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霎时冰冷了几分,刚刚一直控制的杀意瞬间释放而出,顿时狂风大作,灵气乱流。“看来你们今天是做足了来送死的准备么。”刘秦南对谌羽的“问好”不与回答,他环视了在场五人一遍,衣袖为风扬起,仿佛回到了以前那尊杀神。在场的所有人顿时神魂一震。“哈哈哈,还以为你养孩子养出了什么父子温情,结果还是那么冷冰冰嘛,真可怕真可怕。”七法宗的来人调笑道。曾崆瞥了潘肃一眼,他早知这人头脑脱根线,可没想到这人在这种情况下都敢开这种玩笑。然还未等曾崆回神,一阵厉风猛然突起,几乎是一瞬间,他仿佛感受到真真正正的杀气。“哦”刘秦南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尽管他很久没有出手身体有些生锈,但是能在他手下救下一个人,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在刘秦南对面的人甚至对自己被救下了的事情没有自觉,他瞪大眼睛,瞳孔放大,像被吓傻了一样跌倒在地,全然没有一个大乘尊者的威严。“没想到太清尊者也会先下手为强。”枯山僧人幽幽地吐出一句话,他此时双脚入土三分,双臂灵力环绕,呈现格挡状。若不是本性天生沉稳不动的人,是绝对无法撑起这种程度的灵力壁的。论防御,这个僧人大概天下无双。“尽是歪门邪道。”刘秦南冷道,他率先挑起攻击的右手此刻深深陷入僧人灵力所筑的灵力壁之中。直到现在,在场的所有人才醒悟自己招惹的人毫无疑问是世上最强的怪物,而且因为他们惹怒了这怪物,这个怪物将会毫不留情地杀死他们。出于生物觉察危险的本能,所有人心中都萌生了想逃跑的念头。最先克服逃生欲的人是魔修。他毫无疑问是在场所有人当中经历过最多修罗场的人,在他的一生中,稍微走个神就是生死之隔的事情比比皆是,因此成了所有人当中最早清醒的人。也因此理解到了所有人都没能理解到的一件事。这个怪物,居然比当年强了不只一个层次。喂喂喂,开玩笑吧,都这么强了还不够强吗但谌羽虽然心中闪过很多念头,他手中的动作还是没有出现一丝的疏漏。现在是绝无仅有的机会,趁这个怪物暴走攻击而陷入控制的时候“趁现在”谌羽怒喊出声,灵力运行到极致,手中鎏金的魔枪发出耀眼的光芒,大乘者的气势毫无掩饰地释放而出。西绝魔枪,天下最快的枪,现以雷霆之势释放出去,任何一个普通的大乘尊者正面受到这一枪不死即重伤。这时已经没有人介意他的魔修身份了。他也人生第一次觉得修真界的那群家伙可以看上去如此亲切。开神宗宗主祭出的长剑幻化为无数的利剑,其速度简直超越了光速,众人眼里甚至都没有白光闪过的影子。两个名震天下的大乘尊者同时发出了他们最强的一招。而背对着两个绝死之招的人甚至都没转回身,也没将右手从灵力壁中抽出,他只是看似轻而易举地抬起了左手,像是要遮挡阳光一样,停在空中。这一瞬间,一声巨响以他为中心响彻四周,一如一千仗雷霆同时响起,凡是听到这个巨响的人,无论远近,心头都惊起了翻天覆地的巨浪。雷霆象征着人类的恐惧。“怎么可能。”曾崆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毫发无伤,居然毫发无伤曾崆从来没有觉得这世上可以有这么荒唐的事情,这还是人吗都是大乘期的修士,究竟为什么存在这么大的差距刘秦南这时才缓缓地回过头,尽管他什么都没说,曾崆和谌羽两人都同时感受到了极其恐怖的威胁,直到刘秦南将视线从他们身上移开的时候他们才回想起呼吸这一回事。当初血界那位竟然能跟这个怪物打到势均力敌,一招不慎才落败,到底是有多强啊。谌羽脑子里忽然像走马灯一样想起一个人的身影。“可以放手了吧。”刘秦南话是这么说,但他话语刚落的时候枯山僧人的灵力壁也应声而碎,轻如羽毛,白色的光芒为风飘扬,这画面也美好,也很令人绝望。一切几乎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跌倒在地的潘肃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动作。四道攻击同时发出,每一个道攻击都是发生的那么消无声息,没有人看得清刘秦南到底是怎么发出的攻击。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身上都被开了一大窟窿,血流不止。除了精于防御的枯山僧人用血肉挡住了攻击外,魔修跪倒在地好像已经没了气息,潘肃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四面朝天血流不止,曾崆俯倒在地面生死不明。霎时血腥味弥漫。枯山的僧人踉跄地后退了几步,抬头定睛看着刘秦南,那眼神好像在可惜,又像是在嘲笑。刘秦南刚想给他最后一击,但被对方的眼神看得动作一顿,有点不明白这僧人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又忽略了什么吗刘秦南忽然想到。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身体忽然被一道异常强大的力量固定在他所站立的土地之上。阵法,他理所当然地想到那个一直没有出手的男人。“你没想到吗。”说来也是,这个男人总是在自己的攻击之外,有意识也是,无意识也是。这些人想要对付他,唯独找这个男人是找对了。秦家是刘秦南少数不想直面的东西,尤其是这个男人。“你想杀我,也不必跟这些人联手。”秦家家主听到这话,勾起嘴角笑道:“你说笑吧,要不跟这些人联手,我又该怎么杀你。”他每吐出一句话,束缚住刘秦南的力量立刻翻一个层次。天下第一阵法大师的名头丝毫没有作假。“”刘秦南想要挣脱这个阵法,但是奈何这个阵法简直好像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对他所有的一切都仿佛了如指掌,他只要一想调用灵力,阵法就立刻来阻扰。秦宣根本不可能会知道这么细致入微的东西。“很惊讶”秦宣好像能够读懂刘秦南的想法“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就算是你也应该做不出这种东西。”此时此刻刘秦南身上的禁忌也在不停地加强,好像要把他拉到什么地方一样。“万象境是个好地方,谁知道刚好会有那种上古阵法呢。”上古阵法刘秦南不免疑惑,这个阵法明明处处都在针对他,就算是最强的禁忌类上古阵法也不可能做到这种事。“但说实话,就算是有这个阵法我还是没有把握对付得了你,他们一开始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而七法宗的那人也是我特意安排的。”刘秦南:“”“你果然还是很冲动。”秦宣心情很好,他今天说的话比他过去一年说的话还要多。“我还以为这一辈子都杀不死你了,是吧秦”秦宣话未说完就被刘秦南强行打断,眨眼间对方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你住嘴。”秦宣余光扫过刚刚刘秦南所在地方,现在那上面插着一把银光长剑。原来如此么,秦宣重新将视线放在眼前掐住自己脖颈的人身上。对方的眼睛里是毋庸置疑的怒火。那边看戏的僧人说的没错,果然还是得用最后一招啊。秦宣凝视着对方令人怀念的轮廓,想到再也看不到这张脸之后他忽然有点怅然若失。“师尊。”一道清亮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怎么会。刘秦南不由得放松了手中的力量,秦宣趁机挣脱了束缚,跟刘秦南保持了距离。“为什么。”又是这样。、封阵刘秦南愣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做出这种事。“不要轻举妄动哦。”关信人手中的刀刃又靠近了周在易脖颈几分,划出了一线血痕。“你都做了什么。”刘秦南的声音半是妥协半是胁迫,绕是他之前也不曾在那孩子面前露出那番鬼神似的面容,但此刻他控制不住自身的愤怒。当年也是这样,那些孩子尽因这些无聊的争斗或伤或亡。但是太清峰是绝对安全的,他们能擒住那孩子一定因为玄清宗出了什么事,若不是内应么。刘秦南想到这里,不由倍感自责。“暂时还什么都没,但如果师尊扔要抵抗,我也无法保障会不会做什么。”关信人缓缓道。他每说一句话,时间就在不停的过去,束缚在刘秦南身上的阵法也就更为紧密,他这话一说完,刘秦南就感觉全身都失去了力量,虽不至于瘫倒,但却实实在在的动弹不得。这阵法居然如此难缠。这时还有气力的枯山老人站到了关信人右方,眼神暗沉,上身稍放低,好像在伺机而动。“你到底想做什么。”刘秦南说句话都很勉强,但扔不停地向关信人走去,他直视关信人的双眼,那如狼似虎的眼神不容对方有半句谎言。关信人的眼神忽然微妙地变了,师尊明明处于如此的下风,还是能这么高傲啊。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计划感到一丝的悔意,后悔对师尊做到这一步,但这悔意很快被他强制性地抛在脑后。“让修真界回到它该是的样子。”关信人对上对方的视线,他也有他不能放弃的坚持。刘秦南第一次看到关信人这样的眼神,这个孩子好像在以前就很习惯用轻浮掩藏自己,从来不肯摆出自己的真心。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这种时候才能跟徒弟坦诚相见,不免觉得造化弄人。如果不是现在这个情况的话,他说不定还真会同意关信人的话。他在思考的同时,身上的禁锢也在不停加重。现在有必须保护的人,如果自己不作那孩子的靠山,那孩子就真的无处可依了,如果他不在那孩子的身边,那孩子岂不是要回去话本说的那个处境,举世皆敌、受尽欺凌,最终孤身一人走上那条不归之路。只有这个他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周在易一直死死盯着刘秦南,好像在不停地说不用管他不用管他。这孩子在话本倔了一世,就是现在也还磨不去他的倔劲。刘秦南原先或许只觉得修真界失去如此的逸才太为可惜,但现如今完全不一样了。“我可以被封入阵法。”刘秦南几乎是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在说话。他说出这番话后周在易整个人都愣了。“什么”关信人也很惊讶了。“但是,”刘秦南继续道:“你必须答应我,一定要保护他。”关信人被对方前所未有的凌厉眼神给镇住了,不得不道:“如果这是师尊的请求的话。”听到此话刘秦南稍微安心了些许,视线放在了周在易身上,他张口正欲跟对方说话,伸起的右手还为触及对方的容颜。关信人握在手中的长剑闪着血光,长剑刺穿了刘秦南的腹部,他是今日到此的几人之中唯一伤到太清尊者的人。而他的手甚至在发抖。刘秦南好像对自己的伤毫无察觉,只是定眼看着那个他照顾了十多年的孩子。孩子瞪大眼睛仿佛根本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要好好活着。”刘秦南说完这句话,他周围的空中渐渐浮现出玄奥的黑纹,黑纹绕着他转成了八重圈,定位之后黑纹变形融合相接,最终定形成一牢狱状,象征着阵法的彻底完成。他还想勉强再抬起头,却只能堪堪看到那孩子模糊的影子。阵法里面都是这样的么,不算黑暗,不算白亮,灰茫茫的一片,感受不到空间,更感受不到时间。空间的模糊会带来时间的模糊,这估计是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明白的道理。自己又失败了。刘秦南不由得陷入沉思。为什么自己没有察觉他们的计划,为什么又疏于保护自己身边的人。死寂的空间也许的确是思考事情的好地方,无论你怎么想,都不会有任何的回应,在这种地方待久了,也许真的会忘记很多珍贵的东西。但无论如何,这个地方就是非常适合回忆。刘秦南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上沉重的禁锢,这些禁锢就算是在关进阵法之后也依然存在,而且威力不减,可见阵法的主人是多用心良苦。以这阵法主人的实力,比起禁锢对方,会不会杀死对方更快呢。这是刘秦南日复一日的无关紧要思考。话本的故事已经出现了很大偏差,这样下去很难保障小周跟话本故事的最后一样走向飞升之路。小周那孩子,没有自己会怎么样他一定还是想着报仇,不会肯待在玄清宗,然后必然去寻找那些属于他的机缘,不停受苦不停成长。刘秦南知道如果自己在外面,他一定不会忍心让那孩子去经受那些痛苦,在这个意义上,也许他被关在这里反而是天意也说不定。只要自己存在,那孩子就不会跟那话本所写般成长。难道那话本所写的事情其实都无法逆转,最终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完成若真如此,天道也实是荒唐之至,为了完成一人之宿命不惜如此反复折磨,与魔道何异。但无论自己在这里如何后悔,都出不去这阵法之外。既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