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诗雨失望地把书放下,推门走出书店,正好看见一个身穿校服,个子略高,长斜刘海的男生,像欲捡钱似的低着头。叶诗雨看着校服一喜,把店门推开,忙不迭地喊道:“喂那个同学,你是北极一中的不”由于好学生问惯了问题,所以也总是喜欢明知故问,明摆着的校服放在眼前。可惜贺然仍在故国神游,此时叶诗雨就像自由落体运动的空气阻力,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喂”“喂”“喂”叶诗雨跑到他面前,修长的手臂伸展开来,挡住了贺然。贺然梦若初醒,雨檐下猛然看见一张瓜子脸,冰肌雪白如漂过的零分试卷,中等身高,偏瘦身材,剪着乌黑至颈的短发,但不是卖萌的锅盖头与蘑菇头。发丝不卷,并在头的偏右处朝两侧分开,长斜的刘海却笔直而分间地斜搭在睁大的左眼上。若不是天气太冷使血液凝固了,贺然差点就流出鼻血来。“啊什么事”一般一个问题问了一遍就不喜欢重复第二遍了,叶诗雨顿了顿,道:“我是北极一中227班的,你能先借我十元不”贺然满脸疑惑与惊讶,尤其是惊得连话都要懒得答了。叶诗雨两眉微皱,急道:“到学校就还你”贺然见她着急的样子更是动人,便索性不答。叶诗雨道:“我要买书”从未见过一个人借钱跟抢劫一样,只见她手指一本三重门。贺然今日上网上得身无分文,两袖清风,只是眼前的人物美得可以令人自杀,实在是欲罢不能,便想问她叫什么名字,但又不好直接问。百家讲坛里的教授们说探讨事物要步步深入,就像解因式方程一样,中间一定要有步骤。同样,泡妞也是这个道理。贺然道:“我怎么知道你是北极一中的”叶诗雨在身上摸了个遍,掏出一张学生证递给贺然。贺然一看,却见这张学生证上却没有照片。其实学校发学生证并不认真,未必会事先贴好照片,如此一来,虽然能证明这张学生证是北极一中的,却未必能证明这张学生证是叶诗雨的,贺然怕这是她借来的或是捡来的,自己却不是这个学校或者根本没有学校,专门在这骗北极一中的学生,到时还钱时人都找不到。这不掏还好,掏了反使贺然不信了,只见贺然迟疑了会儿,抓过那张学生证便飞奔了出去。这一路逛奔,一口气跑了五六百米,但由于贺然玩过体育,这点路程就犹如一个老太太吃了中高钙牌钙片,一口气上了五楼也不费劲,待跑到一家餐厅店,贺然喘了一口气,再回头看时,见雨下得很大,远远望见在马路上,隐隐显现一个一米六五左右的女孩,全身上下已经被大雨淋湿透,隔了好久,才在雨中踉跄走来。贺然没有料到她居然连伞也没带,看她十万火急的样子,这张学生证也不似是假的。只见她徐徐推开大门,气得犹如曹操被赵云在十万大军中夺了阿斗一般,长发与睫毛滴着黄豆般大小的雨珠,身上被大雨淋得要是再透明些就是踝奔了。贺然自觉得玩大了,却隐隐生出了愧疚。“你湿身了”“你才失身了呢把学生证还我”叶诗雨累得连话都说不清,贺然本想解释,但只怕越解释越乱,只好将学生证还她,又觉得反正已经解释不清,俗话说“女人是水做的”倒不如卖个乖,或许还能使水变成热水。于是贺然盘算了一下,强装出一副可怜样,又说了声“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通常一个人犯了错误总会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即使对方明白自己是故意的,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果然,叶诗雨正怒不可遏,刚想启齿指责,若是有权力,恨不得诛他九族,只可惜此时就像两军作战,我方重武器已全数运往前线,本想爽一把瘾,却不料对方已投降了,国际法律表明要优待俘虏,就是瘾再大也得忍下来。叶诗雨气得脸色铁青,全身冷得像静电发作般微微发颤,坐立良久,说道:“你不借算了,我先走了”虽然语气中带点气愤,不过声音依旧柔和如音乐般动听,贺然恨不得找个录音机录下来。只见叶诗雨走出两三步,突然发现自己的衣服透明得几乎可见肌肤,只好尴尬的走回来,脸红得好比百元大钞。一个人最无奈是说出的话却办不到,刚说要走却不能走,这便使自己说话处于了被动。贺然好似明白了什么,忍不住和叶诗雨套近乎,说道:“这个,我是226班的,同学,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啊”叶诗雨道:“我刚转来的,你当然没见过,不过我真是227班的,班主任是姓甘,你别乱怀疑”贺然摇手道:“不是不是,我是真没带钱了,不骗你”叶诗雨顿了顿,道;“那算了,我等会再走”贺然见话过半响,终于趁火打劫道:“我家就在附近,要不你上我家洗个澡,我家有烫斗,一会衣服就干了没关系,祸是我闯的,我应该负责,再说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嘛,哈哈。”一般来说,女生都会断然拒绝,但看过韩寒小说的女生通常思想解放些,去别人家有罪吗洗个澡又有罪吗没有噻叶诗雨见是本校同学,又结合了自身实际情况,缓缓道:“你家有人没”,贺然心下喜如跃雀,哪怕有人也得赶个精光。贺然道:“没人,一个人也没有。”贺爸是公安,所以为人民服务的时间比较多,大多数时间都做服务员去了,所以常不在家。而贺爸不在家里,贺妈便也成天搓麻将,不到月亮下山是不会无功而返的,家里自然就没人了。俗话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所以这段时间就任由贺然胡闹。贺然家居顶楼,由于贺爸贺妈经常不在家,因此贺然外出时家里就像是“空中阁楼”空得只剩下阁楼,这次叶诗雨来家中,也是七分歉意三分色意,贺然家虽然较大,但也不常时间整理,因此家里乱得像是菜市场,从前自己却也感觉不到什么,这次有客女到来,好似学校中来了领导视察,急忙马马虎虎打扫一顿。叶诗雨早已“冷”无可忍,急奔向澡堂,贺然家里的澡堂很大,让人看起来就很舒服,门也比较宽,门的下面没有直接地面,而是留了一处通风口。叶诗雨把门锁的死死的,连只蚂蚁也没有观看的权力。贺然正翻箱倒柜地找烫斗,可惜家里实在太乱,找一样东西好比大海捞针,足足找了三十分钟才找到。正准备将叶诗雨的外衣取来,看见门已被锁得绝无突然打开的可能,也就无畏地去了,只见她衣服放在门口的小凳上。贺然刚弯下腰,便从门底的通风口处,望见了一双沾满水珠的玉足,水蒸气从门底悠悠透出,湿湿漉漉的水珠遍布在她嫩红的十根脚趾上,两只脚在湿水的地板上微微挪动,尤似沁浮在浅泊被水荡漾的轻舟。贺然“啊”了一声,急忙将衣服拾了立起,但心下却像是刘邦未成名前看见了别人家的宝藏,不免想多看几眼。只听见澡堂内也应出“啊”地一声,声音更是愤怒和惨烈,惊得贺然一惊慌失措,便将衣服掉在了地上。贺然急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拿衣服的,马上走,马上”叶诗雨从门底一看,衣服正躺在地上如无助的病人,湿的更彻底了,顿时又“啊”了一声,令贺然急速捡起,贺然正尴尬地弯下腰,不料又望见了那双熟悉的玉足,叶诗雨急忙道:“啊别弯腰”却又发现衣服愈躺愈舒,湿地像是快断气一般,再湿下去,恐怕明早也干不了了。“喂你快想办法捡起啊”叶诗雨像学校摧交电费、水费、住宿费一样越摧越紧,可贺然傲气凌云,心想:“哼,你叫我捡,我偏不捡。”故意道:“你不让我弯腰,我怎么捡啊有本事你自己出来捡”本以为喊得够大了,却不料门内的声音大得更厉害。“关我什么事啊我是因为你才淋湿的,衣服也是因为你才掉地上的,你不捡谁捡我不管反正不准弯腰。”由于女孩子没有喉结,声音比男生高几百倍,这闹又闹不过,喊也喊不赢,贺然的思维由如面条一般参差交措,只好灰着脸去找衣叉,只听说衣叉挂衣服,这到贺然手中却变成衣叉捡衣服,传出去不知笑掉别人几颗大牙,想想更是有气不打一处来,连烫衣服也心火上涌,一不留神,便烫了一个拇指大的漏洞。贺然心急了,不知不觉又生了几分歉意,也不知该不该告诉正洗了一个多小时的她,将衣服舒展开来一看,幸好只是烫在右臂,没有烂在不该烂的部位,便也感到心磊若释。几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叶诗雨洗澡的速度都快超过了大雄的朋友静香,衣服也都干了几十回。好不容易等她一洗俗尘,贺然望着她的表情,生怕她对那个漏洞十分不满,只见叶诗雨扯了那个洞口,微微蹙眉,又笑道:“谢谢你啦”贺然一痴“啊没什么啦,呵呵”。贺然方才看她一皱眉,心跳速度仿佛进入了高速公路,谁知道她又回眸一笑,又好似在高速公路中突然急刹车,差点由于贯性引起心脏车祸,平静了一会,发现叶诗雨正懒懒地躺在沙发上,两人的距离都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贺然从书柜里取出一本三重门,单手递与她。“这个我看完了,给。”但又怕她不收,倒把自己弄的自作多情了,于是又添了句:“哎,这可不是我送你的,是我赔你的”叶诗雨倒很惊喜,也单手接了过来,不管是赔是送,反正已经是自己的书了,随手翻了一两页,看了许久,都巴不得背下来,忽然看见第一章已经完了,才回过神,将书合上,问道:“这书”定睛一看,猛地发现封面的标价处才三十五元,顿时惊讶,脸上的喜悦也被愤怒给刷了下来。“啊我被骗了当时在书店里他说这书要四十多块呢。”贺然不由讥笑:“那是因为你笨。”叶诗雨道:“可当时我居然没多想,还以为他便宜卖给了我。”贺然道:“你蠢。”叶诗雨皱眉道:“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借钱给我啊别说你早猜到了”贺然道:“因为你白痴”贺然天性狂妄无羁,遇见什么事都喜欢弄玩说笑,可叶诗雨一时按耐不住,举起那本三重门就往贺然脸上砸去。贺然急忙用手挡住,笑道:“对不起,对不起,不过书砸坏了我不会再赔你了。”叶诗雨说道:“你又没拿我什么,谁要你赔了”又笑道:“不过你反正看完了,算送我的了”贺然听她这么一说,正好顺水推舟,借机想问她叫什么名字。贺然笑道:“可是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你叫什么”还未等话说完,叶诗雨像一把快刀把话从中间割断抢答道:“咦,你是贺然”贺然疑道:“你认识我”“书面写着嘛。”一听贺然由失望到非常失望甚至绝望,失望是现在她才看见自己名字,非常失望是看了如此惊讶都不认识,绝望是后悔自己写名字时,居然没放大几百倍,导致现在有一种名驹不遇的失落感。叶诗雨望着贺然失望的神情焉然一笑,道:“我认识你啊呀只怕你不认识我。”贺然刚才好比经济危机时期的董事长,失望地想要跳楼,正半浮半落之时,猝然间发现楼上叫道还有几百块钱没拿,于是激动地又从窗户爬了回去,问道:“那你叫”话吐一半,叶诗雨又抢道:”你是不是在学校文章写的很棒教我好吧”贺然的话屡次被她插去,也懒地再问,索性回答她:“当然了,但我只会写,不会教。”贺然说这句话倒是趾高气扬,但通常一个中国人受到夸赞都会假意地把自己贬地一文不值,好以表示自己的内涵高尚。贺然庆幸自己不是在时期,否则或许会被当成卖国贼拉到广场上批斗。叶诗雨听他说:“只会写,不会教”抿嘴笑道:“一个大才子居然不会教徒弟,再过个七八年这手绝学会不会失传啊”贺然听她冷嘲热讽,倒似说自己显得太过小气,又似说自己只能活七八年,立即回道:“你笑我命短啊不过乌龟的命倒是挺长的。”叶诗雨坐起道:“那好,你不教我也可以,我就等到你妈回来,到时候若是天色晚了,看你怎么解释。”贺然心下一惊,这一惊倒不是怕他妈回来。低声笑道:“我才不会解释呢”叶诗雨好似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什么,忙问:“你说什么”贺然猛地抬头,笑道:“没没有我是说文章真的没什么好教的,我认为有想法的人都可以写作文,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哪来什么技巧啊。”这句话倒比先前的话长了许多,叶诗雨自然也不相信,不过现下也不忙问。叶诗雨听了心中暗喜,笑道:“你也这么觉得呵呵,老师总要我们每篇作文都写,有些题目我对它没想法也要写,还规定写文章要用什么结构,说每一层每一段都要有什么方法去写,弄得我想说的话不能说,不想说的话倒平白无故地挤出一大堆,一篇文章下来不知活埋了多少脑细胞,但最后挤出来的话全是假话。”贺然道:“老师说的话就一定是对的万师之表孔子说的话还有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