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量了很多次,勾陈卫却输多赢少,一直没能夺回麒麟的标记。”我正说着话的工夫,地雷已经背着包裹从屋里走了出来,冷声道:“别提麒麟阁。老子总有一天要把他们欠了勾陈卫的讨回来,把麒麟阁的标记改成野驴。”“你厉害”我不得不给对方挑了一下拇指。“切”地雷不以为然的道:“别以为黄龙卫就能把自己的龙把持安稳了。说不定,腾蛇卫的人就在哪儿贼着你呢等他们把你收拾了,说不定人家连腾蛇都不给你,光给你一个泥鳅。泥鳅也能钻地”“嗯”酒舞顿时来了兴趣:“地先生里还有腾蛇卫”“那是当然”地雷说道:“麒麟、黄龙、勾陈、腾蛇,号称后土八门的左四卫。勾陈看不惯麒麟,腾蛇也在觊觎黄龙,这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后土八门,左四卫那是不是还有右四卫”我也来了兴趣。我三叔只跟我说过地先生有四脉,却从来没跟我提过后土八门,更没说过什么左右四卫,甚至连项家的典籍都没让我看过。地雷也愣了:“你家大人也没跟你说过右四卫的事儿我以前也问过我爷爷,他说小孩子别问那些,该让你知道的总会让你知道。后来被我缠得烦了,干脆动手把我给揍了一顿,严重警告我,不该问的事情别打听。我也就不敢再问了。”我当时就愣住了。地先生,后土八门,左右四卫按照常理,我们应该以后土为名,为什么非要改名叫地先生我们这一行里好像藏着很多秘密。为什么我三叔从没告诉过我他究竟知道什么第九十六章无意间我本以为自己从三叔那儿继承了地先生的传承,就属于地先生的一员了。没想到,我对地先生的认识还远远不够。地雷见我低头不语,干脆自己先拉开了话匣子:“兄弟,你也别郁闷,咱们这些长辈也真是的。一天到晚把东西掖着藏着的,什么都不跟咱们说。我要不是无意间撞破了我爷的秘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到传承呢。”我不由得一愣:“你也是无意间得到的传承”“那是”地雷不用我问就滔滔不绝的说道:我小时候就知道我爷爷是刻石碑的,偶尔也接接别的活儿,最常干的就是白事儿的司仪,有时还会帮人守坟地,或者看太平间。但是他接那些活儿的时候,总是神神秘秘的,从来都不让我跟我着。有一天,我爷爷又接了一个活儿,不过,那回不是守坟地,也不是看太平间,而是去看一个水潭子。那次,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说啥都要跟着他。他拗不过我。最后就让我跟着去了。那水潭子背靠着一座山崖,崖子上斜着伸出来一棵像是龙爪子似的歪脖树。那树像是枯了有些年头了,上面一片绿叶都不长,就那么光秃秃的横在水面上。潭水倒是挺清的,甚至清得有点儿吓人,没有风的时候,水面就跟镜子似的,连人衣服上的褶子都能照见。我看见水潭,头一眼就想往里扔石头试试,结果让我爷爷一把揪回来,照着脑袋打了三四下,打得我一声都不敢吭了。我爷爷也没理我,就让我远远站着。别往水潭边上凑合,他自己和东家站到远处,脸红脖子粗的吵吵了半天。最后,东家给加了三次钱,他才勉强答应把活儿给接了,让东家在水潭子边上给他盖了一间土坯房子住了下来。开始几天。我爷爷一直都早出晚归的从石料厂往回拉石方子,石头弄回来就扔空地上,也不去管。等他把石料弄得差不多了,就半夜起来,在外面凿石碑。每次刻好一块石碑,他就带上一只像是老虎爪子一样的手套。在石碑边角上一掐,拖到水潭子边上,把正面对着水,往那儿一立就不管了。我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去看过那些石碑。石碑倒是没啥稀奇的,但是被我爷抓过的地方却全都带着一排手指头粗细的窟窿。我就一直好奇,我爷那只手套到底拿什么东西做的,怎么就能一下把一指来厚的石碑给抓出好几个窟窿眼儿呢我整天都转着圈的想去看看他那手套是怎么回事儿。有一天,我趁着他去跟东家说事儿的工夫,偷偷跑到他凿石碑的地方,在石碑堆中间转了好大一圈,都没找着手套在哪儿,却看见他在石碑上凿了一个像是人嘴似的缺口。土私坑血。我伸手往里一摸,里面是个像葫芦似的圆底儿。空间还不小。我一淘气,就解开裤子往里撒了泡尿。尿一撒完,我就看里面飘出来一张像是黄纸似的玩意儿,那上面好像还写了什么东西,但是全让我一泡尿给冲烂了。坏菜了我一看要坏,赶紧找了块抹布把石窟窿里的尿给蘸了出来,又把那团黄纸给扔了回去,然后跑回屋里装睡觉。我爷爷倒是没看出来。我见他回来之后就把石碑给拖到水边去了,才算松了一口气儿。没想到,晚上就出事儿了等我睡到半夜的时候,就听见屋子外面有唢呐响。那唢呐拉着长音儿围着房子来回转圈儿,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在房子外面左右直窜,就像有一大群人绕着房子走。乱七八糟的动静在外面转了三圈之后,在门口停了,紧接着就有人在外面拍门:“新姑爷出门喽”外面那人一声叫得比一声尖,那声音像是叫魂儿似的,一声声往我耳朵里钻。她喊一声,我心里就跟着狠狠揪一下,心都像是要被拽出来似的,疼得我满脑门是汗。我爷爷开始还坐在床边上喝酒,后来也不知道看见什么了,抓着酒盅就照我脑袋上砸了过来:“你个小兔崽子你干什么了”我知道露馅儿了,只能一五一十的把撒尿的事儿说出来。我爷爷差点儿没被气死,照着我脑袋上就是两巴掌:“作死你自己作死,自己收吧”我爷爷说完,一抓我脖领子把我从床上拎了起来,对着大门就砸了过去。虽然我那会儿也就七八岁大,但是怎么也有五六十斤啊,可我爷爷扔我就像是扔沙包似的,一点劲儿都没费,直接就把我砸到了门上。我那一下撞了个头昏眼花,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等我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屋子大门已经开了,门口的地上也不知道怎么就摆了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寿衣。我就听脑袋顶上有人在哑着嗓子说:“新姑爷,快换衣服吧别让新娘子等急了”“鬼”我抬头一看,离地两尺多高的地方有一双脚在那晃荡,可是偏就看不见是谁在说话。“爷爷救我啊”我吓得没命的往后躲,可我爷爷就像是没听见我喊似的,坐在桌子边上使劲儿往嘴里灌酒。我几步爬到我爷爷脚边上:“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快救我”我爷爷狠狠一脚又把我踹了出去。我在地上连着滚了好几圈,才骨碌到寿衣边上。等我再想往回爬的时候,却冷不丁看见我爷爷站起来了,一张脸白得跟死人差不多,两个眼珠红得连点白底儿都看不见,就跟浸过血一样,看着都吓人。我当时就吓愣住了,也不知道是该往前去,还是该往后走。就这时候,我忽然觉得脖子后面一凉,好像有人把手伸进我领子口里使劲往后拎了一下,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吊了起来,领口把我勒得直翻白眼,想喊都喊不出来。我本来以为自己要完了,没想到我爷爷忽然往前窜了一步,一只手拿出个打火机放在嘴边上,另一手使劲往肚子上一砸,从嘴里呼的一下喷出道火龙来。我远看着一串火光从我头皮上擦了过去,紧接着我爷爷就一步窜到我跟前,扯着我的脖领子把我拎到了外面,拖着我使劲儿往出跑。那时候,我爷爷也不知道在躲什么东西,拉着我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的到处乱窜。我就像一条死狗似的在我爷爷手心里来回直转,分不清东南西北,他拉我往哪儿去,我就往哪儿跑,跑摔了,他就拎着我在地上拖。没几下的工夫,我手脚就全都磨破了,嗓子也喊哑了,我爷爷却像是听不见一样,还是一个劲儿的拉着我跑。好不容易跑到水潭边的崖子顶上,我爷爷一把将我按在了地上,从自己身上抽出一根红裤带,像捆猪似的,把我的手脚背着给捆在了身子后面,伸手往歪脖树上一扔“妈呀”我以为自己要掉潭子里淹死了,却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下挂在树杈上,脸朝下的看向水潭子。水里有人梳头不是水里,是我后面我看见水里倒映出来一个梳头的人影,身上就跟着打了一个激灵。那个梳头的女人好像就坐在我身后的树杈上。我被挂在树枝上偏偏回不了头,只能看着水里那个倒影。我眼看着那个坐在树杈上的女人侧着身子在树杈上慢慢躺了下来,顺着树枝伸出一只手往我背后的绳子上摸了过来。我拼命的扭着身子,想把那个女人给甩下去,她却像是缠在树杈上的蛇一样,一点点窜到了我身后。我从水里的倒影上看见,她把胳膊伸到了我背后,却看不清她在我身后干什么。我整个后背都在发凉,一会儿觉得有人在这儿抓了一下,一会儿又觉着那边被掐了一把等到那女人把半个身子挪到我后背,我哭得嗓子都变了动静,眼睛里看到的却只剩下一个从肩膀上慢慢露出来的脑袋。那女人冷森森的眼睛正好贴在我耳根子上,她的手也从我脖子两边伸了出来我耳朵里听见“咔擦”一声,挂着我的歪脖树断了,连树带人一起掉进了水潭子里。我当时就觉得眼前冒了一大串气泡,满眼都是绿色一片,身子紧跟着又浮了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上的岸,唯一记得的就是看见了我爷爷。那之后,我就发了三天的高烧,满嘴的说胡话,好不容易等烧退了,我才捡回了一条命。我这才看见,我爷爷像是一夜老了十好几岁,头发全都白了,脸上的褶子也多了好几层。他这回破天荒的没骂我,坐在床边上问我:“小兔崽子,你知道最近这是咋回事儿不”我摇了摇头没敢吱声。我爷长叹了一声道:“咱们老石家其实是吃阴阳饭的”“从天之后,我爷就开始教我勾陈卫的本事,还在我身后纹了一匹飞马”地雷说到这儿之后,不由得一阵唏嘘。“原来是这样”我听完之后下意识说了一句:“如果,我们不是无意间撞破了长辈的秘密,会不会永远都成不了地先生”第九十七章补天姥姥“很有可能”酒舞插话道:“据我所知,很多术道的流派就讲究一个缘法。就算是至亲骨肉,如果跟传承无缘的话,他们也不会传授法术。”“拉倒吧”地雷反驳道:“你说的那是术道门派,他们的传承就算不给子女也能收徒弟。我们是什么术道家族啊不传子女,还能传给谁再说了。我是老石家的独苗,要是不传我,老石家的本事不是断根儿了么”我听完之后眉头又是一动。我和地雷一样是家里的独苗,如果没撞破三叔的秘密呢他会不会让黄龙项家在我这一代就此断绝我正胡思乱想的工夫,地雷哇啦一句打断了我的思路:“你先别想那些,说说你的生意”“哦。”我把事情跟地雷说了一遍之后:“你说,我们项家坟上的盘龙碑是不是出自你们石家的手笔”“听着像,但是不好说”地雷皱着眉头道:“其实,盘龙碑不是碑,是柱子。你自己想想,哪有龙往方块东西上盘的”“石家盘龙碑看着是个平面,摸上去却是圆的,玩的就是那个视觉差。而且,一次最少立四根,取的是天圆地方的意思。最重要的是,盘龙碑下面很少镇东西。镇压的东西一般都是在四个盘龙碑的对角线交叉点下面。”“按照你的说法,你家祖坟下面镇着竖眼鬼神。那我只能说,你家主坟上面那块碑,是第五块定神碑。也就是说,顺着你家主坟往别的地方走,肯定还有四块盘龙碑。”我听完之后下意识反驳道:“我虽然很少回家,但是老家附近沟沟岔岔的,我还真都去过,从来就没见过还有盘龙碑。”“我的傻兄弟”地雷夸张的说道:“盘龙碑可不见得就在明面上。现在缺德的人多了去了,连老宅子门口的门墩都能拿去当古董捣腾了,更别说是盘龙碑了。那东西要是在外面,还不早就没影儿了”“对啊”我恍然大悟道:“我太爷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动荡,盘龙碑那种东西肯定会被当成封建毒瘤砸个稀碎。当年他们把这东西做成隐碑的可能性非常大”地雷嘿嘿笑道:“还有一个事儿。我没告诉你。你说的那个竖眼鬼神,我可能知道是什么。”“什么”我们几个一下子全都来了兴趣。“这事儿,我得确定一下”地雷卖起了关子:“昨天那个没脑袋的尸体,你们送殡仪馆没有要是没送,赶紧送清河殡仪馆去,说不定咱们就能遇见一个高手。”“我马上联系”沈旭拨了一个电话之后。调头赶去清河殡仪馆。等到半夜,我们四个才悄悄的摸到了停尸间附近。地雷带着我们拐到停尸间旁边的一个犄角之后,伸手往气窗上擦了擦,指着里面道:“别说话,往里看。”我们四个的脑袋挤在巴掌大的气窗口上往里一看。就看见一个穿着黑布衣服的老太太盘膝坐在停尸间正当中。她面前横着一具用白布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