的聪明,随时随刻懂得藏拙。在霜怜郡主眼中,徐其锦便是这种人的代表。还有一种便是老实人,人有点笨拙憨厚,对谁都是实心眼的。在霜怜郡主眼中,徐其容则是这种人的代表。邱媛媛聪明,但是时时刻刻喜欢表现自己的小聪明,在霜怜郡主看来,这样的人就有些可恶了。因为时刻注意着解围,邱二小姐一直没找着机会向徐其锦打听裕王府的事情。等徐家小姐们告辞离去的时候,邱二小姐眉头不自觉的皱着。自从徐四老爷明确表示要过继徐佑之后,平泰公主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等约好了跟华家人见面的时间,平泰公主情绪明显有些暴躁了。平泰公主淡定的前提就是事情还在她的掌控之内,这段日子,不在她掌控之内的事情有点多了。徐其容也觉察到了平泰公主情绪的不对,心里有些担忧,她怕和易家退亲的事情有麻烦。于是每天想方设法的凑到平泰公主身边拐弯抹角的打探,弄得平泰公主心里的暴躁更甚。终于,平泰公主发了火,授意桂嬷嬷减了徐其容的下午茶和夜宵,三餐的荤菜也几乎都撤光了。吃不饱之后徐其容也没有精力去缠着平泰公主了,兰芷院里种了两棵葡萄树,七月初熟的紫晶莹,这时候还硬邦邦的青绿色呢,打理葡萄树的婆子几个转眼没看见,就被徐其容糟蹋了一大半去。等打理葡萄树的婆子终于下定决心找桂嬷嬷告状的时候,桂嬷嬷正好陪着平泰公主出门了。出门去见华家人。出门之前,桂嬷嬷还有些犹豫:“不如还是老奴替殿下去吧若是传出什么闲话来,二爷还好,大爷在朝为官,只怕越发艰难了。”平泰公主愣了一愣:“这华家当家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连华裕德那般的人都败在了他手下,我倒是想让你去,只怕把事情弄得更难办。”平泰公主这么一说,桂嬷嬷再多的话都只能憋回去了。、第九十九章 “开诚布公”见面的地方约在二横街的天祥银楼,那是平泰公主的产业。一般人是不知道的,但是,以华家的能力,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只能说,这是华惟靖对平泰公主最大的诚意。也是见了面,平泰公主才知道跟自己见面的是个十二岁的少年,少年皮肤很白,白得几近透明,带着一丝病态,眼睛却亮得很,漆黑的眼珠子里掩藏着一丝凶狠的气息。桂嬷嬷看到少年先皱了皱眉,然后道:“华家人你家大人呢”再是少年老成,华惟靖见到平泰公主的时候还是有些心慌的,手足无措般的起身迎了迎,然后故作镇定道:“要跟你们见面的,就是我。”桂嬷嬷一听就不高兴了:“这不是耍人玩么”然后厉喝道,“叫你家大人出来。”平泰公主并没有开口制止,她要借桂嬷嬷看看,眼前这个小少年,能做到什么地步。显然,华惟靖比平泰公主想象中表现得要好,纵然有些不安,却还是维持住了表面上的镇静,抬了抬下巴,对平泰公主道:“殿下,您是想谈叶神医的事情”他这是把自己跟平泰公主放在了一个对等的地位上谈话,对于桂嬷嬷的质疑和小觑根本就没有放在耳里,或者是尽量假装没有放在耳里。桂嬷嬷从十三岁开始入宫,因为长相老实,一入宫就是跟在大宫女身边打下手,到后来自己成为了大宫女,后来调到平泰公主身边,不管是前朝盛世还是前朝覆灭,她内心都是有一些高高在上的。就算是后来平泰公主在徐家落了魄。也并不敢有人这样无视她。华惟靖这行为,在桂嬷嬷看来,简直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而那一声“殿下”,说明他并不会是一个无知幼童,这使得桂嬷嬷心里更加恼怒。平泰公主却有些赞许,心里想着,容姐儿若是有这样的勇气。也不用整日那么小心翼翼的算计来算计去了。有句话叫做莫欺少年。于是。平泰公主摆了摆手,示意桂嬷嬷安静,亲自问道:“是你让叶神医来我们府上的”华惟靖抱了开诚布公一部分的念头来的。当下老老实实道:“高管事或许在赚钱方面是把好手,但在跟踪和蹲守这方面,实在是弱了点。当时我并不知道高管事寻叶临是出于什么考虑,又不想一直被烦。便让叶临和他妻子先跟高管事走了。”平泰公主微微有些讶异,然后了然:“你一开始并不知道灼灼容姐儿患了哑疾”华惟靖点头:“贵府保密得很好。”平泰公主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那你为什么会有十年僵蚕”僵蚕这种东西每个药铺里面都有,但是会把僵蚕保留十年以上的,那还真找不出来。僵蚕并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会精心保存十年的。那就是有心人了。华惟靖脸色一僵,他并没有想到平泰公主会问这么一个问题,十年僵蚕唯一的作用就是解黛米分叶和枫花米分的毒。可黛米分叶和枫花米分的量把握不好,人直接就毒死了。哪里需要十年僵蚕来解。而且,这世界上又有几个叶临能有把握解这个毒人是华惟靖的人,十年僵蚕是华惟靖的十年僵蚕,仔细想想,平泰公主会这么问实在是再正常不过。桂嬷嬷脸上的表情从轻视和不甘慢慢的变成了凝重。见华惟靖不说话,平泰公主也不恼:“有人算计徐家,我是万分欢喜的,这就是个肮脏不堪的地方。可有人要算计容姐儿,我老婆子就要跟他说道说道了。”华惟靖神情一震,然后笑道:“殿下这话说的,徐五小姐中毒是三年前的事情吧三年前小子我还只是一个不到九岁的稚童。”“谁算计了徐五,想来公主殿下心里也是清楚的。”“我手中会有十年僵蚕并不是什么巧合。”华惟靖顿了顿,道,“但是我并不想编瞎话来骗您。”“殿下,”桂嬷嬷提醒,“徐家”“春桂”平泰公主声音微微挑高,打断了桂嬷嬷的话,脸上极艰难的挤出一个稍微慈祥点的表情来,对华惟靖道:“你们的度在哪里”她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华惟靖有些局促,不知道怎么解释,到底只说了一句老实话:“不在徐家。”平泰公主点头:“你是要易家”华惟靖又迟疑了一下,他确实是想要易家的,可他有自己的办法得到易家,而不是想借着十年僵蚕的事情跟平泰公主谈条件。桂嬷嬷有些不耐烦了,劈头盖脸道:“想要就想要,不想要就不想要,像是小娘子一样磨磨唧唧的,能成什么大事”华惟靖突然想起多年钱胖丫鬟那句“我家姑娘最讨厌男孩子像女娃娃了”,心里一下子生出许多的豪迈来,对着平泰公主和桂嬷嬷就是气壮山河的一句:“我要易家为我办事。”平白无故这么大声干什么桂嬷嬷吓了一大跳。平泰公主眼里带了丝笑意,她虽然有两个儿子,却没有见证两个儿子长大的经历,现在见华惟靖这样,平泰公主无端的就觉得,她的儿子,年幼的时候也当是这么聪慧、大胆、果敢、早熟。“要是易家不答应怎么办”平泰公主故意问道。华惟靖那股子气壮山河的势头还没有弱下去,当下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狠:“那就只好请易家挪一挪了。”“这”桂嬷嬷这下是当真惊到了,断想不到,一个不足十二岁的少年竟然说得出这样的话来。平泰公主倒是不以为意,就好像自己刚刚听到的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家常话,点了点头,道:“锦姐儿怕是要和易家退亲。”潜台词就是,徐家和易家不是姻亲了,自然也没办法帮你华家了。平泰公主以为这小少年至少会表现出一些沮丧来,却没想到,华惟靖听了这话,咧嘴一笑。“甚好,甚好。”华惟靖松了口气,“徐家不参与其中,我就放心了。”桂嬷嬷忍不住插嘴:“那叶神医呢叶神医的夫人的母亲可是易家的小姐。”平泰公主伸手按了按桂嬷嬷手背,语气平缓:“叶神医是华少爷的人。”华惟靖有些窘迫:“殿下叫我君安就好,不必华少爷华少爷的称呼。”平泰公主对眼前这少年很是赞赏:“君安倒是比惟靖两个字来得好。不过,你尚未弱冠,这字是什么出处”华惟靖白得透明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有些含混道:“是一个很好的人给我起的字,感念她的好,所以就用了。”平泰公主和桂嬷嬷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这个年纪的少年,心思又那么的早熟,正是对男女之情产生懵懂念头的时候。仔细想想,从进门到现在,华惟靖的目光一直没有落在端茶送水的银鲤身上,已经算是稳重得体了。平泰公主心血来潮想看一下银楼的生意,因此,华惟靖告辞离去之后,平泰公主让银鲤去把掌柜叫了上来。趁着银鲤去叫掌柜的这会儿功夫,桂嬷嬷忍不住问道:“殿下,你信那小子”就算是嫡亲的孙子徐程徐佑,平泰公主都不曾如此耐心过。平泰公主不动声色的等着桂嬷嬷接着说。桂嬷嬷按下自己的情绪,尽量客观:“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投入多少,就要得到更多的回报。若只是为了徐家不插手易家的事情,华家有的是办法,更何况咱们本来就不乐意锦姐儿和易大少爷的婚事。他们又何必赔上一个叶神医。”叶神医不只是一个神医,若华家真的把易家掌控到手了,江州城的药材生意只怕还要靠叶神医来打理。“夫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患贫,而况匹夫。”平泰公主语气还是淡淡的,“若只是匹夫,追根究底方是小心,可若是千乘之王呢是否有阴谋,还重要么”桂嬷嬷眼珠子瞪得老大:“殿下您说是圣为什么就算他也该念一念驸马爷的好啊”平泰公主挑眉问道:“这江山是谁的江山”这话问得桂嬷嬷一愣。见银鲤已经带着掌柜的上来了,平泰公主轻飘飘的丢下了一句:“是陈家人的江山。”江山是陈乾帝的江山,可再过十几二十年,江山是当今太子的江山,说到底,江山还是陈家的江山。桂嬷嬷恍然大悟,也有些心惊。但更多的是无奈,已经过去二十几年了,还是有人会揪住前朝血脉这点子事不放么诚然,和前朝血脉四个字比起来,华家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把叶神医给徐家,实在是不值得一探的小事了。等桂嬷嬷回过神来,杨掌柜已经开始跟平泰公主汇报银楼的银用的是哪家矿上的了。等到徐其容再见到自己祖母的时候,平泰公主情绪已经恢复了以往惯常的冷清,只是,那冷清里,徐其容觉得自己总感觉到一股子不安的味道。s:又断更了前几天感冒了,然后自己去药店配了药吃,居然吃好了、第一百章 窃听徐其容心里越来越不安,而这不安的源头,归根结底还是落在了叶氏夫妻身上。这日午膳后,徐其容逗了会儿桂鱼,又翻了两本杂记,到底是睡不着,干脆起身让秋浓给自己套了件绯绫的罩衫,然后主仆二人悄无声息的往枫桦院而来。正是酷暑时节,别说是人了,廊芜挂着的鸟架子上的画眉鸟儿,都有些恹恹的。也就只有青玉缸里面那几尾金钱纹的鱼还算精神。秋浓打了个手势,示意一路上遇到的丫鬟婆子们别声张。倒不是徐其容想探一探叶氏夫妻,实在是天太热,有些提不起精神来听那吉祥话。早有丫鬟报来说叶神医这几日都在一个空厢房里面炼药,徐其容便抬脚往那临时的炼药房走去。秋浓小声道:“姑娘,这都多久了,别说是炼药了,就是腌萝卜,都腌了好几轮了。这叶神医是不是真的是神医啊婢子听说,那叶夫人,神色看着越发的差了。”徐其容嘴角抽了抽,这炼药跟腌萝卜怎么一样不过,徐其容忽然想起来,前世的时候,据说十五公主被治好也就是几日的功夫,怎么到她这里炼药都炼了不止几日了更何况之前叶神医说要开口说话得等半年功夫。这么一想,徐其容心里咯噔一跳,这时间提前了两三年,难道这个时候的叶临的医术并不过关秋浓见自家姑娘脸色难看,又道:“可不是婢子瞎说,大家都说那叶夫人看着像是活不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