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想去的想玩的”兰倾旖呆呆地盯着他,依旧茫然。“这一时半会的,我还真想不出来。”闻人岚峥无语以对,心中的怜惜涟漪般散开,他垂眉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思绪悠悠。外表的夭矫绝世,从来都是用百倍的血汗换来,外人惊艳于他们的出类拔萃,却不知他们当初的苦痛挣扎。就如她,一个女孩家竟连女儿节都没过过,可想而知她以前过的是多忙碌清苦单调紧张的日子。“既然你想不出来,到时候就由我作决定好了。”他微笑,摸了摸她的头,像在哄小孩一样哄她,“乖乖的,到时候带你出去过节。”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兰倾旖仍怔怔的无法回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被人当三岁小孩哄的时候,这个她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可是她似乎并不排斥,果然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看他的一切都是好的。她摇头笑了笑,心头暗暗期待他会怎么带自己过节,光是这样猜测也很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她想起他出去走走的建议,站起身往花园而去,看着花园里团团簇簇,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转过玉焦花廊,忽然听见前面传来晏晏笑语,琅琅清音。“这次出去,我见到不少好看好玩的,带了不少礼物回来,正好送给你和淑妃娘娘。”“你一个女孩子家,独自出门在外总要多加小心,当心出了事没人能救你。”“唉,师兄,我可是闯荡江湖的穆女侠穆佩蓉呀,又不是小孩子了。倒是师兄你终于重返朝廷,可喜可贺。我在外面听见这个消息,就立刻赶回来了。你这两年过得可好在皇陵可还习惯那里的人没欺负你吧”兰倾旖顿住脚步,神色惊疑不定。欣幻郡主穆佩蓉师兄这称呼真新鲜,难道闻人岚峥还有江湖身份自己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难道自己真有这么孤陋寡闻她循声望去,远远地花廊下青衣侍卫巡视,花影蕉叶相交映,亭中月白人影,卓尔风流。他身边坐着笑语嫣然的蓝衣少女,水灵灵的一朵清水芙蓉,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年纪,白皙笑靥,清新甜美如雨荷新露。兰倾旖不动声色,透过爬满紫藤萝的花架往那边打量,面容平静如素,看不出半分情绪波动。“师兄,后天七夕节,你打算怎么过”穆佩蓉眼底满是试探。咦兰倾旖怔了怔,随即失笑,想想半个时辰前某人刚刚问过自己的问题如今被人问,也是件挺有趣的事。“这个还在安排,怎么你有事”闻人岚峥半拒绝地道。穆佩蓉神情充满希冀地凝视着他,宛若温顺哀求的梅花鹿般不断眨巴着眼睛,“师兄,听说今年七夕节,城西要举办花魁大赛,要评选出最美花魁,你陪我去看看吧”“你一个女孩子家,去看这种比赛做什么”闻人岚峥困惑,瞅着她隐隐兴奋的表情,哭笑不得。“你也不怕被认出来污了名声,我看到时候还有谁敢娶你”“那我嫁给你好了”穆佩蓉看似满不在乎,眼睛却始终紧盯着他的眼眸。“噗”闻人岚峥直接喷了茶,被吓得不轻。这丫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他清了清嗓子,“欣幻,这种话别乱说,不然你当心将来真的嫁不出去了。”穆佩蓉眼神一黯,他态度客气却坚决,对她始终这样礼貌疏离。一句简简单单的“欣幻”,就拉开了深远鸿沟。可她都是认真的,即使她穆家如今只剩个空壳子,以她的身份,还是可以嫁个好夫君,蹉跎到十八岁仍不肯嫁,不过是一直在等他。可他花架后,兰倾旖饶有兴致挑了挑眉,啧啧,真是单纯的小丫头,未谙世事,对闻人岚峥的爱慕八百里外都能清晰闻到。还闯荡江湖被保护的太好了吧没被人卖了真是奇迹。她淡淡笑了笑,笑意里透出微微轻蔑与厌恶,或许是人生经历使然,她不喜欢这类天真单纯的人,从来不喜欢。这类人在她眼里就是累赘,没人会喜欢累赘。单纯,在她心目中等同于“单蠢”。她漫不经心地看着指甲,心想闻人岚峥还真是受欢迎啊爱慕他的女子各具特色风格独具,都是不错的选择。霍芷晴温婉贤淑,是上等的正室风范贤内助;万雅冰美人一枚,最容易激起男人的挑战欲和天性征服的血液;现在又来了个天真乖巧小鸟依人小姑娘,最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总之都是极品,都收了也是极好的。也不怪那么多姑娘家都前赴后继争先恐后,人家确实有这本钱,就连她自己不都栽进去了吗光凭那张艳绝京华的脸,就足够吸引大堆女人了。况且他还有权有势有钱有地位。男人想要的一切他都有。这样的男人,也的确是值得那些矜持高贵的女子,放下一切来追逐的。惹不起,总还是躲得起的这样的男人,可以用来喜欢用来爱,就是不能用来嫁,记清楚了,嫁不得她再三提醒自己。第六十九章 废武功那边对话还在继续。“我七夕节有事,你要是真想去看,就让护卫跟着你去好了。”闻人岚峥垂眸看着杯中沉浮不定的茶叶,语气虽柔和态度却决绝,毫无商量余地。穆佩蓉垮下了脸,“什么事这么重要连抽出两个时辰陪我去看花魁赛都不可以”“很重要不可以”闻人岚峥答得一本正经,心想当然重要,这可关系到感情归属,讨好心上人是必须的。穆佩蓉哀怨地瞪着他,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悻悻地叹了口气。“就不能通融一下”闻人岚峥微笑,摇了摇头。兰倾旖的手指,敲在花架上,问容闳:“这个穆佩蓉,是什么人”“欣幻郡主,穆家遗孤。”容闳眼睛闪亮亮地看着她,“将门后代,擅琴技,精乐理,多才艺,通武学,极得皇帝宠爱,本身也是已故太后的侄孙女,宫内外都很吃得开,和京中王公贵族子弟都相处甚欢。”兰倾旖瞟一眼神色兴奋的容闳什么意思以为有好戏看“她师出何处”“我家主子师从穆家,她便算作主子同门,学的都是穆家武学,两人自幼相识,情谊深厚,叙叙旧也是正常不过的。”容闳斜瞟着她,拉长声音。“嗯。”兰倾旖点点头。容闳瞅着她眼睛有没有一点要红的迹象“艳福真是不浅。”兰倾旖感叹。她要是也有这么好的异性吸引力就好了,这样她娘亲也不会整天担心她嫁不出去。她弹了弹指甲,“走了。”“你就这么走了”容闳愕然。“不然呢”兰倾旖一脸怪异地看着他,凉凉笑道:“难道我还冲出去把她撵走再也不许你家主子与她接触不成开玩笑,我是你家主子的谁,凭什么管他我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回去睡觉。”容闳张口结舌,“你是真潇洒呢还是装大度”兰倾旖抬手扶额,“你究竟是护卫还是市井八婆”眼见对方满脸兴致勃勃不得答案誓不罢休的神态,她长出一口气,摇头,“你家主子喜欢她不”容闳猛摇头,当然不喜欢“这不就结了”兰倾旖冷笑,“反正她只是单相思,只要你家主子对她没意思,她就没有威胁力。我操那份闲心干啥吃饱了撑的等什么时候你家主子对她也有意思了,我再来在乎也不迟。现在她边去”她甩了甩手,满不在乎地走了。容闳在她身后瞪着她的背影,嘴角一阵抽搐。兰倾旖觉得老天就是和自己对着干的,她听了某人的劝告今天出来走走,结果老天就下了场绵绵阴雨,硬生生败了她的兴致。风雨交加,阴云密布,沁人脾骨的水雾将整个玉京晕染成一幅水墨画,处处透着冷意。兰倾旖瞪着眼前顺目蜿蜒横亘的院墙,心都在抽。王府占地广阔,从这里回她的清音园,就算抄近路也至少还要走一炷香,等自己回去,和落汤鸡有啥区别早知道就不出来了她摇了摇头,转身往回走。雨越下越大,视线中的薄雾渐浓。穿过西跨院,眼前是一片清丽的荷塘,朦胧飘渺,似梦又非梦。荷叶枯败,残荷听雨,秋凉之意沁人心脾。碧水里养着成群的锦鲤,肥壮且色泽艳丽。宁王府的花样繁多,是闻人岚峥依照五行八卦阵法排列的,其中的讲究不少。兰倾旖透过朦胧雨帘观察四周地形,随着脚下步子,转入一片杏林。举目直视,已能依稀望见不远处高八层的华锦楼。这楼取名华锦,听着都贵气,自然是用来收藏贵重物件,她却想起自己第一次听见这名字,下意识以为是绣坊,如今想来也好笑。据说府中的好东西都放在里面,若她是贼的话正不着边际胡思乱想,眼前数十步开外忽然闪过一道水绿色身影。只快得一瞬,眨眼就没了,风似的换个普通人肯定会以为是自己青天白日横生错觉,可那人经过之后分明带起周围草木摇动。且看那纤俏身姿,分明是个女子兰倾旖怔了怔,满腹狐疑。虽说闻人岚峥身为黎国亲王,莫说府上有女人,就是他养个十几房小妾也不得稀奇,将来他还有后宫三千粉黛呢可没道理府上多了个女子,她连听都没听说过啊她的消息何时这么闭塞了心中惊疑,脚上却没停步。耳边有谁低声咒骂了句什么,一阵劲风向她狠厉扫来眼见未到,身体已做出反应,侧身一避,银色的九节鞭便从她左肩滑过,鞭子锋利的末端当即将她左臂衣袖勾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她低头看了一眼,立即心疼得大叫,“这是我最喜欢的衣裳”再抬眼对上那人,兰倾旖忽然笑了。似寒风冻彻万里江山落雪森凉,遍地里开满了血色花朵。无人得见处,她雪白的脸上掠过一丝青气。巧了,还是个她见过的。欣幻郡主穆佩蓉啧啧,自己也真是傻了,能够在这宁王府出入的女子,除了她还有谁见她一幅满是戒备的样子瞪着自己,兰倾旖心头嗤的一笑,心想这位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穆佩蓉才不管这么多,怒瞪着她,低低骂了句什么,手中九节鞭翻飞舞动,摩挲在空中,发出吃人的叫嚣。望着便是要取人性命的狠绝见这势头不对,兰倾旖怔愕九节鞭是伤人的利器,这人是想干啥杀人吗她哪里招惹到她了不过陌生人“偶遇”,犯得着动刀动枪吗她摇了摇头,拂袖一股劲风将鞭子挥开,看了眼自己裂口子的衣服,暗暗心疼。可怜见的,这衣服她才穿第一次就不明不白地“受伤”了,新衣服跟了自己真倒霉。走神间,又是一鞭子甩来。兰倾旖头都没抬,随手将鞭子甩开。又一鞭甩来。眼见对方没完没了,兰倾旖冷笑一声,心头隐隐冒出火气,她并指如刀,干脆利落地一划,鞭子立即断成两截。“啊我的鞭子”穆佩蓉心疼地大叫,瞪向兰倾旖的眼睛都红了。“你从哪里来的贱人目无尊卑上下不知礼数,还不赔我的鞭子”兰倾旖眼眸微微一眯,“贱人在骂谁”“当然是骂你”穆佩蓉怒气冲冲想也不想接口。“原来你自己是贱人”兰倾旖面无表情笑意凉凉。“你”穆佩蓉气得两眼发黑,指着兰倾旖的鼻子大骂:“你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出身微贱的贱种竟敢对啊”一声惨叫终结了她的怒骂。穆佩蓉的手腕诡异地扭成了一个弧度,仍在神经质的痉挛抖动,牵扯得无数看热闹的心也在神经质的痉挛抖动。暗处众人有些呆滞的目光从那只弯折角度诡异的手往上移,便看见一只雪白纤秀的手不急不忙地收回,被衣袖掩了大半。兰倾旖,在穆佩蓉指着她鼻子骂人的时候,直接掰断了她的手腕。“啊”惨叫声尖利得仿佛能把人的耳膜震破,兰倾旖嫌吵,十分不满地随手在旁边一抓,手指一弹,两片花瓣擦着穆佩蓉两侧耳畔飞过,带落两侧头发无数。这一手看得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