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相当于王府的侧妃,却出身并不高贵,说出去也丢了王府的脸面,让我保密。没想到王爷竟同王妃讲了此事,王妃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吧”看着凝夫人小心翼翼的表情,楚云卿打心底里看不起她,不过还是故作友善地道:“妹妹是我们璟王府的下人,本妃自然要顾着璟王府的脸面,不会将此事说与他人听。”凝夫人被楚云卿这句话气得不轻,连咳好几声,道:“姐姐怕是不知道,我虽没什么名分,但王爷说了,我在府里就是侧王妃,不是姐姐说的下人。”楚云卿道:“且不说妹妹你未向我这个正妻行大礼,我不能认你为王爷的妾室。即便是我认了,区区侧妃在本妃面前,充其量也就是个下人。”凝夫人气得摔了杯子,指着楚云卿道:“你你竟然”说着她突然听到院落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便顺势跪倒在地上,爬向楚云卿的方向,带着哭腔道:“姐姐,我真的不是有意不去向你请安的,你别打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楚云卿看到这一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一转头,南景乾就站在自己身后。楚云卿原本想,南景乾一向智慧,冷静,不可能看不出这种小把戏。却没想到,迎面而来的是南景乾的一巴掌。这一巴掌力道极大,楚云卿直接摔倒在地,嘴角亦有血渗出。眼泪不由自主地留下来。他们才新婚,虽说没有两情缱绻,但是到底也是相敬如宾。新婚之夜他不愿碰她,现在又为了一个婢女打她。她虽然大抵猜得出缘由,却还是心痛。楚云卿狼狈地跨出楚湘院时,脑海里回想的还是方才南景乾那冷冽的一眼,和那唯一一句话:“滚”。红笺看着自家小姐一路上一言不发,有些担心,问:“小姐,您没事吧”楚云卿摇了摇头,道:“能有什么事从前挨得打还少吗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换了个人动手而已。她不会得意太久的。”红笺仍是有些担心:“可是看王爷对凝夫人的宠爱我怕”。楚云卿看了一眼红笺,说:“你还是嫩了点。你没有留意到那个凝夫人身上的香味吗那是贡香。皇上只赏了皇后和我姑姑端嘉贵妃。你说,她的贡香从哪里来”红笺对楚云卿的佩服顿时上升了十个百分点。她看似冲动,易动感情,其实她在任何时候都保持着清醒,并且永远不会让情感干扰她的判断。入夜,楚云卿靠在床榻上看书,红笺在一旁帮她敷脸。门口的小丫鬟素扇突然通报:“王妃,王爷”话音未落,南景乾就已经推门进来。楚云卿准备起身行礼,却被南景乾拦下。他在床边坐下,却迟迟没有说一句话。他风流之名在外,特别会哄女人高兴。但是现在他面对的不是那些无知小女孩,而是一个聪慧过人的妻子。他虽想哄她开心,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半天,问了一句:“还疼吗”楚云卿微微摇头,道:“妾身多谢王爷关怀,妾身身为妻子,本来就是王爷的附属品,王爷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天经地义。”南景乾听出来她还在怪自己,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说实话:“想必以你的聪慧早已经猜出甚至打听到凝妆的真实身份,她是皇后放在我这里的探子。所以我希望你能避开她,我不想让皇后伤害你。”“虽说你我并非因缘结亲,但是我南景乾誓死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妻子,包括我自己。”他握住楚云卿的手放到自己脸上,道:“今天你受委屈了,现在我让你打回来。”楚云卿自然不会动手,她原本想着这一生都要孤独而过,丈夫不过是她达成目的的伙伴,就连今日之事,她也觉得是在情理之中,只是有些不开心罢了。但是南景乾此刻的话,让她想好好和他过一辈子。一向口齿伶俐的她,此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口齿一向都是拿来攻击别人,保护自己的,却从未拿来吐露心声过。良久,她觉得自己实在说不出什么感激感动的话,便郑重地道:“我楚云卿对天起誓:今生今世,以夫为天。尽己所能,解夫之困,谅夫之苦,助夫之业。不离不弃,生死相依。若有违背,死无全尸。”南景乾被她突然的誓言吓了一跳,不知道应当作何回应,只能紧紧地将她拥进怀里。在楚云卿看不到的地方,南景乾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成功了,楚云卿如今爱上了他,他可以相信楚云卿会彻底死心塌地为他做事了。她的誓言,一分任性,九分情真。但是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也不知道南景乾值不值得自己这样对他,但是即便有一天发现他是虚情假意,她亦无悔。、无为有处有还无归宁之日,南景乾陪着楚云卿在将军府用了午膳之后,楚云卿提出要去楚三府一趟。近日清州突发了疫病,至今未寻得有效的方子,皇上心烦,闹得众多皇子也不得安生,南景乾也得跟着其他皇子在太医院“尽孝心”,也就没陪楚云卿去。楚三府,楚越垚早就得了家主要来的消息,带着一大家子人在门口候着。马车一到,立刻有一个小厮上去伏在马车旁。红笺扶着楚云卿下车时,那小厮突然一个激灵,险些摔了楚云卿。楚三夫人叶无双连忙上去关心:“哎呦,这不懂事的狗奴才,竟然险些摔了卿儿,真是皮痒了。”楚云卿没有理会叶夫人,由红笺扶着径直向大门口走去。在无人看得见的角度,楚云卿浅浅勾起一抹笑,她的这盘棋,终于开局了。楚越垚带着楚三府众人齐齐下拜:“参见家主。”叶夫人站在马车旁无动于衷,楚越垚却也没有指责她的无礼,反而让叶夫人十分尴尬,好像她不是楚三府的人似的。楚云卿亲自上前扶起楚三老爷,道:“三叔不必客气,倒是我突然来拜访,多有打扰。”楚越垚见楚云卿虽为家主却不端着驾子,心生好感,连忙将她请进正厅。楚云卿坐在主位上,细细打量着坐在楚三老爷身边的侧室叶无盐,思量着此人有几成可用。叶无盐满脸微笑地起身行了个礼:“家主近来身子可好”楚云卿抬手示意她坐下,道:“无需这般多礼。我身子无恙,劳姨娘挂心了。”此时,叶无双一个人灰溜溜地走进正厅,瞧见叶无盐坐了她的位置,正要发作,却被楚云卿抢先一步开口:“既无地方落座,便跪着罢。”叶无双久久未有动作,只是满眼委屈地看向楚三老爷。楚三老爷早就对她不满,只当没看到。楚云卿轻笑了一声,道:“看样子叶氏是打算让本家主给她腾个位了。”说罢抿了一口茶,并没有起身的意思。楚三老爷连忙道:“不敢,内人无礼,还望家主海涵。”楚云卿摆摆手,此时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的时候,朝叶无盐微微一笑,道:“三叔自去忙你的,我此番前来,只是许久没有同姨娘叙旧了,可否去姨娘的院子里坐坐”叶无盐闻言立即起身,扶着楚云卿往自己的院子里去。刚踏出正厅的门,楚云卿便听到里头楚三老爷大声斥责叶氏无礼,罚她去跪祠堂。楚云卿道:“你们府里向来罚得这样轻”叶无盐面露愤色,道:“她是正妻,老爷从不肯重罚的。”楚云卿安抚地拍拍她的手,道:“若是我让她退位让贤,你可否帮我一个忙”叶无盐有些诧异,不过面色上却是一丝破绽也没有,道:“家主有吩咐,无盐自当全力以赴。”楚云卿浅笑,宠辱不惊,喜怒无形,果真没挑错人。叶无盐陪着楚云卿把楚三府逛了个遍,楚越垚遣丫鬟来请楚云卿去用膳,楚云卿觉得时候差不多了,道:“法子我都交给你了,想必以你的聪慧,必定会做得天衣无缝。那么,我的事,就劳你多费心了。”叶无盐笑着应下来。楚云卿和叶无盐有说有笑地踏进偏厅,楚越垚有些诧异,上次在楚相府,两人明明生了些嫌隙,怎得今日如此亲近了。不过,自己的侧室和家主关系好,对楚三府是有利无害的,故而楚三老爷对叶无盐的喜爱又多了几分,居然能讨得一向不怎么与人亲近的家主的欢心,真是比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正妻懂事得多。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膳后,楚云卿说想去留香楼瞧瞧,楚越垚虽觉楚云卿一个女子去烟花之地不妥,但楚云卿以身为家主想查看留香楼的生意为由,让他无法拒绝。楚云卿道:“三叔不必忧心,让姨娘陪我去罢。她到底也是留香楼明面上的老板娘,不会有什么不妥的。”楚越垚被叶无盐劝了几句便也妥协了,亲自送楚云卿和叶无盐上了马车。留香楼内,一青衣男子独坐在二楼的高台上,细品香茗,似是在等着什么人。众位宾客和舞姬都议论纷纷,平日里连皇上都会敬柳公子几分,怎得还有人值得柳公子这样等终于耐不过好奇心,舞姬蘅月远远向柳公子行了个礼,道:“柳公子您可是语出必中的国师大人,小女子斗胆询问,让您如此等候的是哪位贵人”柳公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等该等之人。”蘅月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但她知道柳公子说话一向如此,就算皇上都未必能让他多说只言片语。一炷香后,叶无盐将楚云卿请进了留香楼。在众人惊异的眼光中,柳公子下楼走到楚云卿面前,作了一揖,道:“小生柳誉是否有幸与南楚第一女诸葛进雅阁一叙”楚云卿此番确是为柳誉而来,却也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却不想一向清冷孤傲的柳誉居然如此谦然。“能得国师相邀,是云卿之幸。请。”说罢和柳誉一起进了二楼雅阁。叶无盐也十分诧异,能让柳国师青眼有加,看来楚云卿必有过人之处,自己依附她真是个正确的选择。二楼雅间,楚云卿问:“方才国师所言是何意”柳誉娓娓道来:“姑娘为星宿转世,小生才学浅薄,看不出是什么星宿,但上天恩德,赐小生通天之眼,得观天意。这才能一眼知晓姑娘智慧,实在无愧南楚第一女诸葛这个称号。”传闻柳国师从不多言语,楚云卿却听他讲了这么多话,且言语尽是恭敬,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我想向先生所托之事,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先生可做得到”柳誉浅浅一笑,道:“姑娘所求,小生已尽数知晓,自当为星君效力。”楚云卿觉得有些奇怪,若说他真的是得道高人,又怎会答应帮自己行如此招摇撞骗之事,若说他不是,那他又如何猜到自己今日会来寻他柳誉似是看破了楚云卿的担忧,道:“姑娘若是疑心,静静等待事成之日即可。”楚云卿离开留香楼时,柳誉亲自把她送到了门口。楚云卿回府一路上都在细细思量今日与柳誉见面的每个细节。叶无盐见她沉思,便未出言打扰,只待马车到楚三府门前时悄声离去。、万民如水能覆舟1回到璟王府时已是深夜,楚云卿路过书房时见烛火已灭,灼华院也不见南景乾的身影,随口问了素扇一句:“景乾此时在何处”素扇低着头,突然红了眼眶,禀:“王爷王爷一回来便去了凝夫人,现下已然在楚湘院歇下了”一听此言,红笺便怒了,斥责素扇:“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府里正经的夫人只有王妃一个,哪来的什么凝夫人下去掌嘴”素扇一听才知自己失言,连忙跪下磕头:“王妃恕罪,红笺姐姐恕罪,奴婢一时失言,请王妃息怒。”楚云卿已经在外奔波了一整日,又遇上了柳誉这一桩怪事,心里正烦着,不愿为这些小事纠缠,皱着眉头道:“从前你们说惯了,我不怪你,以后注意着些便是了。”红笺和素扇只当楚云卿为王爷歇在楚湘院烦心,便再不敢多言,侍候楚云卿歇下便退出内室守夜了。检查院内火烛之时,素扇悄悄地跟红笺道:“红笺姐姐,其他各院的小丫鬟可都紧着凝姨娘叫凝夫人呢,一点没把王妃放在眼里,怎么王妃也不管管”红笺细细一想,若这府里其他院子的小丫鬟在王妃面前喊了“凝夫人”,可不是给王妃平白添堵吗这可不行。“明日你便到各院去传我的命令,那些姨娘的嘴我们管不着,可府中上到大丫鬟,下到洒扫婆子,谁也不许再称呼凝夫人,一律称作凝姨娘,否则严惩不贷楚湘院更要好好传达到。”红笺给素扇吩咐道。素扇一听,乐呵呵地应下了,明日定要把这口恶气出了。翌日,红笺侍奉楚云卿梳洗之时,楚云卿吩咐道:“不必绾发了,顺一顺便散着吧。”红笺有些奇怪,问道:“王妃,这不绾发不合规矩啊。”楚云卿笑了笑,道:“昨日睡得晚了些,现在还有些疲乏,打算多歇会,对外则称我身子不爽,请安之类的一应免了。”红笺应了一声,便扶着楚云卿到榻上歇着了。楚云卿握着一本书倚在软榻上,唇角微微一勾,想着昨日与叶无盐商议的事,道:“这第二盘棋,终于要开始了。”素扇一大清早便带着几个丫鬟到各院去传红笺的命令,耍了好大一通威风,最后才来到楚湘院。凝妆正在侍奉南景乾着衣,听到外面响起了素扇的声音:“传灼华院大丫鬟命令,日后各院上到大丫鬟,下到洒扫婆子,一律不许出现凝夫人这个称呼,都要称作凝姨娘。你们都要记住,这王府里的正经夫人,只有王妃一个。若有违者,严惩不贷都记住了吗”楚湘院的一众丫鬟一向清傲惯了,当即与素扇争执了