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亲信,却只因在清州的时日为璃儿的智勇折服便听命于她。她虽擅收服人心,可你又何尝不擅长一个无宠的皇子能让陆峥这样的能士折服,又怎么可能让他那样轻易地成为别人的手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陆峥是听了你的命令,假意服从璃儿。从陆峥在璃儿面前甚少为你进言看来,璃儿就确信陆峥并非真的听命于她。你选的下属,绝对不会是能够完全背弃旧主的人。”“至于你,相府的守卫禀报了璃儿,相府大火那日,你在相府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从那时起,她就知道,你对她的温柔,不过是虚情假意。她只是傻,傻到愿意欺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些看似隐藏得很好的东西,璃儿其实都看得很明白。她说她一直都知道,她是在孤军奋战。如此聪颖过人,不知是她的幸,还是不幸。”“你说她聪慧过人,怎么就算不到你会不信她呢”“不是算不到,是不愿相信答案。”楚嫣悦突然插话道:“卿儿走之前,命本宫在她回京之日,给皇上下毒,以解药威胁皇上把玉玺交出来,并写下封璟王为太子的遗诏。然后,宫内会有她已经安插好的楚家兵伪装成禁军护送本宫来宣旨。届时,有了越尘军的协助,再无任何一位皇子的兵力可以与璟王爷相较,加上圣旨玉玺在手,璟王爷便名正言顺了。卿儿为防本宫因旧情而不愿对皇上下手,还特地颁了家主令给本宫。”楚嫣悦将袖中的家主令递给南景乾,看着楚云卿微笑着的脸,想起了当年自己与皇上情深缱绻,誓愿为他赴汤蹈火的日子,道:“红颜未老恩先断,奈何君情浅。”楚嫣悦看着南景乾的眼睛,道:“皇上,一个女人可能会为了报恩置身火海,可能会为了报恩献出生命,甚至有可能会为了报恩献出身体。但是,如果一个女人愿意为了你变得心狠手辣,变得可以背叛家训,变得众叛亲离,变得不像自己,那一定是因为,她爱你。”“本宫真的很想看看,真正的卿儿,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是不是会撒娇,会难过,会为了亲手养大的小兔子的死亡而伤心,会想要在生辰收到一件漂亮的舞衣可惜,看不到了。”楚云城听着楚嫣悦的话,想起了曾经那个会跳会笑,爱哭爱闹的楚茉璃,那个笑起来充满着希望的楚茉璃。“她把一生都献给了湘淑妃娘娘的恩情和你的皇位。她的尸体,我不会再交给你们去糟蹋。”说罢,楚云城抱起楚云卿向相府的方向走去。南景乾伸手欲拦,却发现无法面对楚云卿,只得作罢。回到王府,南景乾即刻着人调查了陆峥,发现陆峥原名甄路,是二皇子南景弦的幕僚。“南景弦,这么多年,我竟都忘了皇后有两个儿子。”南景乾想想还觉得后怕,若是今日没有发现南景弦安插的这个棋子,那便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楚云卿,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姑娘在我予你万箭穿心之后,你想到的居然不是对我的恨,而是我身边还有一支未拔除的暗箭。”、几回魂梦与君同楚云卿被南景乾箭杀的消息传遍了京城。但是由于正值南景乾将要登基的敏感时期,谁都不知道新皇是会对这位故王妃加尊还是会抹杀这位故王妃来掩盖自己的错误,故而几乎无人敢前往相府致礼。楚茉瑶知晓楚云卿是被南景乾所杀之后,生平第一次摆出大小姐的阵仗带着和离书函前往璟王府收拾楚云卿的遗物。在璟王府主院前,楚茉瑶遇到了被拒之门外的南景朝,两人相对无言。楚茉瑶转头去往灼华院,管家也没再拦。如今璟王便是皇上,那一院子的灼华也便无需藏着掖着了。楚茉瑶进了楚云卿的内室,收拾楚云卿的衣物、首饰、书卷。她从楚云卿的匣子中寻出一封信和一张纸,本是出于择选是烧是留而打开的,却在看完之后潸然泪下。她将那信和纸扔到地上,伏在案上哭得极伤心。站在一旁的素扇捡起来,发现那张纸上写的是楚茉瑶的嫁妆单子,珍宝宅子的数量比楚云卿出嫁时多出一倍不止。而信则是聘书,是何肃要挟楚云卿将楚茉瑶嫁给他的威胁信,日期就是楚云卿宴请当天,也是楚茉瑶和南景朝有了夫妻之实的那天。素扇看到这两样东西,勾起了当日的回忆,抽泣着道:“当日,王妃在雪芍院内站了一夜,一进灼华院就晕倒了。府医看过后说,王妃的腰伤原就不大好,又劳累了一夜,怕是往后都跳不得舞了。”楚茉璃听到素扇的话,哭得更狠了,一遍一遍地喊着:“璃儿璃儿璃儿”三日之后,南景乾登基,尊生母湘淑妃为文惠太后,端嘉贵妃为慈安太后,其余先帝妃嫔皆继承封号为太妃。封楚云卿为皇后,封号倾容。其余妾室皆入后宫,无封号。大臣问起为何不一起册封其他嫔妃,南景乾道:“后宫诸事,应由皇后安排。”众臣心中打鼓,如今皇后已逝,还如何安排只是无人敢在新皇登基之时触新皇的霉头。不提此事,却会提旁的。早朝上,何肃在大殿之上请旨赐婚,求娶楚家大小姐楚茉瑶。南景乾知晓楚云卿曾让淇王与楚茉瑶有了夫妻之实,却不能在大殿上光明正大的用这个理由拒绝何肃。正巧,今日是他登基之后第一次早朝,平日里从来不上朝的淇王也难得在场。南景乾便问起淇王,道:“三哥,你觉得如何”其他人不明白此事皇上为何问起淇王,但南景朝却明白,皇上这是在让他表态,好顺水推舟将楚茉瑶嫁给他。可是南景朝并未让南景乾如愿。他上前行了一礼,道:“启禀皇上,男女结亲本应遵从本心。既然何大人心悦楚大小姐,皇上何不成人之美”此言看似是为成全何肃,实则是在指责楚云卿强迫将楚茉瑶塞给他。南景乾叹了一口气。他这个三哥,生平最讨厌旁人替他拿主意,也是因此才退隐山林。卿儿此举,怕是弄巧成拙了。如今,也不好再拒绝何肃了,便应允了。恩旨送到楚府之时,楚茉瑶还沉浸在楚云卿离世的哀伤之中。接旨之时,楚家上下皆担心大小姐想不开,可她无比平静地接了旨,早早回房间歇下了。暮华姑姑见此决意翌日请大少爷来劝劝。不料,翌日,楚茉瑶的房间已然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封信。信中说她不愿在妹妹离世之时谈婚论嫁,亦不敢抗旨不遵,只好出家为尼,祈愿妹妹早登极乐。楚云城赶到翠云庵的时候,楚茉瑶已经剃去长发,再无回转的余地。南景乾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派暗卫将何肃暗杀于街巷之中,何箐也被打入冷宫。楚云卿封棺的这一日,南景乾没有前往楚府,他无颜再见她。楚府哀嚎声响成一片,或真情,或假意。但至少,也算是有许多人为她哭过了。“住手”两个女人同时从大门冲进来,异口同声道:“别封”一个是楚嫣惜,一个是穆娘。楼管家认出楚嫣惜,激动地道:“小姐”叩了一个头之后拉着楚云城和楚茉瑶到楚嫣惜面前,道:“少爷,小姐,这是楚二老太爷的女儿,和你们父亲平辈,快叫姑姑。”楚云城和楚茉瑶行了礼,唤了一声姑姑。穆娘打断这一认亲的场面,道:“你们这些家长里短的,回头慢慢叙。快把阿璃抬进屋里去,让我看看还有没有救。”楼管家问道:“请问您是”穆娘没好气地打断他:“人命关天的时候什么这是那是的,我是阿璃的朋友。”楼管家见穆娘叫得出楚云卿的小字,又说楚云卿可能还有救,连忙叫人开棺。楚云城抱起楚云卿,将她放在内室的床上。穆娘上前诊断了一番,道:“还好我当初怕她乱用同心蛊将小命弄没了,用药护住了她的心脉。现下只需找个针法超群的大夫给她通了脉,将我的药送至全身即可。”楚云城听到楚云卿有救,万分欣喜,道:“您医术如此高超,难道不可为璃儿施针”穆娘正要数落他术业有专攻,却被楚嫣惜打断。楚嫣惜从袖中拿出一卷布帛,道:“我来施针吧。”穆娘看了一眼楚嫣惜,怀疑地问道:“你你会扶阳针法吗”楚嫣惜笑了笑,道:“家母鬼医凤梓,正是扶阳针法的创者。”穆娘听到“鬼医凤梓”四个字,即刻将位置让开,道:“鬼医弟子在此,我便放心了。”一番施针后,楚云卿的面色渐渐红润,脉搏也渐渐强了起来。南景乾突然从梦中惊醒,总管太监胡文演连忙问出了什么事。南景乾擦了擦额上的汗,道:“没什么,就是梦到了卿儿。她说,她在等着我。”、休夸此地拥天下不过半月,楚云卿的身子在楚嫣惜和穆娘的调理下渐渐好了起来。楚云城吩咐,对外不许提起楚云卿复活的事情,只许说是直接葬在了楚云卿生前居住的倾云院内,故而没有出殡。楚云卿默许了这番说辞。入夜,楚云卿屏退了所有下人,在院里安置的软榻上小憩。内侍监的总管朱成循矩到养安殿请南景乾入后宫,又被南景乾拦在门外。朱成摇摇头,自语道:“这都大半个月了,皇上一步都没踏入过后宫,这可怎么好”胡文演劝道:“皇后娘娘刚离世,皇上难过些日子也无可厚非。你就别天天来讨骂了,瞅着合适的时候,我会跟皇上提这事的。”朱成千恩万谢过后离去了。胡文演叹了一口气,他也得劝得动才好啊。“来人,更衣。”听到皇上有吩咐,胡文演放下乱七八糟的心思进养安殿侍奉。一进寝殿,胡文演就见宫女们正在服侍皇上换上便服,问道:“皇上,您这是要去储秀宫”皇上所有的妾室因均无封号,故而都居于储秀宫。胡文演想着,皇上夜半出行,大约是想通了,准备去后宫走走了。不料,南景乾道:“朕出宫一趟,你们都不必跟着。”胡文演欲劝又止,新皇的性子,一般人哪里劝得住已过宵禁时分,南景乾步行出宫,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楚府门口。牌匾上的“楚府”二字,小巧却笔锋刚劲,正是楚云卿的字。看着那熟悉的字迹,南景乾想起从前自己还曾笑称楚云卿的字体不当称“楚体”而应当唤为“雌雄体”。因楚云卿笔迹,小巧玲珑似是出自女子之手,筋骨颇具又若男子雄风。望着那牌匾出神了片刻后,南景乾沿着楚府外墙找到了当初他翻墙的地方,轻车熟路地进入倾云院。南景乾自嘲地笑了笑,若是走正门,必定被楚云城拦在外面,想他一朝君王,进一臣子家中竟还需翻墙。倾云院内寂静无声,无风的夜里,连树枝都懒得动。南景乾在院中找寻楚云卿的墓碑,隐约看到后院有烛光,心中生疑。已过半月,难道还有人为卿儿守灵南景乾循着烛光走到后院,见一白衣女子,背对着他,侧卧于贵妃榻上。那女子长发如水,不簪钗环。月光映在她的侧脸上,正是南景乾日思夜想的那张面孔。是鬼吗还是他的幻觉南景乾走近,想一看究竟。楚云卿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以为是素扇来唤她进屋,道:“素扇,我不是说过,别来打扰我吗”见“素扇”半天无回音,楚云卿回头,看到南景乾一身便服站在自己身后,笑了笑,道:“还是睡着了好,睡着了,便能见到你。”楚云卿伸出手指了指院中新栽上的小树苗,道:“看到了吗,这是我让他们种的红豆。他们不让我想着你,我便让这些红豆替我想着你。”南景乾还不能确定眼前这个楚云卿是人是鬼,但是他想和她再多相处一会,哪怕是他的幻觉也好。他走上前,捡起方才楚云卿转头时滑落在地上的斗篷,轻轻地盖回她身上,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卿儿种红豆,可是这个意思”楚云卿摇摇头,微笑着道:“入骨相思,入骨疼痛,不求君知晓,惟愿君安好。是这个意思。”话说的多了,楚云卿喉咙有些痛,不禁咳了几声。南景乾连忙轻怕她的背,替她顺气。南景乾的手碰到楚云卿的皮肤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是一愣。是暖的。楚云卿的皮肤是暖的,南景乾的手也是暖的。面前的这个楚云卿不是鬼魂,也不是幻觉。面前的这个南景乾并不是梦中幻影。他们是在面对着真实的彼此。意识到这些,两个人突然尴尬起来。南景乾不知道应该做什么,道歉吗这么美的月色下提伤心事好吗不道歉的话,应该说什么呢楚云卿心中也是小鹿乱撞,她刚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南景乾已经知道她还没死了是不是这种时候应该怎么解释要装作是鬼魂吗现在装还来得及吗会欲盖弥彰吗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楚云卿先打破了宁静,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却还是掩不住声音的颤抖,道:“这些日子,过得好吗那些老臣有为难你吗”南景乾伸出手,轻轻覆上她略消瘦的脸颊,道:“我一切都好。你呢伤可痊愈了”楚云卿点点头,道:“已经无碍了。”南景乾犹豫了一下,问道:“卿儿,随我回家可好”楚云卿将他的手从自己脸颊上移开,道:“这里就是我的家。皇宫,是你的家。”南景乾看着这张他日思夜想的脸,心念,她还活着就好,哪怕不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