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飞雪啊,”岳琳表明来意,“我今日来有事想同李昱聊聊,你看”“岳琳我告诉你,别落得只能给王忠嗣作妾就又想起他来了,”魏飞雪纤手一指李昱,警告她道,“你少给我打歪主意,午时留下用饭,我倒要看看你这回又闹什么幺蛾子哼”飞雪显然不满意,说完拉着尽量想当自己不存在的娟儿一同往后头知会厨子,添筷子加菜留下岳琳无辜地摊开双手,李郎君,冤枉。李昱端出苒苒青竹之姿,并不开口讲话,只走至院中石案前坐下,当没有岳琳这个人似的,观水烹茶,犹然自得。岳琳跟过去在他对面矮身坐下,支肘淡看他一手娴熟的煎煮功夫,当真赏心悦目。李昱杓沫添茶,盏中茶滚水涌,斟其杯中,岳琳就着清茶淡水,又看又闻,尝一口,涩尽甘来。岳琳安静一笑,赞道,“好茶”李昱寡淡开口,终于问她,“又来做什么我答应过,这趟你追得到王忠嗣,往后再不会找你。”哦还有这一回事,岳琳心中惊讶,“那上回赏什么兰花不知道被你害得多惨。”“那回是岳夫人唤我前去,”李昱情绪微动,懊恼回嘴,“我若事先知晓你要同王忠嗣进宫,必不会再去找你。”不等她开口,又冷冷补上一句,“怎么上回被王忠嗣恼了”何止上回,这回恼大发了。“李昱,从前的岳琳也会医术吗”岳琳突兀一问。李昱一派清冷神色这才改变,他轻轻凝眸望来,岳琳从不知李昱还有如此不善的一面,“不,从前的琳儿不会。她稍微行些路脚酸,也定是怨我半天。”李昱答道。“那你为何不问”“我问了你就会答呵呵,岳琳,你如今做支簪子都只敢让飞雪拿图稿回来,我又能指望你同我说实话”李昱将茶杯置于案上,身体后仰,一脸嘲笑地看向岳琳。岳琳不恼,提议说,“李昱,那不如我们聊聊从前的岳琳吧。”李昱拧眉不语。“从前的岳琳同你很好是吗”李昱仿佛听见什么笑话,毫无诚意地无声嗤笑,回望岳琳半饷,夸张点头认说,“对,很好。”他越是这样岳琳越心中没底,探身追问,“哦有多好”“哈哈,”李昱笑出声来,“怎么岳琳,巴巴跑来套话,是怕王忠嗣翻旧账”这话说得岳琳脸红。李昱看她这一副被拆穿心事的模样,心酸失望,有什么比她来不及想要掩饰同他的过去还叫人死心李昱决绝起身,负气丢给她最后的话,“岳琳,你别做梦了,我不会告诉你,你就带着关于你不忠的揣测安心嫁你的王忠嗣吧”李昱漠然转身,正打算远离这个无情无义狠心绝情的女人,却被她带来的娟儿夸张的叫嚷声绊住脚步,“娘子娘子你快去看看”李昱望向随后进来的魏飞雪,沉声问,“何事”魏飞雪看也不看他,气愤地朝岳琳骂去,“岳琳,滚去管好你家王忠嗣他是个疯子”岳琳慌忙随她们奔至前庭,一见庭中情形,心惊胆颤,冲上前厉声喝止,“王忠嗣,你干什么”、大闹几场岳琳几人到得前庭之时,王忠嗣带着一队人马已将璞玉楼围了个密实,楼中厮婢连同今日倒霉光顾的客人,皆被他的人马隔在圈外。这队高头大马的兵,身着轻甲腰佩长刀,看上去威武吓人。他在璞玉楼闹出这等阵仗,岳琳一时目瞪口呆。王忠嗣一副兵痞像,嘴角挂着邪魅冷笑,端坐于那匹名叫追风的战马之上,两手紧攥缰绳,手背上青筋毕露,他操控着追风高扬前蹄,抬颈嘶吼,眼看就要从几丈远的地方踏空而至,一人一马滞空的力道只怕是要蹬断门前这块题有“璞玉楼”三字的奇石。“王忠嗣,你给我停下”千钧一发之际,岳琳急奔到战马前方张开双臂,被马儿携风带起的气流逼得闭上双眼。王忠嗣一见她,骤然收紧缰绳,战马得令高高掀起前蹄,立起几乎两人来高,口中一声长鸣。待马稳落于地,王将军眼中怒意湮没,仍旧那副无赖劲故作惊讶开口,“琳儿这么巧又偷跑出来玩”岳琳不理他这番明知故问,仰起脑袋狠瞪着高坐在马背上的将军。王忠嗣却跟没会意似的,语气十分温柔哄劝,“乖,你先回去,我这做正事呢,晚些过去看你。”“正事你这是什么正事”王将军支肘歪在马上,姿态慵懒,随意胡扯,“例行公事,有人告发璞玉楼中窝藏那什么,哦,前些日子的几个逃犯,我正巧在附近,带人过来瞅瞅。”王将军仿佛说起来不值一提,连借口都懒得找好,老子明摆着带人前来闹事,怎么招岳琳回头瞅两眼被堵在后头的李昱魏飞雪,他俩面色波澜不惊,仿佛就是两看热闹的闲人。岳琳心知今日这事自作自受,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她压抑心中郁气,逐步走向王忠嗣的战马,这匹白棕色胡马身量很高,马背同岳琳脑袋差不多齐,岳琳根本瞧不见马上王忠嗣的情形,她抬高右手顺着王忠嗣一条胳膊摸过去,半天才够到他握住缰绳的手,将它紧紧攥在自己指间,“阿嗣,你下来,我好好同你说。”刻意调出轻言细语,故作温柔,并不能令王忠嗣善罢甘休。他坐直身体从马背上高高俯视岳琳,讥诮一笑,不为所动。这种不合作的态度令岳琳很是恼火,却也知这回王忠嗣动了真怒,只得放柔声音再劝一句,“阿嗣,别在外头闹了,我回去给你解释。”一句“外头”,一句“回去”,将里里外外倒分得清楚,再配上少见的软绵姿态,王忠嗣僵硬的身子有一瞬松懈,正打算给这女人一回面子,却听到李昱清朗的声音不温不火唤来,“琳儿,你倒是站开些,王将军那马可是上过战场的,凶猛得很,伤到你就不好了。”只这一句,王忠嗣的怒意再次上扬。“李昱你闭嘴”岳琳回头呵斥李昱火上浇油的行为。却只瞬息间,王忠嗣已丢开缰绳,掀腿跃下追风,带着一股杀气步步逼近,岳琳慌张追上去从后面抱住王忠嗣的狼腰,“阿嗣,不要胡来”李昱站在原处毫无所觉般,轻笑着看王忠嗣走近,面上甚至还浮出一抹挑衅嘲弄。“飞雪,快带李昱进去”岳琳那点小力气,哪拦得住盛怒中的王忠嗣。魏飞雪也怕李昱吃亏,气势虽不输人,比体格王忠嗣要甩他几条街,魏飞雪挽住李昱胳膊将他往里拉。两个女人如临大敌的紧张状态,似乎唤住了暴走的将军,他停下脚步将身后的岳琳拉到怀中牢牢扣住,丢出一句不过脑子的话,王忠嗣说,“李昱,你记得,我王忠嗣的女人绝对没有机会姓李”王将军早就听罗五汇报,岳家有意将岳琳许给李昱,此时又想到寿王那只搅货精亦是姓李,他的本意也只是宣告所有权,我王忠嗣的女人只能嫁给我,绝不会跟姓李的,本是争风吃醋一句气话,给他带来的麻烦却立竿见影。李昱落井下石接腔,“哦莫非姓王比姓李还要了不得些”“李昱”岳琳敏感地察觉李昱话中杀机,她恶狠狠的回头,瞪视李昱。王忠嗣见他还敢来抓自己小辫子,别开岳琳又要冲上前去,岳琳如何都拦不住,情急之下从脖间扯出玉佩,“阿嗣,我用它求你一回,你不要再闹了”再闹只会令今后更多掣肘。王忠嗣回身盯着她手中自己那块玉佩,胸中怒气翻涌,如何喘息都压制不住,失控之前,王将军一把将玉佩扯回掌中,未再有任何言语,翻身策马离去。马蹄声蹬蹬跑远,岳琳回头冷笑,“李昱,他再狠,挥的是拳头,杀的是敌人,你一针见血害人于无形,论狠毒,他确实比不过你。”言毕岳琳急急钻进马车追着王忠嗣而去。岳琳命岳府马车将她载至将军府,在府中苦等,迟迟不见王忠嗣回来。指使一名小厮外寻,才晓得王忠嗣又引着一大帮子人复去福惠楼中。这一大帮正是之前在璞玉楼给他充门面的家伙,岳琳都不想说郭子仪李光弼几个刚才杵在那儿身上散出的熏天酒气,站都站不直的人也跟着跑到人家地盘耀武扬威,还能有点自知之明吗若岳琳知晓正是郭子仪路过璞玉楼前见到岳府马车,才狗腿的将她的行踪报给将军以为能令将军与心上人多见一面,她心中只怕要把郭子仪八辈祖宗都骂个遍玄宗皇帝非常慈祥非常民主地将选择权交到王忠嗣手中,他说你要兵权还是女人,自己慢慢选。王将军难道真会天真地以为那是让他选吗皇帝的意思很明显,回去好好反省自己想通,别给老子没出息迷恋一个女人,把皇甫手里头陇西的兵权收了赶紧滚去多打几块地盘回来二十七岁的王忠嗣心中,自有一杆秤,秤端的岳琳沉甸甸压在心底,可皇帝苦苦相逼,将军无所适从,只觉他同岳琳这一条路走起来前所未有地艰难,可他毫不动摇,坚持拽着这个女人的手一往无前。可现在这个女人呢这个女人心有旁骛,在这种时候仍一再留给其他男人可乘之机,这些男人意图不轨,一个都不是好东西将军越想越心寒,在福惠楼中借酒浇愁,喝了一杯又一杯。回府之时,是被郭子仪连同李光弼一起连拖带抬弄上榻的。他们两个还留有几分清醒那只有自己知道了。岳琳一看他跟大坨烂泥没有区别,脸色铁青,李光弼见状连忙拉着郭子仪闪人,“岳娘子,将军就拜托给你了,呵呵”“”岳琳心知王忠嗣心结未解,最近又全是糟心事,看他酒醉过后亦眉头紧锁的困顿样,心中酸软一片。抬手拂开黏在他额上的发,察觉他额头滚烫,岳琳连忙唤人打来凉水,给他细细擦过脸颊脖颈,又解开领口令他散些酒气,一摸胸前亦是烫得吓人,岳琳担忧起来,连忙起身就要去唤王敏之。才刚动作,却被一把拽住手腕,王忠嗣睁开眼睛,眼中充血严重,他微一使劲岳琳就跌到他身上,王将军语气不善,问她,“又去哪里恩又是要跑到哪里去”“你发烧了,我去叫王敏之给你弄碗醒酒汤。”岳琳摸着他的脸说。“不许去你又要去找李昱是不是”“”“我不许你去你这个女人你答应过再不同他来往”“不许去听到没有”他反反复复念叨一句“不许”,岳琳一面哄着“好好好,不去行了吧”,一面就要从他身上起来,打算将他一声酒气的衣衫换下。哪知刚一动,王忠嗣就迅猛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伸手重重一巴掌打在岳琳侧臀,将岳琳打得一愣,瞪大了眼睛。王忠嗣气呼呼地吼她,“怎么这么不听话说了不许你去”“我不去,我去给你唔”岳琳还没说完,王忠嗣一嘴酒气就扑面朝她唇上落下,又啃又咬,凶猛异常,弄得岳琳生疼。岳琳乖顺地让他吻了一会儿,拍拍他的背,在他唇齿间含糊发声,“好了,阿嗣,让我起来给你清洗一下。”王忠嗣充耳不闻,反而更重地咬在她下巴脖颈处,岳琳不想在他酒醉时不适纠缠,就轻轻地挣扎起来。这一挣扎,王忠嗣的亲热就变了味,像故意惩罚她似的整个人全压在她身上,将岳琳压得胸口透不过气,王忠嗣一掌将岳琳两手压过头顶,另一只手开始疯狂撕扯她的衣衫,嘴上更是没有轻重,落在她身上一个一个痕迹,岳琳慌神,剧烈地挣扎起来,“王忠嗣,你别这样,你先起来”王忠嗣就跟魔怔了一般,凶残地继续,只想迫不及待地占有她,在这个女人身上落下痕迹,证明她是自己的。“王忠嗣王忠嗣”岳琳求饶般地喊叫只换来“唰”地一声,外衫已被王忠嗣一分为二。岳琳害怕极了,只觉这个深爱的男人此时如此陌生,这样不顾她的感受,这样欺负她,王忠嗣的动作已经来到她的腹部,不断在那处盘桓碾压,岳琳全身都在他掌控之中动也动不得,她无助地摇摆脑袋,终于哭出声来,“不要王忠嗣你不要”她哀伤的哭泣声终于唤醒了王忠嗣的神智,王忠嗣定定立在上方,茫然地回望着她,这才发现岳琳已是满脸泪水。“琳儿”王忠嗣放开双手,正打算为她擦去泪珠。岳琳一得自由,狠狠一巴掌甩在王忠嗣脸上,然后一脚将没有防备的王将军踹倒在床上,甩开撕破的外衫,就这么跑出屋子。王忠嗣就着摔倒的姿势摊在床榻间,面色惨白,一动不动。这时候的深宫之中,玄宗皇帝凝视面前的一份奏疏久久不语,他等了忠嗣几天了,玄宗觉得自己对一个臣子的耐心已经快要用尽,却迟迟没有等到他想要的答案,现在又出了这样几份大意相同的奏章,玄宗脑中一个字渐渐成形,他临空虚划几笔,摇了摇头,吩咐高力士道,“去把王忠嗣给我叫进宫来”、将军被贬宫里派来将军府请人的,正是老熟人德三公公,他被将军晾在前堂品茶已小半时辰了。府中管事却如何都唤不醒鼾声大作的王将军,他就着岳琳离去时的姿势四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