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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锥心之痛,却没想到如今不得不面对。上次是她贪心,她有错在先底气不足。可这次她没错孙儿是很重要,但也越不过儿子“哀家所作所为都是为黎国的安宁,她是云国砥柱,哀家又怎么能弃江山社稷于不顾若日后黎国有失,皇上又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哀家只有你一个儿子,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以身犯险”她从稳居明寿宫以来一直是淡然端庄,以为这世上已没什么事能让她失态,可她却永远避不开儿子谴责的眼神。她是后宫之主,有她要担负的责任。她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可她对儿子的愧疚也是真的,但越是如此,越不能看着他在迷途上越走越远。“母后口口声声都是为朕好为黎国好,可母后所作所为何尝不是让朕受切肤之痛陷朕于不义之地”闻人岚峥冷笑。她以为堕胎药灌下去就算完想得真简单她若打掉孩子,兰倾旖还不得拼命届时绝对是不死不休。就算他肯罢休,她以为女方娘家是摆设云国皇室好打发,可赫连家呢兰倾旖的旧部呢他们想毁灭一个国家不容易,但要杀一两个人动摇黎国的国本却不是不可能。今天她杀那孩子,将来他们母子俩就得为孩子偿命。他倒是心无怨尤,她是不是更要怨恨这几句已说得很难听,不过此时他怒火上头顾不得那么多。“你”太后本是正坐,此时却瘫坐在主位上。她太阳穴突突直跳,愤怒和心痛涌上来,像被强力压缩在窄小的空间里,压上心头的感觉便分外沉重。她这么多年听过的妃嫔的冷嘲热讽加起来,都抵不过儿子的一声指责。她挺得笔直的腰背似被压垮,瞬间她觉得心灰意冷。怡妃去时凄厉的诅咒仍回绕在耳边,她心脏跳动急速,似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前所未有的疲倦袭上心头,她沉沉闭上眼,脸色苍白如阳光下的雪人,似乎下一刻就要融化。“怡母妃的话,我知道。”声音响在耳畔,没什么温度,却稳定如结冰的湖面。他居高临下静静地看着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她疲倦,他也疲倦。母后的心结,他的心结,兰倾旖的顾虑。加在一起是收紧的凌乱巨网,越挣扎越紧,他厌倦那些没完没了的试探争斗,干脆今天快刀斩乱麻。相互揣测却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很有意思吗还不如摊开说。她怕什么,他知道。他怀着难以言喻的阴暗和仇恨报复她,他自己又何尝痛快他放开,换半生安乐。这是笔稳赚不赔的生意。太后诧然抬头,不知何时闻人岚峥已站在她面前,那双传承自她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平静中有淡淡的悲悯。她的儿子站在那里,已不再是当年枕着她的孩子,也不是飞扬跳脱的意气少年,不复稚嫩的脸上再看不出轻狂冲动,他心思缜密内敛,她再看不透他分毫。他已长成堂堂男儿,高出她一个头不止,站在她面前就有沉沉压力,能挡住她眼前的所有阳光,也能为她遮挡所有的风雨。时光回溯,记忆倒流。她面无人色,心尖发抖,全身也在发抖,嗓音颤得闻人岚峥要努力分辨才能听清她在说什么。“你你都知道”“是。”他答得极沉极缓,似也在积蓄勇气。“我都知道。”他们都没再用那冰冷客套的称呼,像十多年前彼此最亲近的时候那样交谈,分享着内心的私密。太后全身抖成风中落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无法想象,那些最不能让儿子知道的秘密他竟全都知道,这六年,他是用怎样的心情面对她第五十九章 我原谅你“你出去”闻人岚峥瞟都不想瞟素云一眼。素云背上已被冷汗湿透,逃也似的飞奔出去。明寿宫里安静得如坟墓堆。闻人岚峥从小就不喜欢这个地方。这里沉淀着太多的暮气,暮气这东西有时候比死气更可怕,总让他有种空气中已沉积几十年上百年的尘埃永远都除不尽的错觉,他一进来就觉得呛得慌。孀居的女子能做什么不需主持中馈操心一家人的生计,最多的就是吃斋念佛。明寿宫里檀香燃过多少代他记不清,久到灭掉香炉后墙壁里仍散发着无法忽略的檀香味。到最后,檀香在他心里,也成为暮气的代名词,他对檀香也没好感。他倒杯茶,浇灭香炉里燃烧的檀香。“小时候碧元宫里燃着经年不灭的玉兰香,什么时候变成檀香的我被贬去守皇陵还是怡母妃死后母后,即使我们得到这至高无上的尊位,您又可曾安心过”太后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在颤抖。“先帝时的后妃,数得上号的也就那么几个。最风光的是早逝的元后。最淡泊的却是怡母妃。她性格良善温婉不争不抢,三哥和六哥又都争气,朝中大臣上表请求改立三哥为太子时,她依然谨言慎行从不与人结怨。她这辈子的唯一也是最后一击是针对您,且一击即中。您针对倾旖,究竟有几分是因为怕她的存在让怡母妃死前的话成为现实,咱们心里都有谱。”“你住口”她的声音听起来甚虚弱。这回闻人岚峥没听她的。“你和九殿下必将母子成仇,他予你一生孤苦无依,怨恨终生,母子死生不复见。”他平淡地复述着一个丧子女人冤恨而死时的最恶毒诅咒,看着他被这诅咒折磨得寝食难安的母亲,不知道自己该可怜她同情她还是谴责她恨她。往事在眼前回溯,凌乱的片段沾着发黑的鲜血撞击着他的内心,带血的疼痛拉扯着心弦,他的指尖也在微微发抖。怡妃是怀着怎样的惨烈和怨毒发出那种诅咒,他不愿揣摩。那团裹满脓包毒血的伤口长在心尖,外面长出新肉看上去光鲜平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里头疼得无法呼吸。少年时明亮飞扬的世界不复存在,他一心长埋深雪,在十丈软红中背负着难以解脱的仇恨愧疚和自我厌弃踽踽独行。这些年,她不能解脱,他又何尝解脱她后悔吗他不知道。但这种用鲜血和死亡做筹码的报复太沉重。“岚峥”她抓住他的衣袖,用力得指关节发白,“你是不是恨我”他顿了顿,犹豫良久,轻轻答:“是。”太后如遭雷击,右手无力地摔落,腕上玉钏磕在桌上,啪地一声粉碎。“但我更恨我自己。”他轻轻扶起她似再也挺不直的身子,托起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碎玉片扫进自己掌心扔掉,又命人拿丝绢仔细抹过桌面,以免有碎片刺破她的肌肤,又换掉那盏冷透的茶,免得她失态之下饮冷茶闹坏肠胃。太后给他一番细致体贴的举动摆布得说不出话来,只抓着他的手不放。闻人岚峥任由她拽着,神情有点恍惚。印象中这是他们六年来距离最近的一次。他给她理顺鬓边微乱的发,发现她梳得齐齐整整的发髻中竟已有白发,手指不由微顿。他潜意识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母亲,目光也不再落在她身上。她在时光里老去,他懵然不知。可这种报复他开心吗他和自己较着劲,较到最后,反而把自己的初心丢了。小心地拔掉那根白发,他动作温存,语气却冷淡。“不管是什么原因,也不管我自己愿不愿意,你做的那些都是为了我,最后得益的人也都是我。就冲这个,最后承担罪孽的人也该是我。”“不不是这些都和你没关系。那时候我不甘心,如果太子有本事我只能认。谁叫他是嫡长可他根本难当大任,你父皇已有废储另立之心。你们都是庶子,你又不比老三差,论家世怡妃更远不如我,何况你也不是没动过那心思,凭什么老三在你就不和他争凭什么我们要屈居他们之下”她是名门之女,骄矜气盛争强好胜,不甘让商贾女爬到自己头上。儿子和老三兄弟情深她知道,老三出事是废太子那些人联手设计,与她无关,可事情最关键时她拦住老三的求生自辩,也断绝他最后一线生机。她从头到尾只在先帝面前说过几句堂而皇之的话,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但她害怕。她做的这些瞒得过别人,瞒不住她手把手教出来的亲生儿子。她也怕怡妃知道后会对儿子不利。一步错步步错,她只能斩草除根。使怡妃被打入冷宫,处理掉所有可能知情的人,她仍不放心,十六出宫后她命人给怡妃灌下毒药做成自杀,那女子声声泣血的诅咒也从此成为她挥之不去的噩梦。他是她盼望一辈子的儿子是她的爱与寄托,是她的依靠她的希望。她想把天底下所有好东西都给他,她承受不起他的憎恨。她做错的事,她认。可她拼尽全力也不能让怡妃的诅咒成真。但她从来没想过,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三哥死后三个月。”既然已摊开讲,他也不想再瞒她。“我动用所有暗线去查。您知道的,我知道。您不知道的,我也知道。”太后全身软成烂泥,连他的手都抓不住。闻人岚峥反抓住她的手,“再等两年,行云满十五岁,也到出宫开府的年纪。我会为三哥翻案恢复他的亲王爵,由行云继承。”太后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眼睛,半晌才确定他没开玩笑。“他是老三的”“是。”他平静答。太后脑子发晕。她本聪慧,巨大冲击后很快反应过来。如果他知道,那么老六和行云多半也知道。可这些年她从未看出任何不妥,她不信他们心里会不恨,可他们对她虽算不上亲近,也从来没有任何失礼不敬。这中间,他是怎么办到的又付出过多少心力代价闻人岚峥抬头看屋顶,想着这世间爱恨情仇诸般因果,从来都一言难尽。她是他的母亲,纵然她做得再错再不好,也是为他好。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于非命。她欠六哥和行云的,他替她还。总归是为他造下的孽,罪魁祸首是他。最初查出真相时他简直不敢置信,颓过整整两年,赌着气不管她。可到底是血浓于水宠爱疼惜他的亲生母亲,他怎么可能不管她如今他不想再恨她。他将她丢在那无法解脱的恐惧和噩梦里六年多,丢在这垂垂老矣的明寿宫,何尝不是种报复他们彼此折磨至今,两人都遍体鳞伤。何必如果放开能换来安宁从容的一生。他愿意忘记。她有错,他何尝没有一笑泯恩仇,是最好的选择。“我原谅你,母亲。”是的,我原谅你。不仅原谅你,我还该感谢你。因为你,才有平安长大的我,才有我如今的一切。掌心有湿润的触感。她在哭。这个曾在后宫大开杀戒满手血腥,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忘记流泪滋味的女子,如今将脸埋在儿子掌心失声痛哭。滚烫的泪水滑过他手心,他觉得心头某处也被烫得抽搐卷曲。他默默地叹气,转开视线看着地面,心里发酸,眼睛却干涩无泪。他扯下系在腕间的丝巾递过去。哭是好事。哭过后堵在心里的情绪发泄出来,整个人也就轻松了。那些伤口长在两人心间,想彻底痊愈只有狠狠撕开结痂的外表将脓血全部挤出来。他双眸发涩,听着她低低的哀切的哭声只觉心里发凉。良久,太后才渐渐平静下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儿子为她牺牲那么多换来的和平局面,不是拿来给她糟蹋的。况且她对不起他们在先,他们释怀她还会不依不饶“嗯。”他微微点头,心情轻松不少,对这个意料中的结果表示满意。“宫中不能没有孩子的哭声。”他平静地开口,语气不容置疑。太后手指微颤。或许在他说开旧事前她还会有反对,但现在她已不想反对。她的儿子,远比她想象中聪慧坚韧,目光深远心有丘壑,考虑事情也比她周全。她知道他已有打算。“你说。”“孩子将来秉性造化如何,不是看他的母亲是谁,而是看他受到的教导如何。看看元后和废太子就是最好的例子。元后手段了得,独霸后宫。可她看一知三谋定后动的本事,废太子半分都没学到,她去世后废太子地位日降,攥着稳赢的一副牌仍落得那般下场。前车之鉴犹在,母后大可不必杞人忧天。”提到童年的回忆,他眼中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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