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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画衣一笑置之,以怀有身孕不宜长途奔波为借口应对朝廷来使,连续打发三拨督请她回燕都的钦差。而这件事更被有心人捅开,民间朝廷闻讯都议论纷纷。迫于舆论压力和颜面问题,陆航只好停止派第四拨人请司徒画衣回京的打算。这么点事皇家自己知道也就罢了,偏偏传出去,几乎皇室的颜面都被下光了。堂堂皇家,竟抓着镇守边关的女将的肚子说事,用这种由头召人家回京,即使成功了,传出去丢人也要丢死。何况他们还没做成因僻处北方气候寒冷,北粤关的深秋已和寒冬差不多,人们早早地翻出皮裘大衣穿上,能不出门更是绝不会出门。从军的士兵们也都喜欢窝在屋子里烤烤火喝点小酒聊聊天,和同伴们谈论着故夜家乡,将这漫漫长夜打发。城中心的城守府邸修建得简素大气,因为敌人太多,司徒画衣对安全措施方面的布置更加随意,机关森严,凛然如铁。此刻在燕都仍旧是华美萧瑟五彩斑斓的秋日胜景,但在北粤关已是滴水成冰。火炉里柴火噼啪作响,火苗跳跃不定,熊熊的火光映在人脸上呈出一种光艳亮丽的色泽,宛若胭脂。司徒画衣坐在炉边,翻阅着最新送来的情报,侧面轮廓精致,气度雍容,她在灯下垂眸看文书,姿态沉静,充满高位者的端严气质,轻轻拢起文书的纤长手指,被雪光映照出从容自若的姿态。慕忘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唇角笑意浅淡而满足。“这是赫连家这个月送来的第三封密信了。”他声音轻柔如小夜曲,即使心有焦虑依然无损音质的温醇,舒缓干净得像经雨的梨花,“怎么燕都那边有什么新情况”“宋汝鹏勾结平国公,一边筹谋巨资招兵买马,一边向朝廷献媚,搜罗各国美姬进献给陆航”她合上文书,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即使早知道陆航难成大器,但看到他这个样子依然觉得心里很难过。是她太伪善还是真的心软原来她还是看不破。她哑然失笑,想起吃空饷的将领,喝兵血的上司,心里有沉沉的悲哀压上来,让她觉得看不见光明的日出。“我既希望闻人岚峥永远都不要打进云国,又希望他立即打进云国,想必小妖的心理也和我差不多,人果然都是矛盾的。”她目光落在跳跃的火苗上,原本坚定的心里也生出一丝茫然和无措。慕忘沉默,知道她心里什么都明白,也不需要自己安慰她,他只默默等她回神。他对家国天下没那么多的想法,人生百年,只要自己无愧于心,怎样都无妨。“今年朝廷又没发什么粮饷吧”虽然是问句,司徒画衣用的却是肯定语气。慕忘松口气的同时心里又一紧,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答。他想了想,道:“发还是发了,不过都是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药材香料之类,而且数量也不多。”就算数量很多,送到北粤关这一路上也要被各级官吏们瓜分得所剩无几,还能剩下将近一半还是因为她的赫赫威名,若非她是司徒画衣,估计最多也就剩下三成。司徒画衣满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连一个愤怒的姿态都懒得做,这几年下来,她都麻木了,现在听到这类消息已是古井无波,生气什么的她觉得浪费心情也浪费表情。“粮食和厚实棉袄可有送到”她打点精神,神色正经严肃,沉静问。知道她问的是哪边的情况,慕忘轻轻点头,“和往常一样,你要用随时可以去取。”提到这里他也不由暗自心惊,传言中赫连家富可敌国,果然不是虚妄之言,这样恶劣的政治局面,他们却还有办法供应整个清羽军的后勤需要,实力之强可想而知。难怪陆航那么忌惮赫连若水,即使她已出嫁黎国仍然不放心,不惜得罪闻人岚峥也要杀她。“曲岩那边的商路打通了,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好过点。”司徒画衣看着窗外苍白的景色,喃喃道:“幸好你们合力将宋汝鹏弄走,以后这边再也没人能对我们构成威胁。陆航将宋汝鹏调去嘉水关,自以为聪明,却不知刚好中计。只知道对小妖和我下手,却忽略了身边人的狼子野心”她忽然冷笑,几分悲凉几分讥诮,“引狼入室,自有他后悔莫及时”“陆航送来的那些东西不要浪费,都给赫连家用作现银使用好了,反正咱们没办法,他们却有办法换成咱们想要的东西。”司徒画衣想到六年前小妖出嫁时留给自己的后路,心中了然。居安思危,未雨绸缪。小妖自己能做到这点,想必整个赫连家也都有类似举动。在朝堂上屹立百年不倒还长盛不衰不落颓势的世家,果然都目光深远着眼大处,从不在乎一朝一夕的得失,图也图百年大计。她行军打仗在行,但说到这些政治操守阴谋计划之类的东西要学的还很多。她揉着眉心,想到自己这些年不断向朝廷索要粮草金银暗中准备,如今总算已有成果,心里也多出几分安慰,又有几分悲伤。内心深知过往不可追,然而当不得不和初衷背道而驰时,她还是心生痛楚。窗外的梅花已开放,在凛冽寒风中绽放芳华,她看着那片深深浅浅的红梅,仿佛看见大片和这红梅一样鲜艳的血色开放在云国大地上,眼底渐渐弥漫开遥远的雾气,声音轻得仿佛呢喃:“秘密训练的那批新兵已逐渐步入正轨,等到明年战争开始时也差不多可以用了”“闻人岚峥喜欢不战而屈人之兵,未必会采用硬碰的战术。”慕忘摇头,实事求是道。“他应该会用小妖当突破口。”司徒画衣抿唇,不知道自己该恼怒还是该佩服,这人真是奸诈,明明是利用别人得到好处,可你反而觉得他挺有人情味挺不错,除了骂他一句却做不成别的,更恨不起来。“若论在各地的影响力,东南这一带自然没人能超越你,不管是赫连若水还是陆航,都没有你的影响力和号召力,但在西北地区,你却不及赫连若水的威望。”慕忘仔细给她比较分析。“你还忘记一件事。”司徒画衣提醒他,眼神意味深长,语气里有种缓缓的深思意味。“小妖当初离开云国时留下的那些封地私军”慕忘怔了怔,下意识看向墙上悬挂的舆图。若论起云国大地的军用舆图,他私心觉得大概没有比自家夫人这里更精细的,哪一处有哨所,哪一处排了多少兵马,哪一处的暗哨建在半山腰上密密麻麻的地图,看得人头晕眼花。看军用舆图要有天赋。更要后天有人教导。慕忘天赋再好,如果没司徒画衣教他,照样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两人成亲至今,从最初的花前月下到如今的相知相依,已习惯对方的生活方式,磨成一个整体,谁也离不开谁。沙盘推演,战术策略,舆图描绘他从她这里学到的东西不少,当然,她也从他身上得到很多梦寐以求的温暖安定。对军用舆图,他已从最出的如看天书到如今的烂熟于心,舆图上一根细线贴着另一根细线,慢慢往下延伸环绕着护城河,像缠成一堆乱糟糟的线团,他的目光凝注在西北那块区域,微微叹气。“龙牙山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又临近两国边境。而那一带连绵的群山横跨两国,只是山中气候多变花草野兽多变数也多,多年来被称为天险少有人活着出入,才有这么多年的平静。不过想必这些对她的那些私军来说不是问题,如果闻人岚峥打进云国,他们可以做内应。如果陆航要对他们下手,也可以越过边境进入黎国,这一招攻守兼备,还真不辜负她的名声。”“而且,没人出入代表能自由发展。如果当真江山易主,他们也不用再遵守当初的誓言。等到他们出山时,谁也不知道会不会仍旧只有三千军。”司徒画衣神色微带无奈。慕忘一惊,心里陡然如堕冰窖。赫连若水为这天准备过多久她又在心里暗恨过多久才会安静地蛰伏至今,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将整个陆氏皇族连根拔起他错了,陆航也错了,或许整个云国都猜错了。他们都太自信,以为赫连若水不会背叛陆氏皇族,却没想到她性格决然刚烈至此,从当年被陆航鸟尽弓藏薄待时就下定决心要回来报复。他忽然想笑,笑陆航的愚蠢,笑世事可笑,笑人心卑劣,笑作茧自缚的下场。这世间真有因果循环之说,耍手段做坏事的也不用得意于一时啊,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第六章 玩闹盘旋四海的风吹遍大地,吹开遍地的血腥味。定启八年,三月十七。宋汝鹏以“帝王无道”为名,举起反旗。杀嘉水关反抗他的副将一名,参将两名,鲜血祭旗,浩浩荡荡的大军,如锋利的箭头,直插云国心脏。消息传到黎国皇宫时,闻人岚峥正在检查儿子的课业。今日天气很好,阴沉好几天的天空中现出太阳,灿烂的阳光洒落在窗前,映出他眼底浅淡笑意,如漆黑夜幕上点点星光。明显他的心情不错。心情不错所以下手也比平时轻,儿子的课业他虽严格过目,但打分时没像以前那么严,还给了点人情分。闻人既明看着纸上那显眼的五分,心里暗暗庆幸自己运气好。他和姑姑家的妙仪表妹打赌,如果这次再拿个四分回去,他这个月的零花钱就得归她了,谢天谢地,这消息来得及时。零花钱得以保全,他觉得有必要表示一下来体现自己对伟大的爹的感激。“父皇,你觉得宋汝鹏打进燕都要用多久”“你怎么看”闻人岚峥心里对他那点小九九心知肚明,也不点破。看这小子这点出息。闻人既明歪头思索半晌,认认真真地说:“宋汝鹏提出百日内打进燕都的计划,明显是想速战速决。不然清羽军回援,肯定是场硬仗。虽说一旦清羽军离开北粤关,卫国铁骑就会趁机入侵,但以陆航的心性,肯定会先保住自己的皇位。至于北粤关的得失和百姓的死活,在他心里肯定是没他自己的地位重要的。”闻人岚峥满意地点头,不错,分析得很到位。“可是父皇,这样一来对我们也不好。如果真让卫国铁骑占领北粤关,将来咱们即使攻占云国,得到的东西也不全,还要费心把卫国人撵出去,这不划算。”闻人既明很苦恼。如果陆航下旨,司徒姨姨不能不回去,于公,这不利于他们黎国的利益;于私,万一陆航趁机下阴手,像对付他母后那样对付姨姨怎么办“你司徒姨姨不是傻子,她和卫国是老对手,对他们熟悉得很,有慕忘和赫连家在背后支持,她的实力雄厚并不亚于当初的你母后。宋汝鹏不可能和她抗衡,所以你不用担心。”闻人岚峥说得轻描淡写。他本来也没打算放过宋汝鹏,不过是用他来消耗云国的实力,等消耗得差不多了,他的利用价值也结束,就可以清理掉了。当然,这些充斥着阴谋杀戮和血腥的事件,他暂时还不会说给他听。很多事要靠他自己去想去感悟总结,而不是他机械地灌输给他。何况他还小,还处于浅显的学习阶段,揠苗助长也不是这么个做法。他对云国局势说出的那些看法,已经让他很满意,没必要再要求更多,不然只会适得其反。“天气这么好,咱们一起去转转,把你祖母和姑姑一家也叫上。”猎苑里风景殊丽山明水秀,如今又正值草长莺飞的季节,更显得生机盎然。温妙仪生性活泼,见到这亮丽辽阔的风景,早就欢快地连蹦带跳往前跑,小短腿跑不快,笑声却洒了一路脆如银铃。闻人既明看着羡慕,很快追上去,两个孩子打打闹闹很快跑远,温九箫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再看看闻人岚峥,“他如今这样倒是不错。”虽然母亲缺席他的人生经历,但并没有养出孤僻冷淡甚至自闭的性格,虽承担着储君的重任,但并未失去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应有的童真。如此,那丫头的担心也可以淡几分。他暗暗酝酿说辞,等着他开口问他兰倾旖的近况。然而他猜错了,闻人岚峥没问。他只淡淡看着儿子小小的身影,神色平静,目光遥远。不是不想问,而是不敢问。一晃已是三年,兰倾旖始终没传过信回来,也没说过归期,这本就是个不正常的现象。而出现这种状况,已足够说明她目前的状况。绝不是什么好消息。他哪里还敢问不问,至少还能在心里存一份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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