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通知钟毓晟过府,有要事相商。”“传令密探,加大力度,增加对肃亲王的扶持。”“通知我们潜藏在黎国的人手,针对闻人行云的计划,立即实行,务必要搅乱浑水,让他疲于奔命。”“严密监视黎国掌兵将领的动静,最好抓住他的把柄将他拿下。”“密令封邑私军,给我守好封邑,许进不许出严加监视最近入境的可疑人群,随时待命。”满院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主子一边不停嘴地吩咐,一边快速地走进书房,脑筋完全跟不上这步调这发生了什么大事主子怎么突然大动干戈要变天还是怎么了训练有素的下属们,震惊不解也只是一瞬间,随即该干嘛干嘛。主子做事不需要向他们解释,主子说的永远是对的,主子的决定他们只需拥戴照办,其他的,他们都不用管。画制精细的地图在桌子上摊开,兰倾旖袖手盯着地图仔仔细细看过几遍,提笔圈出三个地点。白石山,尘烟谷,沙湾河。从地理位置和地质上看,也就这三个地方的可能性最大。“再派精通地理的人去,仔细勘察这三个地点的植被生长情况和地质矿源,检查”她目光深邃如玉潭倒映明月般闪着粼粼波光,说话的声音格外森冷,“检查这三个地方的是否藏有丰富实用的矿藏。比如,铁矿,金矿之类。”“小姐你是说”玉琼长长倒吸一口冷气,惊得眼眸都大了一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平康郡境内发现这种关乎国运的矿藏却不上报,反而偷偷隐瞒,到底想干什么猪都知道其中的不对劲,都会怀疑平康王的用心。皇帝再蠢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何况他们的皇帝可从来不算是蠢人。“这只是猜测。还做不得准。”兰倾旖放下狼毫笔,神色沉凝:“我倒宁愿自己猜错了。平康王好大的心,莫非就是这样才将他的心纵大了他当我是泥捏的不成”钱财靳涛定背后的人果然平康王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胆子够大,心够狠,可惜就是脑子不怎么好使,定力也不怎么样。还是等待太久,已失去耐心想放手一搏她双唇抿成一线,眸光闪动如星火迤逦。“以最快速度找到二小姐,带她回来”别人猜不出前因后果,她和那人绝对猜得出。她会改变计划,他肯定也会做出相应防范。赫连无忧这颗可以用来牵制她甚至杀了她的绝妙棋子,他要是不用,绝对是傻瓜灿烂的阳光从碧纱窗透入室内,落进她流波浮淼的眸子里,如承载日月般清亮得惊人,她的声音听起来也清亮得惊人,却弥漫着腾腾杀气。“若遇阻拦,格杀勿论”第一百一十章 追杀“她知道了。”言若遗憾,实则淡然。伴随着话声,厚厚的折子甩落在桌上。致远殿里瞬间寂静气氛冷凝,隐卫低垂着脑袋,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万雅目光扫过折子,顿时明白主子心生感叹的原因。“不可能我们明明有严密封锁消息,她远在千里之外,怎么可能会知道”容闳震惊得脱口而出。“长宁侯府的密探刚靠近就被杀光,那么短的时间,他们不可能发现其中秘密。”“如果在他们刚踏入平康郡就将他们杀光,那么这秘密还有可能被封锁住,可侯府密探在平康郡徘徊半月有余,不管他们是否发现矿藏,赫连若水都会推测到。”闻人岚峥不觉沮丧,反而无限欢喜。能遇到势均力敌的强大对手,也是人生里难得的幸事,不然漫漫长路一人独行,该有多寂寥无趣“能封锁将近一年,已经很不错。做人不能太贪心。”他微笑,目光凉凉。“皇上,那我们可要改变计划”万雅试探地问。“没必要,陆旻早有削藩打算,如今这局面是迟早的事。”闻人岚峥摇头。事情发展到这步,已不必遮掩,最多是将某些事发生的时间提前。他回想平康郡地形图,悠然一笑,“看首脑,从她的下属就可以看出她的厉害。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查到矿藏,只差一步就平安得手,即使被斩杀殆尽还有办法传出消息。这女人的厉害,还真名不虚传。”容闳低下头不敢接话,觉得丢人,主子又开始鄙视他们了可他以为天底下每个人都像他们这么变态他们都是普通人好不好“侯府密探虽然死了,但实际上他们已经达到目的死得其所。平康郡那边玄组怎么说”他瞟一眼容闳,眼神凉凉。“平康王最近针对赫连若水,做了不少事情。”容闳精神奕奕,滔滔不绝地讲述最近云国朝廷中的变化。闻人岚峥挑起眉,淡淡评价:“蠢货”容闳苦了脸。“朕说,平康王”闻人岚峥淡淡接上一句。容闳立即原地满血复活。“他有空和赫连若水抢夺朝臣,还不如抓紧时间利用矿藏发展势力。赫连若水背后有陆旻撑腰,和陆旻抢臣子,他能抢得过”闻人岚峥冷笑,“舍本逐末”“他也是被赫连若水逼急了。”容闳很委婉地开脱。“谭郡的盐商灭门案曝光,赫连若水在朝中整顿官场大肆清除平康王派系的人手,他就坐不住了他怕个什么先不说他有朕撑腰,就凭他还没和朝廷撕破脸,陆旻就不会和他开战,毕竟云国目前的状况容不得他们大动干戈。这点赫连若水也知道,况且她长宁侯府也不管军。多大点事就能逼急他才这么点胆气定力,难怪二十多年还没能成事,赫连若水也不把他放在眼里”闻人岚峥眼神中满满不屑一顾,神色毫不掩鄙薄厌弃。“迫使朕的人出手,标准的不安好心。私心太重,难成大器。”“皇上的意思是他是故意的”容闳睁大眼睛。“强龙难压地头蛇。平康郡是他的地盘,就算他势力再差,也不可能连几个侯府密探都解决不了以至不得不求玄组成员出手。你觉得这合理”闻人岚峥眼底有淡淡讥诮。容闳的脸,顿时青了。敢情他们被人哄着白白出力还不讨好这还没过河就想拆桥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偷偷瞄着神情淡定的主子,他暗暗龇牙咧嘴。他家主子,可从来不大度。那是出名的睚眦必报。平康王和主子玩心眼,试图挑起主子和赫连若水的矛盾坐收渔翁之利,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他就不怕弄巧成拙,惹怒这两位同时出手对付他还是他有恃无恐,觉得他们忙着互掐没空找他算账“皇上,要不要给他点教训”容闳询问。“嗯这还用问吗当然要教训,莫非你还要朕亲自来办”闻人岚峥诧异不解地回望他,满脸“你这不是在说废话吗”的表情。平康王这种角色他确实没放心上。毕竟比起真正势力超群的强敌,他当真不值一提。容闳默默咽下一口老血,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有待加强。“平康王来这么一招,无论内情如何,赫连若水都不会无动于衷,这两天加大对玉京的布防。”闻人岚峥随口吩咐。“是。”“让我们在平康郡的人收缩布局,以后没有命令,不要出手”他面无表情,眼神深邃如千丈烟波,沁凉中透出漫不经心的迤逦风流。“是。”“叫叶瞳立即动身赶往平康郡”“是”“另外,找到赫连无忧,朕要活的”夜色下很多事物都蒙昧不清,素来是见不得光的人事物的最佳保护色,从不因地域而改变。平康郡境内,也正发生这样一场深夜追逐。官道上烟尘滚滚,道边的树林子里也因此不得安宁。飞扬的尘土卷上路边树林,打在枝叶上噼里啪啦作响,若有人在其中睡觉,睡得再香甜也会被吵醒。马蹄声打破黑夜的寂静。一色黑马,高大异常,马上骑士笔直如松,全套夜行人装扮,和黑马浑然一体,只露出精光闪闪的眼眸。他们策马奔腾在平地上时,便仿佛一片黑色狂云从地面卷过。马蹄踏地之声雄劲有力,迅捷无伦,显见得匹匹都是脚程极快的宝马良驹,马上夜行人却似乎犹自嫌马跑得不够快,连连伏地身子挥舞马鞭,边跑边转头回望,眼底光芒闪亮。空气中有血腥气弥漫。他们身后有叱喝声传来,风中还有刀剑相击声响。叱喝声越发靠近,月光将黑暗深处点亮,隐约露出追兵的轮廓,有沉厚声音,幽远而坚定地传来。“前方逃窜者,迅速停下投降不杀”逃跑的人们自然充耳不闻,仍旧疯狂逃窜。追兵斥喝阻止无效,逃的人却也无路可逃另一波追兵赶上来,把他们的路堵死了。厮杀在所难免。血腥气和杀气弥散,刀兵碰撞声寒冷而坚硬,带着钢铁的森冷和鲜血的腥热,双方人马瞬间陷入混战。鲜血很快就飞洒而出。蚁多咬死象。被围攻的人多半都受了伤,又连夜赶路身体疲惫,被数量远多于自己的敌人重重围困,谁都能看出情况不利于他们。然而困兽犹斗并非虚话,人在自知必死情况下的绝地反击,从来不容小觑。只不过这群人的爆发尤其惊人。结阵追杀,攻防严密,比军队还军队;下手狠辣,招式简单利落直击要害,比杀手还杀手。看得围攻他们的人个个都两眼发直脸色泛青。喊杀声被风吹散,同时被吹散的还有血滴。战斗犀利果断,尖刀阵型的冲锋和拼死突围,终究也没能帮助他们逃出生天。双方的实力差距毕竟太过悬殊。强悍而忠诚的卫士,宁死不降,就一个个倒下。包围圈渐渐缩小,剩下的人不过苦苦支撑。那些活人一个个变成尸体,那些尸体一具具在眼前倒下,那些流出的鲜血浸湿道路,那一截短短道路,满是血肉和死亡。而暗处的眼睛,只不动声色默然看着这一切。场中已经只剩两人,目光警惕,积蓄最后的力气准备进攻。追兵的领头人,默默骑着黑色骏马上前两步,他的身子隐在马后,只露出黑色袍角。“你们还是投降吧”杀了那么多人,他的声音似乎也有些疲倦。场中两人默默对视,抓住兵器的手指关节发白,目光闪烁,似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二公子,你”左边的忽然开口。“我们在那里”他声音微低。二公子听他说到这要命话题,心头紧张,下意识靠近。两人忽然暴起。“轰”他们头顶的灰蒙蒙天地间忽然迸开明烈的色彩,半空中腾起乌金色的花,巨大的气浪卷起满地尘灰,下了场斑斓瘆人的血肉之雨。惨叫哀嚎声凄厉,死伤惨重。“二公子”有人大喊,喊声凄厉,“快救人二公子”相对离得较远还有行动能力的人连忙后退到安全距离,个个眼神惊惧,似连呼吸都消失。灰土内脏碎肉末乱飞洒落,纷纷扬扬遮蔽视线。这样惨烈的场景,这样巨大的烟尘,再好的视力都大打折扣看不清,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挡灰。惊呼声都被凝结在喉咙。良久,眼前世界才渐渐清晰。地上,散落着早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一堆。最后关头,他们竟然宁可引爆炸药死无全尸,也不愿投降保命。这该是何等的可怕心志何等的坚毅忠贞而拥有这样的下属这样的忠诚的人,又该是何等的可敬到可怕对上这样的人,即使占有先机,可他们真的能胜利吗他们震惊茫然以至不解,觉得难以理解。但对于死去卫士和他们的主人而言,反正都是死,何必在意血肉皮囊怎么死不是死死后万事不知,怎么安葬又何必在意当然,这些,围攻者或许永远也不会懂。原本信心满满的围攻者,在这一刻,面对这些下属悍不畏死的决然,想到他们可怕的主人,忽然对前路产生深深的茫然甚至不安。想到号称算无遗策智谋天纵的那人,想到她与她十多年的赫赫威名,想到天下盛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